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東京愛情故事

  王林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擋住了李文娟的眼睛。

  「別看，嚇人！」王林沉聲說道。

  那個跳樓的人，就在眼前的那座大廈上，他一躍而下，自由落體，嘭的一聲巨響，砸在馬路邊的一輛汽車頂上。

  這裡是繁華商業中心，逛街的人擠滿了街道。現場很多人都目睹了這一幕，無數的女人發出驚恐的尖叫聲，男人們發出長長的「哦」聲。

  當巨響傳來時，李文娟順勢撲進了王林懷裡，緊緊的抱住了他，驚駭不定，顫抖著說道：「姐夫，我害怕。」

  王林摟緊了她，伸手拍拍她的後背：「別怕，姐夫在。只是跳樓而已，又不是什麼嚇人的事件。」

  李文娟問道：「跳樓還不嚇人？那人死了嗎？」

  「肯定沒氣了，腦漿迸裂，內臟震碎，九竅流血。」王林一個深呼吸，沉聲說道，「你別回頭，看了做噩夢。」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心跳加速，他也被眼前的慘狀嚇到了。

  李文娟只是聽一聽，也是渾身激靈，她做害怕狀，依偎在王林懷抱里，張開雙臂，死死的抱住他。

  她柔軟的身子，擠壓在王林胸前。

  可惜此刻的王林，完全沒有心情去體會美女帶來的美感。

  跳樓而死的人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得體的西裝，旁邊散落著一個黑色的公文皮包，一些鈔票和文件紙，散落滿地，到處都是。

  旁邊的人議論紛紛，沒有人圍攏，只是冷漠的圍觀，也沒有人去撿散落在地上的鈔票。

  王林大概聽了一下，這個跳樓的人公司破產，股價暴跌，因為欠債太多，被人追殺，走投無路之下跳樓自殺。

  忠叔跑了過來，站在王林身側。

  王林護著李文娟離開。

  等遠遠的走開了，王林才說道：「好了，文娟，沒事了。」

  「姐夫，這人為什麼跳樓？他連死都不怕，還怕活下去嗎？」

  「好死不如賴活，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呢？可是，世間總有許多的事，能讓人生不如死。」

  「姐夫，太不祥了！我們剛來東洋，就看到跳樓自殺的人。晦氣！」

  「這有什麼？世界上哪天不死人？我們踩踏過的每一寸土地下面，無不埋葬著死去的魂靈！」

  「姐夫，你別說了，說得我慘寒瘮的。」

  「我們去購物。你不是要看服裝嗎？前面就是名牌一條街，世界上最有名氣、最貴的服裝，在這裡都有分店。」

  「我要看男裝！我要幫你設計衣服，所以要參考世界名牌的男裝設計。」

  兩人一起走進一家男裝店。

  店裡沒有什麼人逛。

  現在的東洋，股價已經暴跌，整個社會的經濟極不景氣，像這種奢侈品服裝店，來逛的人自然就少了。

  服務員先是用日語向王林他們問好，旋即看出他們不是東洋人，便改用英語交流。

  王林的英語和日語都還可以，日常交流不成問題。

  李文娟就不行了，日語她是完全聽不懂，英語倒是懂一點點，但也沒到和人進行流利交流的程度，這幾年參加廣交會，她倒是學了不少英文，但進步沒有周粥大。

  她也不理睬那些服務員，知道她們說的無非就是歡迎語。她只管去看那些服裝。

  東洋人的服務是出了名的熱情，兩個導購陪著王林和李文娟，一人跟一個。

  不管王林和李文娟摸到哪件衣服，導購都會熱情洋溢的介紹，臉上帶著職業的微笑。

  李文娟拿起一件秋裝的風衣，在王林身上比劃：「姐夫，你試試這件，看起來不錯，很合你的氣質。你試一下嘛。」

  王林脫了自己的風衣，穿上她挑選的這件。

  李文娟離遠一點欣賞：「嗯，不錯，姐夫，這款風衣的領口設計得好，我可以學一下。」

  王林挺直了腰背，轉過身來讓李文娟看。

  導購在旁邊不斷的說個不停，無非就是夸王林身材好，穿著這件衣服很帥氣。

  王林此行並沒有買衣服的打算，試了幾件，都是為了給李文娟當設計參考。

  他們在店裡試了大半個小時，啥也沒買，導購還微笑著送他倆出門，在門口躹躬送行，歡迎下次光臨。

  「姐夫，這家店的服務態度真不錯。」李文娟道，「我們沒買他們的東西，他們也不生氣。」

  王林道：「一件衣服幾千、上萬人民幣，他們一天也未必能賣出幾件衣服，而且有錢人並不一定把錢握在手裡，越是這種店鋪的人，他們見識過的低調富翁就越多，不會小瞧任何人。」

  「嗯，有道理。」

  兩個人繼續逛街，看到服裝店就進，看到有好吃的就買來吃。

  東洋人的食物，不管是料理還是小吃，王林都吃不習慣。

  這個時期來東洋淘金的國人很多， 80年代中後期華人開始東渡，東京都內的華人出現急遽膨脹，但這個時期來日的華人，大多做著底層工作。

  能在大街上開一家中餐館的，算得上是十分富裕的人。

  王林他們找到一家中餐館，走了進去。

  裡面的服務員以為他們是東洋人，用日語招待。

  王林問道：「你們不是華人嗎？」

  服務員這才笑著改用中文交流。

  王林和李文娟坐下來。

  李文娟看看外面：「忠叔呢？喊他過來一起吃飯吧？」

  「不用管他，他自有安排。」王林道，「他是個守規矩的人，一般不會跟主人一起吃飯。」

  「哦。那好吧！」李文娟拿起菜譜來看，「姐夫，這裡吃的是粵菜。」

  服務員笑道：「我們老闆就是粵省過來的。小姐，一看你就是識貨人，看一眼我們的菜單，就知道我們是粵菜。」

  李文娟撲哧笑道：「我經常去花城，吃過很多粵菜。」

  她點了三個菜，兩葷一素，問王林喝不喝酒？王林說不要。她便點了瓶飲料。

  中餐館裡生意不錯，現在正好是晚飯時間，進來吃飯的人很多，而且大多操著國內的口音。

  「姐夫，好多華人哦。」

  「嗯，國內到東洋來打工、經商的人很多。」

  「這邊的錢好賺，工資太高了，一個月隨便都能賺幾千塊錢。」

  「可是這邊消費也高，想存錢也很難，除非住得極差，吃得極差，什麼也不講究，在這邊賺錢，回國內去花，不然的話也是賺多少花多少。」

  兩人聊著天，等了二十幾分鐘才上菜。

  李文娟抱怨了一句：「你們上菜的速度也太慢了。」

  服務員說了句對不起，因為今天生意好，所以怠慢了。

  吃過飯後，王林和李文娟坐在餐館裡喝著茶聊天。

  一個青年男人走了過來，給王林和李文娟發名片：「兩位，剛過來吧？找不找工作？我做職業中介的。」

  李文娟好奇的問道：「都有什麼工作？」

  青年看了李文娟一眼，摸著下巴笑道：「小姐，你要是找工作的話，我有高薪工作介紹給你。一個月賺兩、三萬不成問題。」

  「三萬日元？那才多少錢？九百？」

  「小姐，我說的是人民幣。」

  「三萬塊錢一個月？」李文娟更覺好奇了，「我沒什麼學歷，能做嗎？」

  「不用學歷，就憑你這張臉，這身材，只要你放得開，別說三萬，五萬、八萬都能做到。」

  「什麼工作？」

  「就是陪客人，喝喝酒，聊聊天。」

  「三陪啊？你怎麼不介紹你屋裡女人來？」李文娟瞪了他一眼，「你壞得很！」

  「小姐，你怎麼罵人呢？你不去便不去。我可以介紹其它工作給你，通下水道的工作去不去？洗盤子的工作做不做？也有幾千塊錢一個月。這種又髒又累的工作本地人不干，只能請外地人做。」

  「不要！」李文娟道，「我說同志，你在國外，是不是專門坑國內來的小姑娘？騙她們去做三陪？」

  「嘿！這叫什麼話？」青年道，「你以為三陪好做？一般女人想做還做不了，得看資本的！得年輕、得漂亮，得會說話，還得會喝酒，不然也賺不到錢。」

  王林道：「你做中介，一個月能賺多少錢呢？」

  「我們？我們混口飯吃罷了。」青年嘿嘿笑著，見他們不上鉤，便走開了。

  李文娟道：「姐夫，他不是好人，騙人去當三陪。」

  王林心想，李文娟真的長大了，別人的話術，她一眼就能識破，而且不上別人的當。

  「當地的風俗產業很發達，做這一行的人很多。最近東洋經濟不景氣，會有更多的人下海從事這個行業。」王林說道。

  夜漸深沉，外面霓虹閃爍，亮如白晝。

  東京的夜生活，比起申城來，那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這邊簡直就是不夜城。

  就連那些高高的寫字樓里也是燈火輝煌，人影憧憧，看來加班的人不少。

  王林和李文娟逛著夜市。

  他想到《東愛》里那些頗具特色的小酒吧，便四下尋找。

  果然路邊就有不少酒吧。

  王林笑道：「文娟，我們去酒吧坐坐？」

  「酒吧？好啊！」李文娟笑道，「不過，我姐要是知道，你帶我去酒吧，她一定會罵我們的！」

  在很多內地人的印象中，遊戲廳、歌舞廳、酒吧，都是不務正業的人才去玩的地方，甚至是街溜子聚集的地方。而這種地方的不良人也真的很多，所以給正常人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王林心想有道理，李文娟還這么小，什麼也不懂，而東洋的酒吧是比較開放的，說不定就能看到不應該看到的東西呢？

  雖然東愛里拍得很純，但那是電視劇，當然只展示該展示的一面。

  王林便笑道：「那算了，我們逛逛夜市就回酒店了。」

  李文娟撲哧笑道：「姐夫，你膽子也太小了，我隨口一說，你還真怕我姐啊？我們回家不說，我姐也不知道。是不是？走吧，我們去酒吧！我長這麼大，還不知道酒吧長什麼樣子呢！」

  她拉著王林的手往一家門口閃著五彩霓虹的酒吧走進去。

  裡面燈光昏暗，門口並沒有站崗的人。

  進門也不需要買票，進門後，有一個大吧檯，吧檯里有好幾個人，吧檯是曲線設計的，前面有一排座位供顧客坐著喝酒，吧檯兩側各有一些桌椅。沒有表演，只有音箱裡飄出來的輕音樂。

  「原來酒吧就長這樣？沒什麼好玩的嘛！」李文娟大失所望，「為什麼我姐總說酒吧不是正經人去玩的？我看這挺正經的。正經得都不像樣了！」

  王林笑道：「什麼東西都可以是正經的，不正經的是人。」

  「對，姐夫！」李文娟嘻嘻一笑。

  兩人在吧檯前坐下來，各自點了一杯酒，慢慢的品。

  這酒的味道王林也喝不習慣，想著東愛里主演們喝酒時那瀟灑的樣子，王林心想果然都是演出來的！或者東洋本地人喝得習慣吧？

  李文娟也喝不習慣，吐了吐舌頭，放下杯子，說道：「姐夫，這酒好難喝！我們在這裡玩什麼啊？」

  王林無奈的道：「沒什麼玩的，我們走吧！」

  「酒吧就這樣啊？」

  「酒吧分很多種，還有一種是帶歌舞表演、各種活動的酒吧。」

  「那裡有？我們去看看？」

  「算了吧？回酒店了。」

  他們走出酒店，看到忠叔提著一個行動電話走了過來。

  這個電話是幸子留給王林在東京用的。

  「王總，幸子小姐打來的電話，問你們在哪裡？她到了酒店。」

  王林點點頭，接過電話，笑道：「幸子小姐，我們就在附近逛街，現在馬上回來，請你在酒店等我們一會兒。」

  幸子說了一聲好：「王林君，我在酒店大堂等你。」

  王林他們並沒有走遠，就在銀座附近逛街，很快就回到了酒店。

  走進大堂，王林看到那邊沙發上坐著了一個俏麗的女子，正是幸子。

  她穿了一套很寬鬆的休閒衣服，頭髮很自然的披垂，體態輕盈，言行舉止端莊嫻雅，烏髮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

  幸子正在打電話，眼睛是看著大門這邊的。

  她看到王林他們走過來，便放下電話，款款起身，施施然走到王林面前，微微躬身行禮：「王林君，我們又見面了。」

  王林笑道：「幸子，你要是工作忙，就不用管我們。我們自己能照顧自己。」

  幸子臉色微黯，說道：「王林君，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們國內股市崩盤，已經快一個月了，也不見好轉。」

  王林心想，一個月算什麼？你們還有幾十年熬呢！反正到我重生那一年，你們的股市也沒有翻盤。

  幸子道：「王林君，我們家族的生意，受到了極大的衝擊。我們和愛秀集團之間的合作，只怕也要受到影響。」

  王林一怔，心想這可是大事！

  東洋的經濟泡沫，居然把我也給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