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瘋子的世界我們不懂（五千字大章）

  送完沈茜回到家，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

  因為曹芳不在，李程遠最近忙了許多，人也累壞了，李東到家的時候李程遠已經睡著了。

  李東見狀放低了聲音，正準備回房洗漱, 李程遠忽然從房間走了出來。

  睡眼惺忪地看了李東一眼，李程遠打著哈欠道：「今天忙壞了吧，到現在才回來。」

  「還行，爸你今天應該去看看的，公司年會很熱鬧。」

  「我就算了，飯店今天也忙。對了，晚上沒吃什麼吧，我給你帶了點吃的, 讓廚師給你熬了一鍋八寶粥, 我現在給你熱熱，喝一點填填肚子。」

  「算了……」

  「還是吃點吧，你媽今天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特意囑咐我的。臘八節她不在家，咱爺倆也忙，要擱在往年，你媽早就準備了。」

  「臘八節？」

  李東忽然愣了一下，有些懵逼道：「爸，今天是臘月初八？」

  「是啊，你不知道？」

  李程遠有些奇怪道：「你選今天開年會，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我……」

  李東一臉的無語，他知道個屁啊！

  他現在成天忙活，加上腦子中一直用的是公曆，沒人提醒, 他哪記得這事。

  公司的人還以為他知道, 也沒人特意提醒他。

  加上臘八節和別的傳統節日不一樣, 江北這邊在意的人不多，所以大家也不是太看重。

  李東這時候才想起來, 難怪年會的時候宴席上好像給大家準備了粥，感情是因為今天過節。

  李東其實也不是太在意臘八節，關鍵臘八節可不僅僅是臘八節啊！

  抬手看了看時間，眼看都快十二點了，李東急忙道：「爸，別忙活了，我現在不餓，你睡你的，明天早上我自己熱了吃。」

  「明天都過了臘八了，我還是給你熱熱吧。」

  「那您先忙活著，我去打個電話。」

  「去吧。」

  李程遠也沒多管，揉了揉眼睛進廚房開始忙活起來。

  ……

  進了房間，李東連忙拿起手機撥通了袁雪的電話。

  電話很快便通了，李東馬上道：「還沒睡？」

  「嗯。」

  袁雪應了一聲，接著便道：「你也沒睡？」

  「剛忙完事情才回來，最近特別忙，今天公司開年會，省里和市里都來了人，還有一大幫同行要招待，累的都快吐血了。」

  李東訴了幾句苦，電話那邊的袁雪安慰道：「別太累著自己了，錢是掙不完的，有時間還是多休息一下吧。」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等過完年我就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對了，你什麼時候去美國？」

  「三月份左右吧。」

  「那邊學業還沒結束嗎？之前說兩年，到今年六月份就差不多該回國了吧。」

  「現在還沒定下來，到時候再說吧。」

  「……」

  兩人聊了一陣，李東一直盯著手錶，等時間快跨過十二點的時候，李東急忙道：「生日快樂！」

  電話對面安靜了片刻，沒過多久，不知哪裡傳來了大鐘的聲音，臘八過去了。

  等鐘聲敲完，袁雪才幽幽道：「我還以為你忘記了。」

  李東訕笑道：「哪能啊，之前一直準備給你打電話，可實在忙的沒空。然後我尋思著，得挑個特殊點的時間再祝你生日快樂，你看，陪你度過生日最後一秒的就是我，感動吧？」

  「噗嗤！」

  電話對面的袁雪忽然笑了起來，好一會才沒好氣道：「真當我傻呢！你肯定早就忘了，剛剛故意跟我訴苦，找理由呢。不過看在你想起來的份上，我就不拆穿你了。」

  李東乾笑一聲，咳嗽道：「今年沒下雪，禮物我就不送了。還有，等過完年我有時間了，我去東平看你。」

  「算了，你現在是大忙人，別耽誤你時間了。另外我爸媽讓我替他們謝謝你一聲，之前要不是你，今年我們家也沒這麼容易度過這個難關。」

  「別客氣了，都謝過好多次了。」

  李東陪著她聊了一陣，等門外傳來李程遠的聲音，李東這才道：「十二點多了，早點睡吧，女人熬夜容易老。」

  「還不是等你等的！」

  袁雪小聲嘀咕了一句，李東頓時失笑。

  電話那邊袁雪仿佛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說了一聲再見便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中的「嘟嘟」聲，李東搖頭笑了一陣。

  這一晚，李東睡的還算安穩，可有些人卻是徹夜難眠。

  ……

  1月27號。

  這天國內國外都沒什麼大事發生。

  然而國內各大媒體，網絡上各大門戶網站都轟動了一下。

  「李東豪擲十億為哪般？」

  「最年輕的慈善大家！」

  「慈善事業的接班人！」

  「85後成為慈善事業主流！」

  ……

  一條條新聞新鮮出爐，瞬間的工夫，李東就成了國內紅人。

  十億！

  儘管李東宣布今年只會捐助五億，可大家都下意識地忽略了這個數字，自然而然地選擇了誇張一些。

  而此時此刻，眾人關注的焦點也不是李東到底說捐款多少億。

  新聞出來的一瞬間，網絡上，媒體上都紛紛討論了起來。

  有人說李東傻了，有人說李東就是個神經病，錢多的花不完亂來。

  當然，罵聲只是小部分人。

  這些人也許是眼紅，也許是嫉妒，罵聲很快便在一片褒揚聲淹沒。

  一個85後白手起家，艱難創業的年輕人，起家幾年的工夫就耗資巨大做慈善事業，不管是為了弘揚正能量還是為了別的，高度的讚譽是免不了的。

  而且這件事不單單是媒體自發宣傳，甚至幕後還有推手。

  這個推手不是貶義，而是政府宣傳部門默認了將李東神話，將李東推出來。

  原因有很多，一方面是李東年輕，在青年一代人當中具有重要影響力，將李東神話，有利於引領他們樹立正確的價值觀。

  還有一方面，則是遠方的企業性質。

  如果遠方是做的別的行業，或者與社會主流意識有牴觸，比如說地產行業，官媒不見得會願意推波助瀾。

  可遠方主要從事零售行業，社會主流對零售業並不排擠，也不敵對，這就容易理解官方的態度了。

  除了這些，另外一點就是這事本身確實值得宣傳。

  國內的慈善事業和國外相比，差距很大，國內很多富豪，對慈善並不是很熱心。

  雖然像牛根生這些人也熱心於慈善，可相對來說，這只是小部分人。

  一些大企業還好，無論是為了面子還是為了利益，對慈善並不牴觸，可國內的財富並不僅僅聚焦於這些人手中。

  有很多富豪，出自於各種忌憚，又或者因為老祖宗的名言，財不露富，讓很多人死守著財富不敢露頭。

  這也導致國內慈善事業，一直是少部分人在做，而多數人選擇了旁觀。

  現在有了李東出手，代表意義很大。

  港澳那邊先不說，內陸這邊做慈善的以前一直都是中老年階層，在很多人想法中，他們做慈善，那是因為他們享受夠了，錢多的花不完了，所以才意思意思。

  而李東，今年不過二十出頭，他這個年紀可還沒到享受的時候。

  這種情況下，李東耗費這麼多錢做慈善事業，也給大眾帶來了一股衝擊。

  原來慈善不僅僅是中老年一輩的專場，年輕人原來也能做的這麼大氣磅礴！

  多方面的因素綜合下，李東徹底火了一把。

  比起以前，關注的多是年輕人不同，這次不少政商兩界的大人物也出來說話了。

  消息傳開沒多久，商界幾位大佬就在非公眾場合下對李東一頓褒讚。

  雖然不是公眾場合，可這幾人地位都不低，說的話也很快便傳了出來。

  緊隨著商界大佬表態，各地政府也有領導私下發言，歡迎遠方來投資，對這樣一家具備強烈社會責任感的企業，政府一定鼎力支持。

  當然，到底是場面話還是心裡話，這就難以考證了。

  在李東做慈善的火爆新聞下，有一些媒體也進行了另一條報導。

  「零售業兩大巨頭聯手入京！」

  無論是此時的遠方，還是蘇林，稱他們一聲巨頭，一點也不為過。

  遠方獨霸江北零售市場，瓜分蘇南半壁江山，在華東地區其他地方也多有產業，這樣的企業難道還稱不上一聲巨頭？

  蘇林也是如此，雖然現在蘇林在電器連鎖行業一直被國梅壓了一頭，可不代表蘇林實力就弱。

  這樣的兩家大型零售集團，進行合作，目標直指華北，消息不可謂不大。

  普通民眾不關心這個，他們在乎的是別人有多少錢，李東捐了多少錢。

  可真正引起政商兩界關注的還是後面那條新聞，兩家聯手耗資三十到四十億，在京津地區投資一百家以上的門店，這才是重要新聞！

  京津本來就是國內的焦點，加上有媒體報導的時候誇張了一點，說這是註定的戰爭，也引起了不少人關注。

  為什麼說註定的戰爭？

  報導的媒體先是分析了一下國梅和蘇林，自從國梅併購了永樂，國內家電連鎖企業，蘇林就成了他唯一的對手。

  這兩家瓜分國內家電市場，鬥起來那是遲早的事。

  可為什麼說遠方也命中注定會有這一戰？

  媒體也給出了解釋，遠方這次進軍京津，對手不是別人，正是物美！

  這兩家也可謂是恩怨已久，當初遠方併購時代，殺了物美一個措手不及，甚至有小道消息說，當初物美資金鍊斷裂，就是遠方透露出來的消息，更是讓兩家撕破了臉皮。

  不過之前遠方主營華東區域，物美經營華北，大家就算有衝突也殺不起來。

  可如今遠方拉上蘇林殺進了華北市場，那這場血拼就有看頭了。

  都有冤家對頭，到底是物美復仇成功，還是遠方再下一城？

  到底是蘇林崛起，還是國梅強勢鎮壓？

  幾大排名靠前的零售企業，在京津地域的競爭，會否會給整個零售行業帶來巨大衝擊？

  一個個疑問，在報導中躍然而出，引人側目。

  而這篇報導最後還透露了一些比較機密的事，雖然都是猜測的語氣，可在意的人一眼便注意到了。

  第一，那就是華閏已經暗中和家世界接觸。

  經營不善的家世界，很有可能會和華閏聯手，至於是併購還是合作，暫時無法得知。

  第二，國梅和物美這兩大集團，最後很有可能也會聯手。

  蘇林和遠方聯手，實力不弱，國梅和物美單打獨鬥，未必是他們對手。

  在他們雙方聯手的啟示下，物美和國梅進行異業合作、抱團互補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這麼一來，競爭就涉及到了多家零售集團。

  整個零售行業，瞬間風起雲湧起來。

  這場大戰，波及的範圍要遠遠超過之前李東和許聖哲在江北引起的地產行業之戰。

  當時地產行業洗牌，只是小範圍，甚至被眾人有意識地控制在平川一城之地。

  而這次零售業之爭，波及的卻是整個華東華北地域。

  這兩大區域要是拼殺起來，其他地方勢必會受到波及，最後可能會引起整個零售業大戰。

  外資集團，國營企業，民營巨頭，到時候恐怕會紛紛加入進來。

  深想下去，就連一些外行人都覺得有些熱血沸騰。

  商場上的鬥爭，雖然看不見刀光血影，可動輒幾億幾十億甚至上百億的資本大戰，更讓人著迷。

  ……

  就在外界為李東沸騰的時候，李東卻是有些頭疼。

  昨晚的敷衍，不代表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袁成道情緒有些激動道：「李總，慈善基金今年要投入七個億，員工福利兩個億，再加上和蘇林合作將近要投入二十億！您一晚上的工夫，花了三十億出去！」

  「我想知道，這些錢哪裡來？」

  「我更想知道，您將我們置於何地？」

  「孫總、王總包括齊總，還有我，您事前沒和任何人商量過這件事，您連最基本的市場考察都沒做過，就和蘇林達成了合作協議，您到底在想什麼？」

  「我知道，遠方是您的，可這難道就沒有大家的心血在裡面！」

  「我是後來者，原本我沒資格說這些，可我現在是集團總裁，我就要為遠方的未來負責！」

  此刻的袁成道再也沒了之前的淡然和鎮定，他是真的急了。

  四十億的外債，即將要花出去的三十億，以及接下來可能還有的擴張計劃，還有鵬飛地產那邊控股需要的投資，總共將近百億的投資！

  07年，遠方集團要承擔過百億的額外負擔！

  這些錢從哪裡來？

  遠方集團本身的盈利不算太多，拋去房地產，光是超市，一年盈利十億就到頂了。

  十億的盈利，百億的投資，十倍的支出！

  這個數據真的能嚇死人的，袁成道就沒見過這麼瘋狂的商人，金融行業可能有這種人存在，可做實業的，做到李東這樣，已經不是瘋狂可以形容的。

  這還是他不知道李東的對賭協議，要是知道了，袁成道恐怕想死的心都有。

  不單單是袁成道，超市系統的幾位負責人都臉色沉重。

  現在已經不是李東的事了，是關係到整個遠方大局的事。

  這樣的瘋狂擴張，讓幾人都心驚膽戰，生怕一步走錯，整個遠方便陷入無底深淵。

  袁成道的哭訴，在辦公室中不斷響起。

  其他人都不說話，吳勝男秦海這些人也不出一言。

  李東自顧自地抽著煙，等抽完一根煙，李東才抬頭道：「袁總，消消火，情緒這麼激動，我怕你待會會暈厥，我可不想我剛選擇的總裁突發心臟病完蛋了。」

  袁成道愣了一下，有些沒能理解。

  其他人紛紛看向李東，也一個個流露出好奇和狐疑之色。

  「和蘇林的戰略合作已經達成，這點不用再說了，三月份之後，雙方會正式進行合作，這點你們能做的只有接受。」

  李東有些強勢地給事情做了一個結尾，過了一會才道：「另外，明年同時展開的還有鄂省擴張計劃，我要打通鄂省和山城渠道，進軍川蜀，縱橫關聯，將大半個華夏收入囊中！」

  辦公室中沉寂了片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是誰，忽然低聲道：「瘋了！」

  是的，這是所有人一致的想法。

  李東瘋了！

  太瘋狂了！

  原來和蘇林進軍華北還不是他的全部計劃，他還要拿下華中，另外還想進軍西南。

  這麼算下來，遠方即將涉足華東、華北、華中、西南四大區域。

  國內七大區域，除了東北和西北北地，再加上極南的華南，剩下的李東居然準備一口氣吞下去！

  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連一直默默支持李東的沈茜也張大了嘴巴，她也懵了。

  除了華北，李東還有擴張計劃？

  天啊！

  他到底在想什麼！

  所有人都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所有人都衣服他瘋了的表情。

  李東沒有在意，又點燃一根煙抽了起來，過了一會，李東才道：「嗯，就是這樣。我給大家提個醒，袁總上任後的目的就是這個，我不看過程，只看結果。資金也許有困難，人力可能有困難，這都需要大家自己去克服。」

  「實在克服不了的，你們再來找我，這些天我休息一下，好了，散會吧。」

  丟下這句話，李東施施然地走出了辦公室。

  在他出門的那一剎那，辦公室中響起一陣破風箱似的喘息，所有人都想瘋了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