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仁義

  「乾杯！」

  戰勝了第一輪的對手後，劍道部的部員們在早稻田大學附近的高田馬場找了家居酒屋，一共二十餘名部員聚眾飲酒，指導老師今村東雲沒有參加，來的全是學生。

  藤井樹和市川黎吉端的是橙汁，他們明年才到二十歲，現在至少在公共場合，是不能飲酒的。

  「下一輪的比賽好像在三天後，是關東一高的教師隊伍。」

  有經常上網的部員說出了幾天後的對手信息。

  「先鋒劍道五段，中軍和大將都是六段，但大將似乎是直心影流出身的免許劍士，比今天的對手強一些。」

  「怕什麼？我們的今村老師是七段的高手，藤井同學也能和今村老師打平手，區區六段算什麼？」

  有人不屑一顧的開口，又找店裡穿和服的老闆娘加了兩瓶清酒，早稻田的大學生，就沒有幾個不喝酒的，每天早上這條高田馬場的街上隨處可見大片的嘔吐物，有時候還能瞧見幾個喝暈過去的大學生。

  不過那些大部分是非重點專業的學生，很多都是考進來後自曝自棄的留級生，混了很多年都不能畢業，但是家裡又有幾個錢，一直供到三十歲的也有，被別人被為留級仙人。

  劍道部來喝酒的有一半以上都是櫻花妹，大部分沖誰來的自不必多說，這時居酒屋的幾個留級仙人，借著酒勁，攔下兩名從衛生間出來的女部員，言語有些輕浮。

  「要和哥哥們一起去玩嗎？不用花一分錢喲。」

  「跟那些頭腦簡單的笨蛋在一起有什麼好的！我這裡有好康的。」

  其中一個雞冠頭的留級仙人最為誇張，當著女生的面拍打自己褲襠，耍起流氓來。

  「你們太過份了吧！滾開！」

  座位離得近的男部員想展示一下自己的男子氣概，被一把推開摔倒在地，這下周圍的劍道部男部員看不下去了，十幾個人一擁而上，把四五名留級仙人團團圍住，只有藤井樹還保持清醒，看到座位上有部員隨身帶的竹劍袋，拉開取出一支竹劍等待衝突結果，最好他不用出手。

  「非常抱歉，是我們不對，對不起。」

  留級仙人們的酒一下子醒了，對方人數比自己這邊多一倍多，而且都是有鍛鍊過的樣子，真打起來肯定吃虧，灰溜溜的道歉鞠躬後，像老鼠一樣的逃走了。

  「真的是膽小鬼，我還以為會打一架呢。」

  「看到我們人多就怕了，欺軟怕硬的東西。」

  不戰而勝的男部員們得意起來，有些話鑽進雞冠頭的耳朵里，讓他面上浮現一絲陰狠。

  藤井樹也沒注意到這人背地裡的神色，還以為事情到此為止，將竹劍放了回去。

  直到喝過十二點鐘，劍道部的這次聚餐才結束，一行人AA制付了錢，走在街上的時候，前後湧出幾十名手持鋼管的暴走族，髮型一個比一個誇張，穿著印有夜露苦死的白色漢字大衣，為首的就是剛才那個流氓雞冠頭。

  深夜的冷風一吹，喝得醉醺醺的劍道部員們也清醒多了，雞冠頭得意的用空心鋼管敲打路邊的電線桿，發出嘭嘭的聲響，附近出來看熱鬧的人連忙鑽進店裡，不願被波及到。

  「我查了一下，劍道部的是嗎？很威風嘛？」

  這些暴走族都是雞冠頭花大價錢請的，難得當一回老大，雞冠頭人也飄了起來。

  「欺負怕硬是嗎？人少怕人多是嗎？」

  雞冠頭越說越氣，敲擊的頻率也加快了不少。

  「男的統統給我土下座，剛才那兩個女的陪我一晚，這事就算了，不然…哼哼。」

  「一起上吧，我趕時間。」

  藤井樹從驚恐的人群中挺身而出，單手持握訓練用的竹劍，市川黎吉也有上次道場群戰的經驗，借了把竹劍也跟了上來。

  暴走族中有幾個人看到藤井樹的臉，瞬間神色大變，向周圍的同伴傳遞情報，他們都是經過那場道場百人戰的親歷者，本以為從住吉會轉為暴走族就安全了，沒想到還能碰上這位煞星。

  「是他吧？」

  「沒錯，那天就是這個人，我們白挨一頓打還關了半年多，若頭現在還在牢里踩縫紉機呢。」

  「溜吧，咱可惹不起他。」

  「同去，同去。」

  輕聲低語的談論聲越傳越廣，暴走族又不是呆瓜，有同伴吃過大虧還頭鐵幹什麼。

  「給我上，打倒一個十萬円。」

  雞冠頭可不認得藤井樹，舉起鋼管囂張的下達命令，可聽到的，卻是暴走族們啟動摩托車引擎的聲音。

  搞什麼飛機？

  雞冠頭疑惑的回頭，他身後的暴走族開足馬力，一輛輛的溜走了，車尾上插著的仁義大旗在風中飄揚，只留下他一個人面對慢步上前的藤井樹。

  喂！要跑路也好歹帶上我啊！

  雞冠頭扔下鋼管轉頭就跑，腿下中了一劍，倒下的瞬間，肩膀又挨了一下，滿地打滾起來。

  稍微教訓了一下後的藤井樹就此收手，市川黎吉補了一刀，算是發泄情緒，竹劍的傷害不大，最多也就是淤青而已。

  接下來發生什麼，藤井樹就不知道了，趕回公寓的時候，已是凌晨一點，好在已經是大學生了，可以晚點起床上學。

  ——

  三天後的第二輪比賽，早稻田大學對陣關東一高。

  關東一高的三位選手，都是成年的教師劍士，學校教師早些年也是奪冠的熱門，但自示現流為主的島國警察們參加全國劍道大賽後，就沒落了下去，每年能進前四就算出成績了。

  在比賽之前，三位教師聚在學校的小會議室開了個短會。

  投影幕布上的影像，是富士台對藤井樹一擊淘汰秋田醫生的錄播，大將身份的體育老師廣井按下搖控器，將畫面定格在藤井樹出劍的瞬間，這段錄播哪怕用八分之一速播放，也看不太清藤井樹出劍的軌跡。

  「我們都應該聽過他的名字，八王子高中的運動天才藤井樹，沒想到升到大學後，轉去修行劍道了，實力不容小覷。」

  中軍數字老師上野輝雄托起下巴，深度鏡片折射出白芒，他對面的是先鋒語文老師勝新太郎，他們中最弱的一位五段劍士。

  「成年人世界可沒有那麼簡單，雖然這次十八歲以上都能參賽，但劍客的巔峰在三十到四十五歲之間，我們恰好都在這一年齡段，不是沒有機會贏的。」

  勝新太郎倒是信心滿滿，他最討厭這種年少成名的現充，關東一高的學生們沒有獲得的榮譽，他們老師要奪回來。

  「他們的先鋒市川黎吉是個突破口，勝新太郎你必須儘快淘汰他，然後消耗藤井樹儘可能多的體力，就算落敗後上野老師登場也能解決這個傢伙，早稻田的大將今村東雲我來對付。」

  廣井分配下各人的職責，他是直心影流的免許傳人，是那種能在比試中報上所屬流派名字的劍客，要不是被趕出道場，或許他現在也能升七段了，劍道天賦還是有一些的。

  今村東雲上報的七段流派，也是直心影流，廣井對今村東雲這個傢伙，印象十分深刻。

  四年前，廣井第一次見到今村東雲的時候。

  那時的廣井算是鹿島神傳直心影流的新生代三師兄，劍道段位剛上六段，前兩位師兄都是七段的好手，但都專心提高劍技，所以門中日常的事務，都是他在管理。

  直心影流的特色是訓練時用規格更大的巨型木刀，對心性和膽氣的磨練極為看重，另外不同於薩摩示現流的猿叫氣合聲，有非常獨特的阿哞呼吸法，運勁氣合時輕若無聲，但攻擊時得益於素振練習巨刀的鍛鍊，往往勢大力沉，令人難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