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必死無疑

  「我先去律所處理點事，江律師要你陪著寧萱鶴。」他望著外面的景色說。

  「我今晚回家睡，家裡有貓要喂，好幾天都沒回去了。」我看著他的背影說。

  「嗯，等下酒店會送早飯過來，你小心一點，有事給我電話。」他回頭摸摸我的臉，拿好公文包開門走出去。

  我洗漱穿戴好去隔壁找寧萱鶴，她也才剛剛醒來，那樣子似乎是完全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只記得姑媽已經離世。我也不敢多提，怕她想起什麼不該想起的時候。明明她姑媽鬼上身在她身上，為何現在那女鬼又不在這裡，我心裡已經堆積了億億萬萬個疑問，但無人能給我答案。

  「江律師叫我陪著你，怕你現在不習慣。」我坐在她床沿，溫柔地說。

  「他人真好。」寧萱鶴感嘆一聲。

  我握著她的手，看她眉目低垂，多嘴問了一句：「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我姑媽先認識他的，後來他辦公室所有茶葉都是我供應的，有時候他招待客戶，也會讓我去做茶藝表演。就只是朋友吧，這個時候倒見了人心，哎！」她的語氣非常低落。

  不得不說我對江律師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觀，我總是覺得他為人高冷，像寧萱鶴這樣年輕姑娘說起來也算不上能做江律師朋友層次的人，她遇到困難的時候，他還是表示了恰如其分的關心。以前在小律所，也見過某些大律師在這種時候趁人之危，猥瑣醜惡的嘴臉令人不齒。

  這時候，酒店服務員來送早餐，我去把兩個房間的早餐都拿到寧萱鶴屋裡和她一起吃，她起床梳化完成了一個清麗典雅的茶藝師，穿著淺綠色的棉麻茶人服，一雙眉毛像是柳葉斜臥，明眸善睞，淡淡的珠光眼影讓她的雙目炯炯有神，由於她睫毛長而卷翹，她連眼線都不需要化，挺拔的鼻樑讓臉型立體自然，嘴唇上塗著透明唇彩。之前看她素顏時僅覺得她挺好看，但這樣一打扮就不能用好看形容，簡直是美呆了。同為女人，她美得讓我想當蕾絲，就這感覺。

  「打扮得這麼美要去做什麼事嗎？」我放下早餐。

  她苦笑著說：「今天要代表茶社參加茶藝比賽，我心情這麼差，還要強顏歡笑去表演茶藝，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沒事沒事，我陪你去，給你加油打氣。你一個人還是要掙錢好好生活。」我鼓勵道。

  「是呀，是呀。」寧萱鶴雖然語言裡沒有嘆氣，可是語氣卻是老人嘆氣般滿是無奈。

  我和寧萱鶴一塊兒到了舉辦比賽的酒店，她很快就去到主辦方後台準備，我因她而有幸坐在第二排VIP觀眾席。此時絕大部分觀眾都還沒有進場，我百無聊賴地發信息問謝辰徽昨夜走廊里的事情，突然腳底一暖，大白貓順著腿就跳到我身上，在我大腿上端坐著看著我。

  我摸著它肥肥的腮幫子，使勁揉搓它的臉，但是又害怕別人看見我對著空氣瞎搗鼓，就捏著它的兩個肉呼呼的前爪，問：「氣消了？」

  「消你大爺，這幾天在家沒牛肉吃，我抓了二十多隻鴿子，你看著辦吧！」慫慫皺著眉頭，一臉不爽。

  噗嗤，我感覺此刻血都要從心裡噴涌而出，二十多隻鴿子，兩百一隻我要賠償人家四千多，我還欠周沙兩千元，信用卡被刷爆了，現在完全處於負債狀態哪裡有錢？剛去上班13天，離發工資還有10天，也只能發23天的工資，我現在真想召喚斬龍刀再把自己貫穿一次。

  「你幹得真棒！」我簡直要飆淚地說。

  慫慫兩個小爪子在我大腿上一摁一摁，它半眯著眼睛微微昂起頭，往日裡它做這個動作就是要我摸摸它的貓腦袋，可我現在打死它的心都有了。它睜開眼睛，倨傲地問：「真打算跟周沙在一起？」

  我還是伸手去摸它的頭，想著要不要把昨夜的事情跟它說，可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怎麼開口講，只是點點頭。

  「我生氣不是因為他，而是你。」慫慫趴到我大腿上，腦袋搭在小爪子上，惺惺地說。

  「那我又怎麼惹你了？我連談戀愛都不行嗎？」我歪著腦袋問它。

  慫慫聽到「談戀愛」三個字抬起腦袋，說：「神仙不能談戀愛，你不知道嗎？就算不知道，七仙女三聖母的神話總聽過啊！」

  「還真的有這種規定啊！可我連仙氣都沒有，根本就是凡人一個，叫是叫做守世仙，我哪裡像個神仙？」我揉揉它的小耳朵。

  「謝辰徽是凡人的時候也沒談戀愛啊？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慫慫一本正經地問。

  我感覺到那個答案似乎是要我吃點苦頭了，我咬著嘴唇搖頭。

  「所愛之人，必死無疑。」慫慫一個字一個字認真跟我說。

  這八個字像晴天霹靂，把我那點小小的倔強劈得粉身碎骨，我自認為可以保護所愛之人，其實根本不能與天命對抗。就算是無色，他所摯愛的無淨也已經煙消雲散，我知道他沒有騙我。我原本摸著慫慫腦袋的手禁不住顫抖起來，原來我天生就應該永世孤獨，為龍時可以愛而得不到所愛的敖晟，為人時剛擁有愛就要失去愛。我心裡的悲涼，無法用語言形容，這時連眼淚都不來湊熱鬧，只是心中一陣又一陣劇痛。

  「我會跟他分手的，你放心。」我難過地說。

  慫慫這個時候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用大白屁股對著我，說：「晚了，你對他已經有了感情，他註定要死，或早或晚。」

  「不知者無罪，之前你們沒人告訴我不可以，我……」我把貓抱過來換衝著我的方向，盯著它的眼睛焦急地問。

  它還是搖頭，使勁從我手裡掙脫出來。

  這時，茶藝表演已經開始，大批觀眾入席我不敢再有引人猜測的動作，只是直愣愣盯著明晃晃的舞台，台上美人到底表演了什麼完全沒關注，出神地想著那八個字，所愛之人，必死無疑。

  「啪」舞台上吊頂的水晶巨燈毫無徵兆地掉落下來，全場驚慌尖叫，水晶璀璨的光芒里折射出鮮艷的紅色。我想起之前腦海里出現的那個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