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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頁

2023-09-05 05:20:34 作者: 三予
    時樂渝來到急診的時候,她老師正在吃飯。

    看到她的那一刻,懵住。

    「是準備來找我在急診科上班了嗎?」

    時樂渝木訥搖頭。

    安逸替她挽起褲腿:「老師你給她塗點藥吧,她剛剛跪在柏油路上好長一段時間救人。」

    老師瞭然,從屋內拿出東西,就讓時樂渝坐在休息椅上,給一邊膝蓋塗好藥後,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怎麼不吭聲?」

    按照她原來的性格,肯定是會說的疼的。

    時樂渝垂著頭,依舊沒說話。

    老師看向站在一旁的安逸,安逸示意她別問,那老師瞬間噤聲。

    剛把另一側膝蓋藥給塗好,就聽到一個男人邊罵邊走過來。

    老師看見他的目標是這裡,下意識擋在時樂渝和安逸前面。

    安逸也站起來,擋在她前面。

    罵了什麼她當時完全沒聽到,聽見站在前方的老師突然出聲,這才緩緩回過神。

    目光空洞看著前方。

    只能聽到老師和安逸對著那個人吵架,說他說話怎麼能這麼難聽。

    最後是保安把那個人帶走的,救護車上的醫生護士過來安慰時樂渝一番。

    並且告訴她患者送過來的時候還有生命跡象,但是沒救過來。

    時樂渝點頭。

    後面就是醫院與那個男人對接的,時樂渝不清楚,但是那個時候她就在想。

    為什麼有的人,會這麼無理取鬧。

    她在報考這一行業之前,就明白會遇上許多無理取鬧的人,也不是每一個人她都能救過來。

    但是,怎麼就能有這種人。

    怎麼她就能碰上這種人。

    後來醫院的結果出來,不用負任何責任。

    可那個人不知怎麼找到她的住處,開始對她進行威脅,時樂渝那天恰好趕上鄰居出來幫忙。

    當天回去,她先是打量一番,在看到那個男人後,直接報警。

    本以為他不會再來,卻沒想到男人陰魂不散。

    那天她被那人拽進小區一條小路,緊緊捂著她的嘴。

    「你害死了我媽,你憑什麼還要這麼理所當然的工作,你這種人就不應該在醫院上班,並且賠我50萬。」

    「你不賠錢,我就天天在你這裡找你,讓這裡的人都看看你是什麼人。」

    「憑什麼你這種人能夠完全像沒事人一樣生活。」

    時樂渝說不出話,只能嗚嗚著。

    倏然,外面有人問:「有人嗎?」

    時樂渝更加用力嗚嗚著。

    腳步聲越來越近,男人一把甩開她,落荒而逃。

    肩膀撞到牆,她悶哼一聲,而後又很麻木地走出去。

    時樂渝那天和老師請了假,直接來到派出所。

    把情況和民警說了一遍後,民警告訴她,希望不大,因為對她沒有造成實質傷害,並且那個地方沒有監控,沒有證據。

    從派出所出來後,時樂渝來到附近一個公園,找到一個長椅坐下。

    從早晨坐到下午。

    安逸中午給她發消息都沒回。

    租的房子是不能回去了,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進去。

    渾渾噩噩吃了一頓飯。

    晚上的時候開始發燒,讓跑腿送來藥,時樂渝有些無奈,她和老師請假的時候就說她感冒了,沒想到一語成讖。

    就這樣在酒店過了四天,利用這段時間儘量調整好情緒,時樂渝重新回到科室。

    但再怎麼調整,也不是這短短几天就能恢復的。

    時樂渝沒和任何說過那個男人還來找過她,安逸以為她還是因為那件事,每次都是默默跟在她身邊。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和于慧聰說,想要重新學木雕。

    于慧聰直直看她,沒多問,只說好。

    那準備去怡山的前一天,她和安逸他們在酒吧度過一段時間,晚上回到家的時候,時樂渝坐在床上,抱住雙腿,頭埋進膝蓋上哭了很久。

    她甚至會覺得,這世界對她太不公。

    憑什麼別人有爸爸媽媽,她卻忽然失去爸爸。

    別人在為自己理想大展宏圖的時候,她又臨時變了志願。

    別人能在臨床安安穩穩度過一生,而她卻要遭遇這樣的事情。

    失去時彰的時候,她沒怨;

    臨時改了志願,她沒怨;

    被調劑到護理的時候,她沒怨;

    卻唯獨在這個時候,她怨了。

    憑什麼,就讓她,趕上這些壓的她喘不上氣的破事。

    憑什麼,她的勇氣不能再多一點,繼續走下去。

    憑什麼,她總是要半途而廢。

    眼眶逐漸模糊,她不應該哭的,抬起手用胡亂抹了手背,在這冗長的安靜過後,時樂渝出聲。

    「今天在歡樂谷那個男人,我見過。我有一次救過他媽,但是沒救過來。」

    時樂渝眼神空洞,仿佛只是一個陳述事實的機器,「我其實知道的,不是每個人都能就過來,他當時罵我很難聽,我都沒吭聲,因為我覺得,這是他的一種發泄方式。醫院結果出來後,我也覺得沒什麼事了,直到他在我租的小區堵我。」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我的住處的,對我進行一次騷擾後,我就報警了。」

    「但我沒想到的是,他從警局出來後,勒索我。我去報案,但是警察說沒有證據,報不了案,他對我影響挺大的,所以我實習結束後就去怡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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