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血染醫院

  「晟龍王？」露霜劍的主人，發出意味深長地吟問。她的聲音很好聽，像流水一樣。

  「蒹葭？」敖晟顯然被震驚到了。

  「你們認識？」我愣在那裡。

  敖晟變回人身，悲愴地說：「我早該想到是你！露霜劍，普天下除了你，沒人能使喚露霜劍！」

  「你讓開，這是我和她的恩怨。」蒹葭柳眉一挑。

  敖晟很自然站在我的面前，伸出手臂擋住了我。我看到面前的臂膀，心裡一股暖流湧出來，這是螭女的感情，還是我的感情，我已經分不清了。

  蒹葭抬起手，源源不斷的綠色光點匯聚起來，灌注在露霜劍中。千鈞一髮之刻兩人同時出手，電光火石間我甚至都看不清兩個人的身形。蒹葭掠過我身前，轉身將劍揮向我，敖晟的水球激盪出巨大的水流抵開了露霜劍。我推開幾步，想要飛到敖晟的身後。敖晟卻突然跪在我旁邊，斬龍刀與露霜劍在天空中拚出巨大火花，強大的力量將我和敖晟震飛。

  我的意識一下子回到了身體裡，方家庭院前，多了一個倒在地上的人。

  在我感覺像一個小時那麼漫長，實際上只是眨眼一瞬間。我跑到敖晟身邊，搖晃著他的身體：「敖醫生，你醒醒！」

  「怎麼…怎麼還跟了人來？」方嵐奇怪地看看四周。

  「喂！潑婦，找個地方埋了吧！我看他這德行…」慫慫沒好氣地提了一句。

  「無淨死了你會難過，他死了我也會難過，你就忍心他死？」我壓低聲音道，我知道自己不該這麼說，可我忍不住那股怒氣。

  「你愛咋滴咋滴！切！我就不信他不知道蒹葭搞鬼！千萬別被我知道無淨的死和他有關係，否則，我一定咬死他，狂犬病毒折磨死他！」慫慫說完，氣鼓鼓地跑開了。

  方嵐帶著人，說：「林醫生，你和他們把他抬進屋子，然後打120。」

  林醫生蹲下來給敖晟做了基本的檢查後說:「不用了，他可能問題不大，打點葡萄糖就會好起來。」

  一行人將敖晟放上擔架抬進屋子，我忙不迭地向方嵐說謝謝，方嵐大方地一揮手道：「小事！」

  可就在我要踏進門的時候，我的心臟狂跳了起來。我刻意低頭，不看懸在上方的八卦鏡。可鏡子裡傳出來撕心裂肺的呼救聲，火海在我視線中熊熊燃燒起來。

  方嵐放下杯子，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冷漠眼神盯著我。

  我突然意識到，這鏡子才是方家悲劇的根源！

  「我讓你和敖晟離開，你最好不要管我的閒事，否則我對你，可以像對無淨那麼不客氣！」方嵐一張嘴說話，宛然是蒹葭的口氣。

  「好！」我知道吃軟不吃硬的道理，索性先答應了她的要求。

  「潑婦，我看你也沒比我有骨氣到哪裡！」慫慫跳在我肩頭，揶揄了一句。

  我頓時心裡咆哮過一千萬頭草泥馬，你們要是有一個牛逼的神仙幹得過她，我也不在這裡低聲下氣了！平時各各拽得二五八萬似的，一到關鍵時刻就受傷！

  很快，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方嵐對著裡面喊了一句：「讓敖醫生出來！」

  「叔叔！爸爸！」方嵐對著來人喊道，我回頭看了一眼，門外除了今天看到的那位中年男子，身後還有兩位中年女子，風韻猶存。

  敖醫生從後面走來，禮貌地對主人家點頭示意，方嵐一如既往大方地介紹道：「雲州市人民醫院敖醫生，我朋友。」

  「方叔叔好，方伯伯好！嬸嬸阿姨好！」我很尷尬地打了聲招呼，繼續道：「不好意思，今天還有事要趕回雲州，所以要先走了！打擾了！」

  「招待不周，見諒啊！」方卓赫客氣了一聲。

  我和敖醫生走出方家的時候，我並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相反，我總覺得這種太過平靜的結局，似乎在預示著某種很不好的結果。

  「慫，你不是很難過麼？怎麼這麼快，就沒事了？」我邊走邊問它。

  它縮在我，哼唧了一句：「那不然怎樣？我要死要活，她也不會活過來了！」

  「你倒是比我們想得開！」敖醫生感慨了一句。

  這時候我背後熱浪襲來，我下意識地轉身往回跑，迎面碰上那條路上跑下來的人。

  方家大宅失火了！我朝著火光方向一看，果然全是熾烈的火焰，不亞於程煜遭遇的那次。

  「敖晟，帶我去找方煊，他有危險！」我抓著他的肩膀，緊張地叫道。

  敖晟帶我衝進樹林裡無人的地方，一扭身化形為龍衝上雲霄。到醫院的時候，很遠就聽到方煊大吵大鬧的聲音，醫生護士似乎都阻擋不了他的胡鬧。

  慫慫縮在我腳邊：「喂！那玩意比較厲害，不是我們能對付的！你別逞強啊！」

  「有小劑量鎮靜劑嗎？」敖醫生拉起躲在藥台後面的藥劑師。

  藥劑師哆哆嗦嗦地跑去配藥，然後給他一管藥，道：「等下來補個證明！已經浪費好多了，沒用！」

  「方煊，方煊！」雖然我明知此時此刻喊他的名字沒有用，但是，我看到他瘋狂的臉，我還是不由自主地這樣叫了出來。

  我知道，他們的魂靈都被困在了鏡子中，那面八卦鏡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敖晟舉著鎮靜劑繞道他背後，方煊立刻逃開了，這時候警察也圍了上來，方煊扭頭看了身後一眼，跳過醫用推車，往過道深處跑去。就在他掠過我身前的剎那，我渾身有一股溫熱的感覺。

  我忽然不知道自己發了什麼神經，只是想起了無淨遞給我瑤池水的眼神，我推開推車跟著他跑過去。他猛然一轉身，操起鑷子對我戳過來，我的肩膀立刻湧出了血液。

  「快走開！」

  公安幹警已經在我背後焦急地提醒，我義無反顧追了過去。不巧的是，他剛跑過治療室，直接從裡面拿出醫用剪刀。

  「既然你那麼想奉獻你的心臟，那我現在就為你開膛！」他舉著剪刀下來，我往後退了好幾步。

  「砰！」第一聲鳴槍示警。

  「不！」我回頭看著身後的刑警。

  方煊拿著剪刀一如既往地朝我衝過來，僅僅是這一瞬間，仿佛千萬年那樣漫長。我如果能讓時間停下來的話，我會做什麼？而我此刻的反應，卻是衝到他面前替他擋住警察的子彈。

  「砰！」第二聲槍響。

  血飛濺出來，刺痛了我的視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