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8章 紅顏為誰沁？

  顏沁從小就被培訓過酒量，也學過怎麼樣把酒喝出優雅和美觀來。

  坐姿、神態、手勢，表情，每一個細節，都顯出她的教養和氣質。

  王林以前並沒有關注過這些，以為喝酒就是渴酒，哪裡需要這麼多的講究？

  這時，他仔細觀察顏沁喝酒的樣子，才發現這裡面學問很大。

  他之前也和顏沁喝過酒，只覺得她喝酒的樣子格外的迷人，並沒有往深里想，哪裡知道一個喝酒的動作也是培訓過的呢？

  雖然喝的是白酒，但顏沁喝酒的樣子，卻像是在參加一個高端的酒局，手裡的小杯子，也像是搖晃的紅酒杯，迷人風姿甚是銷魂。

  她微醺之時，臉上微泛紅光，兩眼些許迷離，似醉非醉，方寸之間便勾走人的心，讓人把持不住。

  懂酒的女人多了一份美麗，縴手持高腳杯，淺斟慢飲，兩腮緋紅，雙眸一泓醉意，溫柔中揉入了嬌媚，憂傷中又讓人感到楚楚可憐。

  喝酒的女人心思細膩，兩三杯之後，情緒和靈感達到頂峰，不吐不快，就留下盪氣迴腸的絕世佳作。女人的千嬌百媚和風情萬種，盡在杯酒之間。

  顏沁會喝酒，也懂得控制自己的談話。

  聰明的人，總是儘量少說話，多聆聽，尤其是在陪伴重要客人的時候。

  女人飲酒不用像男人一樣有氣吞山河的梟雄之氣，也無需像英雄一般有兼濟天下的仁者之心。盞轉交換中，有道不盡的情誼，一切渾然天成，隨心所欲。

  顏沁淺斟慢飲，兩腮緋紅，雙眸一泓醉意。

  王林卻慢慢的喝多了。

  遊船在珠江上搖搖晃晃，王林感覺自己的身體也在搖晃。

  不知是岸邊還是別的船上，傳來一首《小芳》。

  「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辮子粗又長。在回城之前的那個晚上，你和我來到小河旁……」

  顏沁忽然笑道：「他們來到小河邊，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讓他格外難忘？」

  王林哈哈笑道：「你啊，明知故問。一男一女，大晚上的來到了河邊，又是即將分別的時刻，你說還能發生什麼事？無非就是情情愛愛罷了！」

  顏沁道：「我很想知道，這兩個人後來在一起了嗎？」

  王林道：「在一起又如何？曾經擁有不好嗎？非得天長地久？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也許就沒有愛了，只剩下無窮無盡的平淡和彼此的厭倦。」

  顏沁有些傷感的道：「伱說得對。從歌詞裡來看，他們後來是沒在一起。所以那男人才會這樣的想念她！所以我不太喜歡看那些幸福的電影，因為我不相信，相愛的人能在一起。」

  王林道：「你又沒有愛過！感慨倒是許多！你啊，這叫少年不識愁滋味！」

  顏沁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王林：「誰說我沒有愛過？」

  王林道：「我們剛才聊天的時候，你不是說過嗎？你沒有什麼朋友？」

  顏沁道：「你不是我的朋友？我愛過你，現在還在愛著你！只不過我不會表達自己的愛。」

  王林笑道：「這不可能吧？你愛我？我們接觸的時候並不多啊！」

  顏沁道：「我愛你，這件事，於你而言，很好笑嗎？」

  王林尷尬的摸摸桌面上的桌杯：「對不起，我沒有笑話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這不可能。」

  顏沁道：「那你以為的愛是什麼？」

  王林說不出來。

  越是經歷過，越是不懂愛的真諦。

  說是陪伴吧，在一起的人又說不出那個愛字。

  深情？

  愛慕？

  魚水之歡？

  王林說不出心裡的答案。

  顏沁道：「愛是喜歡到很深的程度，繼而為之付出的感情。愛是主動給予的或自覺期待的滿足感和幸福感。」

  王林道：「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是對的，這就是愛。」

  顏沁道：「所以說啊，愛一個人，跟對方其實沒有太多的關係，完全就是自己的一種感情流露。不管對方愛不愛自己，我一旦愛過了，難道就不是愛嗎？」

  王林鄭重的點頭：「單相思也是愛。暗戀也是愛。」

  顏沁變得十分的傷感，她長長的睫毛上滾動著點點晶瑩的淚珠，原本嫵媚靈動的眼睛此刻黯然失色，眼光是那樣的空洞，那樣的孤單，那樣憂鬱就如一朵淚水化作的嬌嫩的花朵，讓人無限憐惜。

  王林伸出手，輕撫她腮邊的淚珠：「你怎麼了？」

  顏沁低下頭，抿抿紅唇，說道：「只不過，這不能表達的單相思，真的好苦！好辛苦！王林，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女人，卻不敢表達？不敢說出來？甚至不敢和她多見面？那種壓抑在心底深處的愛，像是被歲月釀過的酒一樣，能讓人醉，明知道喝下去很苦，但還是甘之如飴。」

  王林石化了。

  他經歷過的女人真的是不算少。

  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在他面前這樣的表達過對他的愛情。

  他和李文秀是過日子，和沈雪是自然而然的發展，和周粥倒是有過一段虐戀，但也不曾有這過樣爽直的表白。

  原來被人這麼的愛慕，真的是一種十分幸福的事情！

  聽著顏沁的綿綿情話，王林的心徹底的軟化了。

  顏沁喃喃的說道：「愛情之所以美妙，在於她值得你去為她等待和付出。當美酒從走出酒莊的那一刻起，就如繁星散落在天際。我們可以仰望星辰，又何曾想過要親近她呢？」

  「你醉了。」王林說道。

  顏沁道：「是的，我醉了，所以我輸了！王林，我也就今天才有勇氣吐露心事，換一個時間，換一個地點，或許我就不敢了。我已經勇敢的表白了我對你的愛，任憑你的處置！」

  王林呆若木雞。

  剛才他和顏沁打賭，誰輸了就任憑對方處置。

  正常來說，打賭的事，都是爭一個贏。

  誰知道顏沁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承認自己輸了。

  她故意的吧？

  就是為了讓王林處置她。

  「今天晚上，我們也在水邊。」顏沁俏臉酡紅，淺語道，「會不會留下一段難忘的故事？」

  王林道：「你知道我的很多事，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我這個人花心得很。」

  顏沁道：「我又不求一輩子，哪怕只有這一杯酒的時間在一起，我也知足了。」

  「……」

  曖昧一旦滋生，就無處不在。一言一行是曖昧，一個眼神一個尚未真正靠近的擁抱，也是曖昧。

  而王林和顏沁之間，已經不僅是曖昧了。

  中間那層窗戶紙，被顏沁用愛的表白撕得粉碎。

  在此之前，他們的關係看起來時而無限遠，時而無限近。遠的時候感覺是那麼近，近的時候感覺又是那麼遠。

  他們有過牽手、摟抱跳舞的接觸，這些都是正常的社交來往。

  王林沒想到，兩個人的關係，會發展得這麼快。

  快嗎？

  似乎也不算快了。

  從深城南海酒店的陽台上，初見顏沁的第一眼起，算來也有好幾年了呢！

  那驚鴻一瞥，顏沁的美麗優雅，給王林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兩個人能成為好朋友，多少是有些好感的。

  這幾年，王林和顏沁也經常見面，大多數時候都是為了工作。

  王林從沒想過，自己會和顏沁有什麼超友誼的發展。

  從來都是他主動追求一個女人。

  今天卻是女人在倒追他。

  錯愕之外，當然也有幾許高興。

  被人欣賞被人愛，誰又不心生歡喜呢？

  顏沁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王林剛好也回憶到了這一幕，笑道：「當然記得了，你站在南海酒店的陽台上，海風吹起了你長長的秀髮，你回眸一笑，驚艷了時光。」

  顏沁道：「我也記得，那天我見到你，你那樣的直視著我，就像要把我吃了一樣！你那個時候，是不是對我一見鍾情了？」

  王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男人看見美女，都是狼一樣的眼神。」

  顏沁道：「那你現在再給我一個那樣的眼神，就是那種想要吃了我的眼神。」

  王林凝視她的眼睛，緩緩說道：「你就不怕我真的吃了你？」

  顏沁輕吐芬芳：「我就怕你不吃了我！」

  王林握住了她的手，兩個人緩緩的靠近。

  這一吻，春風得意遇知音。

  這一吻，情投意合，患難相隨誓不分開。

  不等船到港，王林和顏沁在中途一個便下了船。

  珠江岸邊，何處沒有開房的酒店？

  兩人也懶得去尋找了，就在街邊找了家，進大堂找前台問有沒有房間。

  王林拿出身份證登記了，帶著顏沁進了房間。

  「好像有些簡陋。」王林看看環境，「要不換一家吧？」

  顏沁道：「也不管是幾星級的，只要有張床，可以睡覺就行了。這裡還行啊，窗外面就是珠江，你看，江面上的船！」

  王林走到她身後。

  顏沁往他懷裡一倒。

  王林托住了她的身體。

  顏沁反過頭來，和王林吻纏在一起。

  ……

  一輛汽車喘息著沖了上去，沉毅、剛強、勇猛，如同一頭暴怒的鍵牛。

  ……

  一潭古井似的春水，從來沒有外人到過這裡，更沒有人品嘗過這水的滋味。

  王林掬起一捧水來，水面上漾起層層漣漪，蕩漾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