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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早該去漲漲見識!(求訂閱!)

2023-12-06 10:14:31 作者: 一柄柳葉刀
  周末,非正式上班的點,不過安南還在單位里處理著文件。

  下午的時候就打電話問了老婆,說是今天安若要回家吃飯,他就打算提前走。

  可誰想得到,就在自己剛準備回家的時候啊,就接到了緊急的電話。

  安南聽了一陣後,忙問:

  「現在小五在哪裡?準備送去哪裡啊?」

  「八醫院?怎麼送八醫院了?急診科?大概還有多久到?好,我馬上過來。」安南一邊問,一邊往外面走……

  安南趕到八醫院時,人已經送去了手術室里。

  然後安南看向旁邊差點兄弟姐妹以及方藺項:「小五這到底是怎麼搞的?」

  「你們都不知道嗎?藺項,你來說說!」

  方藺項臉色支支吾吾,猶豫了蠻久後,才開口道:「小舅舅,我可以講,但您別生氣。」

  「趕緊說!到底怎麼回事!」安南一般大的人,都快急死了。

  他們口中的小五,是所有人論資排輩來輪的,老三,也就是方藺項。如果從安若的視角來看的話,方藺項是三姑媽家的,行三。

  小五,是他大伯家裡的小兒子!

  安南在這一輩裡面最小,三個哥哥,兩個姐姐。

  他最小,生了個安若,行七。

  大哥和二哥都是雙胞,兩個兒子,分別是老大、小二,小五、小六。

  到了安南生了安若之後,就不許二胎了。

  七個孩子,除了安若最小之外,全是哥哥。

  「趕緊說!」其他人都紛紛露出了凶神惡煞的目光。

  方藺項就趕忙道:「那個,舅舅,外公,前幾天不是小七生日嗎?正好滿兩輪!我們家裡過了一個,我們幾個哥哥就尋思著,私底下再聚起來給小七在外面過一個。」

  「作為給她的生日禮物,所以小五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沒給家裡說,就是怕你們走漏消息。過完生日後,就打算去趕飛機去機場的。」

  「哪裡曉得?」方藺項低下頭,緊緊抓著腦殼。

  安南氣得夠嗆!

  「伱們是怕你大伯大舅死得太瞑目了是吧?」立刻就有人罵了起來。

  安南這一輩的大哥,已經不在了,在一場抗洪中沒能回來,後來他的兩個兒子先後也去了部隊,特別是小五,更是國防生,目前畢業之後就直接是帶隊的軍官!

  副連級,實權。

  算是家裡混得最好的一個孩子了,可沒想到,玩歸玩,鬧歸鬧,把他玩出車禍了,大人們都甚至不曉得安穩回到了家。

  安穩原本是不叫安穩的,取名為安武,後來老大安東沒了,大家就覺得武這個字太鋒利了,改了成安穩,希望安穩能夠一身安穩。

  只是後來,安穩雖然名字不鋒利了,做事卻異常高調,從小開始,就很有原則,自律性極強,他自己說服了兩個叔叔和兩個姑姑,去讀了國防。

  本以為這就沒事了的。

  可誰知道,這安穩偷偷地跑回來了,還出了這樣的事情。

  安南的三個哥哥,分別是安東,安醒,安北。安東是大哥,沒了。

  安南的父親,過了江就沒再回來。

  所以,目前基本上就是二哥安醒和四哥安北行大!

  醒有西字,安西不太好聽,所以就多加了個星字,叫安醒。

  「你們就不知道送嗎?」安醒恨鐵不成鋼地問。

  本來啊,這些小傢伙也沒做錯事,欸,他們都成年了,也不是為了胡鬧隱瞞的。但是?

  誰願意發生這樣的意外呢?

  「四舅,當時我們都喝酒了,以為打車沒事的。」方藺項就解釋說。

  安醒抬手就要打人,不過好在是被安南給勸住了,說:「孩子們也不是故意的,這種事情怪不得誰。我們還是先想想到底該怎麼辦。」

  「你打老三,能夠解決小五的問題嗎?」安南勸著。

  安若,二十四歲的生日,的確是有紀念意義,他們幾家也聯合起來了,給安若舉辦了一次比較大的生日晚宴。他們是長輩,是沒錯,但是哥哥們和安若才是同輩,想著給安若一個驚喜也沒錯。

  而且安穩畢業的時候就是副連,如今已經是營級幹部了,每年都有一個月的年假,他休假回來給妹妹過生日,也沒毛病啊。

  那安穩他們一起在安穩離開前喝點小酒,也沒問題。

  如果真要算責任的話,就只能說,安若不該生在這時候。

  「可大哥他?」

  「先問醫生怎麼說吧。」

  「怎麼沒想著去湘南大學附屬醫院呢?」

  「打了電話問過了,說是這是周末,大部分的教授都出去開年會去了,你說他們一個個的,正經事不做,全都跑去開年會幹嘛?」

  「骨科的在省內開,其他科室的就在省外開,吃飽了撐的吧?本職工作就沒幹好。」

  「這樣啊?」

  ……

  張洪生,是八醫院的行政院長。可以說,如果不是病人的情況和身份特殊,莫說是周末了,就算是工作日,也肯定不會出現在急診科。

  匆匆趕來的曾異也是問道:「郭主任,這邊到底是什麼情況?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郭主任就是急診科的主任,郭浩然:「情況有點複雜,大概在半個小時前,我們急診科接到了兩個車禍患者,是一輛大車撞上了計程車。大貨車司機是疲勞駕駛,正好從粵省拖貨下高架!」

  「計程車司機到救護車上人就沒了,后座坐著的是一個在役軍人。」

  「家裡關係有點通。說是已經聯繫了湘南大學附屬醫院和二醫院的專家,人正在從魔都趕回來的飛機上,他們已經派人去機場接機了……」

  「但是經過了血管外科的黃石南主任會診了之後,暫時轉院的風險極高,否則的話雙下肢都會壞死而截肢,並且,患者腹部也有創傷,必須馬上手術,現在已經送去了手術室。」

  ……

  手術室門口,黃石南對著一群人說:「實在是抱歉!你侄子這下肢的栓塞太嚴重了,我們已經清理了大血管的栓塞,但是膝關節遠端的血運還沒有通暢。」

  「這還是沒用,遠端出現了壞死,還是有可能會造成生命的危險。」

  「我懷疑是小分支動脈出現了栓塞,但血管太細了,而且如今患者又躺在手術室,沒辦法做造影,盲猜的話,只會對病人造成額外的損傷。」

  「甚至加大死亡的風險,我已經和骨科的康主任商量過了,這種情況還是適合截肢!」

  張洪生也是把話接了過去道:「腹部的症狀目前還算比較平穩,有不少的出血點,但應該都能處理得好,但是這兩隻腿的話。」

  「我們的黃主任已經是盡力了。」

  安南等人怎麼可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但是,好在他們還算是有素質的!

  而是問:「黃主任,你估計,這腿大概還能保住多久?能不能撐得到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的專家趕來啊?我們已經安排人去機場接了。」

  人不在沙市,別人開會去了,也沒有誰提前預料到安穩會出現這樣的傷勢,能及時趕過來就不錯了。

  黃石南無奈地搖了搖頭說:「肢體動脈急性栓塞之後,平均壞死的時間是六個小時左右。但是個體的情況不一樣,病人目前的情況還存在著擠壓傷!」

  「等到專家到來,即便是再通了血,也會造成再灌注的損傷!到時候的肌肉組織能不能承受得住,也是一個問題。」

  「除非是現在就馬上把栓塞打通,恢復遠端的血運,不然的話,截肢對保住患者的性命,還是利大於弊的。」

  腿對一個人有多重要,每個人都很清楚。更何況小五還是個軍人,一旦失去了雙腿,莫論前程,就是基本的生活都會有困難。

  除非萬不得已,他們不想舍腿保命!

  「張院長,黃主任,你們還能不能想一想其他的辦法?我知道這很為難你們,但是,哪怕有那麼一絲可能呢?」

  「再勞煩你們多想想。」安南差不多是在懇求了。

  黃石南面帶苦澀,但表情被口罩給攔住了,只露出一雙無奈的眼神。

  ……

  從手術室門口,往手術室里趕的時候,黃石南對旁邊的張洪生說:「張院長,這一次的手術,風險極高啊,患者自己和家屬的身份如此特殊。你說我們要是沒能夠完成保肢的任務,會不會吃不了兜著走啊?」

  張洪生深呼吸了兩口,說:「盡人事,聽天命,想來安書記看起來就不像是這樣的人。」

  「我們也要努力想想辦法,你快幫忙想想,還有誰,還有誰可以。」

  黃石南聽到這句話後,就對張洪生說:「張院長,我還真想到了一個人……」

  ……

  「通了通了!」黃石南心情大好地喊。

  心情複雜,回想起在周成和蔡東凡兩個人趕來手術室前,自己和張洪生、曾異等人的焦慮之色。

  蔡東凡此刻也在人群中踮起腳尖,往手術台上的術野中看。

  然後就看到了果然剛剛扎針的口子上鮮血欲滴!

  用這個詞形容此刻的場面最為貼切了。

  周成也是深吸了一口氣,血栓通了,才不枉他全神貫注地搞這麼久啊!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靜脈之中的血栓,暫時是不適合手術來取的,靜脈有靜脈瓣在,超長距離用球囊導管幾乎不現實!

  但是下肢的大隱靜脈就在體表,一旦動脈通了之後,術後可以做個血管造影看看靜脈是否通暢!

  不通暢的話,也可以把大隱靜脈從頭到尾地做通暢,具體怎麼選擇,這個問題還是交給專業的黃石南。或者轉去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的舒教授去想辦法。

  自己就這半吊子,別瞎逞能。

  於是周成說道:「黃主任,那接下來你處理靜脈,我再試試另外一邊,看能取多少是多少吧。」

  黃石南道:「好的,這條腿就先來交給我處理吧!」

  這麼一來,好像曾異等人在一旁就成了沒事的人了,他們本來是打算來截肢的,現在沒腿腿截了,索性就給周成打起了下手,在有人幫忙的情況下,周成可以同時操作兩條導管!

  黃石南在另一條腿,打開股靜脈的時候,發現還是有靜脈血液在回流,然後他再在膝關節處開了一個口子,把小隱靜脈開了個口子後,也發現有少量的血液回流!

  而這就夠了。

  靜脈內雖然有血栓,但是,足部的靜脈循環有多個通路,只要有一條通回去,短時間內就不會有太大的事情!

  動脈栓子致器官壞死,而靜脈的栓子,則有可能把人給搞死!

  所以,靜脈栓塞的風險,也是極大的!

  然後黃石南便看到,周成喊陳炳回拉著一條導管出來的間隙,他則是把另外一根沒有鼓起來的導管深入到動脈的未知深處……

  一來一回,速度足足提升了百分之二十以上。

  這種超遠距離的導管取栓術,絕對是高難度的手術,就算是能夠完成單例,都能夠出去開會吹牛逼吹很久了!

  這和之前周成做的血管切開取栓術,那又不是一個層次了。

  就好比水管堵住了,你去用戶家裡去就地解決問題,和你就在供水的單位,超遠距離的馬上解決問題,一來一回節約的時間和處理的難度,那能一樣?

  像周成這樣的盲操,直接從股動脈搞到足背動脈的,黃石南都不敢進行拍照,生怕自己到時候就一個吹牛逼吹過了頭,然後吹爆了,現場兩敗俱傷。

  學術會議是一回事,吹牛逼也可以,但是你自己吹的牛逼,自己還要能圓的回來,如果圓不回來的話,那就是在作死!

  如此又是一個小時之後,周成把另外一條腿的動脈栓子取出來了十一個!

  相對還要更少一些,這也是周成之所以選擇先取對側的原因!

  如此一來,之前讓黃石南等人都束手無策的難題啊,一下子就解決掉了。

  多次地確定了血供之後,黃石南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地傻笑起來。他根本就沒給人講,今天這台手術,絕對是血管外科中的一個奇蹟,盲操取下肢動脈最遠端的血栓,一連取二十多個栓子出來!

  他黃石南也是參與者和見證者,這雖然與他的功勞沒太大的聯繫。

  但是,這卻讓黃石南看到了血管外科的上限,原來,血管外科的血栓,還能有這麼高的天花板!

  手術的數量,決定一台手術的下限,閱歷和眼界,才是提升手術上限的根本。

  不過黃石南也不準備告訴其他任何人,一是別人不相信,二是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可能自己都不敢信。

  ……

  「黃主任,現在這雙腿,應該沒多大問題了吧?要是沒問題的話,那我們就先走了?」曾異和李長宏兩個人陪站了一兩個小時,乾的都是下級醫生的事情,真覺得自己沒必要一直就這麼杵著。

  黃石南則馬上說:「欸,曾主任,李主任,你們稍等一下,我們一起出去和病人的家屬好好地講一下吧,這台保肢手術,你們骨科才是頭功啊!」

  嗯,這個功勞黃石南不敢拿。

  曾異則立刻看向了蔡東凡,就笑著說:「黃主任,您這話是開玩笑了,這分明是血管外科的事情,我們骨科都根本不會這個手術!」

  曾異也不敢拿!

  血管切開取栓術,骨科可以打打擦邊球,但是這種血管內導管取栓術,如果還歸來骨科的話,那就真的有點太把人當傻子了。

  反正就丟在黃石南頭上了,因為這個病人的治療過程肯定沒辦法複製,周成是搞骨科的,以後也不可能去兼職到血管外科啊!

  這個功勞,可不好撈,有點燙手的。

  「小周,走走走,我們一起去門口,給病人家屬講一下這個好消息。」黃石南便直接把周成也給帶上,你們不敢扛的榮譽,那周成這個本尊來扛可以吧?你就直接把他身份暴露就是了。

  蔡東凡和曾異無奈,好像也是這個道理,其他人沒辦法複製的問題,周成這裡可以。

  那就這麼辦吧。

  周成不想去,婉拒道:「黃主任,陳主任,我去有點不太合適吧?我畢竟是骨科的。」

  「那有什麼不敢的,你救了別人的命,保住了腿,那是第二條命!你不去誰去?曾主任不去,蔡主任也不去,你就得去。」黃石南這是鐵了心思地要講明實情了。

  這是他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就講事實,周成才是最大的功臣,這個手術不是他做的。這樣的手術沒有可複製性。

  名頭雖然誘惑人,但也要想想有沒有能力能夠拿得到,德不配位,終將自食其果!

  沒有這個能力前,還是不要隨便摘桃子。

  又不是一勞永逸的桃子。

  蔡東凡也看出來了黃石南的難處,就也說:「小周,你就去一趟吧!黃主任也好有個交待。」

  於是一行人就一起來到了手術室的門口,這個時候,他們脫下了無菌服,同時也把自己的口罩給取了下來。

  黃石南喊:「安穩的家屬在嗎?安穩的家屬,來手術室門口一趟。」

  黃石南話音剛落,轟隆隆一下子,一群人就先後站了起來。

  光是彪形大漢就有六七個,再加幾個中年夫婦!

  一共二十來個,悶頭往前擠過來。

  「黃主任,安穩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現在是這麼個情況啊,就是我們已經盡力把血栓都取出來了。這雙腿可算有很大的可能保住。但是,不排除的意外情況就是再發栓塞,或者是再灌注損傷這些特殊且不可避免的情況!」

  「如果出現了這些意外的話,就還可能需要手術來干預,但如果不出現這些情況,那情況還是比較樂觀的,就目前綜合來看,保住腿的希望和風險都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黃石南早就是個人精了,對付領導的親屬,說辭自然有一套。

  那就是把話說到點子上,但是又同時要把風險給講清楚:

  「不過如果出現了非人力可抗的意外情況,那可能腿還是保不住。」

  安南就趕緊說:「謝謝黃主任,謝謝各位醫生,各位肯定都辛苦了,而且還耽誤了吃飯的時間。我在醫院的對面備了幾個簡單的小菜!黃主任如果不嫌棄的話,就一起過去隨便吃點吧。」

  前一次出來告訴了生命危險的可能性不大,現在又說腿也很有可能保住,那請吃飯肯定是要請的。

  雖然安南也在心裡想,那舒教授都還沒進手術室,到底能不能放心吶這些想法。

  但是,既然八醫院已經做了好事,他也不過細問。

  黃石南趕緊說:「飯我就不吃了,我還要到手術室里有些收尾的工作要搞,搞完估計都快入夜了。你們自己去吃吧。」

  「還有,你要真說謝謝,可就謝錯人了,這次病人能夠保住這條腿,其實全部都是小周醫生的功勞,如果不是他把血栓給取了出來,估計現在就該截肢了!」

  黃石南說話間,把手往旁邊一指,就正好指向了周成,周成此刻戴著口罩。

  周成年輕,剛出來的時候,自然而然地被忽視掉了。

  此刻黃石南刻意提出來,讓他們的眼神稍稍轉動了片刻,覺得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不是黃石南的兒子,專門被他拉出來混臉熟的。

  心事複雜,但表面卻非常熱情。

  其中,方藺項和老大老二三個人一起,齊齊地抓住了周成的手,眼神真摯:「謝謝,謝謝這位醫生,剛剛是我眼拙了,你是我的大恩人!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講一聲,只要我能夠辦到,一定不會推脫。」

  只是,說了這話之後,方藺項認真看年輕人的眼角和眼神後,才突然發現,這個年輕人,好像是有點兒臉熟的樣子。

  記憶中,周成的眼睛,與自己記憶中的周成互相重合。

  「周成醫生?」方藺項突然喊了一聲。

  「啊!嗯。您是?」周成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便認真看向方藺項方向,可這個逼自己是真不認識。

  而就方藺項這一嗓子,就至少有那麼兩三個人,確定了周成的最後身份。

  於是他們的目光更加古怪起來。

  但周成卻不知道這些啊,在他返回手術室前,方藺項都沒再多說什麼話,只是一直點頭說,這些都是自己應該做的。

  ……

  回到手術室,給蔡東凡匯報清楚後,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接近九點半。

  周成和蔡東凡兩人就拒絕了黃石南挽留吃飯的邀請,然後直奔樓下的更衣室而去,直接撥通了羅雲的電話。

  被接通了,不過,電話的另外一頭,卻是一個婦女的聲音:「喂,你們是誰啊?」

  「您是羅雲醫師的什麼人啊?我是他同事。」蔡東凡先打聽,然後自報身份。

  「奧,您肯定是蔡主任吧,我是羅醫師的媽媽,我叫鄭惠。」

  鄭惠另外一頭的聲音很響亮,就說:「那個,羅雲喝醉了,睡下去之前給我說了一下,說是他已經把劉教授他們都安排好了,劉教授已經登機回魔都了。」

  「蔡主任,您現在再找羅雲還有其他事情嗎?」

  蔡東凡開著擴音,聽了這話,手裡緊趕慢趕的動作還是停了下來,他們之所以急急忙忙地離開手術室啊,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再出現在送劉奕平教授的飯局,趕上個尾巴也好啊。

  畢竟周成要去曾院士手底下混,就少不得要劉教授幫忙。

  但是,時不等人,在你有急診手術的時候,劉教授的登機時間卻已經到了,他們還要奔波到千里之外的魔都去。

  「沒有了,沒有了,羅雲媽媽,那你也早些休息啊。」蔡東凡忙說。

  既然劉奕平已經走了,那麼他也就沒必要去把已經喝醉了的羅雲給喊起來了,轉頭看了周成一眼,說:「走,咱們兩個去吃架子肉去,今天就我們兩個。」

  「好!」周成點頭,也是覺得頗為有點遺憾。

  不過啊,也覺得還好,如果自己不回來的話,今天躺在手術室的這位兄弟,就可能會有一輩子的遺憾了!

  截肢是不可逆的。

  沒能送劉教授,也沒能見他這次旅程的最後一面,總有機會見到,截肢和救命,刻不容緩,以後這樣的抉擇,還會有更多。

  這讓周成想到了一件事。

  世上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不過啊,今天,很明顯,蔡東凡就要再一次失望了。

  手術室的更衣室,分男女兩間,但是是同一個通道入口。

  在通道的入口那裡,就有一個人,靜靜地等著了,她穿戴整齊,呢子衣,單肩包。

  眼睛略有些微紅,神情複雜。

  目光聚焦在了周成的身上,略有些游離。

  正是安若!

  「周師兄,謝謝。」安若在門口,對周成深深鞠了一躬,讓周成頗為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蔡東凡似乎是馬上反應了過來,拍了拍周成的肩膀就說:「小周,那個我就先走了啊,那邊還等著我呢,不好帶你過去,你就自己安排晚飯啊。」

  蔡東凡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就先行離開了,完全沒等周成的意思。

  周成的頭上都長滿了小問號,蔡老師,不是說好的架子肉的嗎?不是說好了一起吃飯的嗎?

  怎麼都沒了呢?

  ……

  今天,安若開了車。

  是比較低調的奧迪,具體的車型,周成沒怎麼關注,但是看內飾的話,應該不會特別便宜。

  安若坐在了駕駛位,仔細地把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之後,才道:「周師兄,所以你明白了嗎?其實我哥的手術,一整台都是我在跟麻醉,但是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就是我哥。」

  「我老師都不是很清楚,我在聽著張院長、黃主任以及曾主任他們說要保腿還是要保命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

  「我覺得,我明明才來到了本命年沒幾天,怎麼就開始這麼倒霉了呢?」

  「不過還好?」

  「所以,我是真心實意地謝謝你。」

  周成坐在了副駕駛位,聽得有些發懵,然後絞了絞雙手的示指,問:「就是,病床上的病人,叫安穩,是你五哥。他是個軍官,是請了年假專門回來給你過生日。」

  「然後再去機場的人民快速上,出了車禍,被拖回來了?」

  「差不多是這個關係吧?我捋清楚了?」

  周成還真沒想到,原來安若竟然也在手術室里待著,但是卻沒發出任何聲音,也沒絲毫的異樣!

  這是真讓他覺得意外。

  「嗯!」安若點了點頭,認真地開著車,但同時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終於是著地了。

  如果安穩真的因此而截肢了,她肯定會愧疚一輩子,如今腿和命都能保住,她的心情就好了很多,而且她還覺得,自己選擇來學醫這一個選擇,是正確的。

  以前,奶奶深受病痛折磨的時候,自己沒能幫上忙,但是自己的哥哥出現了這樣的意外,自己可以在一旁依靠自身所學,幫他續命,這就是她堅持,她一直看書的意義。

  「那你怎麼沒早點說呢?你要早說的話,我估計都不會太過猶豫了。」周成就說。

  其實,在決定上台主刀前,周成還稍微浪費了點時間,雖然這點時間的浪費,肯定不會對手術成功與否造成影響,但是,也可以至少節約一點時間,早點下台,大家都早點放心。

  安若便道:「其實我就是怕其他的老師會有心裡壓力,才不敢開口的。而且當時那樣的情況,我也不能開口,我怕自己說了,就會哭出來,然後在手術室里,待不下去了。」

  當時,安若是很害怕的。

  可她每當自己害怕的時候,就會想起當年奶奶與癌症產生的疼痛作鬥爭的日子和表情,她也就不怕了。這些東西,陪伴了她一輩子,給了她無盡的勇氣。

  不管是孤獨時,還是寂寞和害怕的時候,奶奶的那些經歷,都是她的心靈支柱。

  一個成年人,能夠忍受孤獨,是成熟的標誌,但是能夠忍住急迫,是逐漸走向更加成熟的標誌。

  安若覺得自己或許有時候不太成熟,但是更多的時候,她的思維卻已經在成熟,只是面不一樣。

  她從一開始,就好想能夠幫一幫她的奶奶,只是沒這樣的機會。

  可這個執念,讓她的膽子很大,很勇敢。

  「那倒也是。最後的結果應該不會很差。」周成果斷地選擇了比較保守的說法,就是不希望給安若太大的希望,最終的結果又讓她絕望。

  安若就道:「只要能保住腿,再保住命,就已經很好了。」

  安若倒是想得很開。

  「真的很謝謝你,周師兄。」安若再次認真地道謝,發自肺腑,發自內心。

  ……

  安若和周成坐在了一家夜宵店裡,把燒烤等都點好了之後。

  周成才如實地說:「安師妹,你別再給我說謝謝了,真的,我只是舉手之勞。然後今天這次宵夜,我請你吃,你不許和我搶,因為我下個月,就要去魔都讀博了。」

  安若本來還笑著,單手把卡通手機殼包裹的手機平蓋在桌面上,聽了周成這話,她猛地又把手機拿在了手心裡,假裝有人發來信息似的,在那裡編輯著信息。

  打了幾個字又刪,打了幾個字又刪。

  然後才故作歉意地說:「周師兄,你剛剛說啥,我還沒聽太清楚。」

  安若其實聽清楚了,聽明白了,只是覺得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於意外,有點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料。

  如果說,周成去了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的話,安若覺得自己還可以去湘南大學讀博,看看周成這個人的話,那麼,周成假如真的去了魔都讀博的話,那麼就真的超出了她個人層面可以追趕的層次了。

  單純憑實力,去爭搶博士名額,她憑什麼去搶啊?

  「我下個月月初,就要去魔都讀直博,是我們科室的一個老師為我爭取的難得機會,聽說還花費了不菲的代價。機會很好,我答應了下來。」

  「本來是打算過幾天單獨請你吃飯,好好再說這件事的,可是我後面一段時間,肯定會很忙,忙著跑手續這些,今天正好遇到了,就提前請客好了。」

  周成說話的時候,目光鄭重,顯然是下了大決心。

  在沒參加這次的學術會議前,周成覺得,自己不管在哪裡,都是一樣的學習,一樣的可以得到完美等級技能。

  但是,通過這次的學術會議,讓周成看到了,不同的平台高度,那完全是不一樣的視野,所以,周成是真的鐵了心地做好了內心的決定,不會再動搖。

  他很捨不得蔡東凡,也捨不得羅雲老師,也捨不得張正權、杜嚴軍,甚至也捨不得八醫院,或者說,就連安若這麼好看的妹子,家裡也有關係,他也捨不得。

  但,人這一輩子,眼睛之所以是長在前面的,就是因為,人得往前看啊。

  回頭看,滿是羈絆!

  「那恭喜你啊,師兄。」安若勉強地笑了一聲,回復道。

  因為之前就有了一定的時間作為緩衝,所以安若倒是沒有太失態。

  「這是好事啊,我們要不要喝一點啊師兄?」

  「我喝飲料,你可以喝啤酒,也可以喝白酒。」安若接著趕緊轉移話題,把內心的情緒壓制住,然後又故意把心思轉移到了自己的五哥那裡,不停地給自己的三哥發著信息,追問後續的情況。

  其實,方藺項能夠給安若的答案,安若早就知道了,她就是醫生,就是麻醉醫生,如果手術沒有做到能下台的程度,周成等人就不會坐在這裡。

  她只是需要有一個點,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酒不喝了吧。」

  「我們一起來點飲料!」

  「服務員,來兩瓶椰汁。」

  「……」

  周成吃了晚飯加宵夜,安若算是吃了宵夜後,周成就又開車把安若連人帶車,送回了八醫院。

  然後說:「安師妹,注意點身體哦,別把自己熬垮了,明天是周一,我也要回去了。」

  「再見!」安若輕輕擺手。

  周成也點頭:「再見。」

  周成然後心思很複雜地就走向了自己的出租房,心情很有些煩躁。

  其實他清楚得很,他之前,但凡多說點話,或者說,多動點什麼歪心思,留在沙市,去湘南大學附屬醫院讀博士,留院工作,把安若娶到手,事業有了,連遺產都有了。

  這條路,簡直是擺在眼前的捷徑。

  但是,去魔都讀博,接觸的平台和視野不一樣,將會影響到自己最終的落腳點!

  一方是求道之心,一方則是老婆孩子熱炕頭。

  當然,也未必,周成也不知道安若會不會是一個好妻子,會不會是好家人,但是,通過模擬器副本裡面的模擬進程而言,她還是值得男孩子去娶,去呵護的人。

  只要不亂來,搞什麼出軌之類的事情,會很好,而且她家裡,也會給出不小的助力。

  但是呢?

  周成現在的心眼又有點大了,他是真的想看看世界有多大,然後再看看,能不能在這個世界上,留下點什麼,哪怕是一點成果也好啊。

  「……」

  而就在周成回家之後,心情煩亂的時候,安若也是到了重症監護室的門口。

  門口,大哥在那裡守著,大哥是安若五哥的親哥哥。也是孩子裡面最大的一個人,他看到了安若之後,就趕緊過來勸,讓安若先回去休息,他在旁邊已經開好了酒店了,過了十二點之後,就去酒店裡住著。

  ICU,不允許有陪護,但是必須要在二十分鐘內要趕到,他不會死撐在門口,兄弟之情,並不是這麼樸素的方式表現的。

  安若就說:「那大哥,我先回去了啊。」

  大塊頭似乎看到安若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就問:「欸,安若,開始我在小五的主刀團隊裡面,好像看到了小周的身影,他是不是在手術中,貢獻特別大啊?黃主任說全靠了他欸。」

  大塊頭其實是想夸一下周成,想要讓安若開心一下的,安穩回來,家裡的大人一起給安若過生日,是為了讓她開心的,不是讓她背負害了自己哥哥受傷的這個罪名的。

  安若的資質一直是最差的那個,說話晚,有點笨笨的,但她卻是韌性最好的那個,大家都喜歡。

  安若就說:「大哥,我想去魔都當交換生,你覺得可以嗎?」

  安若答非所問!

  但這話大塊頭卻欣喜莫名:「可以啊,當然可以啊,你是要哥幫忙嗎?還是要叔叔還有姑父他們幫忙?」

  「你早該出去好好長長見識了。」大塊頭突然眼圈略有些紅的說。

  高中沒考上的時候,他們就說了,無所謂,咱們去讀最好的私立高中吧,安若沒同意,再考了一年。

  大學沒考上的時候,他們就說了,專科線到了,咱們讀個三本,以後好好考個研一樣的。

  安若又去復讀了。

  大學的時候,就該出國留學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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