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約翰

  「嘿，斯坦。」

  坐在老霍克的酒吧里，享受著久違的香煎小牛排。

  謝金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在舊金山象牙塔里上大學的時光。

  一邊喝著老霍克酒館裡最貴的酒，也是老霍克藏了四年的白葡萄酒珍藏。

  謝金看著眼前這個，今天已經是第五個前來找他說話的人。

  「介紹一下你自己吧，約翰。」

  看著身前有些窘迫，穿著一身破舊衣服的壯碩身影。

  他默默的在心裡點了點頭。

  對對方的體魄和健壯表示滿意。

  同時，他表面上確不動聲色，盡情扮演著，一個正在決定別人命運的有錢人。

  享受著這種支配別人命運的權勢和快感。

  就像眼前，他吃著的鮮嫩小牛排，那是今天早上剛宰殺的。

  源自於隔壁尼克家小農場剛剛三個多月的心愛小牛犢。

  就像他現在喝的，老霍克珍藏了四年多的白葡萄酒。

  老霍克自己都不捨得動一下，就被他花費五百美元拿了下來。

  這，就是有錢人。

  雖然不齒，雖然無奈。

  但是，所有人卻都喜歡和希望成為有錢人。

  一切都是為了生存或者家人健康等等。

  「我，我聽說你正在招募淘金隊員。

  所以，所以我想要毛遂自薦，你明白的。

  我現在比較困難，不過我很能吃苦，人也很老實。

  我只要最低的薪水和分成，希望你讓我加入你的淘金隊。」

  看著眼前這個不太懂談判技巧，或者說不願意懂談判技巧的壯漢。

  謝金點了點頭，確面無表情，沒有給對方什麼表態。

  哪怕對方好像傻子一樣，對他露出了最柔軟的腹部，並且告訴自己，他現在很脆弱，極為需要錢。

  可以接受各種羞辱，可以接受任何的壓榨，並且任勞任怨。

  這種資本家最喜歡的情緒和表現。

  可是他也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出來。

  約翰·金普森，說實話，他聽說過這個名字。

  畢竟也在小鎮前後混了好幾個月。

  雖然大半時間都不在鎮子上，可是關於一些人的情況和消息，他卻也都大致清楚明白。

  比如眼前這個一身破舊衣物，有些落魄的白人壯漢。

  他就很清楚和了解。

  和許多心懷夢想，來到查爾斯，希望獲取學費，還上貸款，積攢第一桶金的入門淘金客一樣。

  約翰雖然不是因為以上原因來的，不過他卻也算是心懷夢想的那一批人。

  而不是另外一種，只剩下了醉生夢死發大財，整天無所事事喪失了理想的淘金客們。

  當然，約翰的故事很老套，也很精彩和狗血。

  是那種極為典型的中產破產白男。

  也就是那種，本來家庭美滿幸福，然後因為意外，各種原因，突然家庭破裂的中產男。

  情況基本上都是，自己每天辛苦工作。

  老婆在家孤單寂寞冷，被一些專門盯著這些少婦的人盯上。

  或者別的原因，然後老婆突然出軌。

  接著就是被憤怒的丈夫發現。

  而後，丈夫頓時極其憤怒的攻擊，或者揚言攻擊這對狗男女。

  然後對方報警，警察到來，拘捕男方。

  因為有家暴傾向，被拘留，會面臨起訴和判刑。

  除非女方出具諒解書，而出具諒解書，很顯然需要條件。

  然後經歷無數曲折，丈夫終於出來，出來原因先不談。

  成功出來之後，因為感情破裂，女方起訴要求離婚。

  然後因為女方是家庭主婦，沒有工作和收入，還是經常陪伴孩子的那個人，屬於弱勢群體。

  同時男方又有家暴傾向。

  或者哪怕男方沒有家暴傾向，但是女方有自己的報警記錄，自己的「惶恐」錄音，「傷勢」照片。

  那麼，法院也願意相信女方。

  然後，女方全職主婦，女方和孩子在一起，女方沒有經濟能力，女方還受到過家暴威脅。

  法院判決大部分財產歸弱勢方，同時還有孩子撫養權。

  然後白男被掃地出門，每月需要付女方贍養費，還有子女撫養費。

  這個贍養費，還是根據雙方離婚前所享有的生活水平，福利待遇標準而來。

  也就是說，你離婚前一個月消費十萬，那你離婚之後的贍養費，也是十萬標準一級的。

  而這筆錢要付到直到女方找到下一個愛人，重新結婚為止。

  也就是說，只要對方接下來不結婚，不工作，你就要一直付錢付到死。

  所以，以上這些程序走完之後，就會出現一個結果。

  你被人綠了，然後你被掃地出門，沒有了一大筆財產。

  然後你還需要每月給你出軌的前妻一大筆錢，看孩子還需要她允許。

  然後你的前妻和她的男朋友，住你房子，睡你的床，打你的娃，花你的錢。

  你還需要給他們贍養費以及還房貸，還必須符合標準。

  你不給還不行，不給會被法院起訴，然後直接進去教做人。

  而在這種情況下，你的工作肯定會因此受到極大的影響。

  稍不注意，因為意外，就會被老闆辭退和裁員。

  可是贍養費確還是要付，不然就得進去蹲幾年。

  怎麼辦呢？

  所以，無數人最後直接拋棄了自己的身份，流浪街頭，成為了半個活死人。

  信用清零為負，沒有身份，背負債務。

  而白頭鷹又是一個信用社會。

  沒有身份，沒有信用，一窮二白。

  又找不到一個對口的好工作，老闆根本不敢僱傭你，房東也不會租房子給你。

  然後你只能夠流落街頭，從事各種低級不需要身份的工作，或者犯罪，維持生計。

  然後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賺取微薄的收入，住在公園躺椅，大街，車上。

  被人欺壓，侮辱，被罪犯光顧。

  這樣更加沒有辦法和時間改變自己的處境。

  如此惡性循環，然後直到哪一天，死於各種傳染病和意外。

  so……

  眼前的約翰，就是這樣一個極其狗血和悽慘的中年白男。

  不過和其他人不同。

  他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放棄希望。

  而是來到了這，帶著希望和堅定，想要依靠淘金賺到錢。

  然後想辦法從前妻那，奪回女兒的撫養權。

  嗯，一個可歌可泣，偉大的父親，有著作為一個真正父親，所擁有的一切的擔當。

  至於他為什麼這麼執著？一定要要回……不，救回女兒？

  因為偉大的白頭鷹國，繼父強鹼那什麼的……並不罕見。

  而與此同時，沒有一個好的社區學校和生活環境的話。

  許多女生，懷著孕，帶著娃，二胎，上學什麼的，也真的並不夢幻。

  如果有選擇，沒有那個父親，能夠接受這種見鬼的情況。

  很顯然，眼前的約翰也是其中之一。

  不同的是，就算是沒有選擇，他顯然也不能夠接受，一切變成那樣。

  不過那其實和謝金沒有什麼關係。

  天底下可憐的人太多了，他可沒有那個力量去照顧不相干的人。

  而且，白頭鷹國可憐，國內吃不起飯的孩子難道就不可憐了？

  如果有那個能力和同情心，他吃飽了撐的，才會去幫白頭鷹國做慈善。

  說白了，人家自己都不在乎，不去管，他一個純種的，黃皮黃心的哪有那個閒心管這種事。

  當然，順水推舟，在條件合適的情況下，拉一把，表示人道主義精神，他還是可以接受的。

  比如現在。

  比如需要的時候。

  畢竟有限的同情心，不需要付出太多代價，順水人情，作為一個有良好三觀的正常普通人，他還是願意去做的。

  不過再多，那就別想了，他有那個美鈔，還不如回去回報那些同樣黑頭髮黑眼睛，可憐的吃不上飯，每天要走幾十公里山路上學的孩子們。

  ……

  許久之後，在和眼前的約翰聊了一會，了解清楚對方情況。

  並且自己的危險感知，從對方身上的情緒之中，感應到都是感激和激動等等正面情緒之後。

  謝金默默的點了點頭，心底給對方打了個勾。

  然後示意對方離去，開始繼續招募自己淘金小隊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