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8章 除夕夜的來電

  1995年1月30日，農曆除夕夜。

  王林家的大別墅里熱鬧非凡，大家一邊吃年夜飯，一邊看春晚。

  豐盛的菜餚擺滿一桌，闔家團聚，圍坐桌旁，共吃團圓飯，心頭的充實感真是難以言喻。人們既是享受滿桌的佳肴盛饌，也享受那份快樂的氛圍。

  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美味菜餚，那黃澄澄、熱騰騰的炒蛋，紅得冒油的大閘蟹，紅綠相映的胡蘿蔔炒芹菜，酸甜可口的糖醋排骨，美味的紅燒肉……潤滑可口的燉鴨煲冒著熱氣，鴨肉是那麼軟糯，香味飄逸的鴨湯里漂著筍乾、香菇，使人饞涎欲滴。

  兩隻紅紅火火的奶酪焗波士頓大龍蝦，龍蝦肉鮮嫩彈牙，被濃濃奶酪浸潤著，濃郁奶香之餘仍能感覺絲絲鮮甜，絕對是頂級的美味享受。

  鹽水熗午魚，這是老饕很喜歡的魚，用熗的方式烹製，鍋底墊著薑片，吃起來魚肉柔嫩可人，鮮美滋味中帶著薑片特有的清香，咸鮮香濃，回味無窮！

  黃椒焗小管，色澤潔白中帶著紫紅，點綴著嫩黃，如同美玉瑪瑙，口感嫩脆彈牙，鮮美中帶著黃椒的鮮辣，更是錦上添花！

  雜糧煮中鮑，一上桌就熱氣騰騰香氣四溢，金燦燦的羹湯中鮑魚若隱若現，吃上一碗，鮑魚肉大塊鮮美，雜糧天然的香甜讓人陶醉，滋補養生又美味。

  撈汁螺片，色澤溫潤如玉，口感緊實Q彈，撈汁拌的有滋有味，一下就瓜分一空。

  小油蛤，蛤肉肥美飽滿，嫩黃誘人，新鮮乾淨，炒的咸鮮夠味，好吃的停不下來。

  牛肋骨，選用稀少的牛肋骨部位的肉，不肥不瘦恰到好處，加了一層酥皮烹製，牛肉嫩而有嚼勁還帶著酥脆，肉香濃郁中還帶著酥香，口感滋味層次豐富，讓人讚不絕口。

  鮑汁豆腐，金燦燦的豆腐大塊方正，淋著濃郁的鮑汁，閃著誘人的光澤，還撒上了肉鬆，咬上一口，豆香和鮑汁的鮮香完美融合，一口入魂。

  其他美味佳肴，難以一一述記。

  茅台美酒、紅酒飲料，瓜果點心，琳琅滿目。

  周漢民笑道：「今天這餐飯，規格夠高的了！我自問應酬滿天下，但也是頭一回吃到這麼精美的飯菜！比起國宴來也毫不遜色啊！」

  這一席話，雖然是誇獎，卻也驚醒了王林。

  有錢可以消費，這是人的自由。

  但要是為富不仁，揮霍無度，就會無損福德。

  福德是什麼？

  沒有人說得清楚。

  但是，一個富人，雖然富甲天下，如果被世人辱罵、指指點點，那絕對不是一樁美事。

  王林的家宴，卻堪比國宴！

  當然了，他有財有勢，再奢華也吃得起，自己賺的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周漢民這麼說，也是誇獎王林厲害的意思。

  可是，王林聽了這話，卻有些警醒，謙虛的笑道：「我們也是偶爾這麼吃一餐，平時都是家常菜。今天難得請譚小姐過來主廚，又請了這麼多位親朋戚友來過年，奢靡一回也不為過了。」

  周漢民道：「民富才能國強！像王林這樣的會賺錢的人，國內要多出幾個，最好人人都是王林，家家都這麼土豪！那時的國力，也必定是全球第一啊！」

  大家哈哈大笑：「王林這樣的首富，豈是人人都可以當得的？」

  王林舉杯道：「我敬大家一杯——孕婦就不要喝酒了啊，你們以茶代酒好了。」

  眾人都起身，舉起杯子。

  王家的客廳夠大，呈品字形擺了三大桌，也綽綽有餘。

  1995年的春晚，也是記憶中最經典的一屆。

  哪怕三十年以後再來看，每一首歌都是傳唱不衰的經典歌曲，小品相片聽上十幾遍，再聽之時還是能笑出來。

  亞亞、崗崗、華哥，還有一大批耳熟能詳的歌唱家，紛紛登台獻唱。

  而幾個主持人也是央視最有實力的。

  這樣精彩的晚會，多看幾遍又何妨？

  李文秀道：「可惜了，鄧姐懷了孕，不然也能上。春晚籌備組過來了邀請函的。」

  鄧儷君笑道：「沒事，我都退出歌壇了！沈雪和林妹妹才可惜了呢！」

  王林道：「春晚有什麼好上的？在我家吃年夜飯不香嗎？」

  大家哈哈大笑。

  沈雪道：「今年的春晚，我們公司有三個藝人上台，還有一支舞蹈表演隊登台伴舞，很不錯了！」

  王林倒是一訝：「有三個人嗎？」

  沈雪道：「你啊，只關注楊玉瑩了吧？林苹也有上春晚啊！」

  王林哦了一聲：「對，我忘了她了，還有誰？」

  「白蘭啊！」沈雪道，「她在紐約拿到了大獎，還不得上春晚臭美一下？」

  王林道：「白蘭！對了，我聽說過的，也給忙忘了！」

  沈雪道：「你真是太忙了吧？不是伱讓我運作她上春晚的嗎？不過她上台的時間比較短，就一個介紹，然後走秀兩分鐘。」

  王林道：「不錯了，很多歌手都是串聯，也就兩分鐘的時間，足夠讓人記住她了。」

  開場的歌舞就是小百靈大劇院藝術表演團的成員伴的舞。

  周漢民笑道：「小百靈現在了不得啊！我們去小百靈大劇院看演出，跟看春晚差不多的陣營了。」

  錢玉英道：「春晚的舞蹈，還沒有沈雪跳得好看呢！」

  沈雪笑道：「錢阿姨，我可當不起這樣的讚譽。春晚的舞蹈家，個個都是大家，今年的《春韻》就很不錯的。」

  錢玉英道：「我看過你跳舞，在我心裡，你就是舞蹈界的這個！」

  說著，她翹起了大拇指。

  沈雪羞澀的笑了笑。

  錢玉英道：「沈雪真的是女人中的極品，我一個老婦人看了都喜歡！沈雪，你都有兩個孩子了，你和我家粥粥一樣，還沒有結婚吧？」

  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沈雪和周粥相視一眼，兩人的嘴角都浮起一抹苦笑。

  氣氛一度緊張而又尷尬。

  剛才還笑語晏然的沈雪，此刻低著頭只顧著吃。

  周霞笑道：「媽，今天就不要討論這事了。這是人家的隱私呢！」

  錢玉英道：「結婚的對象，還成隱私了呢？」

  周霞道：「媽，現代不比你們以前了。女人的年齡是秘密，女人的婚姻對象更是秘密！不能隨便說的。」

  錢玉英道：「這裡又沒有外人，說說怎麼了？行行行，我不說沈雪，我說我女兒！你，還有粥粥，我問你們，過了今天，你們又長了一歲。這婚姻大事，是不是該提到日程上來了？」

  周粥這回學聰明了：「媽，你別管我，你管管我姐吧！我孩子都有兩個了，她比我還大，一個沒有呢！」

  周霞瞪了妹妹一眼。

  周粥俏皮的笑了笑。

  錢玉英的思維，果然被帶偏了。

  「是啊，小霞，你老大不小的了，是時候考慮個人問題了。你妹妹都生兩胎了，你連對象都還沒有呢！」

  周霞無奈的道：「媽，我不急！就算你們隨便給我找一個，要是不合意，將來還得離婚！」

  錢玉英怔了怔。

  周漢民輕咳一聲：「好了，今天不是談這事的時候。看春晚吧！」

  他看向王林，問道：「公司明年幾月可以上市？」

  王林恭敬的道：「估計還得三個月，要到四月份吧！」

  周漢民道：「上市的流程要走這麼久的嗎？」

  王林道：「這是規矩，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跟著有關的規定和券商的要求走。」

  周漢民道：「發行一億流通股？」

  王林道：「暫定發一億流通股票。」

  周漢民道：「每股能漲到三千，那就有三千億市值了！」

  王林一愕，繼而哈哈大笑道：「借領導的吉言了！我們還在想，能有兩百億市值就了不起了呢！三千億，我還真的不敢想。」

  周漢民道：「A股歷史上，曾經有股價漲到了三千多每股！我當時就在想，這不得了啊！當時那些花三塊錢買進股票的人，豈不是賺了千倍的利潤？」

  王林道：「的確有人賺到了大錢。」

  周漢民道：「還有一支股票，衝到了一萬塊錢一股，不過只是曇花一現。」

  王林道：「股市的畸形繁榮，也並非好事。一家公司的股價，應該和它的真實價值相對應，最好是穩定發展，那是最好的。」

  周漢民點點頭：「你這個觀點很好。德不配位，必遭禍殃！股市也是如此。愛秀集團的股票，漲到一千左右，我覺得問題不大。我一直在想，如果咱們市里有一支股票能達到千億市值就好了，而第一家千億市值的公司，我覺得一定是你們愛秀集團！」

  王林內心是有目標的，他的目標比一千億還要高！

  但做人還是低調一點好。

  寧可做了不說，也不要說了不做。

  「但願吧！如果真的能實現這個目標，那我一定要請領導喝酒，以還此願！」王林笑道。

  大家都道：「我們都會買公司的股票，就盼著股價漲呢！」

  沈雪忽道：「快看，楊玉瑩出來了！」

  這一年的楊小姐，真是人間絕色，一襲黃裙，烏黑髮亮的及腰長發，襯得她俏臉如玉，明媚靚麗，有著少女的天真活潑，又帶著成熟女子的魅力，甜蜜嗓音惹人心醉。

  王林道：「她的歌一定要少聽。」

  眾人正聽得入神，聞言訝道：「為什麼啊？這麼好聽的歌，為什麼要少聽？」

  王林道：「就是因為太甜了，聽多了容易得糖尿病！」

  「……」大家笑成一團。

  王林道：「開個玩笑，不過她的甜歌真的是甜到心裡了。」

  鄧儷君道：「那麼問題來了，是她的歌甜？還是我的歌甜？」

  王林道：「你是甜歌天后，她是甜歌皇后，當然還是你厲害。」

  鄧儷君抿嘴一笑：「算你會說話！」

  比起楊玉瑩來，白蘭的出場就更加驚艷絕倫。

  一襲白裙的白蘭，進行了兩分鐘的個人秀。

  對一個模特來說，在舞台上走兩分鐘的秀，時間絕對是足夠了。

  白蘭的美，很符合國人對美人的定義。

  高挑苗條，體態輕盈，言行舉止端莊嫻雅，身段窈窕，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

  王林等人看了，個個都喝彩。

  就連錢玉英也讚不絕口：「這姑娘長得真漂亮！結婚了沒有？」

  王林笑道：「阿姨，她是個模特，還沒有結婚呢！」

  「她要求高吧？」錢玉英問。

  王林道：「阿姨，你不會想給她做媒吧？那她的要求肯定高！」

  周霞道：「媽，你別操這個心了，白蘭現在是世界名模！一般的男人配不上她，她也不可能看得上眼！」

  錢玉英嘖嘖兩聲，不說話了。

  有好看的春晚陪伴，時間也過得快些。

  幾個小時不知不覺的溜走了。

  臨近零點。

  外面傳來此起彼伏的花炮聲。

  窗外天空映出絢麗多彩的煙花。

  王文和周長弓等小朋友，早就在嚷嚷著要去放煙花。

  幾個小一點的孩子早就睡了。

  其實王文和周長弓他們平時也睡得早，但今天硬是撐著，一定要看午夜的煙花盛景。

  今天是除夕夜，大人們也就不管他們，由得他們瘋。

  十二點一到，王林他們也走出門來，燃放煙花。

  鞭炮響聲連綿不斷，讓人感覺到了新年的氣息。

  五彩繽紛的煙火，空氣中充滿了硫磺味。

  王林和大家互相道了新春的祝福。

  他家的電話響個不停，肯定是各路親友打電話來拜年的。

  王林他們都在外面，也沒有去接聽電話。

  徐英進屋搬煙花的時候，聽到座機一直在響，便接聽了。

  她把話筒放在一邊，喊出來喊王林：「王林，你的電話。是趙百靈小姐打來的。」

  王林正帶著兒子放煙花呢，聞言說道：「多半是道新春快樂的！我明天上午再回她的電話吧！」

  徐英道：「她說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一直打你和文秀的大哥大，可是你們都沒有接聽，她想著你們沒有這麼早睡覺，就打了客廳的座機，電話我沒有掛呢！你還是去聽一下吧！」

  王林道：「這樣啊？行！徐姐，你來帶文文放煙花，千萬不可以對著人放！」

  徐英道：「知道，你去吧！」

  王林拍拍手上的硝土，走進客廳，拿起話筒來，笑道：「百靈，是我。」

  電話那邊也很吵，整個城市都被鞭炮和花炮聲所淹沒了！

  「王林！」趙百靈道，「你現在有空嗎？」

  王林道：「那要看你有什麼事了？」

  趙百靈道：「你還記得鄭少強嗎？」

  「茂華公司的少東嘛！上次我們還一起吃過飯，他表現得還不錯，溫文爾雅，話也不多。怎麼了？」王林問。

  上次的晚宴，王林本來還想套套鄭少強的話，結果發現那傢伙也是個人精，十分的沉著，整個晚宴沒說十句話！

  那場晚宴，也就不了了之。

  還好，愛秀集團上市的進程，並不是誰能阻止的！

  雖有曲折，但一定能上市。

  一直到過年，茂華公司也沒有後招了。

  趙百靈道：「他來找我呢！就在我家樓下！然後打我電話，約我下去見他。說是要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王林笑道：「不錯嘛！你們發展得很快。」

  趙百靈著急了，口出髒言，道：「發展了個屁！上次宴會過後，我和他就沒再見過面了！他忽然來找我，我都不想見他。」

  王林道：「那你拒絕他就行了，這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趙百靈道：「我倉促間找不到藉口，就跟他說了，說你約了我，等下要來接我去你家。」

  王林怔道：「這大半夜的，我接你來我家做什麼？」

  趙百靈道：「我這不是找藉口嘛！不管去你家做什麼，你先來接我吧！」

  王林道：「你既然已經拒絕了他，我也不用去接你了，你睡覺吧！」

  趙百靈道：「不行啊，他還沒有走！我從窗口可以看他的車停在下面，他就在車裡等著。他肯定以為我是信口開河，所以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會來接我。王林，求你了，你來接下我吧！」

  王林無奈的道：「這叫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