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不是吧，君子也防

  「沒錯，確實姓徐。」

  李彬很坦然，直接把徐孤勇的身份報了出來：「這人梁總也很熟悉，就是你的第一位投資人，徐孤勇先生，在我們雙方接洽之後，他表示非常願意加入蔚來，並且攜巨額資金，成為聯合創始人。」

  在座的各位網際網路巨頭們紛紛互相看了看，沉默不語，有的端起酒杯抿了口，有的點上了煙，總之都是看戲的狀態。

  夭壽啦，梁緋被人撬了牆角哎。

  不過這事在哪行哪業都一樣，就跟洗腳城裡的技師搶客人一個道理，誰說這個客人是專屬你的，客人的錢大家賺，客人的腳大家按，客人的床，呃看你願不願意上了。

  總之，這不違反任何法理，錢是徐孤勇的，他想投給誰就投給誰。

  但在座的都是從拉投資的苦逼開頭一步一步做起來的，知道投資人被撬走是種多麼難受的體驗，比特麼的失戀痛苦多了。

  腦子不太聰明的美女你往商業中心多逛逛，總歸能碰上，多擴展下社交圈子總能撈到那麼幾條魚，可腦子不聰明同時還有錢的投資人，那比九分美女還稀缺啊。

  眾人紛紛用憐憫的眼神看向梁緋，心想這小子終於栽跟頭了。

  他不栽跟頭實在說不過去，哪有人能過得這麼一帆順風的，別的不提，光是小馬哥特意為梁緋組這個局，準備逼李彬就範，就足夠讓人眼紅羨慕。

  都是企鵝科技的乾兒子，拼什麼乾爹就對你這麼好？

  你是不是私底下真的喊小馬哥乾爹了，其實我也可以喊的.

  梁緋如今的演技還遠遠未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所以無法做出影帝般的反應，那種遭受背叛後如遭雷劈，腦袋宕機，同時頓感悲涼和悽苦的狀態，很難演繹，這對微表情的要求太高了。

  於是小梁同學選擇無能狂怒。

  「李總，好厲害啊。」

  梁緋笑著起身，但任誰都看出來了，他在強壓怒火：「敬李總一杯。」

  不等李彬微笑的端起酒杯，梁緋自顧自一飲而盡後，拿起桌上餐巾抹了抹嘴，用力丟到桌上後，毫不客氣的直接離場。

  「我吃飽了。」

  說完，推門走出包廂，同時還大聲喊道：「這裡有沒有包廂，給我喊幾個妞進來，一米七以上的全部進來，穿黑絲，我說的是全部！」

  小馬哥示意了下今晚陪同的張小虎，小虎哥也是很擔心自己的好朋友梁緋，立刻起身跟了出去。

  「好啦，那我們就恭喜李總。」小馬哥主動端起酒杯，微笑說道，「看樣子蔚來的財務狀況會得到極大的改善，不過話又說回來，梁緋的提案我個人覺得確實不同反響，李總或許可以採納一下。」

  李彬自然不會得罪小馬哥，恭恭敬敬說道：「那是一定的，請馬總，劉總，還有各位同行們拭目以待，謝謝大家的關心和支持。」

  這局，貌似李彬已經大獲全勝了。

  張小虎追上樑緋，拉住他埋怨道：「你小子，怎麼鬧這麼大的情緒，把整個屋子的人丟下自己跑出來，就算馬總再喜歡你，你也不能這麼不給面子吧？」

  正說著，一群身穿旗袍絲襪的美女排成排，在業務經理的帶領下往這邊走過來。

  張小虎看了眼：「算了，老哥今晚捨命陪君子，走走走，先喝兩杯。」

  說著，指了指其中一個漂亮姑娘：「你待會坐我旁邊。」

  梁緋望了眼依然開著的包廂門，突然怒吼道：「太他媽過分了，徐孤勇怎麼能背著我跟他狼狽為奸，我們那可是多少夜場躺過來的交情，他怎麼能背叛我！」

  「哎喲喲，別說這話，別說這話。」

  張小虎連忙把梁緋推進唱歌的包廂，把他摁下之後安慰道：「小梁啊，你還年輕，主要也是這幾年走得太順了，做什麼成什麼，根本沒吃過虧，現在知道了吧，這才是吃人不見骨頭的商業戰場，前腳還是並肩作戰的好兄弟，後腳就是競爭對手了，很正常，放寬心，放寬心。」

  梁緋依然不解氣：「下回出來玩，不叫徐孤勇了！」

  「這」

  張小虎有些遲疑，他還沒去夠雲碎會所呢，這要是梁緋和徐孤勇決裂了，自己到底站哪邊？

  罷了罷了，跟著梁緋終歸有無數美女願意分文不收自薦正席，他也能跟著沾沾光，所謂騎著自行車去酒吧，該省省該花花，玩樂這方面，能少點冤枉錢就少花點冤枉錢。

  等姑娘們去換衣服的間隙，梁緋忽然安靜下來，摟住張小虎小聲說道：「我馬上就要卸任這個高級執行副總裁了，留下的東西，老哥你要不要物色個合適的人物接手一下？」

  「咦？」

  張小虎一聽這話，再看梁緋忽然恢復正常的反應，多少明白過來了，嘖嘖搖頭說道：「小梁啊，你自己清楚的，我們馬總這麼喜歡你，恨不得再多留你幾年，雖說如今集團入股了抖音，可你自己也清楚，馬總從來沒放棄過讓你加入集團的想法。」

  「沒事，我會讓他主動放我走的。」

  梁緋眨眨眼：「而且是非常迫切的讓我滾蛋。」

  「哈？」張小虎不可思議的看向梁緋，「你搞搞清楚狀況，當初那麼胡鬧的，直接弄一個什麼月度大回饋，當初內審開掉的人裡面，很多其實並沒有履職不利吧，而被你直接幹掉的，那些人去哪兒了，你比我清楚。」

  梁緋也很直接：「去光年科技了，怎麼了嘛，你們這種大企業，本來就有向我們這些處於創業初期的小公司輸送人才的義務，再說，他們自願的。」

  這事挺缺德的，不過做生意嘛，不缺德點根本賺不到錢。

  「所以啊，你以為我們的馬總不知道你那些小伎倆，他也沒說什麼吧？」張小虎嘆了口氣，「人家都做到這地步了，容忍你當面撬牆角，你還想走，做夢呢吧，除非你貪集團的錢，而且是很恐怖的數字，不過那樣子的話，你就得進去了。」

  「沒那麼麻煩。」

  梁緋翹起二郎腿：「前陣子阿狸邀請我去上學，我不是沒答應嘛，你也知道的，阿狸現在內部氛圍有些狂熱，對我意見很大，我堂堂企鵝科技高級執行副總裁，會跟忍氣吞聲？」

  張小虎奇怪看了眼梁緋：「你要幹什麼，我警告你啊，你還年輕，千萬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我不會後悔的。」

  梁緋得意道：「我要跟阿狸幹仗，幫助集團把大文娛產業全部吃下來！」

  聽到梁緋的宏偉計劃，張小虎微微張了張嘴吧，按照梁緋的尿性，根本不太可能走尋常的競爭路線，估摸著，兩家國內最大網際網路企業競爭，搞的還是大文娛，說不得整個娛樂圈都得地震。

  張小虎也沒覺得梁緋這樣做會顯得恩將仇報，如果梁緋真的能夠幫助企鵝科技把大文娛整個吃下來，那對企鵝科技可以說是大有益處。

  「我記得阿狸那邊請了高胖子。」

  「土雞瓦狗，不值一提。」

  「你準備怎麼做？」

  「槍打出頭鳥，先搞當家的。」

  梁緋真的拿高胖子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就是個明狼，連潑髒水都沒必要，只需要把這廝的一些言論和所作所為給曝光，他直接GG。

  張小虎深深看了眼梁緋，他也知道，梁緋很篤定自己不會去告密的，籌碼一開始就說了，他走之後，原本所管轄的部分，在走之前，可以讓張小虎盡情的安插自己的人。

  所以成年人的遊戲，梁緋玩得非常溜。

  不過做戲依然要做完整，接下來的幾天梁緋都將情緒表現的非常低落，經常一個人坐在偌大的辦公室內發呆，時不時的驚醒之後喊一聲：「不是，他有毛病吧！」

  這事很快也傳到了小馬哥的耳朵中，他和集團總裁劉馳平在辦公室喝茶，微微笑道：「年輕人，遭受點挫折也是應該的，希望這次之後，梁緋能更加成熟，今後也能承擔更大的責任。」

  劉馳平笑道：「你的想法是不是等我退休之後，就讓他接班？」

  「最好是這樣。」

  小馬哥放下茶杯，問道：「說說吧，最近文娛那塊進行的怎麼樣了？」

  劉馳平推了下眼鏡：「目前為止，企鵝文學已經和盛大文學合併完成，閱文集團正式成立，稍後會在互動娛樂年度發布會上正式宣布，我們已經把全國最大的網文平台拿下了，接下來就是視頻平台，企鵝影業一起發力，創造IP，整合市場。」

  小馬哥點頭：「阿狸也在做同樣的事。」

  劉馳平笑起來了：『我明白了，這件事我交給梁緋去辦，正好給他找個對手，泄泄火氣，在明海他要和字節跳動和快手打仗，在我們這，他要和阿狸打仗，夠他忙活的了。』

  「哦？」

  小馬哥低頭飲茶：「你真以為他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把蔚來放棄了？」

  見劉馳平面露疑惑，小馬哥笑而不語。

  在辦公室里裝傷春悲秋的梁緋被喊去小馬哥辦公室，果不其然，就如自己所料的，老闆把這份艱巨且光榮的任務交給了自己。

  小馬哥笑眯眯問道：「你第一步怎麼做，我和劉總都想聽聽。」

  梁緋把之前跟張小虎說過的話複述了遍：「那當然是擒賊先擒王，他們大張旗鼓請了高胖子，那我就把高胖子的名聲搞臭，這樣他們輸人又輸陣，還怎麼跟我們企鵝科技打？」

  小馬哥和劉馳平對視了眼，紛紛不言語。

  雖然吧，雖然在商業戰場上，互相潑髒水是很常見的手段，但你不能在最高決策層面前說這些，集團最高決策層都是已天下為己任的，行事光明磊落，都肩負著振興行業的重任，怎麼可以干下九流的事？

  所以誕生了下屬這麼個玩意，下屬是用來幹啥的，干老闆懶得幹的事情。

  小馬哥有點擔心梁緋過激，便說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去首都開會，哪次不跟那位馬總坐一起，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不要把事情搞得太難看，正向競爭，可以麼？」

  「好的，馬總！」說完，梁緋就走出了董事長辦公室。

  目送梁緋離開，劉馳平對小馬哥說道：「我覺得他壓根就是在敷衍你。」

  「我難道沒看出來？」

  小馬哥呵呵笑道：「算了，能鬧出什麼花頭，就爭個文娛產業而已，又不是你死我活的鬥爭，這還比不上行動支付的競爭強度呢，再打也打不出真火來，沒必要擔心。」

  梁緋回到辦公室，立刻手下人召集起來，原本的馬前卒李成梁已經去川渝，高升為天美工作室群的老總了，剩下這群都充滿了戰鬥激情，紛紛請戰，願為梁總效犬馬之勞。

  這些可都是當初一起勾肩搭背去雲碎會所嗨皮的死忠粉，梁緋用起來很放心。

  要是敢背叛自己，就讓他們在雲碎會所里的『女朋友』去跟別的男人一起玩，貼貼的那種，綠死他們。

  先簡單布置了下，梁緋啟程回明海了。

  如果徐孤勇選擇加入蔚來，成為聯合創始人，而梁緋卻沒有任何反應的話，那就太假了，很可能會引起李彬的猜疑。

  其實如果不是梁緋這邊聯合小馬哥和東哥逼迫的太緊，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李彬迫於無奈才這麼著急的尋找新的投資人，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拉攏徐孤勇。

  先放出話，梁總和徐孤勇大吵了一架。

  然後晚上偷偷摸摸的在和天下會晤，摟著小妹唱著歌，感情如初。

  玩到盡興，梁緋和徐孤勇勾肩搭背笑哈哈的走出包廂，正巧和另一伙人迎面撞見，畢竟是自己的場子，來者是客，梁緋和徐孤勇便先停下腳步，給這波客人讓路。

  「哈哈哈哈，小姑娘，剛才周慧敏那首《最愛》唱得好，非常好！」

  一個英俊的中年男人笑哈哈的從隨身皮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鈔票，塞進小妹的懷裡：「叔給你零花錢，唱得好，再次叔再來。」

  小妹甜甜一笑，立刻挽住帥大叔的胳膊，用鼓鼓的胸脯去壓帥大叔的手臂：「謝謝大哥，我們加個微信吧~」

  「哎呀，這個.」帥大叔勉為其難掏出手機，一旁的朋友紛紛叫好。

  「我們年總魅力不讓當年啊！」

  「老年年輕的時候在舞廳大殺四方，老了老了，會所里也是魅力十足嘛！」

  「哈哈哈哈哈哈！！」

  梁緋也跟著哈哈哈笑了幾聲，實在忍不住了。

  然後四目相對。

  年爭默默把手機踹回兜里，梁緋鬆開徐孤勇，整理了下著裝，咳嗽了幾聲。

  見狀，徐孤勇打著酒嗝問道：「咋，咋的，認識？」

  「我老丈人。」梁緋回答道。

  「你哪個老丈人啊，滿大街都是你老丈人，我認識認識..」說罷，已經喝高了的徐孤勇踉蹌腳步上前，就要和年爭握手。

  梁緋急忙把徐孤勇拉回來，丟給身後的小妹照顧，年爭冷著臉走上前，兩人壓低聲音交談。

  「你小子，還敢來這種地方，你對得起我女兒嗎！」

  「叔叔，你不是跟鄭阿姨和年糕承諾以後再也不喝大酒了嗎，這才過了幾天啊就破戒了，忘了當初我處心積慮給你找的那位周慧敏年輕版啦？」

  「還敢提這茬是吧？」

  年爭招呼朋友們先走，隨即把梁緋拉到一邊：「今天是為了宴請幾個生意上的好朋友，那都是良好合作幾十年的交情，非同尋常，我跟年糕報備過了。」

  梁緋抬頭看了看和天下的天花板：「來這也報備了？」

  年爭：「.」

  語塞片刻，年爭怒斥道：「難不成你來這裡跟年糕說過了？」

  「沒有啊。」

  「那你拽什麼？」

  梁緋聳肩：「叔叔，我還沒和年糕結婚呢，嚴格意義上來講，我甚至還沒和年糕複合。」

  年爭古怪的看了看梁緋，上下打量，然後說道：「別給自己找藉口，難不成結了婚你就退出江湖？」

  「當然。」梁緋信誓旦旦的說道，「叔叔，你可以出去打聽打聽我小梁的為人，其實我出來玩根本不是為了玩，而是為了磨礪自己的心，多少男人死在溫柔鄉里，我為了防止自己出現這種情況，才不停的來這種地方。」

  「.」

  見年爭不說話，梁緋主動提議道：「叔叔我送你回家吧，問起來就說是在飯局上碰到的，都是高端人次，應酬上碰見很正常，年糕不會懷疑的。」

  年爭冷笑了聲：「你是為了大晚上的還有機會見年糕，才這麼好心的對吧？」

  「是的呀。」

  「年糕今天住她媽媽家。」年爭沒好氣的甩開梁緋的手，「別來煩我。」

  梁緋跟上去接著提議：「那這樣，叔叔，我送你去鄭阿姨家吧！」

  「滾啊！」

  勞斯萊斯

  年爭叼著雪茄，憂愁的望著窗外，無奈的瞥了眼也叼著雪茄，像模像樣抽著的梁緋：「小梁，我其實心裡也很糾結的，對於你這個有可能成為老子女婿的人，態度非常複雜。」

  「甚至來說，我在心裡一直都防著你。」

  梁緋詫異的看向年爭：「不是吧叔叔，君子你也防啊？」

  「你算個屁的君子！」

  年爭訓斥道：「從第一次見，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什麼善茬，偏偏年糕就是喜歡你，說說吧，從大學本科開始，眼瞅著年糕研究生都要畢業了，怎麼著，準備把我女兒熬成老姑娘？」

  「不會。」梁緋擺手道，「主要問題是，叔叔你不同意啊。」

  年爭盯著梁緋看了片刻，然後慢悠悠說道：「我同意了。」

  梁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