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理想主義

  當天，李子濤帶人離開布滿彈孔和屍體的莊園時，城內展開轟轟烈烈的搜查行動。

  威廉·德弗親自趕到芝加哥警局，坐在警察局長的對面，平靜的看著他下達一道道命令。

  從這一刻起，他和卡彭集團已經徹底撕破臉，而對方昨晚的行動，就是撕開最後一層遮羞布。

  整個芝加哥沒有人不知道，那是他的莊園，是他的妻子，德弗太太的父親留下的，是他最心愛的莊園之一。

  而昨晚義大利黑手黨，徹徹底底的毀了它，這讓威廉·德弗充滿憤怒的同時，心中也在暗自膽寒。

  「這群混蛋難道真的要和聯邦做對嗎？」身為一名政客，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立刻要擺正自己的位置。

  有困難聯邦頂上，自己只是聯邦政府管轄下的一名市長。

  有好處自己上，聯邦政府無權干涉地方法律，這是每一個美利堅公民的權利。

  對於美利堅的官員來說，這一套他們早已玩兒的爐火純青。

  如果卡彭集團真的要發瘋的話，那麼威廉·德弗恐怕要親自前往華盛頓，表達所有芝加哥人民對聯邦不作為的憤怒。

  至於人民願不願意被他代表？管你個鬼啊，老子才是市長。

  「餵。」看著對面如同雕塑般，沉默寡言，目不斜視的盯著自己的市長大人，格蘭特·福澤局長接電話的語氣很不友善。

  「我找威廉·德弗市長，請告訴他，老朋友來電。」電話里的聲音非常陌生，讓格蘭特有些懷疑他的身份。

  不過再怎麼懷疑，當著威廉·德弗的面，他也只能把電話交給對方。

  「威廉，我想是時候把名單告訴我了。」坐在22區隱蔽的空地上，李子濤提著電話機輕笑著說道。

  「恩，地點。」威廉·德弗簡短的說道，迎著格蘭特懷疑的目光，心裡不由有些埋怨，「這個傢伙是想要搞得人盡皆知嗎？」

  「22區，交給任何一個華人，他們會送到我的手裡。」一語雙關的說完，李子濤直接掛了電話。

  沒錯，他是故意把電話打到警察局的，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威廉·德弗有一名合作夥伴，正在為他排除萬難。

  老人總是告訴我們，雞蛋千萬別放在同一個籃子，李子濤需要彰顯自己的存在和實力。

  只有變得不可或缺，那麼在義大利黑手黨被趕出芝加哥後，他才能夠安穩的坐在那個位置上。

  「老大，最近已經有幫派開始搶地盤了，西區的扎克幫和河北的魔鬼幫已經開戰了。」已經成為小頭目的和尚跑了過來，為李子濤帶來最新消息。

  「這一片有人來搗亂嗎？」李子濤沒有去管什麼扎克幫、魔鬼幫，他需要再次給卡彭集團上一課，讓他們知道，他們面對的不是一群善男信女。

  「有。」和尚抬起頭說道：「旁邊兩個街區外，有一個名叫薩摩得的小幫派，每個月都會來收保護費……就是明天。」

  「哦？」李子濤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問道；「你們沒有反抗嗎？」

  「他們有槍。」和尚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現在我們也有搶了。」李子濤指了指腰間的蟒蛇左輪手槍，笑著說道：「明天就由你帶人，給他們一個驚喜！」

  「是。」想到他們手裡掌握著90多杆芝加哥打字機，和尚興奮的昂頭吶喊。

  「李。」王大狗從遠處走了過來，和尚也就轉身離開。

  「怎麼樣？找到子彈了嗎？」李子濤看著他問道。

  「找到了，不過對方要2倍的價格。」王大狗臉色有些難看，這些該死的混蛋純粹是在趁火打劫。

  「給他們，儘快把子彈買齊，我需要他們快點練好槍法。」想到昨晚那慘不忍睹的準頭，李子濤就覺著這錢必須花。

  「好的，那我現在就去跟對方聯繫。」王大狗說完也走了。

  李子濤就這麼站在四面用木板、塑料片豎著的圍欄里，邊走邊低頭思考著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辦。

  有了從威廉·德弗莊園『帶走』的槍，22區可以作為他們的大本營，把這裡打造成他在芝加哥的根基。

  不光是因為這些同胞讓他感到親近和安全，同樣也是因為他手下現在所有人，都來自這裡的家庭。

  而且，這些同胞們看似不起眼，可他們經營的小生意，都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

  無論是白人、黑人，對黃皮膚的華人都不是很重視，因為他們只會老老實實的賺著自己該賺的錢，一點威脅都沒有。

  也就是這樣，這些同胞總是能聽到很多客人交談時暴露的信息，這對現在的李子濤來說很重要。

  「唐人街，吸引更多的華人來這裡居住，再給他們錢去做生意，輻射向整個芝加哥城，到時候這就是一張密密麻麻的情報網。」想到前世開遍全球的沙縣和拉麵，李子濤就覺著這個辦法可行。

  「不不不，不能單單的給他們錢，應該形成利益捆綁，加盟，占股，把所有家庭捆綁在一起，就是一個龐大的利益群體，

  只要不斷的發展壯大，早晚有一天，美利堅也無法忽視華人的聲音。」想到這裡，李子濤就興奮的握緊拳頭，向前揮了揮。

  「恩？」剛一抬頭，他就看到遠處的褒曼，此刻她正站在那裡，舉棋不定的走來走去。

  「過來吧！」對著褒曼勾了勾手，等到對方來到身旁，李子濤說道：「一起走走，想問什麼就問吧！」

  「那個……我可以離開了嗎？」褒曼的語氣有些複雜。

  雖然對方曾經粗暴的蹂躪過她，但當時的情況回頭想想，也難免李子濤會多想。

  畢竟她剛剛逃到莊園，就有一群槍手跟了過來，如果是她的話，也難免會懷疑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聯繫。

  「你想要離開？現在外面可不太平。」大批的警察搜查，黑手黨掩藏身份在街上遊蕩，小幫派爭奪地盤。

  城內的流浪漢，報刊亭，甚至一部分警察，都是卡彭集團的眼線。

  這個女人既然被麥克古恩盯上，李子濤不知道她有沒有能夠平安抵達機場或者車站，順利離開的命。

  「……他們難道把聯邦法律當狗屎嗎？」聽到李子濤的分析，就算是從小接受過良好教育的褒曼，也忍不住暴起粗口。

  「法律，在這個國家，不過是有錢人肆意玩弄的工具罷了。」李子濤毫不留情的說道。

  「那麼，能請你幫我離開嗎？」越聽褒曼就覺著這裡越是危險，內心甚至生出『再也不來美利堅的想法。』

  如果讓李子濤知道，前世褒曼曾是好萊塢著名影后，甚至被稱為唯一能夠與奧黛麗·赫本的美麗相媲美，現在竟被他嚇的不想再踏入美利堅，不知道他會不會為自己感到驕傲。

  「再等等，這兩天我有很多事要辦。」李子濤停下腳步，坐在只有稀少綠草的土地上，雙手向後撐著身體，仰望天空。

  「你……也是黑手黨嗎？」從離開莊園到現在，褒曼聽到了很多交談，知道了昨晚那些槍手的身份。

  「不。」李子濤果斷的聲音，讓褒曼鬆了一口氣，可接下來她的心又重新提了起來。

  因為李子濤滿腹笑意的看著她說道：「我要做正經生意，比如說……軍火？」

  「為什麼非要打打殺殺。」雖然對李子濤帶著畏懼，昨晚揪頭髮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可褒曼還是想要問問他，為什麼想要去做惡棍。

  「因為想要在這裡活下去，活的更加精彩，只有掌握足夠的力量，讓人忌憚的力量，才能做到。」李子濤目光堅毅的說道。

  「你們可以通過別的方法，比如做生意，或者努力工作。」褒曼熱心的提議道。

  「工作？生意？」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她，李子濤伸手指了指自己說道：「你認為向我這樣膚色的人，可以得到公正的待遇嗎？」

  就算可以，那又需要多少年？

  前世黑人用了150多年，還沒有徹底消除白人對他們的歧視，哪怕那裡已經誕生了一名黑人總統。

  想想黑人為此付出了什麼，長期的剝削和壓榨，異樣的目光，謾罵，從事最低賤的工作，住在最混亂的街區，冒著隨時都有可能丟掉性命的危險。

  在這裡想要活的有尊嚴，就必須有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武器，1882年的排華法案，到現在的黑人受到歧視，還不足以證明這一切嗎？

  不過目前相比起華人，人們更加仇視黑人，因為他們正在如同蝗蟲般，從南方不停的蜂擁而來。

  侵占他們的工作、房子、醫療、福利，甚至包括救濟金，都應該只有白人才有資格去領，而黑人，乖乖等死就好了。

  總體來說，當任何人侵占白人的利益時，對他們產生威脅時，那麼針對和仇恨就會相應產生。

  李子濤等不了那麼久，也不想讓那些經歷落在自己，乃至自己後代的身上。

  話說如果他還是一名底層的工人的話，未來能不能找到老婆，繁衍後代都屬於未知數。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李子濤又為自己找到一個努力的動力。

  鹹魚雖然很咸，但是偶爾也想要翻翻身，換個面曬曬太陽。

  至於像褒曼這種理想主義者，只需要活在屬於他們的烏托邦里就好，等到夢想的那一天，希望他們能夠承受現實的殘酷和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