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拜師

  他指了指我的眼睛，又指了指龍形木，最後指了指焚化樓：「你指的是哪一部分？」

  我皺了皺眉，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是不會解釋的，就算我強迫他解釋，他也多半讓我選一部分，然後還會用似是而非的話來敷衍我。

  這樣的事情，他之前幹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見我臉上的表情，李正淳就知道我懂了他的意思，於是得意的笑了起來。

  但笑過之後，他卻又收起笑臉：「這術法一事，你只是一個菜鳥，但你開個酒館，人生閱歷再差也有點吧？」

  我點點頭，不明白對方這又要扯到什麼地方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好好品品這句話。」李正淳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我眨了眨眼，把這一句話給來回的咀嚼一番，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是抓到了什麼。

  回憶起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與女鬼打交道被李正淳救，一直到現在所經歷的種種。

  李正淳前後行事的一些矛盾之處，我身邊總是有「王」的人埋伏之事，這些真的只是單純的鬼怪想害我？

  「師父，你不會想告訴我，道教協會裡面，其實是有……」我張大了嘴，一臉的不可思議。

  說到一半，我自己就把嘴給捂住，然後警惕的看向四周，生怕隔牆有耳。

  李正淳俯下身子，在我耳邊低語：「王的首領，就是前任協會會長，更是現任會長的親大哥，你說呢？」

  我頓時覺得全身寒毛倒豎，看向李正淳的眼神都充滿了懷疑。

  如果真的如此，那麼我還可以信任誰？

  李正淳戲謔的看著我：「你可以誰也不信！」

  我皺了皺眉，努力讓自己重新平靜下來。

  如果說一個想要害我的人，一直不停的救我，那我實在是想不通對方想要害我什麼。

  難道真像小說故事裡說的那樣，要把我像是養蠱一樣的養大，等到我成長起來之後，再把我當成補品？

  若真是這樣，他又怎麼可能告訴我眼前這些事情？

  反套路這種事情並不是哪裡都可以用的。

  我感覺我的腦子在這一刻亂成了一團漿糊，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花花綠綠起來。

  就在我的腦子幾乎要宕機的一刻，突然有一股清流在心頭湧出。

  又或者是從大腦的位置湧出。

  總之在我意識到的時候，那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清流洗淨了我的混亂，把我從徹底的錯亂之中給喚醒過來。

  喝！

  我長長的抽了一口氣，終於完全的平復下來。

  「我選擇相信你！」徹底的冷靜下來之後，我抬眼平靜的看著李正淳。

  李正淳嘴角一翹：「哦？你就不怕我把你當成棋子利用你？」

  「人生如戲，誰又不是誰的棋子？至少你現在會保護我這個棋子活下去。」我慢慢的將剛才吸進去的氣吐出來。

  感覺自己的腦子在這一刻無比的清醒。

  「在我沒有能力打破棋局的時候，老老實實的成為一個棋子，也是一個選擇！」我攤開手，「而且，我有得選嗎？」

  李正淳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片刻之後，他哈哈大笑。

  他笑得是如此的誇張，笑得是如此的用力。

  他捂著肚子跌坐在地下，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良久之後，他才站起來，雙眼之中爍爍放光：「柳絮，這一次我認真問你，你可願意當我的親傳弟子？」

  我二話不說，納頭就拜。

  「師尊在上，弟子柳絮叩首，願持弟子禮，行弟子規，若有悖師門規矩，定天理難饒……」

  我恭恭敬敬的向李正淳三跪九磕，行完一套拜師禮。

  之前我不懂，所以沒想過要真正的拜師，那時的我覺得自己和李正淳之間就是金錢交易。

  但現在我才知道自己之前的無知，不管是李正淳為了救我而損失的一根手指，還是他守著我教我道法術術，哪一樣是那幾萬學費可以換的？

  我向李正淳求的，是活命之術，是不再成為別人魚肉的本事。

  區區錢財？

  笑話。

  我現在終於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

  李正淳也一洗往日的浮誇與輕佻，他咬破手指，沾血在他與我的額頭畫出一個符文，聲音肅穆的開口。

  「天師在上，師尊在中，萬靈在下，今日弟子李正淳得親傳弟子柳絮，發揚天地靈道正，弘揚人間正氣。即日起，弟子將對柳絮傾囊相授，但有半分藏私，半分陷害，當天地所不容，五雷轟頂而死。」

  誓言成立，我感覺到眉心的符文一燙，抬頭看李正淳時，發現他眉心的符文化為一個光印，然後一閃而沒。

  禮成。

  李正淳這才把我給扶起來：「乖徒弟，從今天開始，你才算是真正的走進了這個特殊的世界，但這條路，可沒有那麼好走。」

  我擠出一個不比哭好看多少的笑臉：「你覺得我走到現在，好走過嗎？」

  李正淳哈哈一笑，指了指我的眼睛：「成也它，敗也它，好好把握你那一雙眼睛，你才能反敗為勝，並且擺脫棋子的命運。」

  我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那麼剛才那個鬼臉屍沒了的魂魄，真是因為我的原因？」現在對方成為了我真正的師父，我也不再隱瞞他，把事情經歷詳細的告訴了對方。

  李正淳笑了笑：「你知道天生陰陽眼和後天陰陽眼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我搖搖頭，這個問題我早想知道了，但一直不得其法。

  李正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也有陰陽眼，後天的，但我只是陰陽眼。」

  他又指了指我：「你的先天陰陽眼，不僅僅是眼。」

  「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我想了想，終於恍然：「後天陰陽眼，就只是一個可以洞陽察陰的眼睛，是一種特殊的雷達。先天陰陽眼是一種表現形式，是某一種力量的載體。」

  「先天陰陽眼的雷達功能並不是重點，真正的重點是什麼樣的能力開啟了這樣的雷達效果？」

  李正淳搖頭晃腦一聲贊：「乖徒弟，你終於悟了。你現在根本沒有發揮出你的力量，所以我也無法解釋你真正的力量是什麼。」

  「但可以肯定的是，你的力量很強大，而王為了得到這力量，絕對會不擇手段。所以，你要做好苦練的準備了。為了你，也為了你關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