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施恩不圖報

  行醫至今，許正道接觸過不少病人。可眼前躺在病榻上的病人，無疑情況最嚴重也最危險。可他清楚，做為玄醫宗的當代宗主，總不能只治療一些小毛病吧？

  雖然現在的他，醫術還達不到所謂的『醫死人、肉白骨』，但拯救一個呼吸尚存的病人，相信還是有把握的。即便在很多人看來，此刻的病人已然奄奄一息。

  催化百年野山參的藥力，滋補老人已然虧空受損嚴重的五臟六腑。感知到老人心跳跟脈搏，明顯比之前更強勁有力，許正道也微微鬆了口氣。

  取出攜帶的針炙包，將躺在病榻上的老人頭顱稍稍扶起，而後朝門口示意道：「沐叔，接下來需要你幫個忙。為確保安全，我需要你扶住沐老的頭。

  雖然我不確定，行針時沐老會不會動彈，但頭部行針容不得半點偏差。等下我開始行針，你扶著沐老的頭，切記不能讓他亂動。能做到嗎？」

  「能！」

  很乾脆答應下來後，托住父親滿頭白髮的頭顱，而後在許正道的指導下，沐新平也眼睜睜看著，眼前這位昔日好友的兒子，將一枚枚銀針扎入父親的頭顱。

  從其仔細卻果斷的行針手法也能看出，眼前這個年青人對自己的醫術有多麼自信。如果不是知道許正道，沒理由害自己父親，他還真有些不忍心看。

  等到十幾枚銀針全扎在老人頭顱上，從針包上再次取出一枚體積稍大的銀針，許正道卻輕聲道：「沐爺爺，我是許振武的孫子，現在替伱治病，忍著點痛，千萬別亂動！」

  此話一出，沐新平很是驚訝道：「衛東，我爸能聽見你說話？」

  「沐老只是被淤血壓迫住神經，讓他無法甦醒。可對於外界的事，他依然能感知到。等下來，我需要用這枚銀針，催出壓迫他腦部神經的淤血，過程會有點痛。

  如果沐老晃動身體，那銀針也有可能對他腦部神經造成損傷。雖然有你扶著，應該不會出現這種問題。但跟沐老提前說一下，他的潛意思會控制自己忍著疼不動的。」

  簡單解釋過後，許正道找准腦部淤血聚集的位置，將這枚中空的銀針，再次緩緩不由刺入老人的頭部。通過精神力內測，銀針頂部穩穩紮到那團淤血上。

  紮好這枚較粗的銀針，許正道取出一塊不大的吸血棉，將其放至在銀針上方，而後另一隻手卻開始輕彈，之前扎在老人頭上的銀針，每彈一下，銀針便快速的顫抖起來。

  令沐新平倍感神奇的一幕，很快就出現在眼前。因為他能清楚看來，有血沫一樣的血漬，從那枚大針頂部噴出，直接被吸附到許正道提前準備的吸血棉上。

  見許正道全神貫注，且表情顯得異常嚴肅，沐新平也不敢打擾。看著不斷輕彈銀針，而後每彈一次針，就會有一股血沫從銀針口噴射出來。

  看上去，一切似乎顯得很輕鬆愜意。可沐新平能夠感覺到，隨著許正道彈針的速度放緩，先前還俊秀的面孔上，已經冒出無數的汗珠。

  由此可見，在他看來似乎很輕鬆的彈針術，恐怕非常的不簡單！

  等到許正道換了兩塊吸血棉，將之前扎在老人頭上的銀針，有序的彈了一遍時，最後一次吸血棉上吸附出的血漬，看上去明顯腥紅了不少。

  而許正道則輕輕鬆口氣，將那枚用於汲取淤血的銀針，輕輕從老人頭頂取下。而後又跟之前一樣，輕輕揉捻著之前扎的那些銀針，而此刻他已然滿頭大汗。

  直到所有銀針揉捻一遍，托著父親頭顱的沐新平，也能感受到父親的呼吸，變得比之前更有力了許多。而許正道也開始，將紮好的銀針一枚枚取下來。

  當最後一枚銀針被取出，許正道聲音有些虛弱般道：「沐叔，可以把沐老放在床榻上。壓迫他神經的淤血，已經被全部清除乾淨，而且出血點也被我修復了。」

  將父親輕輕放在枕頭上，沐新平趕忙上前扶住衣服都被打濕的許正道，很是真誠且感動的道：「衛東，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爸怕是，，，」

  「沐叔，就咱倆家的交情，你說這樣的客氣話做什麼呢？於我而言，沐老這樣的病人，我確實頭一次碰到。好在幸不辱命，總算撐下來了。」

  「要不，你先休息一下。」

  「不用！我的情況，我自己情況。有涼白開嗎？」

  「有！我給你倒！」

  將面孔有些蒼白，渾身濕透的許正道扶著在一旁坐下，沐新平也很快倒了一杯白開水。結果讓他意外的是，這水並未許正道要喝，甚至很快倒掉大半。

  看到杯中僅剩幾口的水，許正道取出玉瓶，從中倒出一枚雪白色的藥丸。想起他之前說的話，沐新平也知道這應該就是僅剩兩枚的雪玉丹。

  將其中一枚，直接倒入瓶中的涼白開，見水即化的雪玉丹，很快融入瓶中的水裡。離著不遠的沐新平，很快聞到一股極其誘人的藥香氣息。

  清楚此丹恐怕真的萬金難求時，他也不敢打擾，而是看著許正道把父親扶起，而後將杯中水，一滴不落餵進父親嘴裡。忙完這些，許正道終於長鬆一口氣。

  把杯子放好，重新坐下的許正道，又開始給病榻上的老人診脈。這次診脈時間不長，他很快鬆手道：「沐叔，幸不辱命，沐老最多兩小時，應該就會甦醒。」

  「謝謝！衛東，真的謝謝！」

  「沐叔，真的不用謝。只能說，這是你的機緣，也是沐老的機緣。若你我兩家無緣，換做其它人的話，或許我能讓老人甦醒，卻絕對捨不得一枚雪玉丹。

  也許你會覺得，這不符合醫者行醫濟世的規矩。可雪玉丹，往後世間恐怕也僅剩一枚。這種丹，是真正能續命的靈丹妙藥。重要的是，它是師尊留給我的遺物。」

  見許正道說出這番話，沐新平也知道區區一句感謝，確實無法彌補對許家的虧欠。或許正如許正道所說，如果不是兩家老一輩是戰友，他又跟許正道父親是好友。

  沒這層關係跟緣分，想讓許正道拿出真正能續命的靈丹妙藥，可能嗎？

  將心比心，換做他是許正道，有這樣的保命之物，又怎麼可能輕易拿出來呢？

  可真正令沐新平意外的，還是結束治療的許正道，很快提出告辭。甚至謝絕他的邀請，表示等下次有緣之時自會再見。這也意味著，人家施恩真的不圖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