第251章 放下

  「啊~好撐！」捂著肚子，蕭晴是邁著八字步後仰出的門。

  表情里全是滿足，就是想打嗝的時候會很難受。

  看到她失去靈活，張翔耍寶的在身邊圍著她不停挑釁：「來啊，來啊~」

  蕭晴氣的粗喘，可這會兒她真的動不起來。

  就連走路都費盡，哪裡還有力氣去追張翔這個賤人。

  就在他不停做著鬼臉，跳來跳去，轉身撅著屁股正得意時。

  突然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腳，差點就一頭栽倒在地上。

  「誒~」惱羞成怒的跳腳回頭，看到蕭晴身旁面無表情的何澤。

  張翔當即問道：「喂，你個殭屍臉不會真喜歡這個瘋丫頭吧？」

  「什麼喜歡，只是看不慣你。」何澤面色不變的冷靜回應，上前兩步說：「還要再試試嗎？看看你跑的有多快？」

  「哈哈，活該，黑炭揍他！」蕭晴開心大笑的向下彎腰，臉上的笑容瞬間變色。

  連忙直起腰，揉了揉肚子，心說『這些食物可不能浪費。』

  時間就在吵鬧與平靜中悄然流逝，過完年大伯又來了一次。

  提起蕭遠的成就，滿臉的欣慰感慨。

  只是相比去年，他的樣子看起來更憔悴了。

  「大伯，是遇上什麼麻煩了嗎？」忍了許久的王美芬，還是不自覺的說出口。

  大伯爽朗笑道：「還不都是生意上的事，現在都不好做，我早習慣了。」

  話是這麼說，可大伯眼底的為難失落還是被她看到。

  當年的事，雖說和他有關。

  但蕭遠爸爸決定把房子抵押為他貸款周轉，是自己做的決定。

  後來為他奔波出了事，也是意外。

  貸款到期無力償還……

  那時他的石渣廠被封，連自己的房租都交不起。

  王美芬知道，大伯盡力了。

  只是所有糟糕的事，仿佛商量好的一樣接踵而來。

  一連串的打擊，使人完全無從招架。

  身為女人，先是失去男人，又失去房子，怎麼可能不怨，不怪？

  這些年，大伯因為這件事一直愧疚著，自己也因此責怪著他。

  可過去這麼多年，心中的埋怨再深也淡了。

  不僅是為了大伯，王美芬也想要放過自己，從當年走出來去迎接全新的生活。

  「大伯，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握住兒子的手，在他鼓勵的目光下。

  王美芬深吸一口氣，釋然微笑道：「我和小遠早就已經不怪你了，所以，請你也不要再自責。」

  「如果真的有什麼困難，我們是一家人，一起總會想到辦法的。」

  扭頭看向呆滯無言的大伯，蕭遠輕笑道：「大伯，無論怎樣，我們都是一家人。」

  天命之年，整日為生活奔波的漢子，瞬間紅了眼眶。

  鼻子抽吸，大伯扭頭用手指擦拭眼角，發出奇怪的笑聲：「啊，你們真是的，大過年的為什麼要說這些。」

  「我還有好多家要去的，這樣還怎麼去啊~哈，真是……」

  「嗚嗚~小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痛哭一場，內心多年的愧疚，生活的殘酷及壓力全然發泄。

  大伯紅著眼捧著熱茶，訴說著過去的回憶。

  王美芬同樣紅了眼眶，不時用手指抹掉眼淚。

  只是再看到兒子，她的表情里就會充滿驕傲。

  終究是熬過來了！

  有這麼孝順懂事、能幹的兒子，她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他爸，你在天上也看到了吧！』

  『我們的兒子長大了，他很好，我也很好。』

  『就算你不在了，但也一定在某個地方默默的保護著我們，保護著這個家。』

  『就像從前一樣，為這個家遮風擋雨，一定是這樣的，對吧！』

  握著兒子的手，笑容慈祥的看著他與大伯談論著過去。

  王美芬心若止水，『真希望這一刻，你能坐在我的身邊……』

  恍惚間，身邊仿佛多了一份真實的朦朧觸感。

  王美芬的笑容呆了呆，沒有扭頭去看，更沒有去追究真假。

  只是再次上揚的嘴角，笑的更為燦爛溫柔。

  最終，大伯也沒有說他究竟在為難什麼。

  對他來說，能夠親耳聽到王美芬與蕭遠的原諒，已經是最大的收穫。

  站在農合大樓前，抬頭上仰的望著白色牆磚的外立面。

  大伯的內心充滿動力，整個人看起來都與之前大為不同。

  發現他一直站在那不動，司機下了車喊道：「老闆。」

  「嗯？」回過神望向司機，大伯放聲大笑：「走，去廠里。」

  看到他煥然一新的精神面貌，司機心裡充滿好奇。

  往年到這回來的時候，他的表情里總是帶著追憶與愧疚的痛苦。

  怎麼今年……

  上車關了門，大伯閉眼向後靠在椅背上：「小傢伙長大了，懂事了……」

  「我這個做大伯的，也要爭口氣給孩子們留下些什麼才行啊！」

  自言自語的呢喃，讓司機仿佛明白什麼。

  透過後視鏡再去看老闆的樣子，他仿佛又看到當年那個敢闖敢拼的年輕人。

  老闆，回來了。

  大伯走後，農合大樓就再次恢復平靜。

  幾家人都回了老家，再不然就是外出去應酬。

  倒是張翔今年被留下，孤零零的守著家。

  「誒，我真是親生的嗎？」坐在沙發上，張翔滿臉無語的問道：「怎麼可以把生病的兒子一個人丟在家裡？」

  「喂，呆子。」蕭遠把目光從電視上轉移到他的臉上。

  「如果是你生病的話，阿姨會丟下你一個人回老家嗎？」張翔的問題，蕭遠沒法回答。

  看他不肯罷休的盯著自己，蕭遠只能尷尬的說：「抱歉啊，張翔，我不知道。」

  爺爺、奶奶去的很早，在張翔沒記事的時候就不在了。

  後來，爸爸出事後沒多久，姥爺和姥姥也不在了。

  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此刻的張翔總算從自己的世界裡掙脫出來，想到蕭遠家的情況。

  看到他眼底的失落與傷心，張翔真想給自己兩巴掌。

  可那也挽不回之前說過的話。

  「呆子，想不想試試我的家庭套餐？」張翔想到好主意，傷心的時候唯有美食能夠彌補。

  「什麼家庭套餐？」蕭遠被勾起好奇。

  跳下沙發，張翔跑到廚房打開冰箱，「噹噹當，把這些全部一起煮了，很好吃的。」

  「等等，很快就好的。」說著張翔就開始忙碌起來，只剩蕭遠無奈的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忙前忙後。

  並對他所說的『好吃』保持懷疑。

  稀飯、米飯、餃子和泡麵，以及那些蔬菜全部煮在一起？？

  ——會中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