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瘸了

  餐桌前，張曉不停追問著：「他們是在欺負你嗎？你看起來確實很好欺負……

  哇，這些傢伙不會真的把你當提款機吧？」

  看他越說越離譜，蕭遠燦爛笑道：「什麼啊，大家對我都很好。」

  「那為什麼要讓你去買東西，他們自己沒有腿嗎？是你付錢嗎？」

  張曉仿佛化身好奇寶寶，嘴巴『突突突』個不停。

  蕭遠輕聲笑道：「因為，只有我可以隨意進出，大家才會拜託我……他們都有給錢的。」

  「……」張曉人傻了。

  好，ok，可以了。

  對不起，是我草率，草率了！

  求求，不要再說了。

  這該死的『凡人劇場』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還沒開學，張曉已經懷念『不存在』的宿舍了。

  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才會想跟他住在一起？

  什麼，這才是第一天嗎？！

  ……讓我死！

  「誒，這怎麼弄？」何瑜舉著淡水蝦。

  兩個大男孩面面相覷，整齊搖頭，左、右、左、右……

  啪！

  拍在桌上的巴掌，讓腦袋停下來。

  蕭遠輕笑說道：「姐，我們都是第一次。」

  何瑜有些惱火，可更多的是無奈。

  大家都是第一次，不熟練也是應該的。

  可，到底該怎麼弄啊？

  何瑜偶爾也會幫媽媽做飯，可都是簡單的煮麵條，炒米飯，或是炒青菜一類。

  她聽媽媽說起過蝦線，可究竟該怎麼清理……

  何瑜當時正在思考問題，完全是本能的機械點頭。

  「對了，可以打電話。」張曉豎起指頭，恍然大悟。

  蕭遠的笑容收了收，突然問道：「那個，我們是不是忘給媽媽打電話了？」

  「……」一台電話前，三個人排著隊。

  「好，媽媽我知道了，嗯……他們都在，大姐在火車站抓到一名小偷。」

  無視大姐握拳的威脅，蕭遠輕笑的繼續說道：「嗯，沒有受傷，她不想阿姨知道……」

  「知道了媽媽，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電話另一端，拿著電話的王美芬輕聲囑咐著。

  兒子安靜聆聽的態度，讓她內心說不完的話傾瀉而出。

  最後，還是在蕭雨指表的提醒下，才止住喋喋不休的叮囑。

  「好了，不說了，以後常打電話回來，買了電腦要記得通知家裡，好視頻。」

  說著『不說，結束了，』一開口又是五分鐘過去。

  等掛斷電話，已經是20分鐘後。

  回頭向兩名夥伴靦腆笑笑，蕭遠識趣的縮著腦袋溜了。

  然後，排在後面的張曉就要去拿話筒。

  大姐雙手一推，人就像木偶似的倒在沙發上。

  這一刻，張曉突然有些理解張翔的悲哀。

  人與人的喜與哀，竟可以因環境的變化同步。

  主任，現在退房還來得及嗎？

  「哦，我知道了。」大姐的通話簡潔明了。

  王英阿姨也知道她的性格，並沒有嘮叨很久。

  得知她平安抵達，租好了房子，正在和蕭遠、張曉一起準備晚飯。

  王英阿姨，安心了！

  「媽~是我……嗯，到了……哦，好的。」

  本以為大姐的通話過程是最簡潔的，沒想到張曉比她還快。

  這個……

  1分鐘就結束了吧？

  面對兩人好奇質問的眼神，張曉無奈攤手道：「我媽正在開會，唉~」

  這會兒，蕭遠已經處理好桌上的淡水蝦。

  看到放在桌上，打開的針線盒。

  張曉的眼底帶著茫然，「這個，什麼啊？」

  蕭遠將挑完蝦線的針擦拭乾淨，放回盒子裡笑道：「媽媽帶的針線盒，可能會用到。」

  媽媽真是料事如神，這下，真的用到了。

  要不是有它的話，這會兒他該去哪裡找牙籤？

  「……」張曉。

  阿姨給你帶針線盒，是這個意思嗎？

  好吧，不管怎麼說用上都是好事。

  看了眼清理後，丟棄在紙里的蝦線，張曉嫌棄的打了個哆嗦。

  捏著紙將它丟進垃圾桶，「好噁心。」

  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蕭遠仿佛聽到『嚶嚶嚶，噁心心』的邪惡發音。

  豬蹄是熟食，用刀沿著骨頭切開，拿手撕開裝盤就好。

  可抓著豬蹄往開撕扯的何瑜，恨不得連手都扔出去。

  這手裡軟、滑，油膩的感覺。

  令人止不住的想要顫抖，太難受了。

  蕭遠在一旁切牛肉，低頭看著切好的『牛肉片，』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舉起寸厚的牛肉片，蕭遠呆呆問道：「啊，這個，可以嗎？」

  「嗎？」張曉簡直要瘋了。

  大哥，不會用刀就不要用啊。

  這是什麼，牛肉片塊嗎？

  從他手中奪過刀，張曉看著嶄新案板上的牛肉片塊。

  幾次下刀，都在挨到牛肉後放棄。

  「唉，就這樣吃吧，沒辦法了。」張曉把刀放下，直接將牛肉片塊裝盤。

  蕭遠尷尬的撓了撓頭，道：「張曉啊，下次還是你來吧！」

  聽見這話，張曉扭頭就想發火。

  可對上他乾淨單純的眼神，張曉心裡的怒火又熄滅了。

  「……呆子，以後你還是別動刀了，這些事交給我來做就好。」

  張曉用儘量平和的語氣，向他宣布主刀的任命。

  蕭遠點點頭，端著盤子往茶几走。

  煮好緋紅的淡水蝦，一盤標新立異的牛肉片塊。

  還有一份，像是生前慘遭蹂躪的破碎豬蹄！

  三人坐在茶几前，表情里充滿無辜。

  分明很努力去做了，為什麼會是這樣？

  「快點吃吧！」何瑜說著拿起筷子，去夾自己親手『打理』的豬蹄碎。

  蕭遠點點頭，微笑的端起碗。

  習慣性的想要先夾一口米飯，筷子在碗裡戳了個空。

  「呃~」蕭遠低頭看著空碗，問：「那個，米飯……」

  三人，六眼。

  手裡捧了個空碗，身影蕭瑟的坐在茶几前。

  張曉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起身說：「我去做飯。」

  何瑜跟著放下碗，「好了叫我，我先回房讀書了。」

  蕭遠坐在原地，這邊看看，那邊望望。

  最後，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將對面的大背頭電視打開。

  「……今天，就讓我們一起走進奧運村，看看這裡面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玄機。」

  奧運村裡的玄機，最後蕭遠也沒弄清。

  他只知道，走向人生獨立的第一步。

  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