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恩怨兩清

  可我抬起手，對著程煜喊了一句：「斬龍刀！」

  三人一驚，只見程煜的魂魄開始閃爍絢麗的光芒，雪焰竭力想控制住程煜，但很快魂魄化作一把閃著淡紅色光的長刀，急速飛到我手上。她見勢不妙剛想逃，我完全沒有給她機會，舉手一刀狠狠劈下去，晟龍王轉身以游龍之態卷開她，我舉刀迎風而立，一個字一個字地問晟龍王：「你是要護著她嗎？」

  「你不能殺她！」晟龍王的金色長須隨著他說話而上下飄揚。

  「那我連你一起殺了！」我怒意十足。

  無相站出來，攔住了我，認真地問敖晟：「當年，你為什麼要殺螭女？」

  「無可奉告。」他化回人形，握緊拳頭，擋在雪焰前頭。

  雪焰不經意露出一絲得意，我提起刀直指著她，問：「如果你不說，那我就殺了敖晟，他欠我一條命，殺他天經地義！」

  「哈哈哈哈哈！因為，你非要殺了我啊！他立過誓言會好好照顧我，怎麼能讓我死呢！所以，只有殺你咯！」雪焰嬌媚地一笑，一副我奈何不得她的表情。

  我已經不想去問敖晟是不是真的，我死於非命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嗎？無相站到了我肩後，我聽完雪焰說完直接毫不猶豫地舉刀對準敖晟劈下去，而雪焰的手心隱隱約約冒出了火光。

  敖晟根本就沒有閃避的意思，在刀快要碰到敖晟的一瞬間，我立刻收勁反手將刀朝後一扔，慫慫從窗戶口躍出，剛好叼到芋仔的魂魄，拖著魂魄直奔手術室。雪焰的焱火直接擊中了我，我的魂魄閃了一下，意識有些模糊。

  玄月狐大吼一聲：「快點封住三魂，不然我要魂飛魄散了！」

  無相對著我射出一股仙氣，我漸漸緩和了一下，只聽到敖晟大吼了一句：「你給我滾回東海！」然後，我不由自主地往下掉，旋即墮到一個滿是黑暗的地方。我能聽到外界熙熙攘攘的聲音，可我醒不過來。

  心電機滴滴答答的聲音，好熟悉。我應該傷得不清，搞不好真的要去重新投胎了，要是這樣的話先回魂把慫慫弄死，剛好它總想著回爐重來。

  「無相，你相信我。當年的事情，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我立下了戮魂誓，假如透露必然要在地府戮魂萬年，永失龍籍。我從未求過你，只求你信我這一次！」敖晟對著無相，沉重地說。我心裡犯了嘀咕，這裡面到底有多少不能說的秘密？

  「我先去天極山找無淨，你護著她吧！如再有閃失，我定拿著斬龍刀殺了你。」無相說完後，又對慫慫說：「我把她交給你了！」

  「趕緊滾趕緊滾！我見不得你們這幫人，每天都是無聊死了！殺來殺去有個鬼意思，不就是你愛她，她愛他，他她你你一起發神經！你們都有毛病！」慫慫絮絮叨叨抱怨著。

  「等無淨來了，看你是不是還這麼囉嗦！」無相一句就頂回了它。

  「潑婦，快點醒過來，這賤貨欺負我！」慫慫委屈地說，然後用爪子摸摸我冰涼的手，我聽到它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睡到了我枕頭邊。

  假如我明天早上醒過來，一定又要看到那個噁心的場景，隱身的白色大肥貓一張巨大的貓臉，愁眉苦臉對著我！苦逼啊，我還是死了算了！

  悲劇的是，我第二天早上沒能醒過來，依舊被困在混沌的黑暗之中。這個時候，我有些慌了，拼命想控制自己的身體動一動，我卻做不到，哪怕只是抖抖手指這麼簡單的動作也完成不了。

  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我是要死了嗎？

  「潑婦！醒醒！潑婦！」慫慫醒來，叫喚了幾句，見我沒反應，又繼續叫喚了繼續。

  敖醫生走過來檢查我的生命體徵，低聲說：「情況不妙了！無淨就算來了，恐怕也無濟於事了，她撐不下去了！」說話間，機器地尖叫聲大作，醫生護士擁了進來。

  「你給我挺住啊！你死了，我就把你家全毀了！你給我醒醒啊，我以後不咬你行不行，潑婦！潑婦！」慫慫大叫。

  「到我身邊來！」玄月狐從背後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看到它後，心裡多少有一些安定了，走過去問：「你怎麼不逃？」

  「我怎麼逃啊？我逃出去就是魂飛魄散。你身上怨靈太多，估計你的魂魄撐不了太久，好歹我也曾經…總之你別離開我身邊就是！」玄月狐搖搖蓬鬆的大尾巴，說道。

  「我還是螭女的時候，我們…是不是，很早很早以前就認識！我總覺得我認識你很久了，就像我不要別人告訴就自然而然知道你是玄月狐…」我一邊努力地想，一邊語無倫次地說。

  狐狸眨眨漂亮的大眼睛，圍著我轉了好幾圈才停下來說：「我是你養大的…唉，算了！過去的事情不要提了！」

  「為什麼？」我十分好奇。

  「流光姐姐，我就說一句話，行不行！」他仰著頭望我。

  「什麼？」

  「答應我，將我兒子送入輪迴道重新轉世！」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悽然。

  「我…」我還來不及說什麼，一股冷冽的綠色氣流從它身上散發出來，徐徐環繞著我，綠光照亮了四周，全都是對我虎視眈眈的陰靈。氣流滲入我身體的時候，劇烈的疼痛也跟著來了。

  我看到了幾千年前，玄月狐跟父母快樂地在山林間奔跑，它的父母也是狐妖，玄月天然帶著數百年法力，那時的它單純可愛。我拿著斬龍刀殺死了一對狐妖，在下山的路上看到可憐的玄月，便將它帶走慢慢養大，終於有一天，它回到當年的樹林去問土地神，得知是我殺死了它的父母，它悲憤交加地離開了我。當我再一次見到玄月的時候，它跟郭美在一起生活，人妖不得結合，可我也不忍玄月將來遭受火刑，忍雷擊之罪墮下他們半人半妖的胎兒，誰想到郭美竟然跳河自盡，化作厲鬼找我索命。最終，我和敖晟打傷了玄月，將郭美的鬼魂押下地府。

  「玄月！」我喊著它的名字，突然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只是化作清風消失的一陣光。

  玄月消失不見了！

  ＂流光，我一直都是在乎你的，我們的恩怨就這樣扯平了吧……＂

  它的聲音久久迴蕩在我耳邊，令我五內如摧。

  玄月這個名字是我取的，玄華月朗，是我當年書房的題字，那時候的玄月那麼可愛！輪迴轉世後，他依然在我身邊，那個陪伴我多年的盧峻，我們一起長大。我出神地望著雪白的天花板，眼前全是回憶的畫面，我做不出來的題目，是他耐心地教我，我們一起琢磨元素周期表規律，我蠻橫無理地跟他吵架從來都是他讓著我，就連我難過的時候也是他陪我看動漫。我心安理得地享受了那麼多年，驚心動魄渡過這段日子，今天我終於明白，對於人生，我有多麼無可奈何！

  「終於捨得醒過來了，喂，說句話，本來就笨得跟頭豬一樣，別摔成阿三啦！」慫慫照舊是用欠扁的語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