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巨塔結尾

  「是東大西鄉教授的學生藤井樹嗎？鄙人東貞藏，也是東大出身，受船尾會長之託，想請你加入我們第一外科。」

  要見藤井樹的人，正是東教授，在浪速醫大的天台上，只有他和藤井樹兩人。

  「您好，第一外科不是有財前助教授嗎？應該不需要我這種新人醫生吧？」

  藤井樹並不知道東教授也是東大的，當年看劇的時候沒注意這些細節，不過就算是同一所大學的前輩，也不值得去趟第一外科的混水。

  除非，他想一步登天，半年內從醫局員連升三級到教授。

  這怎麼可能，我的打算也就是拜託第二外科的今津教授，給我個助教授職位，平行世界結束後恰一點職位技能熟練度獎勵。

  藤井樹本來是想通過東佐知子，結識東教授獲得助教授職位的，中途沒料到今津教授對自己青眼有加，反正金手指只看職稱等級，在第一或第二外科也沒什麼區別。

  「財前他下周就自身難保了，新的繼任者也是我們東大的人，以後對你的發展絕對是有好處的，助教授、教授之位過個十年也會空缺，以你的才能和背景，在第一外科比第二外科要有前途的多。」

  東教授開始畫餅，不過以藤井樹這半年來的表現和東大出身，關東醫學派的人肯定會重視他，就算在浪速醫大以後當不了教授，也會想辦法調到東京去任職，對於內部有能力的嫡系醫生，任何學派都不會棄之不顧。

  畢竟，連東教授本人這個暗自脫離關東派十餘年的人，只要宣布回歸，船尾會長也是會坐下來好好談話，給予一定支持的。

  「抱歉，今津教授對我還不錯，我不能離開第二外科。」

  想了想，藤井樹還是選擇拒絕，第一外科的鬥爭伱死我活，他有希望在半年內於第二外科成為助教授，就沒必要攪進去勾心鬥角了，儘管第一外科教授乃至助教授的含金量，遠高於第二外科。

  最後，藤井樹欠身示意，離開了天台。

  不看重名利的醫生嗎？和里見修二一樣的人？

  東教授冷冷的注視藤井樹離開的背影，這讓他想起鵜飼教授手下的助教授里見修二，下周教授會上一起要和財前被清算的棋子。

  ……

  「今天的主題是浪速大學醫學院在過去二十年裡，對於狹心症的研究成果…」

  下午，裝修典雅端莊的浪速醫大禮堂里，鵜飼教授站在主席台前，向著滿場的各界嘉賓演講，最前排的上層人士中，甚至有大阪市長天海拓磨的身影，而在後排的邊角處，財前的岳父財前又一，接到手機簡訊後悄然離開。

  禮堂外，財前又一抽起財前五郎遞上的香菸，用財前五郎的鑽石打火機點燃，他剛得知上午，東教授對自己婿養子的通知，教授質詢這種東西，不管定沒定罪，以後的前途也毀掉大半，真是狠心啊。

  「看來東貞藏是打算玩真的了，完全是要毀了你，五郎！」

  財前又一深吸一口煙，「那麼，我們也該認真對待了。」

  他對財前五郎招了下手，貼近低語了幾句，接著重新回到禮堂。

  「與傳統的降血壓治療方案相比，新方法有效降低了肥胖人群狹心症的發病率，平均數據在百分之三十以上，可以說是完全有效的。」

  禮堂台上的鵜飼教授話音剛落，才坐穩肥胖身體的財前又一緊跟著高喊。

  「斯巴拉西(太棒了)！」

  「具體的內容，請參考鄙人在關西醫學報上的論文，已經有了合訂集。」

  鵜飼教授瞥眼望去，是見過兩面的暴發戶小診所老闆，不以為意的轉過視線，對上前排賞臉捧場的天海拓磨，露出謙遜的笑容。

  「在下一定會拜讀的。」

  財前又一可不管這些上層人士的交際方法，直接隨著領他來參會的一位眯眯眼中年男子起身，這位可不是一般人，花了他不少錢和關係才搭上的能人。

  關西醫學會長——岩田重吉是也。

  「諸位同仁，我們關西醫學會，自購三百本鵜飼兄的合訂集，共享給大家這寶貴的知識。」

  岩田重吉站起身後，向周圍的觀眾大聲呼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和鵜飼教授的關係非比尋常。

  「重吉兄真是豪爽，那我也買下兩百本，同樣送給大家吧。」

  財前又一跟著拍掌，全場不知是看在鵜飼教授的面子上，還是敬畏關西醫學會的權勢，紛紛跟著鼓掌，只有前排的天海拓磨，不為所動。

  真是的，所以說我討厭暴發戶。

  講台上的鵜飼教授看到這一幕，心生恨意，但臉上只得露出欣喜的笑意。

  ……

  「這邊請，鵜飼教授。」

  「這裡的消費可不低，破費了。」

  上次天海拓磨宴請的酒家，迎來一批新客人，藏在櫥櫃間裡的財前五郎正以跪座的姿態，等待著。

  財前又一和岩田會長坐在一邊，對面是鵜飼教授一人獨坐，由同樣出身自浪速醫大且是同屆生的岩田會長為鵜飼教授倒滿清酒。

  「工作日的演講還能座無虛席，鵜飼兄的排場可是越來越大了。」

  岩田會長誇讚著，旁邊的財前又一補充說：「大阪市長都抽空專程來看的演講，真是讓在下受益匪淺。」

  財前又一前傾下身體，「不僅如此，小婿前段時間送您的那份見面禮，可否滿意呢。不滿意的話，我家裡還有中世紀名家的素描稿，好像是叫丟勒畫的吧，可以一併獻上。」

  「財前桑這麼有誠意，那我就直言了，下午的演講你這樣做，可是會讓人難堪的。」鵜飼教授不好直接得罪岩田會長，對相對弱勢的財前又一，笑著開口說出意見。

  「而且…」鵜飼教授伸手夾起一塊金槍魚刺身，放入口中，「那幅畫我也只是暫時保管，本來想找個機會還回去的，今天正好可以挑明。」

  「啊咧？！真的是太令人傷心，只不過是小人的一張名片罷了，想認識一下我們關西第一大病院的掌權者，門檻有那麼高嗎？」

  財前又一看向自己身邊的岩田會長，對方終於開口。

  「聽說第一外科的財前助教授當選下任教授的呼聲很高，也算對您有那麼一點價值吧。」

  「現在是第一外科換屆的敏感時刻，我要是收了價值四百萬円的『名片』，可是會惹人非議的，下任教授的人選還不確定呢。」

  鵜飼教授的回答，讓財前又一吞吞吐吐的問，「請問，我的女婿五郎，近期是不是要進行教授質詢會，有沒有挽救的機會呢，無論多少錢，都沒問題的。」

  「良一，這裡可都是自己人，有些事但說無妨，這位又一兄可是在大阪貴婦圈裡混得很開的，他旗下的唐島財前婦科診所，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為過，一千萬、五千萬、及至一億円都是能拿出來的，我的連任也是靠他的支援，說不定你以後也要拜託人家哦。」

  岩田會長不動聲色的挪到鵜飼教授旁，「我們不是同期之櫻(同屆好友)嗎？怎麼能這麼生分？」

  「不過是幅相當於名片的畫罷了，以後還有更多要仰仗您的地方，不用在意的。」財前又一適時倒上酒，而岩田會長也半威脅的勸了幾句。

  「那好，我就收下了，下周的質詢會，是開不起來的，沒有我這個醫學部長的同意，東教授是決定不了令郎的生死的。」

  鵜飼教授喝下了財前又一的酒，在財前又一的利益和岩田會長權勢下，答應了下來。

  「五郎，鵜飼教授收下名片了哦，快出來感謝一下。」

  出乎鵜飼意料之外的，財前又一轉頭對櫥櫃裡的財前五郎喊了一聲，櫃門緩緩拉開，財前五郎跪坐在桌前，伏下身感謝道：「多謝您肯收下鄙人岳父的禮物，以後請多關照了。」

  你們銜接的挺好啊，連環套是吧。

  鵜飼教授皮笑肉不笑的點頭，反正他也是打算用財前五郎這把手術刀，來清除掉關東派在浪速醫大的勢力的。

  「乾杯吧，大家。」

  財前又一活躍起氣氛，杯籌交錯間，脆弱的同盟建立。

  ……

  「什麼，質詢會取消？為什麼？」

  翌日，東教授在辦公室里，接到鵜飼教授的電話，驚呼出口。

  「沒什麼，我們醫生也不是神明，偶爾犯一次小錯，也不能一下子就處理掉吧，反正病人也得救了，沒有像上次那樣引發醫療事故，有小松多助一個祭品就夠了。」

  鵜飼教授後半段提醒起東教授，關於數年前的醫療事故，算是在威脅他。

  「呼，我明白了。」

  東教授猜到了什麼，掛斷了電話，手背上青筋綻起，臉色陰沉。

  而另一邊，藤井樹和同事在午間用餐時，在醫院的餐廳液晶屏上，播放出一則數十輛汽車連環相撞的交通事故。

  「不妙啊，事故地離我們醫院很近。」

  宮葉醫生趕緊扒飯，數百人的傷亡肯定不會全分配給浪速醫大的，但被送過來的病人，一定是病情最危險的，等下就沒時間吃飯了。

  「第一、二外科的醫生和護士，請到急診科待命，等下有大批重傷病人到院。」

  急診科的護士長匆匆忙忙的小跑進職工食堂，對著裡面的醫生護士大喊道，這時宮葉醫生正好咽下最後一口飯菜，而藤井樹才吃到一半。

  「走吧。」

  藤井樹起身，帶著小松多助和白石菊香，逆著光奔向餐廳外。

  ……

  「白色巨塔平行世界結算，醫術技能：LV5/61%，職稱：第二外科助教授。」

  「助教授職稱額外提升20%技能熟練度，最終結果，醫術：LV5/81%。」

  一年的平行世界結束，藤井樹睜開眼，望向公寓牆上的掛鍾，才過去十二秒的短暫時間。

  他沒有摻合進第一外科的鬥爭，但在最後一天，為患有肺部癌症的財前五郎教授做了手術，利用上用小白鼠練出的水遁術治療法，也不知道效果怎麼樣，得救了沒有。

  「喂，是我，我想為棲原達也做手術，能安排一下嗎？欠你一次人情。」

  藤井樹撥通了神谷凜的手機，結束後更強一些的醫術，應該能拯救棲原的生命吧，但沒有行醫執照的他，想做這場手術，要拜託神谷大小姐才行了。

  「什麼時候學的醫術？」

  「我的業餘愛好罷了，能儘快嗎？他的時間不多了。」

  一番交談後，神谷凜說最快下周，可以製造一個海歸醫生的假身份，讓藤井樹偽裝一下親手為棲原達也手術，至於藤井樹有沒有這個本事，她並不關心，只要某人欠她這個人情就行了。

  空白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劑，年僅二十歲的FC東京中鋒棲原達也，默然的仰躺在病床上，癌症的消息他已知道，家人的選擇是儘可能的治療，延長自己的生命。

  踢了兩年球，J1聯賽的新人球員哪怕表現再好，一年能存下來的收入也就五六百萬円，對比普通人肯定是不錯了，但在職業足球運動員里，連隔壁華國的華超都不如。

  所以，一千萬円的工作存款加上醫療保險和家裡的錢，足夠他撐到一年後再死，但這對他本人來說，卻又是一種折磨。

  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折磨，癌症晚期的病痛，以及，知道自己死期大致時間的慌恐感。

  「打擾了。」

  門外響起敲門聲，棲原聽到腳步的接近，為了治療方便剃光了頭髮的他，選擇把自己埋進被窩裡。

  「我托神谷凜大小姐的關係，在米國梅奧診所請來了治療癌症的專家，下周就來東京，為你開刀。」

  熟悉的聲音，來自好友藤井樹，棲原的被子被掀開，一隻手伸了過來。

  「等你手術過後，我們一起再踢一年球吧，在職業的綠茵場上，發光發熱。」

  藤井樹的話在他聽來格外天真，光頭狀態下的棲原聳動肩膀，笑出聲。

  「笨蛋，晚期癌症是治不好的。騙人也要找個好藉口吧。」

  「相信我，一定可以治好。」

  藤井樹眼神堅定的望向棲原，為了能辦到這件事，他可是付出了不少精力和代價，如果這世界上沒有奇蹟，就讓他來創造出奇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