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臨行夜

  沈氏想要森泰股份做什麼？

  這個疑惑李東暫時沒有答案，也不會有人給他答案。

  不過無外乎那麼幾個可能。

  要不就是為了打入森泰系的圈子，要不就是為了討好某些人。

  森泰10%的股份，其實價值多少錢不是最重要的。

  這是一個標誌，一個頂級圈子的標誌。

  有些新晉之輩想進入這個圈子，暫時卻是缺少一個契機。

  如果這時候沈氏牽頭, 拉攏一部分人進來，那很快便能形成一個新的利益聯盟。

  雖然不見得每個人都願意進入這個聯盟，可利益動人心，總有人會願意接納他們的好意，這是一份很重要的籌碼。

  除此之外，又或者沈氏的目的就是為了陳、胡幾家。

  虎倒雄威在, 陳、胡幾家即使這次要經歷歲月的危機，可威勢也不敢小覷，起碼不比現在的孫家弱。

  而且賈家更是蒸蒸日上, 在李東看來，韓雨不代表賈家，可不代表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如此。

  沈氏也許覺得，雪中送炭便是契機，這也在情理之中。

  李東一邊走著，一邊想著這些事。

  接著又想到了沈雪華。

  這個女人不簡單，在李東見過的女人當中，沈雪華和沈茜其實不太像，反而有些像韓雨。

  而且比起韓雨，沈雪華優勢還要更多一些。

  不但夫家實力強悍，娘家也是名門望族。

  韓雨的家族其實地位不算高，文化人，比資本，比人脈, 比影響, 和沈家不是一個概念。

  而且沈雪華在沈氏出任總經理一職, 更能說明她在沈氏的影響。

  這女人不缺資本, 不缺手腕，不缺能力，同樣也不缺野心。

  當然，和李東見過的很多人一樣，沈雪華也不缺傲氣。

  和李東簡短的幾句交流，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在試圖掌握主權。

  當感受到李東油鹽不進，用身份和感情都無法壓制住李東的時候，沈雪華選擇了抽身而退。

  雙方並沒有撕破臉，李東在克制，沈雪華同樣也在克制。

  她臨走的時候還在自稱阿姨，很容易就能看透這一點。

  她想用杜安民和沈茜來當做壓倒李東的籌碼，這點其實是對的。

  哪怕李東認為杜家是杜家，沈家是沈家，也無法忽略對方是杜安民的妻子，沈茜的母親的事實。

  森泰股份能轉讓嗎？

  其實森泰股份在李東手中，用處沒有想像的那麼大，除了噁心一些人之外，他暫時還沒辦法利用這些股份做出什麼文章。

  按理說，轉讓給沈氏其實也是一條出路。

  可真要深想下去，一旦李東真轉讓了，那才是損人不利己。

  如果沈氏拿這些股份，交給了一些陳四平他們不想交給的人，又或者利用這些股份和陳、胡幾家達成了一些什麼交易，最後吃虧的其實只有李東。

  沈氏是不會在意李東的利益得失的，他們盤算只會是自己的利益得失。

  更別說，這些股份其實還摻雜著很多人的傾向和意思。

  包括周玥所在的周家，包括衛衡之這些中人，甚至還包括賈文浩、陳四平這些人自己的意思。

  在他們眼中，股份在李東手上，和股份在沈氏手上，那不是一個概念。

  如果真要給沈氏，那犯不著來這遭。

  有些人看中的是李東的潛力，有些人是為了化解恩怨，還有人是為了投資。

  投資的不僅僅是李東，另外還包括老杜。

  李東也許不能代表老杜，可沈氏更不能。

  這種代表不是純粹的關係上，又或是利益上，包括很多潛在的東西，包括遠方集團所處的位置，發展起來的時間。

  一定程度上，李東其實比沈氏更具有代表性。

  沈氏是沈氏，終歸不能混為一談。

  這種得失，李東很快便想的透徹，所以他沒有避實就虛，當面拒絕了沈雪華。

  沈雪華不滿他也沒辦法，用遠方的利益，用自己的利益，來換取沈雪華的刮目相看，李東不需要。

  更別說，就算他真的答應了，沈雪華也不見得就會對他刮目相看，說不定背地裡還會罵一句「傻瓜！」

  ……

  晚上。

  東雨甜品屋。

  聽到李東明天早上就得趕往香江，秦雨涵有些不舍道：「那到時候還會回京城嗎？」

  李東撓頭道：「這個不好說，不過我儘量回來。江北那邊要是沒大事的話，我會再留幾天。」

  秦雨涵這才轉憂為喜，喝了一口飲料又道：「這次去香江，真能見到李先生嗎？」

  李東笑眯眯道：「我不就是李先生麼，你這麼想見我？」

  秦雨涵白了他一眼，嗔道：「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這個年代，香江那位就是華人的驕傲，全世界華人的驕傲，沒有其他。

  在老馬老王這些人還沒聲名鵲起之前，在沒有撤資風波之前，在所有華人眼中，那位光芒四射，照亮整個華人商圈。

  所有內地商人，不管是大亨還是小亨，在那位面前，都是小字輩，都是小人物。

  仰慕、崇拜、自豪，這大概就是這十年來大部分華人的心理。

  秦雨涵崇拜對方，這點不奇怪，這時候的李大首富崇拜者無數，別說一個學生，就是一些億萬富豪見到對方，腿都會發軟。

  別看李東現在混的還算不錯，也算風雲人物了，可與那位一比就是大巫見小巫。

  長江旗下的產業，現在已經接近萬億，在當前這是一個不可企及的數字。

  更別說對方身上掛著的那些名頭，隨便弄幾個出來都足夠嚇唬人的。

  說的更直觀一點，李大首富來內地考察，連老杜這種地位的人都要退半格，站在他身後。

  不是說地位不如他，一方面對方年紀大了，一方面對方是來投資的，有時候一個投資說不定就是幾十上百億，誰不給他三分面子。

  除此之外，那位還得到過很多國家元首的親自接見，頒發過無數的榮譽勳章。

  這樣的人物，當秦雨涵聽到李東能見到對方，怎麼能不激動，怎麼能不好奇。

  李東見她滿臉期待，沒再打趣她，輕輕點頭道：「應該會見面，不過時間還待定，這次因為是團隊行動，不方便帶家屬。等下次有機會，我單獨帶你過去，到時候讓那位請咱們吃飯。」

  秦雨涵頓時失笑，李東挑眉道：「不相信？」

  「不是。」

  秦雨涵搖頭笑道：「我相信你，你肯定能做到的。不過吃飯就算了，要是真有那麼一天，我陪你吃飯就夠了，何必還要別人請客吃飯。」

  李東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點頭道：「有道理！」

  秦雨涵又笑了起來，繼續道：「話說回來，李先生和我們京大也很有淵源。他不但是京大的榮譽博士，97年的時候，他還捐贈一千萬美金讓圖書館重建，當時很多人都建議圖書館就用他的名字來命名，可惜被婉拒了。

  老先生不沽名釣譽，也是很多人欽佩的一點。」

  李東笑了笑沒接話，有些事你看起來是這樣，可事實不見得就真是如此。

  97年的一千萬美金，那是真正的錢，從這點看李首富那是真捨得。

  可也要考慮當時的一個時間點，97年是什麼時間，回歸的時間。

  給國內最有名的大學捐贈一千萬美金，可以說這一千萬美金的投資那是再值得不過。

  至於不留名，同樣也要看時間點，在那樣一個風起雲湧的時間點，站在李首富那個身份地位上，留名的話可能會引起軒然大波。

  簡簡單單的一次捐贈，就可以看出對方的商業智慧。

  成功人士之所以成功，那是因為他們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這便是學問。

  秦雨涵推崇對方，李東也不說什麼，其實他對那位也是頗為欽佩的。

  不管對方名聲如何，起碼在商業之道上，對方甩李東十條街的距離。

  李東想走到那一步，距離還有點遠。

  想著想著，李東也有些期待這次會面了。

  兩人接下來沒再聊這些，別人是別人，成就再輝煌，那也不是他們自己的。

  就如老馬後來說的那樣，當你仰望他們的時候，你覺得他們高不可及。

  而當你本身走到那一步的時候，你就會發現，他們也是平常人。

  吃喝拉撒睡，這點和別人沒什麼不一樣。

  在普通人眼中，李東其實也是他們仰望，高不可攀的對象。

  然而此刻的李東就坐在一家甜品屋中，喝著十幾塊錢的飲料，吃著十幾塊錢的甜品，待會說不定還得去趟廁所，又和別人有什麼不同。

  時間漸晚。

  喝完飲料，吃完甜品，已經十點多了。

  秦雨涵抬手看了看時間，對李東道：「你明天還得起早，晚上早點回去休息吧。」

  李東掃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忙碌的楊芸，擠眉弄眼道：「晚上去我那邊？」

  秦雨涵臉色微紅，卻是沒有反駁。

  兩人磨蹭著起身，路過楊芸的時候見她低頭算帳，兩人連招呼都沒打，踮著腳就一溜煙地跑出了門。

  直到他們遠去，楊芸才抬頭看了一眼，好笑地搖了搖頭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