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普通

  銀幕上，開始出現演員和劇組人員的字母表。

  陳嚴恭收回目光，轉至萬青山身上，表情很是驚訝！

  「聽說，你在學校時經常去表演系聽課是吧？」

  「是，我經常去，我就是去聽課才認識的雨墨！」萬青山笑臉的回道。

  陳嚴恭很是可惜的嘆了口氣，「唉，這陳邑怎麼就沒發現你表演上的天賦，讓你轉系呢。」

  萬青山愣了下，正要說話時，卻聽到陳嚴恭繼續說道，

  「伱啊，當導演可惜了，應該當個演員！」

  萬青山看完電影，自認為這電影，他拍的不錯啊。

  陳嚴恭的話，讓他心裡有些不服，連忙問道，「處長，我這電影，是哪裡沒拍好嗎？」

  「電影不能說沒拍好，這電影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有點普通！你要是不明白什麼叫普通，你可以去看看張一某的電影，就能明白了。」

  不用去看，萬青山就知道，張一某的電影，色彩畫面的那叫一個好啊！

  這下萬青山明白，陳嚴恭為什麼說電影普通了。

  「處長，你這要求也太嚴格了吧，居然拿張導的電影做標準。」萬青山笑道。

  「對於導演的要求，就要嚴格，就是要點出他的不足。不然啊，我怕你，得到一點成就後，眼睛就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受不了一點批評。」

  萬青山感覺有點奇怪，陳嚴恭這話，好像似乎另有所指啊。

  一旁的黃三石面色有點尷尬，他知道陳嚴恭說的是——陳開歌

  他出演的處女座，就是陳開歌的電影，陳開歌可謂算是他的貴人。陳嚴恭當著他的面說陳開歌，他能不尷尬嘛！

  「行了，行了。說孩子拍的這部電影呢，你說到哪去了！」

  顏燕一發話，陳嚴恭也不反駁。

  這情況，反應出陳嚴恭的家庭地位，不是第一啊。

  「這電影拍的不算差，一些新導演該犯的錯誤，都沒犯。只是啊，有些太普通，沒有特點！」

  陳嚴恭說電影普通，萬青山不會不服，因為陳嚴恭是拿張一某的電影做標杆呢。

  萬青山可不會因為有前世的經驗，又在北電學了四年，就看不起國內的大導演。

  導演這行業，不像技術工，你多學就會。

  天賦不夠好，重生n次，也沒用。拍不出來那種感覺，就是拍不出來，你照著拍，都不行。

  就像世界名畫，就算照著臨摹，也畫不出那種感覺。

  「不過，你這演技，實在不錯。我還沒見到年輕一輩中，演技有比你厲害的。」

  陳嚴恭剛說完，黃三石立馬誇張的說道，「何止年輕一輩啊，老一輩中都沒幾人能比的過，反正，我是自愧不如。」

  話說得誇張了些，但也有七八分真。黃三石看了前面開頭三十分鐘，覺得萬青山和陳雨墨的演技，都還不錯，在年輕一輩中算是出類拔萃了，不比如今的當紅明星差。

  中間半個小時的時候，黃三石發現，兩人的情緒，眼神表達的很到位。這演技何止是不比當紅明星啊，絕對是超過啊。

  到了結尾的三十分鐘，黃三石很是震驚。

  陳雨墨的演技，在爆發力方面有些不足，但也還不錯。

  不過，萬青山的演技，可真是讓他大開眼界，就那條長鏡頭的眼神戲，在他看來，完全可以進入北電教材。

  對於演技的誇獎，萬青山心中沒有得意，他知道自己演技是怎麼來的。

  「別，別，黃老師，你這麼說下去。就算我臉皮再厚，都感到心虛。」

  黃三石笑了笑，沒繼續說話下。他深知，拉近關係也得適合而至，身份放的太低，就顯得太阿諛奉承了。

  旋即，他起身朝後面的播放機器走去。

  「你這電影，幸好還沒送去審核，不然送了也得給你打回來。嚴重點，說不定都不給你改的機會，想重新送審都沒機會。」

  陳嚴恭的話讓，萬青山很懵，他這電影題材沒問題不，也沒不能放的鏡頭，怎麼就不能過審。

  「呃，處長，我這電影題材沒問題吧，怎麼還不能過？」

  「你這電影不能過審，不是什麼題材的原因，是那條馮國慶和馮山爭吵的長鏡頭。你啊，先這條鏡頭重拍，再去送審。」

  萬青山蒙了下，連忙說道，「處長，我這鏡頭沒揭露什麼啊！。」

  「這個問題，不能說，你自己領悟。」

  陳嚴恭說著，手指朝上指了指。

  萬青山很茫然，然後，他見陳嚴恭再次伸手在頭頂示意了下，他才反應過來。

  「不是，處長，我這絕對沒有這種想法。」

  「你說你沒有，但也得別人信啊。這條鏡頭絕對要重拍，不然就算我去說情，都過不了。」

  萬青山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問道，「處長，那這條鏡頭，你覺得該怎麼拍，才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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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簡單，你將兩人的位置對調下，就行了。」

  「大伯，青山剛拍的時候，就是你說的那樣，兩人位置對調的。但拍完後，青山覺得不合適，才拍成這樣。」陳雨墨插嘴說道。

  「你啊，真是胡鬧啊，按照之前那樣拍就行了，換什麼換。」

  這下，萬青山更蒙了，「不是，處長。我這換過來，不是更直白的說，馮國慶是反的一面。」

  「這個沒關係，將馮國慶改成身處陰暗，就代表他是錯誤的。電影裡表達出了好壞，中心思想不變就行。」

  回過神的萬青山連忙應道，「唉，處長，那我按照你的要求，重拍這條！」

  說完，萬青山突然想到一件事，湊過頭，低聲問道，

  「處長，我要是拿著這個版本去國外電影節報獎參展，應該沒問題吧？」

  對於萬青山想去參獎之事，陳雨墨早就和陳嚴恭說過。

  當初，陳嚴恭還覺得萬青山有些不著調，不夠腳踏實地，電影還沒拍出來，就想著參獎。

  如今看到了成片，萬青山就算不想去參獎，陳嚴恭都會推著萬青山去參獎。

  陳嚴恭雖然一直說，《挑選》拍的很普通，但心中確是很滿意。

  他覺得，就部電影，萬青山拍得比很多從業幾十年的導演都要好。

  只是沒有突出的特點，沒有大導演拍出的那種感覺。

  他也知道，不可能以張一某作為標準去要求萬青山。

  只是，萬青山太年輕，他擔心他一誇獎，會讓萬青山自傲。所以，他嘴上，才以張一某做為標準，說萬青山拍的很普通。

  「這個沒問題，參獎一版，內地一版，這是圈子裡的常態，只要兩個版本相差不要太大就行。」

  萬青山稍微鬆了口氣，這要是拿著直白的版本去國外電影節參獎，肯定是不如諷刺的這一版本。

  「你打算去報哪個電影節？」

  「還不知道，到時候看哪個近，就參加哪個吧！」

  陳嚴恭想了想後，「最近的，就明年二月份的柏林電影節。現在都十二月中旬了，時間有點緊。

  你要參加的話，就趕緊重拍，重拍完，拿給我。我送去審核快些。

  然後，我找人把電影，遞給柏林的評委。你要是自己去投，估計，評委都看不到你的電影。」

  見萬青山表情有些疑惑，陳嚴恭笑了笑，解釋道，

  「每年參加柏林電影節的電影，有幾百部，評審團的幾個人哪有那麼多時間看。

  都是先由初審的評委，從中篩選出幾十部。然後，再交給評審團的人決定。

  初審的評委，要看上百部電影。你說他們，有心思看完嗎？

  他們都是看了開頭二十分鐘，就決定了這部電影通過還是不通過。

  你覺得，電影開頭二十分鐘的校園劇情，能讓初審的評委通過嗎？」

  萬青山第一次知道有這回事，要是早知道的話，他肯定將《挑選》剪成穿插倒序，將結尾和開頭，互相穿插。

  「電影給我，我找找關係，遞給評審團的人，他們才能看完你的電影。」

  「處長，謝謝你！」

  萬青山坐直身體，誠懇的說道。

  不管是不是因為陳雨墨的原因，陳嚴恭能為了他去找關係。萬青山覺得，自己就得承請，就得感恩。

  「不用謝我，你要謝，就好好對雨墨，若不是雨墨，我可不會這麼幫你。」

  陳嚴恭說的很直白，這卻讓萬青山更加承情。

  要是陳嚴恭說些，什麼不想看到一部好電影埋沒，這類的話。

  那萬青山非但不承情，還得防備著陳嚴恭，擔心他另有如圖。

  「大伯，那我代青山謝謝你。」萬青山另外一邊的陳雨墨，突然伸頭過來，衝著陳嚴恭笑嘻嘻的說道。

  「你啊，現在就胳膊肘往外拐。」陳嚴恭臉色一跨，無奈的笑道。

  「嘿嘿，大伯！」陳雨墨衝著陳嚴恭撒嬌道。

  陳嚴恭寵溺的笑了笑，轉頭衝著萬青山說道，

  「你這部電影的結構，色彩，都不夠和國際大導演競爭，想拿導演獎有些不可能。不過，你的演技倒是很好，影帝，倒是可以想想。至於能不能拿到影帝，還得你自己去鑽研。

  到時候，你別傻乎乎的什麼都不做。獎頒給誰，背後都是人情和利益。

  不過，他們的吃相稍微好點，相差太大的話，他們也不會為了一點點利益，損壞自己的口碑。」

  陳嚴恭話音剛落，黃三石拿著《挑選》的膠片走了過來。

  此時，屏幕上又開始播放《盲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