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2章 歐陽狂

  那大鬍子豹頭環眼，面色黝黑，身材雄壯，身穿兩截布衣。乍一看，似張飛再世，李逵重生。

  絕心定睛看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傢伙也是鬼魅，但是白日現形，鬼影凝重，修為更在鬼八仙之上！

  苦也，沒想到還有更厲害的躲在後面！

  絕心咬咬牙，撐著吞血刀站起來，沖那大鬍子喝道：「老鬼，你也和這把刀有仇，要來了斷恩怨？」

  「沒有仇，但是我和它有緣。」大鬍子哈哈大笑，縱身跳下牆頭，落地之時，咕咚一聲響。

  「有緣？什麼意思？」絕心皺眉，圍著大鬍子走了兩步，問道：「尊姓大名，什麼來頭？」

  大鬍子盯著絕心手裡的吞血刀，道：「在下歐陽狂，活著的時候，是趙匡胤時期的一個鑄劍師。我這一輩子，就是希望鑄一把好劍出來，可是一直沒有找到好材料。今天遇上這把刀，哈哈，你說是不是緣分？」

  絕心鬆了一口氣，道：「原來是歐陽大師，幸會幸會。大師既然看上了這把刀，想必知道這把刀的來歷吧？還請指點。」

  對於吞血刀的來歷，絕心也搞不清楚。現在歐陽狂現身，絕心剛好請教一下。

  歐陽狂一伸手，道：「借我一看，才敢定論。」

  絕心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把吞血刀遞了過去。

  歐陽狂接過寶刀，反覆端詳，臉上忽喜忽憂，陰晴不定。

  「大師你看夠了嗎？」絕心問道。

  歐陽狂點點頭，道：「我沒看錯，這把刀來自上古時期。上古時期，軒轅黃帝戰蚩尤，奈何蚩尤手下，有金剛怪獸七十二，刀槍不入。軒轅帝久戰不下，命人尋找神兵異鐵，鑄軒轅刀以破敵……」

  「無量天尊，難道這就是軒轅刀？」絕心道長只覺得天雷滾滾。

  「不是，你聽我說完。」歐陽狂搖搖頭，道：

  「軒轅黃帝的部下子民，在河中尋得異鐵一塊，獻給軒轅黃帝。軒轅帝命人鑄刀，歷經七十餘日，刀成。

  但是爐底有殘渣流下，卻沒有得到利用。這塊殘渣，在春秋時期，被鑄劍大師歐冶子發現。歐冶子本來想把這塊殘渣鑄為寶劍的，但是平生鑄劍任務已經完成，不宜再次鑄劍；二來，這塊殘渣太大了點，想鑄成寶劍，很不容易。

  於是歐冶子就根據這個殘渣的形狀，略做改變，做成了一把刀。

  刀成之日，附近鳥獸滅絕，螻蟻不生。歐冶子知道此刀殺氣太大，因此深埋於地，使之不露於世。

  但是神兵異鐵，終究不會埋沒，也不知道哪一年，這把刀終於還是被發現了。」

  歐陽狂說的頭頭是道，有鼻子有眼。絕心聽得目瞪口呆，雲裡霧裡。他都扯到軒轅黃帝那時候去了，鬼知道真假？

  「所以，這把刀被我遇上，就是天意。」歐陽狂大笑，道：「我要鑄刀為劍，了卻我一生的心愿！」

  絕心翻了一個白眼，悠悠問道：「可是你鬼魂之身，怎麼鑄劍？」

  「這……」歐陽狂一愣，呆立當地。

  絕心劈手奪過吞血刀，又說道：「刀是殺戮之器，劍乃仁者之兵。我也有這個意思，鑄刀為劍，藏其殺氣，增補仁義之道。唯有如此，這塊異鐵，才可以永存於世。歐陽大師，不如我們合作吧。你有鑄劍的本事，在一邊指點我，我來鑄劍。」

  歐陽狂轉憂為喜，鼓掌道：「如此甚好。不過我的鑄劍手藝不傳外人，你必須拜我為師，學習鑄劍之道。」

  「我是茅山弟子，自有師承。」絕心皺眉。

  「那是道法上的師承，你拜我為師，學的是鑄劍術，不一樣的。」歐陽狂說道。

  絕心想了想，終於點頭：「好吧，為了這件法器，你這個鑄劍師父，我認了！」

  一人一鬼相視大笑，辭別布有明，攜手出門而去。

  至此，吞血刀的恩怨了斷，落在了絕心道長的手裡。

  絕心道長帶著歐陽狂，回到茅山虛雲觀，處理了一下事務，便著手鑄劍的事宜。

  根據歐陽狂的建議，絕心將鑄劍的地點，放在了泰山。

  泰山是五嶽之首，天下正氣所在，故有「泰山安，四海皆安」的說法。在泰山鑄劍，為的是吸納融合天地之間的正氣，克制吞血刀的殺氣。

  但是選地點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的每一個細節，都很費腦筋。

  更奇葩的是，歐陽狂在鑄劍的燃料中，添加了大量的四書五經，孔孟言論。他說孔孟之道，是仁義之道，燒四書五經鑄劍，效果更好。

  絕心自有手段，又每日畫符，投入爐中，克制吞血刀的煞氣，使之深沉內斂，不易激發。

  為了鑄劍，絕心耗費巨大，幾乎耗盡了積蓄。

  歷時兩年，九月十五夜，天干地支全陰之時，萬人斬出爐。

  後來果占壁附體萬人斬，成為劍靈，就是因為萬人斬的出爐時間，和果占壁的生辰八字相同。另外，萬人斬之中內斂的殺氣，和果占壁女王征戰沙場的氣息，也是心心相印的。

  歐陽狂耗盡修為，終於練成了這一把寶劍，大笑三聲，自散魂魄而去。

  絕心唏噓一番，緬懷憑弔之後，帶著萬人斬回到茅山。

  回到茅山，絕心才知道，虛雲觀童子餘四海，竟然做了軍閥孫殿英的盜墓，掘開了東陵！

  餘四海身為虛雲觀童子，實際上年紀比絕心還大。

  因為是他是絕心的師父收留的，屬於老童子。絕心把餘四海當成老哥，自己不在觀里的時候，所有事務，都交給餘四海全權處理。可是沒想到，餘四海賴在虛雲觀不走，就是為了多多學習道術，作為以後博取富貴的手段。

  盜墓掘墳，有傷天和，為茅山派所禁止。可是餘四海一下山，就幹了一票大的，參與了東陵盜寶案，震動世界。

  絕心急怒攻心，決意清理門戶，帶著萬人斬出山，追殺餘四海。

  只是當時局勢混亂，軍閥各自為戰，城頭變幻大王旗，找人真的不容易。

  而且餘四海也知道絕心不會放過自己，所以脫離了孫殿英部，改名換姓，躲在大興安嶺做土匪。

  因為他也分得了大量的東陵贓物，兌換了銀元，招兵買馬很容易。

  所謂亂世出英雄，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