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硬鋼

  「高士廉，你幹的好事！」看到高士廉進來，李世民怒聲咆哮，將奏摺摔倒他腳下。

  高士廉吃了一驚，不敢再端著他老資格的架子，趕緊躬身拜倒在地。

  「陛下，臣知罪，東瀛遣唐使一事，臣未能及時依照我大唐律例處置，實在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

  「罪該萬死，原來你知道自己罪該萬死啊！」李世民厲聲喝道：「被你這麼一折騰，大唐民心都被你折騰沒有了，朕現在責罰你，你就知道怎麼解決這件事了嗎？」

  高士廉身軀一顫，眼底掠過一抹羞惱，李世民看了個正著，心中更是失望，也不叫他起來，轉身坐進龍椅當中，悠悠然問了一句。

  「高士廉，朕問你，若現在朕讓你將功補過，林氏夫婦一案，究竟該如何處置？」

  高士廉聞言，略微思忖，道：「陛下，臣以為，林某已故，林氏被辱，當責令東瀛遣唐使團，使錢三百貫，賠償林氏及其家人損失。」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聞言，都表示如此處置甚是妥當，但李世民卻眼帘低垂著，並沒給出任何意見。

  高士廉見狀，知道李世民對自己的答覆並不滿意，心裡有些發慌，於是絞盡腦汁想了下，又接著說道。

  「對於犯事的幾名遣唐使，微臣以為，應當立刻收押到京兆府監牢，依照我大唐律例，關押他們五年時間，然後斥責之後逐出大唐境內，永不許踏入我大唐境內。」

  【哈哈哈……草特麼的高士廉，老子佩服你，給你點個讚，殺人關五年，這是大唐律例！】

  【如果大唐律例是這樣的，老子這個太子不當了，明天加入倭國去，然後殺你全家，關老子一百年老子都認了！】

  【不對，殺你全家還不夠，只要是老子看不順眼的，老子天天來心情就去宰一個，反正沒被逮到之前，老子天天都去宰一兩個玩，反正一條人命才關五年！】

  【操，尋常百姓殺人都直接菜市口砍頭，憑什麼異國人就能有這樣的優待，你特麼把大唐律例那條找出來，老子現在把它給吃了！】

  李福忍不住又開始吐槽起來，甚至開始詛咒高士廉這個老不死的。

  李世民沒覺得有什麼問題，確實高士廉說的，實在是太混帳了，如此責罰，簡直就是在踐踏大唐的顏面，他自己都看不過去了。

  李世民森然起身，逼視著高士廉，「高士廉，你倒是給朕說說，大唐律例，哪一條是這麼說的，異國人在我大唐殺人，只需關押五年，然後就能遣返回國了？」

  高士廉面色一緊，大唐律例，根本就沒有優待異國人的條例，剛剛他的那段話，只是習慣使然。

  高士廉身為鴻臚寺寺正，平日裡和異國人打交道，為了跟異國人能夠搞好關係，就是這麼幹的，畢竟這根官場上的潛規則差不多。

  如此再找異國人辦事的時候，他自己也能夠方便一些。

  高士廉本以為，他如此隱晦說出來，李世民能夠明白自己的苦心，可沒想到，李世民竟然死抓著這個點不放，就讓高士廉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長孫無忌看高士廉一臉為難，趕緊上前解圍，「陛下，東瀛遣唐使，畢竟是異國客人，我等身為主家，不好對客人如此嚴苛吧？」

  「再說了，人已經死了，只是一個尋常百姓，又只是誤殺，賠三百貫給哪家人，就此了結可以了，如此也算是給雙方都有個交代！」

  【我尼瑪，長孫陰人特麼居然還有賣國賊的潛質。】

  【哦，忘記了，長孫無忌這貨，壓根就從沒把自己當過漢人，對，他就是胡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草特麼的長孫無忌，老子想加入倭國國籍，現在就剁了你！】

  李福心頭怒罵，李世民聽完長孫無忌的話，也是火冒三丈，隨手抓起身前的文房四寶，就朝著長孫無忌兜頭蓋臉砸了過去。

  「長孫無忌，你的聖賢書都是讀到狗肚子裡去了，身為大唐臣子，你居然替那群東瀛狗說話，你居心何在？」

  「區區一個尋常百姓，那就不是命了，換做殺的是你兒子，侮辱的是你女兒，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對朕如此說話嗎？」

  「還給雙方一個交代，朕要給他東瀛什麼交代？要給交代的，是他東瀛！」

  李世民說到最後，幾乎聲嘶力竭，咆哮的聲音，幾乎把御書房房梁都給震動了。

  長孫無忌嚇得半死，趕緊跪倒在地，房玄齡也是一樣，連大氣都不敢出，整個御書房內的氣氛，瞬間凝固到冰點。

  高士廉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補救，「陛下，臣，臣知罪，臣以為，那三名遣唐使，應立刻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從古至今，殺人償命，這是鐵律！」李世民面上掠過一抹不正常暈紅，「大唐律例，一直公平公正，大唐百姓是如何遵守律例，異國人在我大唐，就該如何遵守！」

  「高士廉，你身為鴻臚寺寺正，朕一直對你抱有很高的期望，認為你老成持重，能夠在異國人面前，樹立我大唐天威，可你現在，實在是讓朕太失望了！」

  李世民對高士廉很不滿意，言語從未有過的嚴厲。

  高士廉如今也是快七十歲的老頭子，剛被李世民嚇得半死，如今又被李世民當眾單獨拎出來，說自己有辱國體，這對於為官幾十年的高士廉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也是要臉的，而且算起來還是李世民的長輩，被後輩如此斥責，還是頭一次，哪怕面對的是大唐皇帝陛下！

  高士廉當即拱手，梗著脖子，滿臉通紅道：「陛下，鴻臚寺，老臣有心無力再管了。」

  「當日是陛下說了，務必要營造出萬國來朝的盛況，所以老臣殫精竭慮拉攏那些異國人，可陛下居然說老臣有辱國體，既然如此，就請陛下另請高明吧！」

  高士廉一口一個老臣，字裡行間滿滿都是對李世民的不滿，說到最後居然說要撂挑子，在場眾人，瞬間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