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市川道館

  報以這樣想法的市川黎吉，開始了一人對戰四人的挑戰。

  「人類畢竟是存在極限的，個體之間的身體素質，差別並沒有到天與地的程度，況且懂劍道的對手，基礎的身體素質也不會差。」

  市川黎吉一面講解，一邊主動迎上四名高二部員，雙手持握竹劍，一記突刺，被格檔住後，轉為斜斬，擊打中一名部員的頭部，將他擊敗退場。

  其他的三名部員，一齊揮劍攻擊，他步伐靈活的左支右擋，退了幾步，身上居然沒有被打擊中。

  「所以，要利用好空間和距離感，使用前人無數次實戰總結下來的步伐，在戰鬥中，保證同時只面對一個對手，一個接一個的解決他們。」

  調整架勢為上段，市川黎吉再次沖入人群中，迎面劈斬，將反應不及的一名部員砍翻，腳步橫移，避開身側另一名部員的襲擊，退後距離，拉開數步遠的空間。

  是這樣嗎？

  觀戰的藤井樹記下市川黎吉的動作，這位劍道部長還真是有點東西，在五段劍客中，也應該算是強的那種吧？

  LV2中期的藤井樹，差不多也有弱四段的劍道水平，市川黎吉據他估算，應該有LV3初期的程度。

  「哈！」

  剩下的兩名部員，吶喊提氣著衝上前，打算拼死換掉市川黎吉。

  面對敵人的拼死一擊，市川黎吉處理的格外冷靜，一劍盪開最前頭的部員直刺，側身翻滾，險險錯開另一人的斬擊，起身的瞬間，由下而上的挑刺，插進最前頭部員的腹部，竹劍順勢橫揮，擋下背後另一人的偷襲，雙手用力帶動敵人的竹劍掄起風車斬，貼身撤劍袈裟斬，自上而下的斬擊，重擊在另一人的頭頂。

  「啪啪啪！」

  「部長大人賽高！」

  觀戰的部員們紛紛拍掌，市川黎吉擺出殘心架勢後，納劍收刃，向周圍敬了一圈禮。

  「看懂了嗎？藤井同學，如果想深入了解的話，可以到我家的市川道館報名學習。」

  市川黎吉的真正目的，還是給自家道館招攬人才，像藤井樹這樣體質天賦異稟的，如果能收進市川一刀流，重振道館的輝煌也就不再話下了。

  「算是懂了一半吧，改天一定拜訪，嗯，下次一定。」

  其實將市川黎吉展現的步伐完全記住的藤井樹，謙虛的回答。

  旁邊的神谷凜怪異的瞧了他一眼，這麼簡單的東西，這傢伙估計都掌握了，裝什麼低調。

  「那好吧，我家道館離學校也不遠，收費也很合理…額，抱歉，平時傳單發多了，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市川黎吉話到一半，察覺到不妥，連忙改口。

  「沒什麼，那這周六我去報個名吧，可以嗎？」

  既然偷學到人家的一點奧義，藤井樹也不好意思再當白嫖黨，報個名交上幾萬円左右的學費，也許還能學到完整的實戰步伐，對他今後的模擬戰很有益處。

  「真的嗎？那太好了，你加下我的Lⅰne，地址我發給你，幾站公交車就能到。」

  沒想到真的能鉤上藤井樹這條大魚的市川黎吉，高興的掏出手機，兩人互加了Lⅰne好友。

  ——

  而在幾乎同一時刻，另一邊的場景就沒這麼融洽了。

  曾經帶著小弟找過藤井樹麻煩的花襯衫男子，植野成晃的鐵桿手下，被麻繩高高吊起，鮮麗的花襯衫，遍布殘破的痕跡，奄奄一息的喘氣，孤立無援地被束縛在廢棄的廠房中央。

  「大哥，晚上好。」

  附近響起一陣招呼聲，身披黑色和服的住吉會東京分會長山下明久，比之前臉色更陰沉的邁步走到懸掛在半空的花襯衫前。

  「你的老大，植野成晃，收了我們住吉會一億円的辦事經費，現在人都消失了，伱知道他跑路到什麼地方去了？」

  山下明久直接提問，他的手下已經提前關照了花襯衫一天時間，要是繼續嘴硬，就送他一盆速干水泥，陷入雙足凝固後，扔到東京灣看水景算了。

  「什麼一億円？我根本不知道，植野先生他辦事從不和我們說的，我們只會按他的指示做事，這種大生意，也從來不會經我們的手。」

  花襯衫如實的交待，要是這次能僥倖活下來，他一定金盆洗手不幹了。

  應該確實不知情，算了，痛痛快快地送你上黃泉路好了，畢竟，咱也不是什麼惡人嘛。

  打了手勢給小弟，山下明久背轉身去，掏出一根雪茄，剪掉煙屁股，一點點地灼燒起菸頭。

  身後，早有準備的住吉會成員們，搬出鋼質的鐵桶，倒進灰色的速干水泥，將掙扎求饒的花襯衫雙腳插了進去，也許是嫌棄他太吵，有人粗暴地用透明膠帶封住了他的嘴巴，這下只剩下支支吾吾的細微響動了。

  「繼續給我找，一億円的錢事小，我們住吉會的面子事大，而且，市川道館的那塊地，這次一定要拿下！證明我們東京分會的實力，明白嗎？」

  山下明久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長龍般的煙跡，身後的花襯衫還在掙扎，但幾番抽打後，認命似的徹底安靜下來。

  「嗨！我們周六打算派一批人過去搗亂，您覺得怎麼樣？」

  一直跟在山下明久身邊的一個若頭(頭目)，恭敬地點頭彎腰請示道。

  「派多少人？有什麼計劃？PPT方案做了嗎？給我看看。」

  與世俱進的山下明久，一向要求手下謀定而後動，一切行動都要先做好PPT方案，這樣年底幫派聚會的時候，他才能展示出不一樣的成績。

  「您請過目，方案是這樣的。」

  若頭讓底下的小弟趕緊拿來筆記本電腦，打開屏幕調出PPT方案。

  「首先預計行動成員十人，攜帶油漆等物，在市川道館門口潑灑。」手繪的火柴棍小人提桶，活躍在寫有市川道館名字的大門前。

  「然後拉起橫幅，痛訴道館收費不合理。」小人拉起全是片假名的橫幅，擋在大門前。

  「這樣幾天下來，保證他們道館開不下去，生意慘澹。」幾片葉子從空無一人的大門前吹落，表示生意不佳。

  言畢，若頭望向山下明久，期待他的讚賞。

  「唔，好方略，不過我想稍加修改。」

  山下明久吸了口煙，接著往下補充。

  「派一百個人，偽裝成其他劍道館的人，在周六上門砸爛市川道館，一勞永逸。」

  「老大高見，我這就去集合弟兄們，周六下手。」

  若頭頓時明白過來，這次是要玩真的了，平時的小打小鬧，已經滿足不了山下明久。

  「不急，過兩天我請八王子市的地方警務局長公關一下，有了結果再說。」

  老謀深算的山下明久，打算先處理好這些，再動手行事。

  而花襯衫的雙腳已經半凝固，被抬上黑色麵包車，駛往東京灣，去見識一下海底的風景。

  ——

  兩天後的一個晚上，在長良相介曾經斬殺中介人的那家藝伎酒館。

  搖著團扇的山下明久，正和一位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面對面席地而坐，談得正高興的時候，山下明久突然伸手拍了拍掌，把金絲眼鏡男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要謀害他，前不久這裡還死了人的。

  房間裡的陪酒藝伎紛紛起身告退，山下明久的手放在被爐桌下，更加讓金絲眼鏡男緊張起來。

  「朝倉局長，這次請您來，其實是有一件小事想拜託您。」

  山下明久拿出了一口漆盒，盛放到桌上，對著金絲眼鏡男打開，金光燦爛。

  裡面是三隻張口的金蟾蜍，份量不輕的模樣，粗估一下，也有一公斤以上的重量。

  「您說吧，我盡力而為。」

  朝倉局長斂住表情，望向還在揮動團扇的山下明久，這住吉會的大佬不愧是混暴力團的，連表達誠意的方式，都這麼暴力，蛤蛤蛤，真是的，嚇了他一跳。

  「周六的時候，我們的人要在您轄區下的一家道館，進行征地活動，地皮的主人不太好說話，可能會產生一些小衝突，請您關照一下，事成之後，另有厚禮獻上。」

  山下明久停下揮扇的動作，意圖顯現，不過話沒有說得很明白，都是老狐狸了，有些事情不必講得太露骨。

  「什麼道館？哪個流派的？」

  朝倉局長盤算完金蟾蜍的價值，才開口問道，如果是薩摩示現流這樣的大派，他可不會蹚這個渾水，天知道會惹出後面多少權貴。

  「市川一刀流，就在北野町。」

  提前做過功課的山下明久，知道市刀一刀流沒什麼後台，小門小派，回答起來也絲毫不緊張。

  「那這天會有一次警察署的外出演練，警力很是緊張啊。」

  朝倉局長聽完後，收攏起桌上的漆盒，把三隻張口金蟾蜍收下，不緊不慢地自言自語。

  「啪啪啪！」

  山下明久再次拍掌，這回進來的，是他高價請來的兩名爸爸活女性，都穿著名校高中的制服校裙，圍著朝倉局長坐下。

  「我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抱歉。」

  做完這些，他識趣的起身，走出房間關上門，面露一絲得意。

  這下，就算有再能打的劍客，也不可能打得過整整一百人吧！

  想到低價收購市川道館，將地皮連起來帶來的收益，山下明久不禁展現笑容，不過他滿臉皺紋的臉，比哭還難看。

  ——

  是這家道館嗎？

  如約周六下午拜訪的藤井樹，支身一人站在道館的大門前，門口頂部掛著『市川一刀流』的漢字招牌，但怎麼連一個招待的工作人員都沒有？

  用手機發了條簡訊給市川黎吉，不多時，穿著白色練功服的市川部長一路小跑到門前，打起招呼。

  「不好意思，我們家總共也就十幾個學員，今天還是休息日，只有我和父親在道館裡。」

  「沒什麼，那方便報名嗎？禮金我都帶來了。」

  特意從ATM機取了五萬円現金的藤井樹，關心地問道。

  「當然方便，好久沒有…額，還是先請進吧。」

  差點又透露出重要情報的市川黎吉轉口邀請藤井樹進門。

  市川家的道館，位置雖然不算太好，但占地面積著實有些誇張，前院是塊幾百平米的花園，中院則是供學員修行的場館，全柚木地板鋪設，江戶風格的主屋，牆邊擺著一排排劍架和護具，很是氣派。

  中院前還有一塊日式山水景，種了一棵紅楓樹，不時有葉片飄搖墜落，沉浮於如鏡面般平整的水潭中。

  「你就是那位藤井同學嗎？在下市川一刀流免許皆傳-市川信隆是也，歡迎你加入市川一刀流。」

  中院主屋，打坐著一位腹部纏著繃帶的玄黑和服男人，年紀在四十上下，估計是市長部長口中的父親。

  「老爹，你又出來活動了，好好養傷不行嗎？」

  市川黎吉明顯無奈至極，望著敞開衣襟坦露腹部的市川信隆，還好這次是男生到訪，換作女生該怎麼看他父親？暴露狂？痴漢？

  「你懂什麼？決鬥後留下的正面傷口，是男子漢的榮譽，有什麼好遮擋的！」

  市川信隆瞧出了兒子的不滿，想要起身教訓他，卻扯動傷口，臉上一陣抽搐。

  「老爹，你沒事吧？」

  畢竟還是自己親爹，市川黎吉上前關心，兩人又吵了起來。

  這樣的道館，感覺不太靠譜啊！真的能學到實戰技巧嗎？

  旁觀的藤井樹抽動嘴角，身後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他轉身戒備，在模擬戰中養成的習慣，讓他退了十數步，站在中院主屋前。

  「一老一小都在嘛？這下一家人整整齊齊了。」

  住吉會的若頭，是個染了一頭綠毛的男人，叼著煙，帶著密密麻麻的手下，每個人身穿黑色練功服，手持訓練用的竹劍，來者不善。

  「我們是XX道館的人，今天來給你們一個教訓，別在這裡開店，給我砸！」

  綠毛若頭說完提前想好的藉口，天上陰沉的天氣也適時的響起雷嗚，雨點打落，很快大雨連綿不絕，覆蓋了整片天地。

  「那還是先過我這關吧。」

  藤井樹在對方說話的功夫，從主屋拿出一柄竹劍，儘管事出突然，但這明顯是正當防衛的機會，正好可以驗證下，市川部長演試的步伐，究竟有沒有用。

  「我可是這家道館的繼承人，藤井同學，你還是別插手了，讓我料理這些混蛋。」

  市川黎吉也取出了竹劍，勸退起藤井樹來。

  「哈哈哈！笑死我了，咱可是有整整一百人，再能打，也打不過我們！」

  綠毛若頭誇張地捧腹大笑起來，開始砸東西的手下，在他的指示下，沖向主屋前的二人。

  「給我打！打成殘廢為止！」

  綠毛若頭囂張地大喊，氣焰沖天。

  感謝綠豆大佬和之前的一個人的奧法大佬，還有很多書友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