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時光

  「張翔，要12點了，還不回家。」張翔媽熟悉的咆哮，是最精準的報時。

  「走了，走了，回家了。」

  「看誰第一個到家。」

  「要不要這麼幼稚……開始。」

  「喂，該死的。」

  一群人你爭我搶的沖向鐵門，最後一起擠在鐵門裡的樓道間。

  「喂，往後點讓我先過啊！」

  「為什麼不是我先？」

  「別擠，別擠，我的臉，啊！」

  被擠在中間的張翔，臉都快要讓擠爛了。

  那張臉原本就很抱歉，再擠的話真的沒法看了。

  相互看了眼，張曉跟何澤同時後退。

  先前表情還處於扭曲狀態的張翔，在兩人退後的瞬間向前衝去，「哈哈，你們上當了。」

  得意的賤笑剛掛在臉上，腳踝住就被人抓住。

  一個猛衝，身體自然向前下傾。

  本能的伸出雙手，撐地的瞬間張翔繃直手肘。

  張曉語氣欣慰的誇讚著：「做得好，賤人，繼續努力。」

  何澤鼓掌說道：「姿勢很標準，再來十個就合格了。」

  被擠到後面去的蕭晴，看到趴在地上的張翔, 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在幹什麼？」

  靈機一動, 手肘彎曲的上下起伏，張翔深呼吸的說著：「沒看到嗎？我在運動，小晴，生命在於運動啊！」

  無語的撇撇嘴, 蕭晴跟著前面的哥哥和小妹就要上樓。

  經過張翔身邊時, 無意向他的後背看了眼。

  眼底仿佛閃過一道精光，嘴角上揚的剎那一個轉身。

  坐……

  「啊！」張翔趴在地上慘叫。

  半曲著腿, 根本沒坐實的蕭晴瞬間跳了起來。

  看到他一副弱雞的樣子, 滿眼鄙視的嘲笑道：「運動，哈？」

  張翔用手抹著手肘喊道：「要斷掉了, 瘋子, 你一天到底都吃些什麼啊？」

  「誒！」兇巴巴的舉了舉拳頭，頭頂傳來哥哥的吶喊：「小晴，快點。」

  「哦, 來了。」嫌棄的掃了他一眼，蕭晴快步向前跑去：「你自己慢慢運動吧，弱雞！」

  「喂，我不是弱雞，我這是苗條。」

  「喂，我不是弱雞, 我不是~」樓道里沒有任何回應，只有自己悽慘的吶喊不停迴蕩。

  聽起來是那麼的淒涼。

  獨自一個人上了樓, 張翔嘴裡還在嘀咕著「壞傢伙，全都是壞傢伙, 這些……」

  推開門嘀嘀咕咕的往裡走，張翔突然發現燈是黑的。

  「誒，停電了嗎？」張翔有些好奇的伸手去摸開關。

  下一秒，燈光亮起。

  「生日快樂~」一張張燦爛的笑容呈現在眼前，張翔張著嘴巴呆滯靜止。

  砰砰~

  煙花筒在頭頂爆開, 碎屑從頭頂灑下。

  張翔媽站在孩子們後面，開心鼓掌的大笑著：「哈哈哈……」

  頭上全是彩紙碎屑的張翔，此刻完全停止思考。

  什麼情況？為什麼突然所有人都在我家？！

  不，這是我家嗎？

  我是誰, 我在哪兒，你們要幹什麼？

  呀麥~

  被蕭晴跟何澤叉著胳膊丟在沙發上, 擺在桌子中間的紙盒子被掀開。

  已經點燃蠟燭的蛋糕映入眼帘，「餵, 盒子被燒焦了。」

  「啊，呼, 呼~」連著吹了幾口, 盒子頂被燒焦的灰屑飄的到處都是。

  一部分打著轉的落在蛋糕上，為雪白的奶油蛋糕增添一份地氣。

  「誒，搞什麼？」大家怒視蕭晴。

  拿著盒子的蕭晴悻悻一笑, 縮著腦袋將盒子放在沙發旁。

  「賤人, 快點, 吹蠟燭了。」在幾人的催促下, 張翔就這麼被強行帶上生日帽。

  被人按著腦袋靠近蛋糕吹滅蠟燭, 實際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吹沒吹。

  不過, 無所謂了。

  因為已經有人拿著他的手去切蛋糕。

  然後, 大家都分到了美味的蛋糕, 只剩占了灰屑的部分被留下來。

  呆滯的表情終於恢復色彩，張翔扭頭看向正在吃蛋糕的朋友們：「什麼啊？到底什麼情況？」

  坐在沙發扶手上的何澤扭頭說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不知道嗎？」

  「我的生日？」張翔也懵了，今天是他的生日嗎？

  回頭看了看，找到媽媽，張翔問：「媽，今天是我的生日嗎？」

  張翔媽的表情瞬間無語，「不是你的生日，我買……哦，是你的生日。」

  孩子生日，不氣，不能生氣！

  深呼吸，深呼吸。

  恬靜、豁達，呼~

  嘴上沾滿了奶油的蕭晴看著他，問：「你是傻子嗎？連自己的生日都不清楚？」

  張翔想要反駁，可又發現自己好像沒什麼好反駁的。

  每年的生日，都是媽媽提醒他的。

  所以說, 今年過的是陽曆？

  張翔大概搞明白了, 往年過的都是陰曆。

  他一直在這想，自己不是大年初一的生。

  可卻忘了，自己的陽曆生日。

  想通了的張翔不再糾結，決定吃塊蛋糕犒勞自己。

  作為壽星，他還沒吃蛋糕呢！

  低頭一看，蛋糕上全是灰屑，張翔的表情瞬間扭曲：「喂，要不要這麼過分啊？」

  一塊切下來的嶄新蛋糕擺在面前，蕭晴大笑著說：「哈哈，就知道你會這樣，這個才是你的。」

  張翔有些尷尬的接過蛋糕，看著那些占了灰屑的問：「那這個怎麼辦啊？」

  蕭晴神色失落的看著它，「啊，是啊，這個要怎麼辦？」

  隨後開心的用刀叉給它鏟起來，放進自己的盤子裡。

  「既然你們都嫌棄它，那就交給我好了。」

  將上面沾著灰屑的奶油刮掉，連同刀叉一起丟進垃圾桶。

  蕭晴開心的小口、小口吃著美味的奶油蛋糕。

  嗯~嗯~

  好幸福。

  兩條腿向前一盪一盪的，給孩子們拿果汁來的張翔媽看了她一眼。

  明明什麼也沒說，蕭晴卻乖乖的把盪到一半的腿收了回去。

  將果汁放在桌上，張翔媽轉身回到廚房。

  四家大人正在喝酒，一起歡慶春節。

  王美芬用手撐著頭眺望窗外的黑液，眼眸迷離感慨的呢喃著：「又是一年，時間過的好快。」

  張翔爸附和道：「是啊，一年一年真的好快。」

  何澤爸也充滿感慨的說：「有沒有發現，孩子們大了以後時間過的就更快了。」

  張曉爸用力點頭，道：「沒錯，平常明明沒感覺，可這時候……唰的一下，時間就過去了。」

  聽到爸爸們的感慨，端著酒杯放在嘴邊的張翔媽隨口吐槽道：「難道不是因為孩子們就要走了，才會這樣的嗎？」

  話題仿佛瞬間深沉，仰頭幹掉杯子裡的酒。

  張翔媽把酒杯放下，回頭看著客廳里放肆大笑的孩子們：「哎~這些沒良心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