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9章 無能為力

  秦廣王點點頭，也客氣了一句，道：「道長也請坐。」

  一人一鬼，面對面盤膝而坐。

  道門中的高人，和冥界的老大，展開了一場談判。

  「閻王爺要找我清談，不知道從何談起，還請提起一個話頭。」鬼道長微笑著說道。

  秦廣王點頭，道：「都說天機不可測，而道長卻號稱算盡天機，我想問問，天機真的可以算出來嗎？」

  「要是修為足夠，自然可以算出來。算盡天機，只是我的理想，可惜我修為不夠，還做不到這一點。」鬼道長說道。

  「如果道長修為足夠，可以算出天機的話，那麼是否可以改變天機？」秦廣王又問。

  鬼道長手指蒼穹，道：「不可一概而論，有些天機可以改變，有些則不可以改變。有些看似不可改變，但是受到一件小事影響，往往在千百年以後，會發生不知不覺的改變。」

  「四祖三清開天闢地，建立天之大道，天道可以改變嗎？」秦廣王問道。

  鬼道長沉吟了一下，道：「天之大道不會改變，但是四祖三清在天道中的位置，則未必不可改變。」

  「道長的意思，會有新的聖人出現，取代四祖三清的位置？」秦廣王問道。

  「未必是取代，但是撼動四祖三清的權威，則有可能。」鬼道長說道。

  「這個人，就是鬼道長吧？」秦廣王不動聲色，心裡卻在冷笑，暗道，這個小老頭大概是瘋了，竟然說出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來！

  鬼道長卻也冷笑，道：「我掐指一算，閻羅王這時候，正在心裡恥笑我。」

  「我沒有恥笑道長，道長多慮了。」秦廣王皮笑肉不笑，心裡又道，這樣的猜心思，我也會！我的確是在恥笑你，只是不想說出來。

  「閻王爺的心裡一定在想，這樣的猜心思，算不得神算。我就是在恥笑你，卻不想說出來。」

  秦廣王一驚，看著鬼道長，說不出話來。

  要說鬼道長這是讀心術吧，秦廣王是鬼魂之軀，也無心可讀的，為什麼鬼道長會聽見自己的心裡話？

  「道長不用多疑，的確，我對你的話，不太相信。」秦廣王笑了笑，道：「或許你說的情況，會發生，但是卻不知道在幾劫幾世之後。那時候，道長肯定不在人間了，就連我，也未必還在冥界。千萬年以後的事，誰又能知道？」

  秦廣王的意思，還是恥笑。你鬼道長說的事，都在幾萬年以後，誰能驗證？

  鬼道長嘿嘿一笑，道：「閻王爺誤會了，我說的不在幾劫幾世之後，只在未來一百年以內。那時候，老道我肯定不在人世了，即使活著，也不在人間道；但是閻羅王卻一定看的見，放心吧。」

  「等等……道長的意思，百年以內，我就能看到四祖三清的位置，被撼動？」秦廣王更是覺得天方夜譚，瞪眼看著鬼道長。

  鬼道長點頭，道：「概率很大，閻王爺可以拭目以待。」

  「好，如果百年之內，我看到這一幕，那麼我就奉鬼道長為師尊，執弟子之禮，早晚上香！」秦廣王說道。

  「哈哈哈……如此，恐怕委屈閻羅王了。」鬼道長大笑，言辭之間頗有自信，似乎秦廣王必輸無疑。

  秦廣王皮笑肉不笑，道：「不委屈，道長可以算出天道之顛覆，簡直就是六道之中第一人啊。給道長做弟子，不但不委屈，反倒是我的榮幸，只要道長算得准。不過，後來的事，需要時間去印證。道長，我們還是不說天機，說說眼前吧。」

  鬼道長點點頭，抬起手來，示意秦廣王直說。

  秦廣王看著鬼道長，道：「茅山派歷來是天下道門正宗，和冥界攜手，共同維護陰陽兩界的秩序。千百年來，一直同氣連枝，心有默契。但是生死輪迴，都是天註定。寡人我也無力回天，從來不敢徇私。道長壽限已到，卻一再為難我們冥界，這不是茅山派素來的行事風格啊。」

  這番話說的明白，也不無道理——茅山派都聽話，為什麼你不聽話？一直合作愉快，為什麼這次就不合作了呢？

  「閻王爺說得很是，老道我一把年紀，卻看不破生死，捨不得去死，給冥界帶來麻煩，給三茅師祖丟了臉，真是慚愧啊！」鬼道長長嘆了一口氣，道：「或許，我再參悟幾十年，就能參悟透了，那時候，從容赴死，料無難處。」

  秦廣王吐血，道：「若能容你再活幾十年，寡人又何必來找你？道長是一代宗師，切勿戲耍寡人啊。」

  「不敢不敢，我只是捨不得去死，所以才會東躲XZ啊。」鬼道長一笑，道：「我也不敢奢求長生，只求二十年。還望閻羅王開恩。」

  「此事，地藏王菩薩，也跟我談了很久。二十年，實在太長了，遠遠超過了我的權限。」秦廣王嘆氣，道：

  「如果我答應了你，今後被上界查知，那不僅僅是我一個人受罰，還要連帶其他的冥王和地藏王菩薩啊。道長，為了你的二十年壽命，真的忍心，將我們冥界十殿閻王和地藏王菩薩，一起拖在水中？」

  鬼道長點頭，道：「我自然知道冥界的難處，但是閻羅王如果決意幫我，一定會有辦法的。擔心上面追查，給上面一個理由就是了。至於什麼理由，閻羅王一定有的。」

  秦廣王搖搖頭，道：「我的理由，需要道長配合。」

  「怎麼配合？」鬼道長問道。

  秦廣王一笑，道：「聽黑無常說，道長曾經說過，就算是十八層地獄，也來去自如。可有此話？」

  鬼道長心裡咯噔一下，卻面不改色，點頭道：「確實如此。」

  「那就好辦了。」秦廣王一笑，道：「道長可以跟我們一起入地獄，然後，你再從地獄裡打出來。如果我們攔不住，那麼我對上面，也就有了交代。就說你本事太大，我們無能為力。」

  「閻王爺，你這是給我下套啊。」鬼道長苦笑，道：「你們就這樣捉我，捉不住，也可以說無能為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