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8章 生命在於算計

  李東在算計，馬華騰在算計，遠方的高管們也在算計……

  這個社會，沒腦子的人，終究是走不長遠的。

  你不思進取，其他人就會想著取代你。

  你稍微慢一步, 別人比你快一步，最終的結果，就是被人反超，直到最後被人甩的遠遠的。

  ……

  滬市。

  交大。

  張旭浩不是不思進取的人，也不是沒腦子不會算計的人。

  然而，有時候有些東西不是算計就能解決問題的。

  當看著交大校園內，一群穿著紅色快遞服的快遞員，騎著摩托，摩托還帶著一個個專屬外賣箱的時候, 張旭浩有些悵然若失。

  他的「餓了麼」上線半個月了。

  其實，餓了麼上線比秦雨涵的「點餐網」還要早一點。

  甚至秦雨涵想做餐飲O2O平台，都是因為看到交大這邊有這個趨勢，秦雨涵才想到了這些。

  早在08年，張旭浩和他的同學們，就開始在為「餓了麼」上線做準備。

  然而，餓了麼上線半個月，用戶寥寥，連宣傳都沒錢，只能通過一些小廣告以及口口宣傳，在同學之間流通的時候，另一家資本大鱷出現了！

  是的，資本大鱷。

  在張旭浩眼中，秦雨涵就是可惡的資本家！

  有錢，就是這麼任性！

  當張旭浩還在自己接聽外賣訂單的時候, 當張旭浩連談一個商家都要自己親自出面的時候, 那個年紀比他還小一歲的姑娘，用資本碾壓了他！

  專業的快遞團隊, 專業的客服團隊，專業的運營團隊，專業的技術人員……

  耗資一千多萬的「點餐網」不是他和同學東拼西湊，湊了幾十萬就打造完成的「餓了麼」能比的。

  當他還在想法設法，怎麼覆蓋交大的時候。

  「點餐網」花了兩天時間，幾乎覆蓋了整個閔杭區，甚至還在往其他區域蔓延。

  不是他不努力，不是他不想和對方爭鬥下去，關鍵在於，他沒錢！

  不但他沒錢，他的幾個同學，幾乎都把全部身家砸進了餓了麼。

  可幾個還在讀的學生，哪有多少資金。

  至於找家裡要，家裡也許還能湊點出來，可能湊多少？

  100萬？

  300萬？

  還是500萬！

  網際網路企業，初期為了搶占市場份額，誰不是燒錢燒的肉疼，燒的讓人心慌。

  沒有點餐網的存在還好，有了點餐網，餓了麼還怎麼在滬市發展下去？

  這個五一，張旭浩哪都沒去，就在附近的大學校區轉悠。

  儘管因為放假，學生很多都回去了，可穿著紅色快遞服的點餐網員工，依舊在各個大學穿梭。

  不知道轉悠了多久，當張旭浩來到餓了麼租住的小辦公區的時候，辦公室內的氣氛有些凝重。

  幾個年輕人見他來了，馬上有人吐槽道：「京大的傢伙，居然來南方搶地盤，太過分了！

  這裡可不是京城！

  要不是看她們是女的，我早就找她們麻煩了！

  交大一片可是我們的地盤，我們早就開始做了，現在倒好，她們一來就開始搶地盤！

  遠方出來的人，都這麼霸道嗎？

  遠方用錢砸滕迅，現在點餐網用錢砸我們，沒錢他麼的真難！」

  之所以說到遠方，因為之前的融資，不少人都知道了，遠方集團前任董事秦海加入了點餐網。

  剛好，最近遠方在燒錢和滕迅大戰，之前大家看個熱鬧就算了。

  可現在，點餐網也用燒錢的手段在搶占市場，這讓張旭浩的同學們極為不忿。

  不忿歸不忿，他們也無可奈何。

  遠方的人都財大氣粗，哪怕秦海現在已經離職，可掛著一個前任遠方董事的名聲，有的是人給他們送錢。

  甚至在沒弄清楚點餐網到底是幹嘛的，到底有何前景的時候，就有資本機構看上了他們。

  當然，都是一些小型資本機構，真正的大型資本機構，直接找遠方好了，何必投資一個離職的遠方高管。

  然而就算是小型資本機構，也讓張旭浩的同學們眼紅不已了。

  自己這些人，別說別人搶著融資，就是找上門去，也沒人搭理。

  點餐網的那些傢伙，之前居然吸引了好幾家投資機構報價，最後第一次融資就是500萬起步！

  500萬，對此刻的他們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了。

  聽到同學的氣惱之言，張旭浩抻了個懶腰，懶洋洋地坐下道：「沒錢就得認命，抱怨也沒用。

  我剛剛出去看了一下，閔杭這邊算是沒戲了。

  不過沒事，點餐網現在也就這麼點資本，想覆蓋整個滬市沒希望的。

  小女生就是小女生，還真以為跟著李東學，就能做到李東那個地步了？

  秦海在遠方待習慣了，花錢大手大腳的。

  這才剛開始，有錢不花在刀刃上，居然現在就自建快遞團隊，錢多了燒的。

  有這錢，當然是先覆蓋市場，搶占市場份額最好。

  李東當初這麼幹，那是因為遠方商城出現的晚，需要另闢蹊徑，突破封鎖，然後才自建物流體系的。

  而且當時遠方也有基礎，對方有超市產業提供資金給他燒錢。

  現在點餐網沒這個基礎，就開始在這上面燒錢，一個閔杭區，她們大概花了六七百萬的資金，按照她們的花錢速度，一個滬市還不得投資六七千萬。

  換成我，1000萬，覆蓋整個滬市都綽綽有餘了。

  閔杭我們不要了，周邊幾個區也放棄。

  我們現在去浦東那邊的校區發展！

  我倒想看看，她們有多少錢燒，沒有三五千萬的資金，燒不到浦東那邊！

  真要有錢，大不了咱們不在滬市玩了。

  她們能從京城來滬市，搶占咱們地盤，咱們照樣可以搬家去京城。

  南方給她們好了，咱們去北方繼續干，回頭南北大戰，咱們再捲土重來！」

  張旭浩這麼一說，其他人都沒急著說話。

  半晌，有人低聲道：「對方要是還有資金燒呢？咱們沒錢就發展不起來，發展不起來，又沒人願意投資咱們，這樣一來，那就陷入惡性循環了。

  咱們和點餐網不一樣，秦海畢竟是遠方出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對方人脈資源都不是咱們能比的。

  我們找投資難上加難，秦海他們找投資可不算太難……」

  張旭浩抓了抓肚皮，語速飛快道：「活人還能被尿憋死？

  這個不成，做別的，總有路可走。

  現在就想著以後，那還創業幹嘛。

  李東當初要是因為害怕以後怎麼樣，他能在現在和滕迅、阿里這些業內前輩爭鋒嗎？

  逆襲又不是李東一個人的專利，別管對錯，先幹了再說。

  上次李東的專訪我看了，他在遠方就是這樣，先別管對錯，做了再說，不做誰知道是不是能成功？

  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如今，誰不想成為下一個李東，我想，你們也想，其他人都想！

  可光想沒用，不干，你永遠都成不了下一個李東。

  只有幹下去，你才會知道，到底有沒有希望。」

  李東，這個名字如今幾乎成了80年後一代所有人都掛在嘴上的勵志對象。

  張旭浩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誰沒想過自己也能成為下一個李東的？

  真要沒這心思，以他們的學歷，出去打工，進一些500強企業不算什麼難事，幾年後月薪過萬甚至幾萬幾十萬，那都不是沒有的。

  現在艱難創業，不就是為了取得更大的成就。

  等張旭浩說完，其他人也低聲議論了一陣，接著，就有人開始起身打包收拾東西，一邊收拾一邊道：「都別坐著了，該租房的租房去，該印廣告的印廣告，咱們今天就搬家！

  這邊待不下去了，馬上走人，趁著假期還沒過，人流不算多，這幾天籌備一下。

  假期一過，咱們就在浦東紮根了！」

  家小業小，幾個人，幾台電腦，東西收拾一下，馬上換地方再戰，效率才是第一位的。

  年輕人，都不缺熱血，一次打擊，還擊不垮他們的雄心壯志。

  就如李東說的，咱們還年輕，大不了重頭再來好了！

  張旭浩他們搬家的時候，秦雨涵帶著她的團隊開始在滬市紮根。

  滬市，勉強算是爆發了一場小小的網際網路戰爭。

  當然，來的快，結束的也快。

  三天不到，餓了麼因為沒錢，自動認輸，跑去別的區重起爐灶了。

  ……

  張旭浩他們可以跑，因為他們家小業小，也因為點餐網實力還不夠強，資本還不夠雄厚。

  華夏這麼大，他們有地方可以跑。

  可滕迅不行！

  滕迅不是餓了麼，遠方也不是點餐網。

  作為兩家覆蓋全國的企業，這時候，是無路可退的。

  而比起資本力量，雙方的燒錢大戰，也不可同日而語。

  5月1號，港股休市。

  然而休市，不代表滕迅就可以等待休市結束，坐看股價繼續暴跌。

  5月1號，滕迅對外宣布，港股一旦開盤，滕迅會開始回購滕迅股票。

  至於回購的份額，回購的資金問題，滕迅沒有多說，按照他們的官方言論，滕迅不差錢！

  很多機構依舊看好他們，而且他們本身也有盈餘，另外就是大股東方面，都有追加投資的計劃。

  除了回購股票這一點，另外滕迅還對外宣布，遠方上馬的福利政策，滕迅也全部上馬，一個不落，有一個算一個！

  一支支團隊，從深市奔赴全國各地，和一些第三方合作夥伴，開始洽談新的合作方案。

  遠方的一些合作商，滕迅也開始派人洽談，哪怕不能讓他們倒戈，也向外界證明了，滕迅還是有實力的！

  除了燒錢之外，滕迅還對外宣布，接下來半個月到一個月，滕迅會陸續上線一些新產品，更新一些產品的新版本。

  技術方面，滕迅力量也極其強悍，遠不是半路出家的遠方能比的。

  所謂的微信獨霸移動端，按照滕迅的話來說，都是李東自吹自擂罷了。

  滕迅的手機QQ，依舊是移動端的王者。

  不差錢，技術比遠方強，市場也沒丟失，移動端還是王者……

  包括李東極其希望能藉助QQ的渠道幫他推廣遠方商城和萬家網，甚至不惜付出巨大的代價。

  馬華騰甚至在媒體上喊話李東，「既然你覺得超越了滕迅，何必死乞白賴的非要和滕迅合作？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小馬哥很少會說這種犀利的話，可這次，他已經無所顧忌。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李東既然看不上滕迅，覺得遠方科技早就超越了滕迅，那還和他們合作幹嘛？

  今天上線的萬家網，包括遠方商城，都在第一時間入駐了QQ。

  遠方既然不看好，那還這麼急切做什麼？

  有本事，你別合作，別入駐，要不然豈不是反過來幫QQ增加人氣？

  對於馬華騰的說法，遠方這邊則是簡單一句：「李總出去旅遊了，這些事遠方科技集團旗下的遠方通訊公司和遠方電子商務公司會進行相關解釋回復。」

  簡單的一句話，卻是充滿了不屑和鄙夷的意思。

  李總根本沒時間搭理你！

  甚至包括遠方集團這邊，都沒有太多的時間搭理滕迅，這事也就只值得遠方兩家子公司去協商處理了。

  而遠方這邊，也的確沒在這上面多說，這一天，遠方發布的一些消息和公告，幾乎都是關於萬家網、餘額寶、遠方零售方面的布局和計劃方案。

  至於PP，簡單的一筆帶過，仿佛前些天的造勢，都只是一次普通的宣傳罷了。

  而外界宣揚的和滕迅的生死大戰，遠方這邊好像根本沒這個意識。

  一時間，吃瓜群眾也有些看迷糊了。

  ……

  不僅吃瓜群眾迷糊，實際上沈茜都有些沒看懂。

  晚上。

  酒店中。

  沈茜有些奇怪道：「滕迅哪來的這麼多資金？

  還有，遠方這邊反應也太過平淡了，這樣下去，前些天的鋪墊，恐怕會漸漸被遺忘。

  一旦大家遺忘了，無視了滕迅的危機，那豈不是意味著前面的工作全部白做了？」

  李東靠在沙發上，打著哈欠道：「以前你也沒這麼笨來著，現在越來越笨了。

  滕迅哪還有錢！都是吹牛皮罷了。

  馬華騰現在是無所顧忌了，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態跟我們斗呢。

  大家相信了，那滕迅就不用花這麼多錢了，股價不跌，合作方也不毀約，那大家你好我好，滕迅除了一些活動會花點錢，哪裡還會花錢？

  而活動持續時間都不短，那時候，滕迅也度過最艱難的時候了，這點錢當然不在話下。

  而如果外界不相信，股價繼續暴跌，合作方繼續背叛，他砸錢不砸錢，都是一樣的，反正都是死。

  滕迅現在就是在賭，賭大家相信他們，賭他們還有公信力。

  賭贏了，那就皆大歡喜。

  賭輸了，好像也沒損失什麼，反正都是這下場。」

  李東一說，沈茜馬上瞭然道：「原來如此，我說滕迅這時候居然這麼大手筆。

  你的意思是，賭贏了，花錢不多，他們認帳。

  賭輸了，反正都是死，乾脆賴帳，是這意思對嗎？」

  「差不多吧。」

  「那以你的性格，怎麼不拆穿他？」

  李東無語道：「怎麼拆穿？

  他在賭公信力，我其實也是，說到最後，大家都一樣，拆穿也沒太大意思，關鍵還得看外界怎麼想。

  不是他說有錢就有錢的，我們繼續做我們的，到了最後，紙包不住火。

  原本還能撐一段時間的滕迅，這次要是被拆穿了謊言，最後失去了公信力，死的只會更快。

  馬華騰既然要賭，那我滿足他好了。

  現在不用急吼吼地出面說什麼，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到時候，他自己得吃下這苦果。」

  見他說的信誓旦旦，沈茜低聲道：「你有別的計劃？」

  李東笑道：「計劃當然有些，不過還得看滕迅配合不配合，現在看來，滕迅還算配合。

  其實逼他們背水一戰，也是我的目的之一。

  要不然，長期拖下去，滕迅是拖不起，我們也一樣。

  速戰速決最好，這是馬華騰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

  他拖不起，那是因為遠方，遠方拖不起，倒不是因為滕迅，而是因為其他企業。

  這次爆發的比較快，其他企業還沒做好準備，也沒反應過來。

  再等一些天，他們就該反應過來了，也做好了應對方案，你說，那時候，我們還能和滕迅繼續拖下去嗎？

  所以給滕迅營造危機感，逼迫馬華騰和滕迅其他人做出速戰速決的決心，便是我們前期的目的。

  現在，目的達到了，口水仗其實沒太大意思。」

  沈茜微微點了點頭，也沒問李東到底還有什麼計劃。

  實際上，也不外乎一些老手段，李東解釋一陣，沈茜大概就猜到了。

  不過招不在老，關鍵管用就行。

  至於遠方那邊的回應，想必也是提前有了準備，要不然，這事袁成道他們應該會諮詢李東的意見，現在沒問，自然是早就想到了對方可能會做出的反應。

  沒再說生意上的事，沈茜轉移話題道：「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去滬市呢，別到了地方，沒精力辦事了。」

  這話她說的沒在意，李東卻是有些胡思亂想起來。

  啥叫沒精力辦事？

  我是辦正事的，又不是去干別的，這話總覺得有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