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畢業作品

  所以陳凱割這才一個飛機，直奔中戲而來，他想親眼看看，這個他親手挑選中的演員，到底能不能演好這個角色。

  「忍耐著點，先看吧。」教室的最後排，陳凱割濃眉大眼，一副不善言辭的樣子，這會手指微微一抬。

  岳華抱著雙臂冷笑一聲，他沒直接開口嘲諷，他對這種娘們兮兮的角色一直是有敵意的。

  這個劇本公司送到他手上的時候他也是不滿的，一股戀愛酸臭味的怪味。

  這是什麼破劇本？

  一開始他是拒絕的，真是擔心這種被男人喜歡上的劇本影響了他的個人口碑，要不是他的經紀公司非要他接，他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這會看這個『程蝶衣』的演員，岳華臉上全是冷笑。

  「……」

  「老大，好了沒？」

  整個階梯教室里一片安靜，林魚整個人出現在了鏡頭裡。

  這是一個空白的，巨大的蒼白個人獨自站在那的鏡頭，並且只有上半身。

  鏡頭感落在林魚的臉上，在這種高曝光，高清的攝像頭，連林魚臉上的沒一個毛孔都拍的一清二楚。

  整個階梯教室外，人山人海，中戲的學生們，背著書包的，拿著包子的，男生，女孩，全一個個墊著腳尖鴉雀無聲的看著。

  甚至一些中戲的講師都無聲的站在了階梯教室外。

  中戲54界的天才學長林魚，今天在這個教室里拍畢業作品，而且是在閉關了長達半個月之後，突兀出面拍的這個畢業作品，不知道多少人都被吸引來了。

  但光是這一個開頭，沒誰看懂了是怎麼一回事。

  看著這個人山人海恐怖的人氣，岳華臉色一變，一個學生能在一所電影學院裡的人氣到這個程度，真心有點恐怖的。

  你讓劉亦妃來都辦不到這種程度，能在自己母校引起這種轟動效應的大概目前只有一個恆子龍。

  哼。岳華依舊冷笑。

  此刻，就在鏡頭前親自把握的人竟然是青雲傳媒僅次於林魚的二號人物，郭浩。

  「OK。」林魚面色漠然的比出了一個手勢。

  「好。」郭浩很嚴肅的點了點頭，整個階梯教室人山人海，但安靜到落針可聞。

  「3，2，1……action！」

  ……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了起來。

  大鏡頭裡，灰白色的幕布作為背景，簡單到只有林魚一個人。

  這個，中戲之光，54界靈魂人物，天才學生，臉色蒼白的站在鏡頭裡，一動不動，他的表情是有點戚哀的，除此之外，任何表情的變化也沒有。

  「向左轉一下。」

  鏡頭外，傳來郭浩鏗鏘有力的聲音。

  鏡頭裡的那個人終於動了，聽著這個提示，緩緩向左轉身，露出自己的側面。

  就這樣站立了幾秒，鏡頭外，郭浩繼續鏗鏘，冷漠的道，「向右。」

  林魚繼續一個側身，這一側是向右側，站著。

  「好的，這會再轉過來。」

  「……」

  黑壓壓的一片人頭的階梯教室里，看著這位知名天才學長的畢業作品，看到這，不少人終於忍不住用最小的聲音交頭接耳了起來。

  「這是拍的什麼啊？」

  「是入獄前的罪犯照嗎，不過這也不太像啊。」

  「再繼續看吧，林學長的想法你猜不透。」

  「這確實……」

  「……」

  林魚變態的編劇能力，超乎尋常的反轉能力已經在整個中戲每一個學生的心目里都深入人心了。

  尤其是林魚的殺人犯獨白，現在還是中戲很多課堂上的學習教材。

  教室里，快速又恢復了死寂。

  教室的最後面，站的很遠，岳華也不太看的清楚只能一陣搖頭，「小孩子過家家，在搞什麼。」

  「等你能自己執導出三十億票房電影的時候，伱再來笑話人家。」濃眉大眼的不悅陳凱割的嗆了他一句。

  鏡頭裡，臉色幾乎沒任何波瀾，只有一絲淡淡戚哀的林魚像是在拍什麼證件照一樣，重新恢復到了鏡頭的中心。

  鏡頭外，郭浩的喊聲再次響起來了，「你想到了一件悲傷的事。」

  下一秒，林魚那終年不動的表情終於有了明顯的變化。

  微表情出了一絲絲的哀慟，眼神里似乎沁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淚光，充滿故事的看向了鏡頭。

  。。。

  「嘶！」終於有些看懂了林魚在拍什麼的學生們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愧是林神，就這麼一秒鐘的小細節的眼神，夠他們學十年了！

  遲鈍了只有幾秒，郭浩那不帶任何一絲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了，「你想起那悲傷的事是你的愛人離去的那一天，那天風很大，雨更急，你挽留不住她，只能努力去記住她離開的背影。」

  「因為你知道，這一眼，便是你此生看到她的最後一次。」

  鏡頭裡，林魚的表情瞬間有了激烈的變化，瞳孔微大，腮幫都一絲絲的鼓起，整個人強行壓抑著巨大的悲傷，痛苦的記憶像是從眼中控制不住的伴隨著悲傷湧出，漸漸那眼神里又有了一絲故事。

  一行淚水從眼角流下，最後凝結在了面龐上。

  整個人那樣安靜的站在原地，眼神里是三分釋然，七分掛懷。

  「……，你突然得知，她離開是因為她身患了絕症，你奔赴三千里的城市回到她的身邊，病床前，她奄奄一息，你情不自禁的牽起了她的手。」

  鏡頭前，林魚的表情瞬間又有了快速的變化。

  原本儲滿淚光的眼神，瞬間閃爍出了一抹錯愕，顫慄，難以置信和回不過神。

  林魚踉蹌著微微上前了半步。

  一雙眼睛看向鏡頭，反覆對著空氣看向了自己的愛人。

  唇齒間鼓起的程度早消失不見了，只剩下無聲的喃喃自語。

  最後，林魚對著鏡頭露出一個在安慰她，卻是唇角艱難揚起，露出曾經身為男友最溫和的一個笑。

  但是淚水，卻怎麼也控制不住完全的湧出了。

  ……

  三段話，三段表演，無一句台詞，甚至無背景，無配合的演員，只有獨白的表演。

  整個階梯教室卻幾乎感到沸騰。

  不是傻子都可以猜出，這是在「試鏡」！

  林魚在表演試鏡，林魚是演員，而郭浩是進行試鏡的導演。

  「你看著將你立為對手，糾纏你十幾年，卻自己走入瘋癲，可你從未將他放在眼中的對手，你對他憐憫的悲傷。」

  鏡頭裡，林魚的氣質快速的恢復，臉頰上的淚水不去擦，卻也在快速的乾涸，眼神迅速消退，之前的深情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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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人立在那，靜默無聲，表情平靜至極，只有一雙空洞的眼神看向鏡頭，此刻，唇角抿起了一些。

  一絲居高臨下的憐憫的悲哀淡淡而出。

  「那是你叛逆，無可救藥的兒子。」

  林魚的哀傷瞬間放大，又深刻，只是帶著沉默的無言，那般深深的看著鏡頭，透過這個鏡頭似乎都可以看到林魚此刻的濃濃疲憊。

  「悲傷中，帶一些釋然的高興。」

  林魚眼神里全是戚哀的淚光，唇角此刻僵硬的向上揚起三分，很努力的一個笑容，卻帶著一絲巨大的上下抵抗力。

  最後呈現一個上半部滿臉令人心頭的淚光，下半部強顏歡笑，微微顫抖著的笑容肌肉。

  「巨大傷痛時，即將復仇成功的癲。」

  ……

  階梯教室內外，所有人都看傻了，岳華目瞪口呆，這特麼是個什麼操作啊！

  表演怪啊！

  這一套操作你就算拿給恆子龍來表演，怕是也拿捏不好吧！

  陳凱割簡直要笑出來了，我的乖乖啊，這人簡直是妖孽再開掛，不打算給人活路啊。

  就看這麼一點點，他敢說，這是前後百年最變態的一次畢業作品了！

  這甚至不能叫畢業作品。

  這小子，是打算給整個電影行業一個嘴巴啊！

  ……

  秀技到第七個表情，整個階梯教室內外就已經幾乎要齊齊沸騰了，所有人臉色通紅，偏偏卻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只能以最激動的眼神相互進行著眼神的交流。

  沒辦法，林魚的這個錄節目是最靜默無聲，最壓抑的一種表演。

  這些人只忙著趕緊用手機呼朋喚友。

  別踏馬睡了，宿舍里的大傻子二傻子們，快來b座703教室看大神秀操作了！！

  這操作一輩子只能看一次，錯過就沒了啊！

  今天，註定會是整個中戲沸騰的一天。

  別說在這個階梯教室里看暈掉的學生們，就連教室外走廊里，那些講師們都看著一個個抱起頭來了。

  是的，林魚的這個畢業作品幾乎是明牌了，名字就叫「試鏡」

  整個劇本簡單到家，一個導演，為一個演員試鏡。

  只不過這個過程就比較變態了，試鏡「喜怒哀樂憂懼憎愛欲」九種情緒！

  九種情緒里，出九種不同情景下的表情。

  一共要做八十一次不同的表情！

  一次試鏡包括萬象，直接展示每一種情況的表演，整個試鏡結束，這個畢業作品已經超越了簡單的「演員試鏡」這個層次了，升華到了人生百態的層次中去了。

  對什麼是表演，我們生而為人，究竟在戴上的無數張面具中扮演著怎樣的自己提出一個靈魂的拷問。

  究竟八十一種表演下，哪一個才是真實的林魚？

  是開頭那略帶一絲戚哀的人才是他嗎？

  總之，才表演完一個「悲」的九種形態，整個階梯教室看的學弟學妹們就已經全炸了。

  他們還想不了那麼遠，但是他們今天卻是實打實的看了一次大神秀操作。

  看了一半，連岳華都無話可說了，起碼這個表演他是心悅誠服的。

  這個年輕人不但是有實力，而且是登峰造極的實力！

  喜怒哀樂憂懼憎愛欲，九大情緒，整整八十一次不同的表演，林魚完美展示了一次什麼叫身為演員的「試鏡」

  什麼才叫表演！

  表演一完成，整個階梯教室內外，全部響起了轟動的掌聲，經久不息。

  這個變態的動靜把校長都吸引來了。

  「在幹什麼呢？」王院長不禁摘了一下眼鏡，看到這個階梯教室外都不禁嚇了一跳。

  人山人海啊。

  不下上千名學生都擁擠在了這。

  「院長。」一位年逾四旬的講師摘下自己的眼鏡，眼鏡下竟然是熱淚盈眶。

  「我們見證了一次我們整個中戲建校史上，整個表演系，乃至所有院系加起來，最偉大的一個畢業作品。」

  「總有一天，我們中戲為會了這個孩子而被世人銘記。」

  「啊？」王院長一臉的茫然。

  而整個階梯教室內外，那雷鳴般的掌聲依舊是經久不息，站在教室里，林魚向著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駭人聽聞的畢業作品《試鏡》。」郭浩收起攝影機，一邊跟著林魚走出來，一邊驚嘆的道，「這幾乎是整個表演系可以拍出來最極限的作品了。」

  「而且最後明顯還有可以升華的空間，老大啊老大，你就用這玩意當畢業作品，是不是太奢侈了一點？」

  兩人擠到後排，一抬頭，就看到後排的岳華和陳凱割。

  現在的陳凱割已經算是天下知名了，他這張臉出現在大大街上那就一定是會引起轟動效應的臉。

  但郭浩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立馬就無視了，「你這搞得我都不知道我要拍什麼畢業作品了！」

  郭浩哀嚎的道。

  本來還打算打個招呼的陳凱割表情頓時僵硬了一下。

  「你是導演系，我是表演系，不一樣嘛。」林魚撓了撓頭，「你的那個《香火》你不是很喜歡嗎，拍出來唄。」

  「我靠！」郭浩拳頭一揮，和林魚並肩一道遠去，像是完全沒看到這兩個大名人一樣，直接走開了。

  「我都瘋狂的石頭拍出來了，那破玩意哪裡還有興趣啊，我最近腦子裡又有了個類似的想法，很棒。」

  「我打算取名叫《瘋狂的賽車》。」

  「這會不會有點太同質化了？」

  「怎麼會，拍的好怎麼都行！」

  「真的？」

  「真的，這部我看好你票房20億！」

  「幹了！」

  「那你的畢業作品呢？」

  「我都要票房二十億了，我還需要畢業嗎？」

  「我要是票房只有兩千萬，我一定會考慮怎麼搞到畢業證，但太可惜啦，我現在票房二十億，應該是中戲考慮怎麼把畢業證塞給我。」

  林魚，「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