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甘總在第五層

  江亭華一直關注著飛流飲料，他是甘笛的公司，因為各種消息頻頻登上報紙，從公開信息看，飛流的資金鍊狀況同樣堪憂。

  星球大戰計劃，如果是美蘇爭霸的訛詐計劃，說明甘笛已經知曉匯元率先挑釁，舉行記者會宣戰不是因為扶貧會上的誤會，是朱鑫禮安插內鬼。

  往深一步想，他有甘笛注資絲綢廠的清晰脈絡，甘總上任第一天就清理門戶，車隊隊長陶玻被因賭博被抓，聞天等管理層一次性清理，他眼裡不揉沙子。

  朱鑫禮安插內鬼他一定會警覺，將計就計。

  各種超前戰略引誘朱鑫禮上當，向米國一樣訛詐CCCP，從而讓對方和自己一樣豪賭，種植園和度假村都是如此。

  結合他與譚稀鬆預先設立一周內交款，競拍會從年底挪到年中，甘總為了質押自己公司資金多半年的時間，為央視做嫁衣？

  4000萬超高廣告費的消息或許是甘總有意為之，我懂了，甘總在台上所說標王非我莫屬的原因。

  4000萬是一道門檻，質押半年的資金是第二道門檻，大家的手裡流動資金不可能太多，這樣做就是提高門檻。

  說白了是勸退，這是飛流和匯元的戰爭，不希望誤傷其他企業。

  剛才的夏宛董事的表現，不似作偽，這一波原來自己在第一層，只看到標王的誘惑，夏宛在第二次看到了標王后的風險，朱鑫禮在第三層，禍水東引，得到漁翁之利。

  譚稀鬆在第四層，無論是誰，央視賺到真金白銀。

  甘總利用了朱鑫禮的預判，商業間諜成為蔣干盜書。

  不過他沒有料道朱鑫禮禍水東引，不對，這樣對匯元是更大的傷害，譚稀鬆的表情已經完全黑化，在央視破壞遊戲規則，朱鑫禮恐怕未來都不會獲得央視廣告。

  甘總將匯元的心理和行為研究透頂，無論你如何操作，一旦入局便是輸。

  所以甘總在第五層，其他人都是輸家。

  糊塗啊。

  報紙上通篇轟炸，朱鑫禮不斷提升擴產。豈止是朱鑫禮，自己的孔府宴酒也是勉強貸款擴產，這次的陳釀基酒生產基地仍需要15個月建成。

  一周內籌齊4500萬對他來說已經超出極限。原本時間線上是他東拼西湊到3100萬，而且他沒有預料到廣告效應，結果孔府宴酒供不應求，他又到川省買基酒，結果被記者發現，孔府宴酒的口碑盛極而衰，毀掉了。

  這時，他的心腹下屬從會場外跑回來耳語幾句，「老闆，銀行表示酒廠建成後才會批准下一批貸款。」

  江亭華冷汗不斷流淌，那就是否決了。小家小業沒必要冒太大風險，甘笛明顯棋高一著，挖坑給朱鑫禮，雖然最後一擊被他識破。

  同樣把朱鑫禮節奏拖入到甘笛喜歡的大戰略中，自己何苦參加這局，尤其是產能釋放要等到96年。

  戲耍朱鑫禮，提高了央視廣告標王的門檻，他回憶起甘笛的失態，或許是朱鑫禮歪打正著甘總的預判的預判，本來是想坑匯元當上標王。

  結果太陽神和自己，殺出個程咬金。

  那麼作為炒作大師的甘笛，肯定認為央視標王不值這個價錢，對啊，這才和自己的評估一致。

  江亭華認為現場競拍會最多出價到2500萬到2900萬，所以他準備出價3000萬拿下，溢價三倍已經很高，他想通了，原來自己的水平沒有落下很多。

  朱鑫禮舉起茶杯遙祝，他從中讀出輕蔑、自負、欣喜和興奮。

  失策了，為時已晚，不對，只要沒付款一切都不晚。

  江亭華拿得起放得下，他嚴肅上台，沉默半分鐘，終於冷靜說：「抱歉各位，由於受到現場其他情況的干擾，孔府宴酒經過評估後，認為出價過高，無法承擔4500萬費用，所以孔府宴酒收回這次標王的出價。」

  江亭華沒有理會現場錯愕的企業家，帶著不甘走下台，不屑說：「朱老闆，咱們走著瞧，匯元和飛流鬥法，你布置商業間諜卻不投標標王，禍水東引，這件事咱們回頭算。」

  不給朱鑫禮解釋的時間，揚長而去。

  懷汗新看得一愣一愣的，現場風雲突變，一切都是甘笛出走引起，本來是最大的競爭對手突然現場變卦，趕緊四下求助。

  譚稀鬆反應很快，連忙解釋：「希望大家按照公司的經營情況量力而行，由於孔府宴酒棄權，按照規則，太陽神獲得央視標王，下面請太陽神老總懷汗新上台。」

  台下錯愕小聲耳語，稀稀拉拉的掌聲，讓譚稀鬆內心一沉。

  和吃飯一樣，小時候大家喜歡爭著吃，生怕吃慢沒飯吃，即便普通家常菜也都當成美味，成為兒時回憶，現在孤獨的我們打開手機，點開吃播一起，只有爭搶，才能激發溢價，才能吃得香。

  現在競爭對手撤梯子，懷汗新仔細評估後發現事實，朱鑫禮沒有參與競標，仿佛隱藏在幕後黑手，操縱大家和甘笛競爭。

  淦！

  生存環境不同，太陽神目前處於瓶頸期，資金流無憂，即使溢價很多，太眼神也決定入局。

  他緩緩走上台，「今年下半年，我們和央視聯合推出新廣告《睡獅驚醒》，希望大家在世界盃期間觀看……」

  保健品不像酒廠可以遊刃有餘，他是在幾家夾擊下，必須做出姿態，「感謝各位厚愛，太陽神獲得95年的標王……」

  譚稀鬆站在一旁，總算是鬆一口氣，希望這次標王不要再出差錯，下次一定要出台嚴厲規則，制止現場泄露行為。

  甚至於她想把匯元放入到央視廣告黑名單，開門紅差點翻車。

  各路記者蹲守在央視大門外等候，青年報小吳是一路殺到燕京。

  跟著甘總肯定有爆炸新聞，結果從場內傳遞出更勁爆的商業八卦，匯元設計在飛流安插商業間諜，在會場泄露標底，甘總4000萬痛失標王。

  「小吳，幹什麼呢，抓緊採訪寫稿子，這種大新聞不能慢。」

  「不對，甘總一般不會輸，等等有人出來。」

  周振邦將記者攔在外圍，甘笛陰沉著臉，一語不發坐上奔馳離開央視。

  「甘總玩脫了。商業間諜，懂嗎？」資深記者眼皮都不抬，這年頭都是玩剩下的，濱海市小地方，需要見見世面啊。

  然後是宗青後出現，被記者包圍住，「請問標王是孔府宴酒的江亭華嗎？宗老闆，對標王有何感想？甘總被朱老闆用間諜泄露標底怎麼看，他是最大的輸家嗎？」

  「裡邊沒有贏家，江亭華、朱鑫禮、央視都不是贏家。」

  各位記者：「？」

  自身燕京記者狐疑盯著宗青後離開，「這老小子打啞謎呢，按照他的說法，不可能是最先出局的甘總是贏家吧。其實很簡單，江亭華4500萬奪得標王，央視獲得資金，雙贏結局。」

  小吳依舊沉思，抓不住要領。

  羅英柔抓住機會，看到熟悉的江亭華出現，「江總，聽說您是標王？」

  「我放棄了。」

  江亭華惜字如金，如果不是羅英柔，他也不會開口，總之擺脫包圍圈。

  「為什麼？」投標是有保證金，放棄會損失掉幾十萬保證金。

  羅英柔感到很奇怪，甘笛被間諜困擾，江亭華奪得標王卻放棄，難道有什麼內情？

  江亭華關上車門前，苦笑道：「都是甘總的陷阱。」

  記者們的問號已經不夠用了，抓緊拿出各路手段，力爭快速從內部套出消息。

  「這和甘總有什麼關係？」資深財經記者自言自語，「難道棄權也是一種勝利？」

  光從外邊獲取的消息就夠勁爆，甘笛出局，江亭華棄權。

  「我剛問清楚，甘總4000萬，懷汗新4300萬，江亭華4500萬放棄。」

  「為什麼？」

  「據說是甘總給匯元下套，提前得知內鬼存在，結果朱鑫禮禍水東引，結果太陽神和孔府宴酒背鍋。」

  嘶，各路財經記者開始品味，標王價格確實太高，如果說甘總提前得知內情，玩一出蔣干盜書，確實比較高的計謀。

  「我看甘總很生氣就走了啊。」

  「匯元沒上鉤啊，火燒赤壁用不上。」

  小吳放心了，甘總連棄權都能玩出花樣來，想想記者招待會的宣言，欺騙他的朱鑫禮肯定有麻煩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朱鑫禮鐵青臉穿過記者包圍圈。

  「禍水東引成功了，怎麼朱總看起來也是失意者。」

  「廣告部之後要調查此次事件。朱鑫禮以後在央視拿廣告要難嘍。」資深燕京記者笑道。

  「看來4300萬的太陽神勉強算勝利者，甘總布局查到內鬼也算是贏家。」

  「錯了，剛才懷汗新要求延期付款。」

  眾位記者心裡一驚，如果太陽神不付款的話，這場標王會真是一地雞毛，央視搞不好會發飆。

  這麼算，只有率先被棄權的甘總達到戰略目標。

  第一，查到內鬼。第二，匯元和央視鬧掰。第三，匯元未來商業環境惡化，禍水東引，等到各方代表醒悟，麻煩會接踵而來。

  「只有甘總是贏家。」資深財經記者反應過來，望著早就消失的奔馳，「不愧是炒作大師，名不虛傳，還能這麼玩。」

  朱鑫禮沒有接受採訪，穿過人群瞥了眼準備採訪的羅英柔，對口型說：「未來靠你了。」

  羅英柔愣在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