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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 大結局

2023-12-11 01:15:45 作者: 雪兒格格
  徐達遠盯著周寧,半晌抿著唇才說道:

  「剛剛沒跟你說,是因為昨天審問後,朱興敏交代了一些內容,一直無法核實真偽,他說他有個雙生子哥哥,雖然同為潛伏人員,但比他混得好,更是得到了精心培養。

  常年不是去拉斯維加斯,就是海島度假,只有用到他身份的時候,才會去找他一次,象徵性給他丟一點兒現金,就像對待酒水小妹一個態度,而且說那人是北部地區的核心成員。

  他的這番交代,胡局並沒有核實出來,畢竟他們北部地區的核心成員,我們掌控的資料有限,按照你們這個分析,那朱興敏沒有說謊,這個殺手很可能就是他的雙生子哥哥。

  這個朱興敏主要負責的,就是之前曹文玉所說的那個訓練基地,在魯西省平津市郊外地下修建的一段工事裡,當然很可能這是建國前留下的。

  不過八年前,讓他多了一個體育老師的身份,他開始很抗拒,畢竟在魯西不缺女人,自由散漫,偶爾出國去接新人進來,可上司下了死命令,因為大窯那邊需要一個聯絡點,他無奈去了。

  沒想到不用常年坐班,到了學期末更是沒了他的事兒,一年上班的日子寥寥無幾,他也沒抗拒,至於聯絡點不過是偶爾半夜開車送一兩個人,他反覆強調沒有去過甘州,更沒參與過那件事。

  至於張會平,他看了朱興敏的照片,說不是他跟著一起去的那個警察家,至於你父親的身份,他不知道,他就是一個司機,臨時接到的任務,算是一個湊數的。

  雖然不認識一起行動的倆人,但張會平說,這倆人一看就是殺過人的,他說疤眼是指揮,似乎疤眼跟警察有仇,至於另一個黃毛,他有點兒瘸,他家裡這幾個孩子都是親生的。

  這倆人的交代,胡局開始覺得不靠譜,畢竟跟怎麼說的有些對不上,不過按照伱的分析,我覺得他們說的是實話,他們交代的前提,是希望別殃及他們孩子。

  哦對了,朱興敏還說,他這個弟弟有個親生兒子,似乎就是警察,具體在哪兒工作這就不知道了,不過朱興敏說,他弟弟的兒子,現在也二十出頭了。

  當年生這孩子的時候,他弟才十九,既然他弟說這孩子在當警察,那就是有聯繫的意思,而且知道自己的身世,並且保持著聯繫。」

  大趙捂著嘴,控制自己驚訝的表情。

  「也就是說,這個殺手的兒子,可能就混在我們中間,這裡一切消息的泄露,都可能跟他有關?」

  徐達遠點點頭,周寧沉默片刻,不斷消化這些信息。

  「張會平倒是可以忽略不計,我父親當年應該參與了王冠力的抓捕,不然他不能如此仇視,王冠力怎麼逃脫的,這些可以先忽略不計,畢竟省廳也在嚴密調查中。

  至於朱興敏這個瘸腿的弟弟,應該就是那個殺手獵戶,他檢查我母親呼吸的時候,還有觀察下方情況的時候,都是那樣決絕,他對我父親的仇恨,不比王冠力少,甚至更勝一籌。」

  徐達遠嗯了一聲,非常認可這個判斷,又看了看時間。

  「快八點了,走吧我們去開專案會議,拖延一個小時,然後再審問白岐山,老陶你就別跟著上去了,這個警戒被換了人,我總覺得眼皮跳,這感覺忒難受。」

  陶振山拍拍腰間,認真說道:

  「咱們帶過來的自己人,還是能信得過的,頂樓還有小二樓的布防我再看一眼,我覺得對方也很清楚,今天要是再不動手,白岐山交待出來一些東西,那他們幾十年的經營都功虧一簣。」

  說完陶振山走了,周寧手機此時響起,微信裡面嘟嘟嘟收到了好多文件,還未打開崔莉莉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終於做完比對了,快遞過來的樣本非常多,我提取到的DNA樣本也非常複雜,特點除了一個女性樣本外,其餘全部是男性。

  跟你的DNA比對,我發現其中一個男性DNA還有那個唯一的女性DNA,跟你有親緣關係,他們是你的生物學父親母親。

  其中一個提取樣本對應的照片,我也一併給你發過去了,這是你父親的指紋,相關報告我已經打出來,當然如果找到其他人的DNA,也可以繼續比對。」

  周寧左手抬起,擋著口鼻,他沒有哭,只是渾身不斷顫抖,父母的離世沒有留下任何一點痕跡,僅存的照片,也是母親跟其他人的合影中剪出來的。

  突然之間,找到他們的DNA,仿佛一下子找到他們在這世上留下的痕跡,這讓周寧止不住地激動。

  「謝謝崔大姐,還麻煩將這些發給胡局一份,他也有用。」

  「已經發給他了,別跟我說謝,你們注意安全,有問題隨時找我。」

  大趙的手搭在周寧背上,拍拍說道:

  「該高興才是,這就變相地證明,你父親留下那段文字的真實性,這是最具有說服力的證據。」

  徐達遠也跟著點點頭。

  「走吧,去會會這些人。」

  周寧點點頭。

  「好,不過徐局你說這個鬣狗,如果他就在甘州市公安局內,想要阻止這一切,還能怎麼做?」

  徐達遠搓搓下巴。

  「一夜沒睡,我就在想這一點,沒提審白岐山還算是不會出現問題,一旦提審,鬣狗一定會不擇手段,而且那個在外面跟餓狼一樣的獵戶也會一起行動,就是不知道在甘州,是否還有我們沒有抓到的同夥。

  至於怎麼做,這個確實猜不透,或許會選擇狙擊手,進行遠程涉及,畢竟這裡臨時的關押地在底下,想提審需要從下方出來經過院落,進入主樓的審訊室,這個獵戶應該最擅長,畢竟他也曾經長時間伏擊過周寧。

  再或許,會用最為慘烈的手段,攻擊甘州市公安局,不惜一切代價,將白岐山滅口,畢竟他是代表民進跟札幌談判的人,這一點如果公諸於世,兩方都將被推到風口浪尖。」

  大趙想了想,直接擺擺手。

  「狙擊手刺殺這個,不太現實,雖然獵戶的射擊能力不錯,可最近距離的高樓,也要七八百米,這麼遠的距離一槍命中,太難了,而且他只有一次開槍的機會,如果那麼遠,都沒有補救的二套方案。」

  周寧一頓,大趙說的非常有道理,雖然影視劇裡面,都覺得狙擊槍刺殺是最為隱秘的,但這種僅限於利於藏身的高點,能夠有一槍斃命機會的機會。

  而此時,對方一定希望將所有人殺死,不單單是白岐山,還有抓起來的其他人,這些人雖然知道的不一定多,但就像拼圖一樣,得到的碎片信息多了,也有機會讓警方和國安能窺一斑而知全豹。

  「如果是你,你有什麼辦法?」

  大趙白了一眼。

  「我又不是犯罪分子,你是不是孤膽英雄和縱橫四海之類的電影看多了,現在是什麼年代,大宗的彈藥,都被你爸爸藏在洞裡面,他們為啥這麼費勁巴力地找?

  你以為咱們這裡是戈蘭高地嗎?隨便用錢就能買到各種制式的RPG火箭筒,對著甘州市公安局一頓砰砰砰,開什麼玩笑,禁槍都多少年了?不可能這麼激進,他們也要考慮影響。」

  徐達遠擺擺手。

  「不說了,敵在暗我在明,猜測再多都沒有用,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布防,見招拆招,白岐山雖然是二號人物,他身邊這些得力助手都被抓,鬣狗也就被拔掉牙,我不信他敢掀桌子來個魚死網破。

  走我們去會議室,等部里調查組的人到了,我們就可以將所有證據還有人員移交,至於你父母的一切,已經調查清楚,只要查檔進行比對,就能知曉叛變的人是誰。」

  周寧沒再多說,跟著徐達遠和大趙,一起朝著二樓的會議室走去,見到徐達遠進門,原本嘈雜的會議室安靜下來。

  劉雨菲臉色不好看,顯然這裡剛剛發生了爭執,徐達遠沒多問,走到最中間的位置,小曲過去將筆記本打開,徐達遠雙手下壓,隨後朝著黃玉斌和邢樹生笑了笑。

  「都坐吧,經過這些天的調查,一個原本沉積二十年的八名兒童被虐殺案,現在已經牽連出好幾個部分,三天之前,因為山洞內的一些重大發現,我報請了隴右省和魯東省兩邊的領導,希望得到支援。

  這一點,我想大家也清楚,在這裡我也不隱瞞,將案情跟大家通報一下,也說一下問題,調查八名兒童被虐殺案時,探查洞穴深處,發現一個綠度母的分支信仰——雅格郎哈。

  專案組副組長黃局負責調查,當然還有汞的來源,剛剛在大門口黃局跟我交流了一下,那邊的調查並沒有很好的結果,那我就說一下我這邊的調查所知。

  經查,雅格郎哈與札幌九十年代初期消失的奧姆真理教,同宗同源,理念、傳播方式、發展理念,甚至是對信徒的掌控方面,也都完全一致,這是相關的調查資料。

  札幌文的資料是當地警方提供的,其他文獻是聯合國相關調查人員提供的,最後還有一段視頻,這個是周寧主任的老師,李成斌教授的說明,我不知道這樣的調查,邢局和黃局是否認可?」

  徐達遠的開場白絕對夠力度,這樣的調查,如果只是拿出來札幌警方的證據,你可以說這不足以為證,聯合國相關調查你能反駁?

  當然,還有李成斌,他是怎樣的存在,一個個想要反駁,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這個結果丟出來,黃玉斌顯得更加尷尬,畢竟這巴掌抽得相當響亮,而且他都沒給他反駁的機會,畢竟無論哪一方面,都不是他能夠比較的,拿出來旅遊局的統計,他也覺得臊得慌。

  徐達遠環顧一周,這才笑著說道:

  「咱們是通報一下案情進展,不是什麼追責大會議,我繼續說一下,除了雅格郎哈的發現,我們的人員,將整個地下暗河形成的洞穴探查清楚,南側發現一個出口,跟考古有關這裡不多講。

  不過在暗河的一處位置,我們找到了一些東西,這就是相關的照片,經過鑑定裡面有大量的彈藥和沙林彈,還有很多重要的軍事計劃和各方面潛伏人員資料。

  除了與隴右省的航天城有關外,還有大量涉及到琴島地區的毀城計劃,我已經將這些清理出來的檔案,上報給兩省的領導,並且由魯東省的相關負責人跟多部委匯報,成立專門的調查組。

  所以,這些內容暫時不能公布,至於白岐山,我們是調查缺失檔案時發現問題,甘州市局的檔案室負責人曹文玉,跟其保持不正當男女關係。

  而經曹文玉手銷毀的各種檔案,都跟一個人有關,這個人叫周向榮,琴島人,經我們調查,他的身份應該是國安的特殊人員,他們全家在1995年1月1日被殺。

  而所有消失的檔案,不是周向榮在調查的案子,就是他被殺的案子,其中有一起案件跟航天城有關,我們也發送了協查令,但是沒有查到任何信息,我想邢局也知道這事兒,畢竟你們也幫忙核查了。

  可結果是什麼,不用我來解釋對吧,你們給出的調查結果,是查無此案,我們發現這些問題,第一時間抓捕了曹文玉以及她的保姆,她交代的非常充分,而且拿出來一些證據,證明白岐山為雙重間諜。

  因此才有了抓捕行動,我想事發緊急,這案件的內容涉及面很廣,隴右省的相關領導已經全權委託魯東省的相關領導,讓我們這個專案組進行調查,在我看來,也是穩住對方的手段之一。

  而我一直在申請協助,邢局你什麼時間得到的支援命令,我不知道,但我的申請是在三天前發出的,這個我想你也知道對吧?」

  徐達遠看向邢樹生,邢樹生臉色不好,不過沒有說話,徐達遠繼續說道:

  「至於證據的詳細內容,我不能在這個會議上公布,因為你們昨晚抵達前的幾個小時,我們專案組剛剛被投毒,我可以肯定,甘州市局裡面有白岐山的同黨,甚至是他的上司代號鬣狗。

  鬣狗掌控我們的訂餐信息,快速應對,找到跟送餐人形體類似的嫌疑人,殺害了司機,李代桃僵,我們經過視頻比對,已經調查清楚,此人代號獵戶,是個殺手。

  之前在琴島,他刺殺過周寧主任,白岐山的相關證據裡面,也提到這一點,我們有他的DNA,現在在等進一步的比對結果,畢竟隴右的檢驗速度很慢。

  關於1995年1月1日周家滅門案的調查,我們也已經有突破性的發現,兇手一共有三人,其中一人叫王冠力,此人應該在1994年11月20日執行槍決,不過被替換身份逃出。

  就在2012年2月,因琴島某集團跨境轉移資產的案件被牽扯出來,他自殺的時候,身份是札幌國大使館武官高橋幸。

  他死之前,承認殺害周向榮的過程,還承認是札幌的人救了他,但是我知道事實絕對不是如此,別急我知道你們要問什麼,為什麼早在2012年,我們就知道周向榮是吧?」

  周寧環顧一周,所有人都盯著徐達遠,不過有幾道目光瞥了周寧一眼,雖然他沒有扭頭看,但周寧感知得到。

  他還未多想,手機嗡嗡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胡老的號碼,周寧趕緊跟徐達遠示意,徐達遠擺擺手,周寧快步走出會議室。

  「胡老,你們那邊出結果了?」

  「哈哈哈,你是真急了,老盧緊著催我給你打電話,來吧你跟周寧來說。」

  對面換成盧博士,他急匆匆地說道:

  「周小周我跟你說,這個眼鏡開始我們只是以為它是一個緊急通訊器,屏蔽掉信號和裡面的定位裝置後,我們將這東西拆開了。

  鏡腿側面有一個攝像頭,可以隨時傳送實時畫面,就像開視頻一樣,側面你們看到的那個凸出的小點兒,是一個控制開關,這東西被突然暴力摔打或者是高空墜落,都可以引發信息傳遞。

  拆開後,我們檢測後發現,它在抓捕時間,已經發送出去一條信息,而且是求救信息,當然這東西如果誤發送,他們應該有別的方式進行確認,這個咱們就不知道了。

  另外,還有一點,我們在拆開的時候,發現兩個眼鏡片連接的中梁有些過於粗,顯微鏡觀察,這上面還有一個細微到幾乎可以忽略的孔,拆開後發現,裡面是一根針,帶著毒囊的中空針。

  提取後,我們趕緊將這種毒素進行化驗,發現這是高濃縮的河豚毒素,這東西只要0.5毫克就可以致死,而且沒有解藥,我想劉大抓人的時候,這人想去撿起來眼鏡,或許並不是想要傳遞消息,可能是想要自殺。」

  這個結果,周寧有些意外,傳遞消息這方面,最初他也想到了,不然對方也不能這樣快的速度進行應對。

  「謝謝盧院長,我看到微信裡面進來很多文件,是你們發的檢驗報告吧,先休息一下,我們這邊快結束了。」

  盧博士掛斷電話。

  周寧掃了一眼報告內容,可謂是相當的詳盡,不過盧博士的分析他並不認可,這些人都是經過長時間訓練的,他們想自殺,方式多了去了,即便有人看守,也是易如反掌,可被抓到現在,他沒有選擇死。

  這就意味著,這眼鏡的功能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擺設,在這一點上,白岐山跟曹文玉有些像。

  他非常憎惡鬣狗,覺得鬣狗就是一隻下水道的臭蟲,而他光明正大,堂而皇之活在人前,他很享受這種身份帶來的光鮮感。

  此時他出事,這些人都亂了陣腳,雖然他的人被抓了個乾淨,可現在最頭大的,最難受莫過於鬣狗,這是白岐山喜聞樂見的。

  這個想法,不斷在周寧腦海里擴大。

  周寧抓著門把手,用力推開,不知道是剛剛關閉的時候太用力還是這個門有問題,阻力特別大。

  就在他費力推開門的一瞬間,砰的一聲巨響傳來,地動山搖,窗口的玻璃炸裂了一片,碎玻璃飛濺,所有人都站起來,下意識朝著大門的方向撤退。

  周寧心裡一驚,扶著牆壁控制住身體,直接朝著窗口飛奔而去。

  樓下塵土四起,食堂和車庫門的位置,塌陷了一大片,外面的車子有的被碎磚石砸中,有的被碎玻璃波及,所有的車子報警器都在閃爍鳴叫。

  門口負責守衛的人員,三三兩兩摔倒在地,陶振山捂著手臂,痛苦地吩咐大家布防,而另一側靠近小二樓的位置,一個灰頭土臉的人,頭頂還帶著血,連滾帶爬從殘破的食堂方向爬出來。

  小二樓一層的玻璃全碎了,二樓還算好一些,他沒從窗口看到人,不知道夏沫沫他們是不是在小二樓。

  徐達遠此時也衝到窗口,周寧指著下方說道:

  「那個受傷的是食堂老梁,旁邊一車菜,估計這是沒進去,陶大在下面維持秩序,徐局我們怎麼辦?」

  徐達遠啐了一口,低聲說道。

  「怕什麼來什麼,看來鬣狗忍不住了,這是要來一個釜底抽薪,想要跟咱們正面對著幹,你給我老老實實在樓上帶著,我帶人下去,我怕那個獵戶就在附近。」

  「不成啊,夏沫沫他們在小二樓,我要去看一眼。」

  大趙上來,一把抓住周寧。

  「別搗亂,我們幫不上只能靠後,我現在打電話問問。」

  說著,大趙掏手機。

  徐達遠回身看向會議室裡面的眾人,琴島來的還算沒怎麼慌亂,當地的警員也還算鎮定,但後來的調查組人員,有一半都趴在桌子下面。

  徐達遠哼了一聲,高聲說道:

  「所有人員下樓,劉雨菲帶人保護周寧他們,先行撤離到小二樓,其他人員分成三組,琴島警員為一組方木帶隊,當地警員為二組方東升帶隊,其他人員為三組邢局帶隊。

  二組的人快速控制街道兩側,將道路封鎖,禁止通行,三組負責後院守衛,進出現場檢查,一組跟我清理現場,查看傷亡情況,現在行動!」

  所有人朝著樓下沖,腳下全都是玻璃碴子和碎磚頭,煙塵特別嗆人,還瀰漫著刺鼻的臭味兒,這是煤氣罐的味道。

  周寧和大趙快速朝著小二樓跑,後面跟著劉雨菲、白瑞鑫、楊學同、鄒家龍、龐天航、彭詩年、王痕檢等人。

  不過小二樓的大門變形了,這個位置距離食堂太近,大門上面的玻璃雖然碎裂,但是並沒有完全掉落,上下卡死在原地。

  周寧急了,退後兩步抬腿一腳,門上的玻璃全都碎裂掉落,劉雨菲意外地看了周寧一眼,她知道周寧急了,一把推開他,朝著兩扇門中間就是一腳,鋁合金的門框直接裂開。

  大趙掛斷電話,朝著周寧擺手。

  「別急,朱星星接了電話,他們幾個沒事兒,就是手臂磕了一下,倆人躲在會議室桌子下面,碎玻璃都沒傷到他們。」

  周寧沒說話,依舊快速朝著樓上奔跑,來到二樓,直接衝到二樓的會議室,似乎聽到聲音,夏沫沫已經從桌子下方爬出來,直接撲進周寧懷裡,渾身不停的顫抖,顯然嚇得不輕。

  朱星星也一臉慘白地爬出來,朝著大趙撇嘴,大趙一瞪眼。

  「傷到沒有?」

  朱星星搖頭。

  「就是手肘磕了一下,沒有什麼事兒,我們先聽到呲呲的聲音,然後就聞到臭味兒,我還趴窗口要去看看,夏老師拉著我朝房間裡面跑。

  突然就砰的一聲巨響,當時什麼都聽不到了,我被夏老師塞進桌子下面,要是.要是夏老師不拉著我,我恐怕就掉下去了,趙新利我害怕!」

  周寧死死抓著夏沫沫的手,力量大的夏沫沫都有些疼,但夏沫沫也沒有抽出來,她知道周寧嚇壞了,畢竟失去家人的感覺,誰都不希望再經歷一次。

  「別這麼擔心,我們沒事讓老楊和小王陪我們在這裡,你們去忙吧,對了食堂應該是先泄露氣體的,然後發生了爆炸,那味道很刺鼻。」

  劉雨菲瞥了一眼身後,拍拍老楊和王痕檢的肩膀。

  「你倆保護他們兩個,直接回賓館,一會兒兩部委的調查組就到,看來對方現在就要行動,這裡不安全。」

  朱星星和夏沫沫一起搖頭。

  「我們不走,放心我們絕對不拖後腿,而且這會兒亂糟糟的離開,反倒是不安全,畢竟誰也不敢確定賓館就是安全的,我倆現在就去主樓會議室待著,哪兒都不去,我保證,而且我們有自衛的武器。」

  說著,朱星星舉起手術刀。

  周寧一陣無語,不過最後半句話,確實讓周寧聽進去了,此刻這裡雖然亂,也雖然危險,可他們都在,警力也是最充足的,一旦夏沫沫她們離開自己的視線,要是有人趁機

  周寧一哆嗦,沒敢繼續想,周寧看了一眼劉大,他不好意思說,讓劉大保護夏沫沫她們,趕緊朝著身後擺手,示意彭詩年、孫高鐵、老楊和小王他們跟著一起上去。

  鄒家龍和龐天航沒離開,都站在大趙身後,仿佛這樣就不能被周寧發現,小曲灰頭土臉的抱著筆記本跑出來,湊到幾人旁邊。

  周寧沒想太多,朝著劉雨菲擺擺手。

  「劉大你快去看看吧,別的我不擔心,我就怕這是聲東擊西,如此爆炸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只是希望我們亂了陣腳,將白岐山轉移,人一旦出來,無論我們這邊是否有武警做了狙擊準備,對方可能會不惜一切代價。」

  劉雨菲點點頭,朝著方木跑去。

  方木已經將地上趴著的老梁拎起來,上下檢查了一遍,發現老梁只是頭頂被碎玻璃劃傷了一道不大的口子,看起來灰頭土臉又都是血挺嚇人,實則沒有什麼大問題。

  「梁師傅你怎麼樣?」

  老梁不斷搖頭,似乎是被驚嚇的夠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啥,就指著廚房的方向,手指顫抖。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劉雨菲看過去,沒發現什麼問題,朝著方木擺擺手。

  「把梁師傅扶起來,送到周寧那裡,讓他們給處理一下傷口,我過去看一眼。」

  方木一把扯住劉雨菲的手臂,直接將老梁的胳膊塞到他手中。

  「開什麼玩笑,我還在這裡呢,你們後撤,我去看一眼,剛剛應該是煤氣罐爆炸,如果還有沒爆炸的,會引起二次爆炸,這個我有經驗。」

  說著,在地上撿起來一塊破窗簾樣的東西,倒上一瓶礦泉水,直接朝著冒煙的地方過去,劉雨菲雖然擔心,不過也連拖帶拽,將老梁推到周寧他們所在的位置。

  「給老梁包紮一下,他頭受傷了,似乎也被嚇得夠嗆,我過去幫忙。」

  不用周寧動,大趙已經找出來乾淨的紗布,打濕後給老梁處理傷口,老梁嘴巴裡面不斷念叨,什麼我不會死吧,我家裡還有病孩子要養,什麼上有老下有小,一頓叨念。

  大趙急了,戳了老梁一下。

  「快閉嘴,就三四厘米的一道疤,離心遠著呢。」

  說著幫他處理傷口,周寧站起身,看向徐達遠他們的方向,此時已經不似剛剛下來時混亂,門口的布防已經重新安排,甚至樓頂的武警也都能看到探出頭來,瞄準周遭。

  方木和劉雨菲帶人,已經衝到還在冒煙的食堂廢墟內,煙塵太大,也看不出裡面什麼情況,其實周寧也不知道,臨時看押白岐山的地點在哪兒,只是徐達遠開會時說過一嘴,人就在地下的滯留室。

  可出口什麼的,周寧確實沒有注意,不過對方能將食堂引爆,自然是知曉地下室的位置。

  畢竟甘州這裡地理位置特殊,不似沿海的城市,一般羈押人員都送看守所,這裡地廣人稀,滯留室一般都建的比較大。

  片刻,方木和劉雨菲已經連拖帶拽,弄出來兩個還在滋滋冒氣的煤氣罐,是那種大型的,一邊拖拽一邊打滅上面殘留的火苗,也關閉了閥門。

  這番折騰,方木已經沒了力氣,丟開那塊破布,人單膝跪地,不斷喘粗氣。

  此時院子裡面的情況,似乎被控制起來了,陶振山也包紮了手臂,繼續指揮著人員警戒,不過周寧這會兒非常心慌,那種被人扼住喉嚨的感覺,抬眼看看二樓的方向,雖然沒了玻璃,此時主樓裡面還是安全的。

  正想著,周寧的手機響了,剛剛開會調成震動,這會兒在口袋裡面瘋狂震動著。

  周寧掏出來手機,上面是一個甘州的陌生手機號碼,一陣不好的預感,讓他後脊梁骨冒涼氣,那種被盯著的感覺又來了。

  他下意識瞥了一眼小曲,似乎感受到目光,小曲看到了號碼,默默打開筆記本電腦,呼叫很執著,在響鈴到最後的時候,周寧接通了,聽筒裡面傳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喂,你是周向榮的兒子?」

  周寧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知道這人是誰了,畢竟那個折磨他幾年的夢境裡面,這個聲音時常迴蕩在耳邊,他是黃毛,他也是獵戶,他還是朱興敏那個雙胞胎弟弟。

  能搞到周寧的號碼,鬣狗此刻就在甘州市局內無疑。

  深吸一口氣,周寧點開免提,看向徐達遠的方向。

  「我是周向榮的兒子周寧,你是獵戶?估計你哥哥那個朱興敏的名字也是假的,而你不過是只有一個代號的人,叫什麼你還記得嗎?」

  「哈哈,有意思,你竟然找到那個蠢貨了,看來當年就像王冠力所說,你當年看到了,也帶著記憶是吧?」

  「是的。」

  對面沉默片刻,周寧以為自己回答的太簡單,讓對方想終止談話,他瞥了一眼小曲,小曲的電腦裡面有通話的追蹤系統,需要通話時長達到一分鐘,而且自己剛剛接通的時候,小曲那邊沒有準備,所需時間更多。

  等待沒有多久,獵戶接著說道:

  「竟然記得,呵呵你父母臨死的畫面,是不是很美,你是不是時常夢到那個畫面?嘖嘖,到死他們都沒有說出來秘密,確實很讓人敬佩,不過你不恨嗎?」

  周寧咬緊牙,對方在激怒他,周寧知道,但僅僅是為了激怒他,這通電話沒有什麼意義,對方要幹什麼?

  要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做什麼舉動?

  周寧想不通,可此時理智告訴他,要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要被他帶著走。

  「恨,當然恨,我只恨當年自己太小,無法去保護他們,現在不一樣了,雖然你跟我打著電話,但是你不敢露面,還有你那個上司鬣狗。

  雖然他算是在位時間最長的人,可一直仿佛生活在下水道裡面老鼠一樣,隱藏自己的身份,苟延殘喘地活著,讓白岐山這樣的人,都能將你們拿捏,你告訴我,你活著的意義何在?

  為了追求你們心中的夢想?什麼夢想?政客們爭名奪利的籌碼?還是多殺幾個人?多造成一些輿論影響?顛覆世人對華國的印象?呵呵,別鬧了,這些你們信嗎?

  哦對了,你和鬣狗不一樣,按照你那個雙胞胎哥哥的說法,你有兒子對吧?而且這個兒子就在我們這裡面,你或許覺得,你的兒子是你的血脈,一定會對你言聽計從?」

  「嚇唬我?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不錯我兒子就在你們中間,算不上位高權重,可是我死了,他會像我和鬣狗那樣,生活在你們中間,延續我要做的事,怎麼樣這種如鯁在喉的感覺不好受吧?」

  周寧瞥了一眼屏幕上的通話時間,此時已經超過一分鐘,小曲那邊噼里啪啦地操作著什麼,估計是在發送位置。

  周寧沒有多看,依舊淡然地說道:

  「你錯了他不會,他有自己的判斷有自己的三觀,或許今天會被你左右,但也只會是因為你的脅迫,好了寒暄的時間也差不多了,說說看,你給我打電話的目地是什麼?

  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讓我們全力搜捕你,然後給鬣狗爭取時間,讓他將白岐山滅口,這樣他跟札幌合作的事情,就不會公諸於世,也不會將你們民進推上風口浪尖,遭受世人唾棄?

  不對,這是鬣狗的想法,不是你的,二十年前你就跟在他的身邊,對他唯命是從,即便他身邊已經被白岐山篡權腐化透了,沒有什麼可用之人,你依舊不離不棄。

  他的一句命令,你就可以不遠千里,去琴島殺我,甚至逼迫你的親生兒子服從你的命令,看來你們之間,不只是上下級的關係是吧?」

  電話那邊頓了頓,隨後嗤笑一聲,不過即便只是這麼一停頓,周寧也明顯感覺到,自己剛剛猜對了。

  「行了,我知道你在拖延時間,想要讓你們的專家搜索到我的位置,別大費周章了,我告訴你,我就在甘州市局這棟樓里,所以你們找到定位也找不到我。」

  周寧下意識看向小曲,見小曲在點頭,還一臉擔憂的表情,周寧知道,這個獵戶沒有撒謊,徐達遠此時走了過來,朝周寧伸手,將電話要過去。

  「我是徐達遠,專案組的組長,既然你也在這裡,你是想談判,還是想同歸於盡?」

  「呵呵,夠直接,那麼我也講道理,不提過分要求,一、將白岐山帶出來,二、將主樓頂部的武警狙擊手撤掉,我給你三分鐘時間,如果三分鐘到了,沒有將人帶出來,我就開始殺人,警察、群眾,都有可能成為我的目標,現在倒計時開始。」

  如此突兀的決定,讓徐達遠微微一頓,他瞥了一眼站在主樓邊緣的劉雨菲、方木和方東升,三人緩緩後退,瞬間進入主樓。

  周寧看向大趙,目光中帶著祈求,聽到獵戶在主樓,周寧的心裡亂了,夏沫沫和朱星星他們幾個在會議室,剛剛還發了微信報了位置,如果獵戶在裡面隨便抓人,她們兩個最有可能成為人質。

  「咱們談談,武警狙擊手我可以撤離,不過白岐山我不能放,你換個人怎麼樣?」

  獵戶笑了。

  「別搞小動作,我就在樓上看著你,你覺得能拖延多久?是希望調查組的人過來支援嗎?放心他們一時半刻來不來,你們的計劃,我都知道,自然要有所應對是吧,現在還有2:30秒,怎麼徐局你是一點兒不擔心甘州老百姓的安危啊!」

  徐達遠盯著主樓,一扇一扇窗口看過去,但是並沒有看到偷窺的身影,而劉雨菲他們想要從樓上一層一層搜索下來,兩分半的時間,絕對完不成。

  收回目光,徐達遠趕緊說道:

  「別激動啊,想要讓我將狙擊手撤離沒有問題,可是這些人下樓也需要時間,兩分鐘又沒有電梯,跑下來都不現實。」

  「沒關係,做不到我就殺人,殺人就做到了,三分鐘一到每隔一分鐘我就殺一個。」

  說著,電話裡面傳來一聲尖叫,是女人的尖叫聲。

  周寧回頭看向小曲面前的筆記本電腦,這上面都是各個監控的畫面,但沒有任何發現,並不知道這個獵戶在哪兒。

  大趙湊到周寧身側,將手機舉起來,上面是大趙跟朱星星的對話,他們幾個已經不在會議室,現在就在一樓警衛室隔壁,看到這裡周寧微微鬆了一口氣。

  徐達遠還在跟獵戶周旋,不過隨著噗的一聲響,院門口陶振山旁邊一個負責警衛的當地警察,緩緩栽倒,頸部兩側鮮血噴涌,周圍的幾個人撲上去,雙手按住那人的脖子,可血依然無法止住,僅僅片刻,那個警察就不再掙扎。

  陶振山拉著他,躲到崗亭後面,看向四樓的方向,趕緊掏出手機,給劉雨菲發出一條信息,並朝著身後的人壓低聲音吩咐道。

  「盯著四樓最東側的窗口。」

  徐達遠眼睛都紅了,脖子上青筋暴起。

  「你殺了警察,今天還能活著出去嗎?」

  「哈哈哈,我沒想活著出去啊!放人!」

  徐達遠知道,不做什麼,他一分鐘後一定會繼續殺人,朝著陶振山的方向,徐達遠喊道:

  「所有人注意隱蔽!」

  「獵戶,你給我聽好,你不是想要白岐山出來,我現在去給你帶人,我親自去,但是你不可以殺人。」

  「三分鐘,我只給你三分鐘。」

  周寧看向徐達遠,這是一個死循環,獵戶讓人警方將白岐山交出來,不交出來就殺人,可交出來,以獵戶的槍法,必然一槍斃命。

  白岐山一旦死亡,這件事他們偵破的再完美,證據再充分,輿論上也不會掀起多少風浪,因為最有說服力的當事人死了,這就給各方扯皮的機會,也是為什麼獵戶,還有那個隱藏的鬣狗,不惜一切代價要滅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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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還有鬣狗。

  獵戶現在已經露面,那個鬣狗估計就是製造爆炸的元兇,也是因為這個爆炸,獵戶才趁亂找到藏身地,進行對峙和談判。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三分鐘的時間內,劉雨菲他們找到獵戶,並且將他抓捕。

  徐達遠此時舉著手機,邁步朝著炸毀的食堂方向走去,周寧不知道那裡是不是滯留室的入口,不過他的心已經懸起來。

  畢竟敵在暗,一槍殺死徐達遠太輕鬆了,而徐達遠此舉,不過是為了穩住獵戶爭取時間。

  周寧不自覺地朝前走了兩步,老梁哆里哆嗦一把扯住周寧的袖子。

  「危險,周主任別過去啊!」

  大趙也衝過來,一把攔住周寧。

  「你跟著湊什麼熱鬧,這不是咱們能幫忙的知道不,相信徐局!」

  周寧沒說話,也沒再動,他們三人就站在主樓正門的台階下方,徐達遠此時已經站在廢墟東側警衛室後面,這裡有一個鐵門,徐達遠拉開門拉手。

  「我已經到這裡來,你別跟我倒計時,我要下去還要開門,都需要時間,你要是敢再殺人,我也破罐子破摔,你就殺吧,反正這些人都是甘州的警力,也不是我帶過來的人,死傷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電話裡面的獵戶笑了,笑聲透著淒涼。

  「嘴上說著不在意,可第一個警察倒下去的那一刻,你吃了我的心都有,我明白你們有夢想,你也有你需要守護的東西,不過這些都抵不過我幾十年的執著,別拖延時間,還有兩分鐘你帶人上來,我就不殺人了,不帶人上來我就大開殺戒.」

  最後一個字沒說完,樓上的方向,傳來砰砰砰三聲槍響,隨後還有搏鬥的聲音,徐達遠快步朝著周寧他們的方向跑,畢竟南側這裡進入主樓最近。

  其他警員也都瘋了一樣朝樓上跑,就在徐達遠跑到台階邊緣的時候,隨著玻璃碎裂聲,一支狙擊步槍隨著玻璃砸落在地,巨響之後,零件散落一地。

  隨後兩個人,出現在在窗口,周寧眯起眼,劉雨菲掐著一個男人的脖子,這人身上帶著血,一隻手腕上拴著手銬,劉雨菲似乎想將另一隻手銬鎖在自己手腕上,顯然此人就是獵戶。

  看到他的面容,周寧咬緊牙,是的這張臉跟記憶完全重合了,雖然之前找到的那個朱興敏也很像黃毛,但臉上的兇狠不像,這不是能裝出來的。

  不過二人的掙扎十分激烈,劉雨菲被壓在窗口,後背已經開始滲血,她有一半的身體探出窗外。

  大趙看得捂住嘴,就在掙扎的時候,方木用槍把使勁兒砸向獵戶的頭部,隨著方東升的一聲吼,獵戶直接被抱著腿丟出窗口,方木扯開劉雨菲,抓住獵戶的手腕。

  「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來。」

  獵戶笑了,朝著方木搖搖頭,隨後看向下方,露出一個慘澹的笑容。

  「我累了,不能再幫你了,兒子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說著,男人抓著一把手指大小的刀,抬手就朝著方木手臂上割,如此動作,方木下意識鬆手抵擋,獵戶就這樣背對著地面掉落。

  砰,一聲巨響。

  直挺挺砸落在地,血瞬間湧出,周遭的一片都成了血泊。

  周寧難以置信,這不是他要的結果,這人是殺害父母的真兇之一,王冠力當時決絕地跳樓,就讓周寧十分遺憾,獵戶身上絕不能重演。

  他下意識想要朝著獵戶的位置沖,鄒家龍一把抓住周寧的雙肩,從後面控制住他的動作,大趙趕緊抬手示意。

  「周小周你別急,我現在就去看看,立即叫救護車好吧,我明白你什麼意思,不過你別激動!」

  說著,大趙朝著獵戶跑去,就在大趙蹲下的瞬間,地上的獵戶抽動了一下,試了一下頸動脈,大趙高聲喊道:

  「趕緊打120,還有氣兒!」

  說完,將掛著一隻的手銬抓起來銬在另一隻手腕上,大趙檢查一番,這才爬起來,陶振山已經帶人過來,狙擊步槍的殘片已經被收集起來,幾個人圍著獵戶,嚴陣以待,畢竟此人跳樓都那麼決絕。

  周寧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尖叫,周寧猛地回頭,發現朱星星被扯著頭髮,一把槍頂著頭,站在主樓門前。

  不過這個角度,看不到挾持朱星星的人是誰,不遠處夏沫沫摔倒在地,孫高鐵反應迅速,扯著下面的手臂,連拖帶拽,將她扯到周寧他們所在的位置。

  大趙跑回來,正好看到這樣一幕,他剛要動,砰的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打在周寧面前的地面上,抓著朱星星頭髮的人,也從旁邊露出來頭,看到此人的臉,周寧倒是沒有多少驚訝。

  「原地站好,都別動!」

  「老梁?」

  大趙驚呼了一聲,周寧盯著此人,扯著大趙的手腕,徐達遠已經跑過來。

  「藏的夠深啊,老梁沒想到你竟然是鬣狗,看來積極配合他們調查雅格郎哈,你不過是希望我們將注意力放在札幌方面,夠狠也夠陰毒,不過用獵戶的性命,來換白岐山,最後還沒有成功,你不覺得虧嗎?」

  老梁笑了,瞥了一眼血泊的位置。

  「今天一定要死人的,白岐山不死,我們也活不成了,也否定了我前半生二十多年的選擇,我抓了你朋友的妻子,周主任怎麼沒想主動換人嗎?我倒是樂於看到你成為我的人質。」

  周寧上前兩步,大趙死死抓著周寧,眼淚已經流下來,使勁兒搖頭。

  「我去,那是我媳婦。」

  周寧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大趙。

  「好我來換!」

  老梁不知道從哪兒抓出來一副手銬,在地上丟給周寧。

  「自己戴上,倒著走過來,不然我就先朝著這姑娘的肚子來一槍,死不了也活不好,那就完美了。」

  周寧蹲下身子,將手銬撿起來,起身的時候瞥了一眼小曲,那目光別有深意,小曲秒懂趕緊偷偷蹲下操作起來。

  手銬戴上,周寧背過去身子,朝著老梁的方向倒退著走過去。

  他看著大趙和徐達遠,盯著二人的眼睛,朝著徐達遠剛剛差點下去的那個鐵門看了一眼,然後看向劉雨菲他們搶救出來的煤氣罐,二人沒有過多的表情,但大趙握起了拳頭。

  周寧嘴巴沒閒著,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跟老梁之間的距離。

  「是不是潛伏的時間長了,所以你的技術方面也沒有底氣,所以抓一個姑娘,我已經過來了,放了朱星星吧,你想談什麼,現在就可以說了。」

  老梁抓著朱星星的頭髮,用力朝側面一丟,朱星星站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而他迅速抓住周寧的衣領,槍口對準周寧的太陽穴。

  此時,老梁笑了充滿煙漬的牙齒露了出來,倒了一把手,他向上一個台階,這樣才能用手肘夾著周寧的脖子,將嘴巴湊近到周寧耳邊,神神秘秘地說道:

  「錯了,我沒想談判,只是臨死想帶著你一起死,畢竟你已經苟活了十九年,當年如果不是安立維混淆視聽,你不會被救走,也不會十九年後帶著這些人,回來調查你父親的案子。

  所以,今天該各歸其位,我帶著你去見你父親,也算是對故人最後一絲照顧,我只是不確定你們將人關在哪兒,不過放心我準備的非常充分,看這個小東西可以直接將這裡夷為平地,該說再見了小子!」

  說著,老梁抓著周寧脖子的那隻手中,多了一個不大的遙控器,上面就一顆按鈕,老梁毫不猶豫,直接按了下去。

  沒有想像中的震天爆炸,整個公安局後院沒有任何異動,老梁一愣,就在這時,剛剛被甩開的朱星星,嘶吼著舉起手術刀要衝過來。

  老梁下意識將槍口想要調轉方向,就在這時一聲槍響,老梁持槍的右手中彈。

  手槍直接甩了出去,周寧舉起雙手一轉身,用雙臂和手銬直接將老梁的脖子勒住,快速退後幾步,朱星星此時已經衝到眼前,腳下一滑,手術刀刺入老梁的腳脖子。

  「啊!」

  隨著一聲慘呼,老梁摔倒在地,大趙已經衝過來,將朱星星拎起來,徐達遠他們上前,將老梁控制起來,方木跑過來給周寧打開手銬。

  老梁慘叫著,死死盯著台階上的遙控器,周寧走過去,將遙控器撿起來。

  「很意外是不是?準備的如此充分,沒想到引爆的遙控器竟然失靈了,是不是很惱火?別激動我可以告訴你,不是你的引爆裝置失靈了,是我們早已屏蔽了周遭的信號。

  怎麼跟你說呢,雖然二十多年前,你們被秘密培養過,專門學習過當時高端的一些設備儀器使用方法,甚至後期也在不斷更新著,你太想當然了,站在一塊石頭上就是山巔嗎?

  可你看看自己,你一天中大部分時間,要用來隱藏自己的身份,還是在甘州這樣閉塞的城市,你知道二十年的時間,華國的科技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我們團隊的一個電腦專家,就可以輕輕鬆鬆搞定這一切,所以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下水道裡面苟延殘喘的老鼠,只是老鼠!」

  老梁搖頭,手腕還有腿上的疼痛,都無法讓他冷靜下來,他不敢相信自己計劃的如此周密,怎麼就被抓了?

  「不可能!」

  徐達遠黑著臉走了過來,看看正在處置獵戶的救護車。

  「反派死於話多,知道不!白岐山壓根沒關押在滯留室,就你這個智商,還籌謀什麼,想想怎麼交代吧,我還告訴你,你死不了,白岐山也死不了,行了來人將他們給我帶走。」

  呼啦一下,衝上來一群人,將老梁從地上拎起來。

  老梁不死心,回頭仰天大笑。

  「呵,你們抓到我又怎樣,獵戶的兒子,就在你們中間,我們幾個老傢伙被抓不要緊,他還在,他還會繼續我們要做的事兒,而且早晚有一天會有人跟他聯繫的,這就是他的宿命,你們內查吧,別以為你們多乾淨,哈哈哈!」

  大趙用手指擋著鼻子,上下看看老梁。

  「真臭,所有衣物,從裡到外都要換一便,謹防他藏起來任何東西,尤其嘴巴,給他刷刷,下水道住久了,嘴巴都是下水道味兒,彭詩年給他檢查牙齒,有毒牙就清理掉。」

  徐達遠送了一口氣,看向方東升,畢竟此時黃局和那位邢局已經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

  「傷亡情況怎麼樣?」

  方東升抿緊唇。

  「一人犧牲,七人受傷,可以說是代價相當低,徐局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徐達遠一揮手。

  「撤離,公安局裡面所有人撤出,小曲只是將信號屏蔽,老梁不對應該叫他鬣狗了,他埋的爆炸物應該還在,既然各地支援的人都在,還是找爆破專家吧,這裡兩側門留人看守,周圍五公里直徑的人員疏散。」

  大趙摟著朱星星,朱星星手指上都是血,人也渾身顫抖,徐達遠瞥了一眼,臉黑了下來。

  「誰給你的膽子,舉著那麼一個手術刀,你就敢往上沖,萬一出問題怎麼辦?」

  朱星星一撇嘴,眼淚噼里啪啦下來了,大趙急了。

  「領導,咱們現在也撤離出去嗎?」

  徐達遠點點頭。

  「都去對面的甘州市賓館,已經讓人去騰出來後面的慶會樓了。」

  大趙眨眨眼,將朱星星推開,湊到徐達遠面前。

  「領導,你這是未卜先知,還說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等等,白岐山不會也關在那裡吧?」

  徐達遠笑了。

  「走吧,我們任務結束了,休整一下,等待調查組的到來,我想應該馬上就到,交接完畢咱們就可以回家了。」

  大趙似乎懂了,看看徐達遠又看看周寧。

  「一對兒老奸巨猾,行了不問了,就劉大陶大他們跟著去醫院行嗎?」

  徐達遠沒搭理大趙,大趙嘴碎地跟上,不厭其煩地追著徐達遠問東問西,其實他就是緊張後放鬆下來的不適應,畢竟剛剛差點兒經歷生死。

  其他人都走遠了,周寧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夏沫沫,周寧走過去牽起夏沫沫的手。

  「讓你擔心了,一切都結束了!」

  如此一句話,夏沫沫繃不住了,眼淚滾滾而下。

  「周寧我以為你要死了,以後我們不參加這樣危險的任務了好不好,我不想失去你,我答應爺爺了要照顧好你。」

  周寧捧著夏沫沫的臉,直接親在她的唇上。

  「噓,一切結束了。」

  夏沫沫推開周寧,看看左右,趕緊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把眼淚,擔憂依舊存在。

  「可是剛剛,老梁最後那句話什麼意思?這是說獵戶的兒子就在我們中間,那這是否需要給全員抽血進行DNA比對啊?」

  周寧揉揉夏沫沫的頭髮,拉起她的手。

  「走吧這裡暫時不能待著,畢竟爆炸物還沒有進行清理,食堂的位置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煤氣罐,我是真的累了,我想洗個澡換上乾淨衣服,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想。」

  二人此時已經走到路邊,大多說人已經過了路口,後面收尾的警察也沒有跟上來,夏沫沫死死握住周寧的手,二人停了下來。

  夏沫沫盯著周寧的眼睛,似乎想從他的表情裡面分析出來點兒什麼,不過看了好久,周寧只是但笑不語,夏沫沫眉頭微蹙,臉上的擔憂毫不遮掩。

  「剛剛鬣狗喊的話,我都聽到了,獵戶的親生兒子,就在我們中間,你知道他是誰對嗎?」

  周寧想走,不過被夏沫沫攔住,周寧搖搖頭。

  「不能說,我要跟徐局商量一下,然後決定怎麼辦,我不告訴你,他今後要是留下,就還是我們的好搭檔,可我要是告訴你,今後你看到他就覺得有隔閡,明白我的意思嗎?」

  夏沫沫嘆息一聲,她知道周寧看起來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但是他要是執著起來,沒人能阻止。

  來到賓館,周寧才發現兩部委調查組的人早已到了,而且部分人員,已經開始對白岐山進行審問。

  至於所有參與案件的人員,也被明令,暫時不能離開這棟慶會樓十米範圍內。

  周寧沒有急著上去,畢竟徐達遠在提供一部分證據,之前的錄音之類的東西,都已經交給調查組,不然他們也不會來。

  夏沫沫招呼著眾人去洗漱,然後派人去居住的酒店將東西取過來,畢竟又是爆炸,又是救援,一個個身上髒的不像樣。

  見談話到周寧還有一段時間,他乾脆去洗澡換了一套乾淨衣物,倒頭就睡,直到窗外陽光灑進來,周寧才被夏沫沫搖醒。

  「周寧醒一醒,你要繼續睡,我都怕你低血糖了。」

  周寧揉揉眼睛坐起來,發現桌子上擺著粥和包子,周寧打了一個哈欠。

  「晚飯就這麼簡單?」

  「現在已經是早晨了,去洗漱吃早飯,八點跟你談話,其實昨天就要跟你談的,我給攔住了,畢竟你太累了,叫了兩遍都沒醒。」

  周寧一聽趕緊洗漱吃飯,收拾妥當,房門被敲響,他趕緊整理了一下,將房門打開,兩個男子雖然穿著便裝,朝著周寧點點頭,看了一下名單笑著說道:

  「周寧是吧,請跟我來,這位女士,請你在房間等候,不要離開,暫時你不需要問話。」

  周寧沒廢話,跟著二人來到走廊盡頭,原本還以為要去坐電梯,沒想到一拐彎兒來到一個碩大的套房,一進來就看到徐達遠坐在最東側的位置,中間兩張桌子後面坐著四個人,最中心的位置放了一張椅子。

  那二人叫了一聲報告,隨後引著周寧來到房間,示意周寧坐到椅子上。

  既然徐達遠在一側,周寧知道這樣的問詢,不過是必走的一個流程,所以很淡然地看向面前的幾人。

  其中一個瘦老頭問道:

  「周向榮是你父親?」

  周寧點點頭。

  「是的,我父親周向榮,母親白玫,當然在醫院中工作期間,改名叫白萍。」

  那人笑了,瞥了一眼徐達遠的方向,見徐達遠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他這才放下手中的筆直接站了起來。

  「今天叫你來,不是找你核實什麼,畢竟你們的調查已經非常詳盡,我只是將一些你希望知曉的內容跟你說一下,你有什麼需要問的嗎?」

  周寧一頓,瞥了一眼徐達遠,再看向眼前這個人,周寧瞬間明白了,這人是國安的,看來自己睡著的這三十多個小時裡面,審理和核實的過程已經結束了,那枚狼牙,還有之前提供的各項證據,也都採納。

  當然更大膽的猜測,就是白岐山、獵戶、鬣狗已經交代,拿到了他們完整證詞,更是跟這邊的一切證據對上。

  周寧微微眯起眼,這幾乎問的,難道是說,他可以隨便提問,甚至說關乎內部的秘密?

  想到這裡,清清嗓子,徐達遠微微垂頭,抬起做手擋住鼻子和嘴巴,他在極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之前跟自己在一起,周寧還能象徵性地遮掩一下,此刻關乎他父母的一切,怎麼可能繼續隱忍。

  「我有三個問題,第一安立維也就是彭安這個人,是不是裕固族被故意拋棄的孩子,他跟我父親算是搭檔關係還是上下級關係,將重傷的我營救出來,並且送我父母骨灰和三萬塊錢回原籍的是他嗎?」

  徐達遠身子微微抖了抖,說是一個問題,其實這裡面需要回答的可不是一個事兒,只是這個問題都跟安立維有關。

  瘦老頭並沒有生氣,想了想這才說道:

  「我們認為,安立維是孤兒,跟誰有血統都不妨礙對祖國的忠誠,他跟你父親是戰友,你父親救過他的命,所以全力救下你,並且將你還有你父母的骨灰送回琴島,並且以撫恤金的名義,給你們三萬元他個人的錢款。」

  周寧眯起眼,沒想到自己沒問,對方已經蓋棺定論了。

  「第二個問題,我父親的上級,就是那個將消息透露給民進的人是誰?是不是馮天勛?當年王冠力被執行死刑的時候,誰將他放出來的?當然這兩個問題如果涉密,可以不用回答,能告訴我這人的處理結果就行。」

  瘦老頭看看左右,幾人低聲交流了一番,這才說道:

  「這兩個人的名字我不能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處理結果,在你們將證據上報的同時,這二人已經被逮捕,並開始審理,等這邊結束,這個宣判會非常快,雖然內容不能公開,但結果會公開。」

  周寧一挑眉,結果當然會公開,這邊審理完白岐山、鬣狗和獵戶,也需要進行公開宣判,民進和札幌如此長時間布局,狼狽為奸,此時真相大白,自然要好好利用這件事,無可厚非。

  「好了,沒有最後一個問題了。」

  瘦老頭有些意外,將筆放下,雙手十指交叉。

  「我以為你會問,你父母的事兒,難道你不希望給你父母正名?讓他們成為烈士?」

  周寧搖搖頭。

  「之前或許想過,而且非常想,但調查清楚這一切,我被我父親當年所做的一切震撼到了,他當時殺了民進和札幌兩方所有知情人,藏起來那些寶藏,不是為了成為烈士被人祭奠,他只是在守護這一方人民的安寧,守護他的信仰,守護華國。」

  瘦老頭站起身,旁邊幾人也都跟著起立,朝著周寧敬禮,周寧有些惶恐,雖然穿著便裝也跟著敬禮。

  徐達遠站起身,朝著瘦老頭笑了笑。

  「我說領導,差不多可以了,我們整理一下就準備撤離了,別搞得跟政審似的。」

  瘦老頭笑了。

  「感謝你們的付出,甘州的事要是沒有你們用調查沉積案件的名義處理,我們也無從下手,更不會發現洞裡面隱藏的東西,這次算是將民進北部地區的所有布局人員,基本清理乾淨,不過我希望周寧考慮一下.」

  徐達遠抬手,制止了瘦老頭的話。

  「領導別跟我們說這些,交接工作已經完成,這都是你們的活兒了,我們胡局說了,敢挖人或者使手段,他就撕破臉,所以別打周小周主意,也別說你沒這想法,剛剛那眼神說明一切了。」

  幾人瞬間都笑了,瘦老頭走到周寧身側,跟周寧握住手,用力搖了搖。

  「你這番話感動我了,不過你父母的烈士身份晚些會核定下來,我知道你不希望驚擾他們,既然你父母那裡有墓地,我們就在周圍改建擴建一下,撫恤也一併發放下來。」

  徐達遠拍拍周寧的肩膀,打斷了周寧要說的話。

  「可以了,我們這就撤了。」

  周寧搖搖頭。

  「走之前,我想去祭奠一下安立維,我想他早早離世,或許跟鬣狗他們有關。」

  瘦老頭點點頭。

  「是的,跟鬣狗有關係,其實你父親當年沒讓安立維參與藏東西的事兒,就是怕他被卷進去,畢竟安立維的身份,都是我們後期核實才查明的,安立維沒有墓地,沒有後人,骨灰就存放在寄存處。」

  周寧微微一頓,想了想說道:

  「我可以帶他的骨灰走嗎?跟我父母葬在一起,至少我會經常祭奠,您不是說要改擴建,那正好一起了。」

  瘦老頭仰頭效率,拍拍徐達遠的手臂。

  「我太喜歡這個小周主任了,其實我還想跟你商量這個事兒,沒想到你主動提出,那就按照你說的辦,骨灰的提取工作,不用你們去,稍後會有人送到你房間。」

  徐達遠擺擺手。

  「那我們撤了,一小時後,就趕往機場,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一小時後,甘州機場。

  能回家,還一個不少,所有人都很高興,周寧面對著玻璃窗,看著窗外湛藍的天空下,一架架飛機起起落落。

  一個身影,緩緩湊到周寧身後,周寧沒有動,依舊保持原本的姿勢,也沒有主動開口。

  就這樣站了幾分鐘,後面那個身影,搓搓手尷尬地說道:

  「頭兒,你都知道了?」

  周寧瞥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嗯。」

  「什麼時間知道的?」

  周寧思索了一下。

  「從我在醫院昏迷醒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跟他有關,除了眼睛,你們長得太像了,隨後查到魯西的朱興敏,聽到胡局說,朱興敏有個雙胞胎弟弟,這個人還有一個兒子,從年齡到長相我就可以確定這件事了。」

  鄒家龍抿緊唇,盯著周寧的後腦勺,雙手用力搓著。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尤其在抓捕鬣狗的時候,他最後喊的那些話是真的,那個人確實找過我,就在你昏迷的那幾天,我以為我遇到了詐騙,我掛斷了他的電話。

  但這人竟然出現在我的房間,他跟我說了很多,什麼當年不知道我的出生,更不知道我的生母那麼狠心,將我沒滿月就送了人。

  他還說,已經偷偷採集了我的血樣,做了DNA,將報告給我看,我讓他走,頭兒我沒有跟他透露任何信息,我跑出去要叫人,他也離開了。」

  周寧轉過身,朝著鄒家龍笑了笑。

  「我知道。」

  「那那.不打算舉報我嗎?」

  周寧盯著鄒家龍。

  「舉報你什麼?舉報你投錯胎了,不該擁有這樣的DNA?我認識的人叫鄒家龍,這人是我親自帶出來的徒弟,怎麼你對這些有什麼異議?還是說,覺得我對你不好,想要換個地方工作?」

  鄒家龍用力搖著頭,此時抿緊唇眼淚奪眶而出,他想說別的,可一句都說不出來。

  越是想止住眼淚,越是哭的凶,周寧看著鄒家龍也笑了起來。

  「頭兒,謝謝你!」

  「別謝我,要謝謝你自己,好了我們該回家了。」

  此時,廣播裡面傳來一陣通知的聲音。

  【乘坐MU6591飛往琴島的旅客請到A8號登機口登機。】

  大趙吆喝著。

  「走,回家了!」

  周寧抱著一個紅布包裹的罈子,這裡面是安立維的骨灰,一個曾經送他回家的人,現在周寧要帶著他回家。

  朝著登機口的方向走去,剛站好就聽到一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方東升帶著一群警察,排隊跑了過來,走到周寧他們附近,排成一拍,整整齊齊站好。

  徐達遠一臉疑惑,他們離開沒有通知大家,而甘州這裡忙得飛起,不知道方東升怎麼知道消息的,趕緊過來跟方東升握手。

  「你們怎麼來了?」

  「必須來,一個是送送你們,這幾天發生的事兒太多,我沒想到自己被突然之間就任命為代理局長了,你們要是不走我還能有個商量的,哎.

  這事兒不說了,感謝你們所有人對甘州的付出,我們今天過來送送安局長,雖然他沒有兒女,能跟著周主任去琴島,與他的老戰友葬在一起,我們替他高興,我去琴島的時候,會去看他。」

  這兩句話,徐達遠也非常感慨,用力點點頭,方東升整理了一下警服,高聲喊道:

  「各位保重,後會有期!

  稍息,立正,敬禮!」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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