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懶惰之神

  老人道：「沒錯，你沒感覺那個山洞就像一隻橫躺著的犀牛角嗎？」

  林萬福道：「莫非說，那山洞就是——」

  老人打斷他道：「別莫非，就是！」

  林萬福吃驚道：「真是沒有想到，這山洞竟然就是那個犀牛角！」

  老人道：「這還沒什麼，可是這個故事最後的結局說明了什麼？你聽出來了嗎？」

  林萬福道：「你是說，阿牛進入山洞，是在鑽牛角尖？」

  老人道：「總算說對一次了！沒錯！就是這個！」

  林萬福道：「可是，這又代表什麼呢？」

  老人道：「什麼？還沒有想通嗎？鑽牛角尖最終的唯一出路就是——」

  林萬福突然想通了，興奮道：「就行把牛角尖鑽破！」

  老人大笑道：「你總算領悟了！」

  林萬福道：「可是，我還是沒有想出那幾個故事含義，還是您的身份？」

  老人道：「既然如此，我只好最後再給你泄露一點天機了。記住，這可是不能讓凡人知道的事。所以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是我改編出來的故事。

  「因為這個故事裡，涉及了真正的神。所以，聽完這個之後，不管你能不能猜出我是誰，我都會消失，以後的事就靠你的悟性了！」

  林萬福吃驚道：「什麼？真正的神？」

  老人道：「別吵，好好聽著。這個故事的主角是一位懶惰之神，記住了，懶惰！」

  林萬福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只能點頭道：「記住了，懶惰！」

  於是，老人便開始了這最後的一個故事——懶惰之神的午覺：

  當理智踏進本體，高台上眾人紛紛投來殷切的目光，他一躍飛上高台，走到意志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對眾人道：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理智落座主席，會議桌兩旁分別是意志、感情、欲望、勇氣等諸神。

  對面坐著的，正是不可一世的懶惰之神！

  他正靠著椅背，雙腳翹在和談桌上，邊吹著口哨邊修著自己的指甲。

  理智盯著懶惰，徐徐開口：「今天的和談，我們決定重新接納你，懶惰。條件只有一個，服從本體規則，不得再擅自濫用神力。」

  懶惰像沒有聽見一樣，繼續若無其事地修著指甲。

  「懶惰，你聽見了嗎？」意志朝懶惰叫道。

  「他都懶得理我們。」感情說道，「我一早說過他是講不通的。」

  「那就打通他。」勇氣擼起了袖子。

  「喂！你聽到沒有？」意志大喝一聲。

  懶惰舉起剛修好的右手小指剔了剔耳朵，打了個呵欠，緩緩說道：「你們重新接納我？」

  「怎麼？還不服氣嗎？」意志強壓著怒火，低聲問道。

  懶惰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自語道：「一群白痴，不知所謂。」

  勇氣一聽拍桌而起，吼道：「你說什麼？再說一次，上一戰還沒吃夠苦頭是嗎？」

  「哈哈哈——」

  懶惰突然發笑，低沉的笑聲捲起一股聲浪，直卷和談桌這邊來，眾人紛紛用力定在原地，理智反手一揚，把聲浪扇開。正色道：「懶惰，你究竟有沒有誠意？」

  「再次禁錮我，這就是你們的誠意？」

  見眾人不語，懶惰繼續說道：「人類是你們創造的，但是他們需要的是我，你們有資格控制我的神力嗎？」

  「你放屁！」意志道，「你一直在拖人類發展的後腿，還敢說他們需要你？」

  「人類的本質是什麼？」懶惰開始剔牙，尖長的利牙和指甲刮出刺耳的聲音，悉悉作響。

  「當然是進化出更高的生命形態。」意志搶道。

  懶惰剔出一根骨頭，往遠處一彈，插進了高台下本體的一根石柱上。他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眼皮疲憊地低垂著，仿佛這裡只有他一個。

  「是建立偉大的功績。」勇氣說道。

  「跟你們說話真他媽無聊。」懶惰又打了個呵欠。

  「是感情，人非草木，人類跟萬物最大的分別是有愛。」

  「白痴，就你還當神，滾下去吧。」

  「是活著。」欲望終於開口，冷冷地說道：「一切的欲望都源自於生存的欲望。」

  「有點意思，但這不是重點，你沒見過尋死的人嗎？好笑。」

  眾人都若有所思，仿佛自己的心裡都被塞進了一條怪蟲，無法安定。

  「人類的本質是趨利避害，和萬物一樣。」理性發出莊嚴的聲音，一陣一陣聲浪在會場四周蕩漾起來。

  「阿理啊，你真不愧是他們的頭啊，哈哈哈——」懶惰笑畢，又說道，「那什麼是利？什麼是害？」

  「大家所說都是利，你的所作所為就是害！肉體上，生存是利；精神上，感情是利；人類前景上，勇氣和意志是利。而你，懶惰之神，處處跟我們作對，危害人間。你讓肉體懶惰，破壞人類健康；讓感情懶惰，破壞人際關係；讓精神懶惰，破壞人類變得更好的機會。你還敢說自己是對的？」

  懶惰一臉無奈地仰面朝天，長嗟一聲：「蒼天，當初是你先生下了我，為何還要生出這麼一群白痴啊？

  「人類趨利避害，滿意為利，不滿為害。人人都想不勞而獲，這就是他們需要我的原因。但是你們講什麼狗屁公平，不肯讓人不勞而獲，人類只能千方百計地偷懶，希望少勞而獲。沒有懶惰，人類會發展出人力之外的各種技術嗎？雖然我很不喜歡這種妥協，要懶就懶到底，為什麼要對你們奴顏媚骨？你們最心儀的人類發展史，哪一步不是由我來推動的？蒸汽？電力？核能？網絡？哪一樣技術不是人類為了我而發明出來的？你們最欣賞生產力大爆發難道不是因為我而點燃的嗎？今天，人類足不出戶就能到達全世界；還有新一代的人工智慧生命，這是你們的口味吧？這些難道不是我的玩具嗎？你們休想利用完我，再控制我的神力。哇，頭一次說這麼多，這有水喝嗎？」

  「一派胡言。」意志大吼，縱身飛下高台。感情、欲望、勇氣紛紛躍下，四人站到本體四角，施展神力，向本體中央的高台布下了一個巨大的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