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受賞

  利賀田奈奈子緊張地看著電視機屏幕，看到藤原圭出現在屏幕中後，下意識地攥緊拳頭。

  《白夜行》會獲得直木賞嗎？

  她其實打心裡是希望司馬圭太能夠獲獎的，因為她實在是太喜歡這本小說了，而且她本人也與司馬圭太十分投緣。

  想到這兒，她摩挲著膝上的那本《白夜行》，忽然翻開方面，扉頁上赫然一句話：

  「祝你生活幸福。另外，你本人比電視上更好看——司馬圭太。」

  看著那句話，利賀田奈奈子臉頰微微泛紅，這行字這也是她回家後才看見的。當時無比驚喜，甚至還有種小鹿亂撞的感覺。

  原來他認出我來了啊……

  利賀田奈奈子臉上掛著甜笑，然而隨著電視裡的聲響傳來，她微微收斂了笑容，神情有些嚴肅地盯著電視機屏幕。

  「感謝各位媒體人士的蒞臨，感謝各位對芥川獎和直木賞的關注。曰本的文學事業就是因為有了各位的支持才能茁壯成長至今日，在此，我向各位表達感謝。」

  最先上台致辭的是服部淳山，曰本最有名的本格派推理大師，也是暢銷之王和推理小說協會的會長，資歷深厚。

  「我本人曾獲過四次直木賞的提名，最終在最後一次獲得了這個大眾文學的至高獎項。雖然在前三次，每次失利後我都會反覆向媒體強調：獎項不重要，我是為讀者寫作的……但是當我真的獲得了直木賞的時候，我忽然改變了想法：直木賞對於一位作家，尤其是通俗小說家而言，還是挺重要的。」

  台下傳來笑聲，鏡頭掃過露出笑容的藤原圭，利賀田奈奈子看到後，也下意識地露出笑容。

  「直木賞，代表著主流文學界對一名作家的認可。如果你曾獲得過直木賞，那麼伱記住，或許你一輩子也無法親吻到藝術女神的面頰，但的確在你人生中的某個時刻，你的指尖曾拂過女神的裙擺。而拂過裙擺的瞬間，也是一位作家覺醒了片刻神性的瞬間。」

  台下響起陣陣掌聲。

  「我做過直木賞的評委，哎呀，說真的，做評委真的是一件頭疼的工作。面對五本傑作，要選出一本最傑出的。就好像面對五位絕色美女，最終卻只能娶一位一樣。」

  「所幸這次我並不是評委，我只是擔任一個傳聲筒的工作，負責傳達各位評委對作品的意見。現在直木賞的受賞者的名字就在我手裡的這張手卡上，我還沒打開，所以現在就連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至於芥川賞……」

  服部淳山停頓了一下，「今年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還是請藤原老師親自上台說明一下。」

  藤原二字一說出口，藤原圭一怔，下意識地挪動了一下屁股，板垣和彥則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肩頭，沉聲道：「不是你，說的是藤原良作。」

  藤原良作是曰本有名的純文學作家，今年已經七十多了，也是這次芥川獎的評委之一。

  藤原良作上了台，接過話筒說道：「很抱歉，本屆芥川獎無人獲獎。」

  此話一出，台下一片譁然，媒體記者手中的攝像機更是閃爍個不停。

  「這次的入圍作品，均未達到可以獲得芥川獎的水準。我和另外四位評委不希望由我們評定的這屆芥川獎是有史以來最差的一屆，所以我們集體決定，讓本屆的芥川獎空輪一屆。」

  說罷，藤原良作向台下鞠了一躬，走到台下。

  機靈的媒體記者此時很蔫壞地把攝像頭對準入圍的五位作者，芥川獎入圍的五人，此刻都在僵硬地鼓掌，臉上露出尷尬又無奈的笑容。

  「不愧是國民獎項……好嚴格……」利賀田奈奈子喃喃道。

  「五位也不要難過，落選是每個作家攀登文學高塔的必經之路，要知道我落選過四次呢！所以不用懊惱。」

  簡單安慰一下那五個不世出的倒霉蛋兒後，服部淳山繼續道：「好，那我現在公布直木賞的受賞者，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看一眼。」

  說著，服部淳山做出有些驚訝的表情，但九成是裝出來的。藤原圭笑了笑，一直聽說這位服部先生一把年紀了，但是性格搞怪，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他肯定已經知道結果了，傻子才信他現在才看手卡。

  但是利賀田奈奈子是信的，她有些緊張地盯著電視機屏幕，嘴裡下意識默念：司馬圭太，司馬圭太……

  「這個結果真的是令人驚訝，不過不是驚訝於作品能獲獎，而是驚訝於作者的身份……」

  服部淳山賣了個關子，隨後目光在直木賞的五位入圍作家臉上依次掃過：「獲得本屆直木賞的作品是——」

  「司馬圭太，《白夜行》，恭喜。」

  藤原圭抿了抿嘴，各種結果他心裡都有預料，無論獲獎還是不獲獎，亦或是像芥川獎一樣全員落空，所以並沒有表現得太驚訝。

  看來這個世界的情況有所改變啊……要知道在平行世界《白夜行》落選來著，直到東野圭吾拿出獎項收割機《嫌疑人X的獻身》才一舉斬獲直木賞。

  板垣和彥興奮地差點叫出聲來，猛地拍著藤原圭的肩膀，讓他趕緊上台領獎，而「白夜行」剛一說出口的瞬間，坐在不遠處的島田樣人眼中的最後一點精光也熄滅了，閉著眼靠在椅背上閉上了雙眼，就像是昏厥了過去一樣。

  渡邊池真臉上也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禮貌地沖藤原圭伸出手來：「司馬圭太老師，恭喜。」

  「多謝。」藤原圭整理了下衣服，走到台前，服部淳山對著話筒說道：「為什麼《白夜行》受賞會讓我感到驚訝呢？明明這是一部如此優秀的傑作。那是因為《白夜行》的作者司馬圭太，今年才二十三歲，是個剛離開校門不久的畢業生。打破了直木賞最年輕獲獎者24歲的記錄。而且這還是他人生中第一部作品，實在是令人羨慕啊。」

  一個工作人員在藤原圭上台前，遞給他一本《白夜行》的精裝本書籍，用於在媒體人員面前展示用。

  藤原圭將《白夜行》兩手舉在胸口，台下的閃光燈閃爍不停，工作人員此時貼心地搬上一把椅子，藤原圭坐了下來。

  接下來會是長達一個小時左右的對話時間……大概就是答記者問，以及分享創作心得之類。

  「司馬圭太老師，請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小說創作的呢？」

  「司馬圭太老師，你為什麼會選擇社會派小說這個類型呢？」

  「你有什麼要對讀者說的嗎？」

  「有人質疑《白夜行》的詭計太簡單，失去了推理小說的精髓和魅力，你有什麼想回復的嗎？」

  大部分問題在之前其實都問過了……只是剛剛的藤原圭是作為入圍選手進行回答的，而現在則是要作為受賞者回答。

  閃光燈刺眼到不行，輪番轟炸之下，藤原圭的眼睛也有些受不了了。控制不住地眨個不停，還分泌出了淚水。可惜沒有南韓愛豆那種面對閃光燈面不改色的本事。

  刺眼的閃光燈，咄咄逼人的問題……任何人同時面對這兩樣，都會感到難受變扭。但是若想收穫名利，再令人不適的東西都得忍受，這些算得了什麼，一點風霜罷了……

  想到這兒，藤原圭睜圓了眼，挺直腰背，有條不紊地回答記者問題。

  於此同時，電視機前的利賀田奈奈子興奮地在沙發上打滾。

  「太好了，司馬老師獲獎了！《白夜行》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