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水井浮屍

  原來，那真的是我，螭女。

  哮喘發作後，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發青，手腳冰涼，這裡離樹林邊緣少說也有一百多米的距離，雖然不遠，而此刻就是我致命的距離。我咬著牙，一寸一寸地挪動。

  「陳伽爾！陳伽爾！你在哪裡？」我聽到敖醫生的聲音。

  可我實在沒有辦法應答他，只能望著他穿白大褂的背影，此刻哪怕有風吹過，搖一搖我身邊的樹引起他的注意都行，我卻對著這不到十米的距離無可奈何。

  「沙沙沙」樹抖了幾下，我望著那棵莫名其妙抖動的樹看了幾眼，樹又不抖了，這個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我居然調皮地對著樹想，你再抖抖啊！

  樹，真的抖了！

  「伽爾！」敖醫生發現了我，簡單檢查後，立刻把咳哮停給我噴上，我呼吸不濟的症狀迅速得到緩解。舒緩了一會兒，我抹了一把臉，望著敖醫生說：「謝謝啊！不然我就死在這裡了！」

  敖醫生將我扶起來，嫌棄地說：「我看你一個人進了廟又往這裡走來，我忙完事情，看到樹林這裡有好大的動靜，就跑過來看，怕你出事。這麼大晚上，你不怕有事啊！」

  「哦！別跟我媽媽講啊！」我就這麼像撒嬌似的說。

  在天佑寺呆著的這幾天，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平靜。每一天我抄寫經書或者跪在蒲團前一起讀經的時候，腦海總有那些我無法面對的畫面閃過，一聲一聲地哀嚎，撕裂著我的理智。我好想告訴自己，螭女和我沒關係，可她的記憶卻斷斷續續地出現在我腦海里。

  包括，那個叫晟的龍太子。渾身金鱗，像極了那次救我的金色大龍，難道他一直都在我身邊嗎？

  慫慫每天忙裡忙外，我不知道他在窮忙些什麼，以至於他對我的異常一點都沒有察覺。綠水青山，世外仙境，我無法逃離自己的內心，逃到天涯海角都沒用。

  手機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謝辰徽的號碼，那天他不是吊死在樹林了嗎？我狐疑地接聽了：「喂，你是？」

  「謝辰徽！」他淡定地說。

  「你不是……被鬼應龍殺了嗎？」我好奇地問。

  「一具肉體而已，只要無相還在，我就得活著。你在天佑寺是嗎？」小謝問道。

  「嗯！」我應了一句。

  「等下，我開車過來接你。楚河出事了，我需要你幫忙。」小謝單刀直入。

  我猶疑地問：「你……我……你知道我的前世，你……」

  「我知道你的前世是螭女，我知道你現在是陳伽爾，我知道你不能有事，我知道我現在需要慢慢甦醒的流光，回到我們的生活里。」說話的是小謝，可心聲是無相的。

  我仰頭望著天花板，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我想答應，又害怕答應。

  慫慫突然出現在我跟前，一副賤兮兮的表情：「傳說中的螭女善良仗義，嫉惡如仇，看你這個傻樣，簡直就是個白痴女。」

  我瞪它一眼，利索地說：「好！楚河出了什麼事？」

  「最近很多冬泳的人掉入楚河溺死，卻找不到屍體。楚河裡的漩渦越來越多，我懷疑有水鬼作祟。」小謝的語氣，明顯帶著幾分輕鬆。

  「我等你！拜拜！」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小白痴，別以為有點兒螭女的法力就得瑟，你跟我比差遠了差遠了！知道不？我要成立一個抓鬼四人組，我是組長，無相大哥是副組長，城隍老頭負責後勤，你就湊合當個打雜小妹。白痴妹，去給我倒碗水，說那麼多話，我渴了！」慫慫往地上一躺，四腳朝天蹭來蹭去。

  一股不對勁的氣息傳過來，陰冷中帶著幾分壓迫感，我扔下東西往水井跑去，慫慫和城隍爺爺看我往那裡跑，也跟著我跑到水井附近。我繞過封鎖線，在水井欄背後望著水井，那裡面又出現了一具屍體。

  很奇怪，沒有屍臭味。那被泡得發白的臉朝上看著我們，頭髮如黑色的水藻，悠悠地散開。我盯著屍體看著，心裡想了一句話，得把屍體撈上來。屍體自己慢慢從水中升起，像被什麼托著一樣，水淋淋的僵直軀體，很快就橫躺在我跟前了。

  在屍體落地一瞬間，女屍就睜開眼睛，慫慫一抓子拍過去，對準喉嚨咬下去。像上次那具屍體一樣，一股黑色的氣體蒸騰出來，女屍就癱軟下去，慢慢成為普通的女屍。

  很快，謝辰徽就到了。

  「怎麼又有女屍？」他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我們怎麼知道！一模一樣地冒出來，每個女屍都憋了股子怨氣，還好不成氣候，不然這裡早就血流成河了！」慫慫說。

  「大哥，你犯得著變成他同學來耍我嗎？找你找得好辛苦啊！」慫慫見到小謝，一肚子的不痛快。

  小謝瞪他一眼，慫慫立馬耷拉著耳朵，趴在地上，不時瞟他兩眼。

  「走，我帶你去楚河看看！」小謝揮了揮手。

  「這口水井是不是來自一條地下暗河？」我問城隍爺爺。

  城隍爺爺對著水井和附近看了一眼，慢悠悠地說：「暗河出來是條小溪，流到楚河裡。」

  哦！換句話說，這井和楚河相連。」我指了指遠方那條寬闊的大河。

  我正全神貫注的時候，忽然感覺小腿肚子鑽心的疼，低頭一看，是慫慫這廝抱著我的腿肚子咬了一口，它恨恨地說：「讓你瞞著！居然不告訴我他是大哥！」

  現在我真是百口莫辯，一腳踢過去，貓都跑到小謝肩上去了。

  「我們沿著小溪去楚河！」小謝說罷，我們一堆人都上車了。

  車開到了小溪附近，那股不對勁的氣息若有似無，時強時弱，讓我很難受。以至於我不住地看慫慫的眼睛，它也沒看到什麼。過了好久，我們開到一個季（通假字「計」，各位懂的）生委工作站，我一下子就被強大的寒流攝受住了！冷得我全身發抖，各式各樣的嬰靈將我團團圍住。

  慫慫看到這個景象，嚇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