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夜斗神

  飛撲向天海舅舅的植野成晃，在半空中看到他驚恐到變形的面容，不禁裂開嘴角。

  就是這個表情，人類面對我這樣的超凡存在，就是應該惶恐不安才對！

  動態視力極強的他，注意到天海舅舅的脖子上，掛著一塊簡陋至極的護身符錢，是用紅線穿過黃銅質地的五元硬幣。

  這種東西，屁用沒有！

  植野成晃毫不遲疑地伸爪，在觸碰到天海舅舅身體的前一刻，那枚護身硬幣，發出一聲清鳴。

  「咚——！」

  炮彈般彈出的植野成晃，一頭撞進敞開的冰箱裡，隨著一聲巨響，頭暈目眩起來。

  啊，前些日子遇上的那個運動服手汗男，賣出的護身符真的有效啊！

  天海舅舅驚喜地拿起護身硬幣，那上面裂開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縫，明顯是經受不住多次的使用了。

  東京都的角落，蹲在便利店門口喝著燒酒的運動服年輕男子，梳著中分長發，抬起頭，望向遠處。

  「護身符，起效了，生意來了啊。」

  仰頭一口氣喝光剩下的燒酒，運動服男子打了個響指，整個人憑空消失在原地，而過往的行人，始終看不見他的存在，只有一瓶空空如也的燒酒瓶，擱在地上證明他存在過的痕跡。

  「可惡！不過，你這東西，也用不了多久吧！乖乖受死，我還能給你一個痛快。」

  從冰箱裡掙扎著出來，植野成晃盯著裂出一條縫隙的護身錢幣，再次撲了上去，他今天非要宰了這個死宅男不可。

  眨眼之間，憑空出現一名身穿黑色阿迪達斯運動服的年輕男子，打著哈欠，單手抓住他的頭顱，膝蓋上頂，撞在植野成晃的腹部。

  「咳咳！」

  植野成晃頓時感到一陣疼痛，弓身掙脫了運動服男子的手掌，連退了幾步。

  「你，是妖怪嗎？為什麼要幫助人類？」

  一天之內連續受挫兩次的植野成晃，破防似的開口問道，怎麼去哪裡，都有他對付不了的存在。

  「神明，在下是正在賺錢準備蓋一座超大超豪華神社的神明，夜斗神。」

  運動服男子從懷裡掏出一截劍柄，將八十多公分長的無鞘打刀，變魔術般的抽出，握於左手，像是個左撇子。

  「古時，人類會稱我做禍津神，但時代變了，這片土地沒有大規模的天災人禍後，我就成了四處遊蕩的夜斗神，司職斬妖。」

  夜斗自我介紹一番，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揮動打刀橫斬，勢如閃電。

  「啊啊啊！」

  植野成晃的雙臂被削去，鮮血四濺，他狼狽的轉身欲逃，一截劍尖透體而出，從胸口的位置緩緩抽離。

  「這位先生，承蒙關照，五萬円除魔費，要一文不少的支付喲。」

  夜鬥打了個響指，一股黑暗陰影，從他腳底湧出，將植野成晃的屍體吞噬乾淨，沒有留下絲毫存在過的痕跡。

  做完這些，將打刀收回懷裡，他才轉身對全程呆立的天海舅舅，合十雙手，索取出場費用。

  「五萬円？萬事達轉帳可以嗎？」

  天海舅舅半天才平復下心情，幸好他是接受能力很強的現代人，要是換作古人，現在應該在不斷的給夜斗神磕頭了。

  「當然可以，某寶和某信都行，有些外國來的遊客，也尋求過在下的幫助。」

  夜斗掏出手機，做為特殊的神明，他是能夠人前顯形的，儘管相當一部分時間裡，他都會隱藏自己，不被人類發現到。

  「嗡！」

  手機震動轉帳完成後，夜斗重新拿出一枚五元硬幣，交給天海舅舅。

  「這是贈品，我送出的護身符，只有三次抵擋普通妖怪攻擊的能力，人在東京的話，我還是能及時趕到的。」

  打了個響指，夜斗憑空再次消失，化為光點飛出屋外，來去匆匆。

  「神明嗎？要和樹講一下嗎？我們的世界，並不安全呢。」

  天海舅舅握住新的護身硬幣，喃喃自語，這種驚天秘密，藤井樹應該還不知道吧？——

  「伱說你是狸貓妖怪？那天營地的熊，是你變得的嗎？」

  玉白神社裡，藤井樹問向剛剛起床刷牙，一起吃早飯的新之助，這隻小巧的可愛妖怪，除了頭頂的一對圓耳和尾巴有兩道黑色圈痕，幾乎與動漫里犬夜叉的吉祥物七寶九分相似，就是眼神更加狡黠。

  「啊~嗚，啊~嗚。」

  新之助大口啃著饅頭，吃完一整個才轉頭回答他。

  「是我用變化術偽裝的，沒想到被你發現了，才逃進神社，被善良的、美麗的、仁慈的、大方的神谷大小姐收留。」

  它拍了幾個馬屁後，伸出圓滾滾的小爪子，向對面跪坐的神谷凜，請求道。

  「請再給我一包松子仁堅果吧，小的餓餓。」

  「你都胖了兩圈了，還要吃那麼多零食嗎？」

  神谷凜放下碗筷，指責起新之助的貪食，剛收留它的時候，這小傢伙臉蛋是尖的，現在已經成圓形了。

  再這樣無節制的餵下去，都能當豬豚養了。

  她嘆了口氣，為什麼這小傢伙這麼能吃啊，肚皮都鼓起來了還要吃。

  「神谷同學，你的傷，已經好了嗎？」

  藤井樹開口轉移話題，這也他關心的問題，如果沒有大礙的話，吃完早飯他就要回去了，維護和平的事業，想來還是不適合他。

  「差不多了，謝謝你，昨晚救了我。」

  神谷凜不想在這上面撒謊，既然藤井樹的確沒有這個意願，她也不好勉強，曾經迷暈棲原和兩名女警的香囊緊握手心，要不要把他關於妖怪的記憶清除呢？

  她忽地瞧向新之助，想到藤井樹能看見它，當即放棄了這多餘的想法，雖不知道他是如何踏入超凡的境界，但已經能目視妖怪，做這些就顯得多餘了。

  「舉手之勞罷了，我吃飽了，告辭。」

  藤井樹將碗裡的米粥喝光，起身對款待他的神谷凜點頭示意，拎起從家帶出來的急救箱，就此離去。

  回到東京都八王子市的家中，已經是臨近中午了，藤井樹推開門，廚房的混亂被天海舅舅提前恢復，此時他正坐在客廳沙發前，以從未有過的嚴肅姿態，望向歸宅的藤井樹。

  「樹，我們的世界，有妖怪。」

  推了下滑的鏡框一下，天海舅舅語氣認真的說到，沙發前的茶几，擺著一枚開裂的五元硬幣。

  「大危機，出現了，少年。」

  學著碇司令的樣子，雙手托住下巴，天海舅舅的中二氣質，完全不減當年，弄得藤井樹一時語塞，不知道話該怎麼接下去。

  「那個，我其實也了解一點，關於妖怪的情報。」

  摸了摸頭，藤井樹終於對上天海舅舅的腦電波，難道舅舅也有外掛？不然他一個普通人，應該是看不見妖怪的吧？

  他怎麼會想到，半人半妖的植野成晃被迫逃進了自己家，還被天海舅舅撞上了，然後襲擊未果，慘死在夜斗的刀下。

  兩人就此交流了一番，分享了彼此的情報，藤井樹有些好奇的追問。

  「那個叫夜斗的神明，你是怎麼遇上他的？舅舅。」

  「啊咧，這件事嘛，就在前幾周……」

  ——

  天海拓磨大包小包的從秋葉原街出來，經過常走的街道，路邊一名穿著運動服的年輕男子，正在售賣著護身錢幣。

  「只要五百円，就能買到避邪消災的超值護身符，機會不易，大家千萬別錯過啊！」

  這個運動服男子正是夜斗，不過他的話語和神態，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傳銷組織的人，因此過往的行人，都不約而同的避開，不去搭理他。

  抱著一大堆購物產品的天海舅舅，沒注意從夜斗旁邊路過，一盒手辦掉在地上，他想彎腰去撿，但身上東西太多太沉，動作有些遲緩不便。

  一隻套著黑色運動服的手臂，提前拾起了地上的手辦盒，將它遞交給天海舅舅。

  「多謝，您真是個好人。」

  天海舅舅還沒意識到，面前的夜斗，是怎樣的存在，笑著感謝起來。

  「不用謝，這位朋友，你臉上有股黑氣，最近會出事啊！」

  夜斗擺擺手，突然拔高聲調，一臉震驚的指著天海舅舅的臉喊道。

  又是騙子嗎？這種傳統的騙術，老奶奶都不會相信吧？

  天海舅舅又不是傻瓜，這樣大驚小怪的語調，和電視節目上的那些神棍有什麼兩樣？

  「收下這塊避邪的護身符吧，只要五百円，就能庇護你的平安，超級划算。」

  硬塞了一枚冰涼的硬幣過去，天海舅舅看了一眼，是枚黃澄澄的五元硬幣，頂部穿了孔，系留著紅線，簡陋而廉價，做工非常粗糙。

  算了，也就五百円，一筆小錢罷了。

  身上的各種手辦和周邊加起來值好幾萬円的天海舅舅，妥協的付了錢，順手把價值五百円的五元硬幣掛在脖子上，這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是這樣嗎？」

  藤井樹聽完了這段過往，可惜沒有親眼見到夜斗神，但自家舅舅能從妖怪襲擊下毫髮無傷，也算是幸運至極了。

  要加入玉白神社嗎？這樣能更快地提升自己的實力吧？下次，可不一定會這麼幸運了。

  藤井樹有些猶豫，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以後發生這樣的意外，難道還要依靠偶然的奇蹟來獲救嗎？

  「對了，這塊護身錢幣，你收下吧。」

  天海舅舅拿出一塊完好的五元硬幣，正是夜斗臨走前給予他的。

  「不用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這種意外，也是小概率的事情。」

  拒絕了天海舅舅的好意，藤井樹來到樓上臥室，打開金手指的面板，他還沒察看昨晚淋浴的玉白神光，給自己提升了多少屬性。

  姓名；藤井樹/fujii itsuki

  年齡；18/60

  力量；4.50

  體質；4.50

  敏捷；4.50

  智力；2.00/MAX

  魅力；2.00/MAX

  自由屬性點；0

  各項屬性增加了0.7點，進步還是蠻大的。

  藤井樹滿意地關掉面板，躺在床上，神谷凜的Lⅰne好友他在神社裡加過。

  「神谷同學，在嗎？」

  嘗試著發了一條簡訊，他終於下定決心，要儘快變強，既然斬殺超凡生物能獲得大量自由屬性點，加入到玉白神社的治安活動中去，應該能經常遇上作亂的妖怪吧？

  「怎麼了，藤井同學。」

  那邊很快傳回消息，藤井樹思考了一會，打字道。

  「我想加入玉白神社討取妖怪的活動，但暫時不想成為玉白大明神的侍從，可以嗎？」

  「可以，神明大人是很寬容的神，下次有異常的事件發生，我會通知你的，在這之前，請你練好劍技，討取作亂的妖怪，可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神谷凜的回覆有些出乎意料，藤井樹沒想到這樣苛責的要求，對方也能很快答應下來。

  先把他加進討取妖怪的隊伍，之後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長谷梓那樣被動的女人，是一輩子也找不到合適的另一半的。

  玉白神社的主屋，換上紅白巫女服的神谷凜，得意地淺笑起來，供奉桌上的狐狸神像，投下的陰影，又微微搖擺起尾巴。

  ——

  繪畫教室幾乎空無一人，只剩下一位高中生模樣的少年，在畫板前塗抹著水彩。

  畫板上，是蕩漾的湛藍波浪，拍打著靜悄悄的金黃海岸，無論是顏色還是構圖，塑造的都非常完美，明明是十六七歲的少年，卻好像擁有數十年的繪畫功底。

  「是幅漂亮的畫呢。」

  身後傳來女子的聲音，繪畫少年回過頭，空蕩蕩的教室，只有他一個人。

  難道是鬼？

  他頓時有些緊張，想起不少都市怪談，深夜的教學樓，的確是靈異事件的高發地。

  「嚇到你了嗎？膽小鬼。」

  目光一轉，原來發出聲音的人，蹲在自己視線的盲處，這才鬆了口氣。

  「你是哪個班的？不是繪畫系的學生吧？」

  打量起這名大概同齡的少女，短白襯衫、百迭長裙，是學校女生的制式校服。

  而她的面容，清秀俏麗，及腰的披散長發，文靜的淡然氣質，一定是經常受到追求的那種女生，不像自己，總是一個人在畫室，靠著畫畫打發無聊漫長的時間。

  「二年級一班，井上瑤，我觀察你很久了，可以做個朋友嗎？」

  文靜少女主動伸出手，他遲疑了一下，入手的溫差有些大，是她著涼了嗎？

  「我叫中野洋司，多多指教。」

  他禮貌的介紹自己，一板一眼的樣子，惹得井上瑤發笑。

  「你可真是死板呢。」

  整點日常悲劇愛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