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決裂

  中影附近的大酒店裡，正舉辦《瘋狂的鑽石》的慶功宴。

  前天，《瘋狂的鑽石》上映一個多月，票房達到四千八百萬後，實在走不動了，韓三坪就通知寧耗和萬青山給下映了。

  然後，今天就舉辦慶功宴。

  台下，萬青山正和曾莉聊天時，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萬導，曾小姐。」

  萬青山轉頭望過去，見王長常田端著酒杯朝自己滿面笑容。

  「王總。」

  曾莉知道王常田找萬青山肯定有事，禮貌的稱呼一句後，便轉身朝陳昆走去。

  「王總，《愛的真諦》首映禮的時候，我收了你名片，當時我卻沒準備名片，十分不好意思，我這補上。」

  萬青山掏出，前幾天陳晨給他印好的名片。

  王常田接過名片，這時，韓三坪領著博納影視公司的於冬走了過來。

  王常田笑呵呵稱呼道，「韓董，於總。」

  「王總。」韓三坪稱呼了一句，

  「韓董，於總。」

  「萬導。」

  等萬青山和於冬互換名片後，王常田見韓三坪和於冬還不走，知道一時間沒希望和萬青山細聊，於是他便離開，朝剛下台的寧耗走去。

  於冬和萬青山寒暄幾句後，韓三坪便用眼神示意於冬先離開。

  等於冬離開後，韓三坪朝萬青山說道，「青山，你隨我來。」

  萬青山和韓三坪來到酒店二樓包廂，等到服務員出去後，韓三坪笑呵呵說道，

  「青山，《愛的真諦》票房大超我想像啊，上映兩周就達到八千八百萬，昨日還有四百多萬票房，估計總票房能有一億三千萬左右。」

  張一某的回話，導致《愛的真諦》熱度高漲，加上當時已經到了周末。

  所以《愛的真諦》連續二日單日票房過千萬，後面單日票房也都將近千萬。

  後來，張一某面對一堆電影專家的批評沒有回應，萬青山見《天下無賊》已經被完全壓下去了，便也沒再搞什麼動作。

  《愛的真諦》的熱度就慢慢降下去了，然後——《功夫》上映了。

  周星池的電影很吸引年輕觀眾，而對《愛的真諦》感興趣的群體也大都是年輕人。

  觀眾太重迭，導致《愛的真諦》票房大跳水，從單日將近千萬，瞬間變回七百萬。

  「韓董，票房高，大部分原因是你防備工作做的好，半個月才出現盜版光碟，不然也不會有這麼高的票房。」

  正常一部電影，上映一周就會出現盜版光碟。

  而《愛的真諦》，直到前兩天，萬青山才發現有盜版光碟。

  萬青山知道是韓三坪在打擊盜版上下了功夫，否則不會上映半個月才出現盜版光碟。

  「這是中影該做的，中影要是什麼都不做，就坐著分一半利潤，那我也掛不住臉。」韓三坪笑呵呵道。

  萬青山笑了笑，隨即話鋒一轉，問道，

  「對了，韓董，《天下無賊》有多少票房。」

  路演的時候，萬青山既要忙著路演，又要搞一些小動作，沒心思去關注《天下無賊》的票房。

  路演結束後，當時《愛的真諦》票房已經突破了六千萬，他成了內地影視公司的香餑餑。

  每天都有人找他談合作，他忙著應付這群人，沒時間去關注《天下無賊》的票房。

  韓三坪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十分可惜的說道，

  「《天下無賊》有點可惜，郵政雖然沒告《天下無賊》，但當時新聞鬧得沸沸揚揚。

  加上，那些人對張一某和伱的批評，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讓很多人抵制《天下無賊》，導致，到現在才七千多萬票房。

  《天下無賊》在港島和內地同時上映，不過就算有劉得華出演，還是水土不服，港島那邊只有幾百萬票房。

  前兩天中影做了預估，《天下無賊》兩地加起來的總票房在九千萬左右。

  不過，前天，王忠軍就《天下無賊》已經向院線續約延期半個月再下映。

  估計，他是想拖一拖，拖到票房過億才下映。畢竟上億票房導演，和九千萬票房導演，是兩個概念。」

  萬青山有些驚訝，王忠軍為了將馮曉剛推上過億票房導演的位置，可真下大本錢啊。

  《天下無賊》的盜版光碟早已遍布全國，再怎麼拖也可能拖出一千萬票房來，王忠軍只有花錢買票房，才能讓《天下無賊》票房過億。

  「對了，青山，安樂影視的江志強想將《愛的真諦》引入港島和彎彎上映，我已經答應了。

  等這邊下映後，就在港島上映，江志強邀請你們到時候去港島做宣傳。」

  萬青山皺著眉頭想了下，「韓董，港島上映我們意見，畢竟也能賺點錢。

  不過宣傳就算了，《天下無賊》里有劉得華，我們劇組沒有任何港島明星，去宣傳估計也會冷場。

  加上，到時候又快到年底了，也懶得跑了，還是算了吧，」

  「那也行，那我這邊回絕江志強。」

  萬青山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韓董，《心間》在港島和彎彎的票房怎麼樣。」

  韓三坪嘆道，「唉，港島和彎彎有些太排外了，衝著威尼斯金獅獎的名頭，兩地加起來才五百萬票房。

  那邊的錢明年才能轉過來，青山，你別抱期望，這些錢扣一扣，到我們手裡估計就一百萬的樣子。」

  萬青山微微搖頭，「韓董，應該不是排外的問題，《心間》被我拍的太文藝了，就算放在內地上映，票房肯定也不高。」

  韓三坪回想了《心間》內容，然後，他點了點頭，笑道，「看來我這是因為《挑選》的票房，對《心間》期望過高了。」

  隨即，韓三坪神色微變，用著懷疑的眼神望著萬青山，

  「青山，網上抵制《天下無賊》的事，是不是你弄的。」

  韓三坪不是傻子，網上的事讓《愛的真諦》票房節節走高，《天下無賊》票房大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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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部電影的票房走勢太不正常了，而這事得益者就是萬青山，讓他不得不懷疑萬青山。

  但他不懂網上的操作，所以只是懷疑。

  萬青山心神一抖，隨即，他立馬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叫冤道，

  「韓董，這種事我怎麼操作啊，我總不能逼著別人抵制《天下無賊》吧。

  這事要我說，就是馮導他們自己造成的，要不是馮導批評我，就不會惹出後面的事，也就不會弄成這樣了。

  韓董，現在不像以前了，那些人高高在上的批評姿態，讓年輕人很反感，他們感同身受下，才會自發的抵制《天下無賊》。」

  本來也就只是懷疑的韓三坪，看到萬青山委屈的表情，又想了想萬青山說的話，他頓時打消了對萬青山的懷疑。

  「也是，這種事沒法操作，是我多心了。」

  隨即，韓三坪話鋒一轉，「青山，你知道今年新成立了幾家院線公司嗎？」

  萬青山知道從2004年初政策放開後，許多公司都開始進入院線行業。

  院線開始高速發展，屏幕數量每年都在高速增長。

  但具體是多少，他可不知道，更別說現在信息不透明的2004年增加了多少。

  韓三坪也知道這話問萬青山也是白問，他只是用這話做引子而已。所以不等萬青山回答，他便繼續說道，

  「今年增加了四家院線公司，他們今年才剛開始，影院不多，等過幾年，它們的影院多了，就會成為院線一股新勢力。

  政策才剛開始，一年就增加了四家，以後會越來越多。

  你作為導演，想要你的電影在排片率上，不會被擠下去，就得認識一些勢力雄厚的發行公司。」

  萬青山頓時皺起了眉頭，想了下，低聲問道，「韓董，是不是中影方面？」

  韓三坪開頭說起院線公司，就讓萬青山很疑惑了，韓三坪跟他說這個幹嘛。

  最後那句話，似乎透露著中影以後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幫助他，這讓萬青山立馬想到了什麼。

  韓三坪微微點頭，「青山，你既然想到了，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中影是要負責全國電影市場，有些事我得對全國電影市場負責，不能由著你的性子來。」

  望著韓三坪深邃的眼神，萬青山一下全明白了。

  萬青山當時用著『保護起來的市場，一衝就垮』的藉口說服了韓三坪，答應《愛的真諦》和《天下無賊》打擂台。

  但等韓三坪回過頭後，就明白萬青山說的這是屁話。

  要競爭也是得內地電影市場起來後，才去競爭，現在電影市場太弱了，就得保護。

  如今《愛的真諦》壓過了《天下無賊》，讓萬青山更有了底氣。

  以萬青山和京圈的恩怨，韓三坪知道，以後萬青山會一直用電影去和馮曉剛打擂台。

  為了電影市場，韓三坪不能坐視這種事，但又知道，他說服不了萬青山。

  加上現在又冒出個第一部商業片就票房成功的寧耗，有了替代品，韓三坪這是準備將萬青山推出中影。

  萬青山想明白後，淡淡的笑道，「韓董，我明白了，謝謝這一年來，你對我的照顧。」

  韓三坪望著萬青山，感嘆道，「青山，作為長輩，我很理解你。但作為中影董事長，我很討厭你用電影去做意氣之爭，所以你別怪我。」

  「韓董，你這說的哪裡話。這一年來，沒有你的照顧，我可能早已經倒下了，怎麼會怪你。」

  韓三坪笑了笑，起身走過來，拍了拍萬青山肩膀，

  「青山，以後你拍電影缺投資的話，還是可以找中影。但以後中影只會投資，有些事不會幫忙了。」

  望著韓三坪走出去，萬青山沉默了片刻，才起身走出包廂。

  來到一樓大堂，萬青山端著倒滿飲料的酒杯，找上了正在和高媛媛聊天的寧耗，

  「耗哥，我還沒祝賀你呢，來，恭喜你。」

  「學長，應該是同喜，不說《瘋狂的鑽石》學長也有投資，就《愛的真諦》大獲成功，我也該祝賀學長。」

  寧耗笑呵呵端起酒杯和萬青山碰了下杯。

  萬青山抿了口飲料後，轉頭朝高媛媛說道，「前段時間的路演，你辛苦，接下來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聽出萬青山在趕人，高媛媛笑道，

  「萬導，我得謝謝你當初對我的遷就。

  萬導，寧導，你們聊，我們先過去了。」

  高媛媛走後，寧耗便笑道，「學長，你支開一個大美女，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告訴我。」

  「沒什麼重要的事，我只是想問問你，你下部電影有想法沒有。」

  寧耗神色一僵，訕訕笑道，「學長，《瘋狂的鑽石》才下映，我這哪有什麼想法。」

  萬青山瞳孔微微一縮，笑道，「這樣啊，耗哥，等你下部電影有想法時，記得想到我。」

  「呵呵，學長，我這思路都沒有，什麼時候有想法都不知道呢。」

  「也是。」萬青山強露笑容道。

  隨即，萬青山將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桌上，

  「寧大導演，我還事，就先走了。」

  這聲『寧大導演』讓寧耗頓時愣住了，隨即，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愧疚。

  等他回神時，萬青山已經轉身走遠。

  「學長，你慢走。」寧耗衝著萬青山的背影高聲喊道。

  寧耗的聲音，讓周圍的人不禁望了過來，看了幾眼，沒看出什麼，便又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