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老者的回憶

  老者抬頭看了一眼長得又高又壯的男子，渾濁的老眼裡迸發出不舍和慈祥，「大龍心智有缺，想必兩位小友也看出來了，老朽家道中落，無兒無女，只有這麼個亦仆亦子的孩子跟在身邊，我們兩人相依為命。」

  大龍見老者提到他，於是又給老者餵了一口水。

  老者配合著咽下去，緩了緩，再次開口，卻陷入了回憶之中，

  「年幼之時，老朽家中遭逢巨變，不得已跑到這個被棄的莊子上，不想這一躲，就是一輩子……

  老朽來到這裡的那一年，才剛剛六歲！

  那時候，這座莊園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殺戮，到處都是屍體，整座院子荒涼狼藉，陰森可怖，老朽當時害怕不已，不過沒有辦法，老朽夜裡不敢點燈，白天更不敢出門。

  老朽拖著病弱的身軀，在那些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將這屋子裡一具一具看起來極其可怕的屍首拖到後面的那處茅房。

  茅屋糞窖似乎剛剛做好，還沒有用過，正好給老朽用來扔這些屍首了！

  等老朽扔完最後一具屍首，身心已經完全麻木，早已忘記了害怕是什麼東西。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常常有各種各樣的人喜歡帶著面目全非的屍首扔在這裡，老朽那時候漸漸長大，便不想再挪動那些屍體了，便常常一把火燒了他們了事，一來也算是讓他們魂歸塵土了，二來也省的每日看屍橫遍野吃不下飯……「

  聽著老者的描述，武千斕狠狠打了個寒顫，她撫了撫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不贊同地冷聲道。

  「老人家！前塵往事已矣，還請您想開一些，我與哥哥來此，所問之事雖然和你說的也許有一絲關聯，但還是請您長話短說！」

  老人看了一眼武千斕，渾黃的老眼無波無瀾，他繼續自言自語般道，「天意弄人，這片原本美麗龐大的莊園，無意之中，已經慢慢變成了人們口中的亂葬崗。

  老朽沒有辦法，老朽要在這裡生活下去，只好拖著病體，處理每一具被遺棄的屍體，以免這間屋子被屍體埋沒。

  大龍這孩子，當日就是其中的一具屍體！

  也是因為有了大龍，老朽才終於想著，那些個死去的冤魂，確實有窮凶極惡很該死的，但也有冤屈萬分為人所害的，老朽這樣私下裡全部給燒得乾乾淨淨，不是正好助紂為虐，讓那些個冤魂石沉大海，永世無法伸冤？

  那樣豈不是老朽的罪過了！

  後來老朽帶著大龍，依然一直生活在這裡，只不過所有的屍體老朽都不在燒毀，而是全部讓大龍扔進了之前老朽幼年拋屍的那處地方。

  就在前幾天，這裡又被扔了一個男人的屍體，屍體血肉翻飛，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老朽和往日一般，著大龍將他扔進了那處地下糞窖之中，不過老朽眼觀灼日，倒是見到一片紫氣踏著光芒歸來，想是那名男子福氣滿溢，命不該絕吧！」

  老者說完，似乎沒有看見武千斕蒼鬱眼裡的震驚，若無其事地繼續道，「昨天是一個年少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