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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5:04:16 作者: 因醬
43、第43章 ...
鍾彌隨著溫徒出了莊園, 車在門前等他們。
坐上車時, 鍾彌頭一次發現,溫徒的手在她手心裡, 微微顫抖。她剛要問,他就無力地垂下頭, 倚在她肩上。她便什麼也沒說,伸手抱住他,輕輕拍:「我們回家了, 以後再也不來了。」
她知道, 這些年來,他就在等待這一刻。
她摸到他的額頭,有點燙,回家後量了體溫後,發現是低燒。私人醫生前來給他掛上了點滴,說不是什麼大問題, 只叮囑了好好休息, 就提著藥盒離開了溫宅。鍾彌靜靜坐在床前,看著他入睡,她明白的。
他是心裡的防線放下了, 所以才心安理得地病了一場。
鍾彌沒有問,但她心裡明白,在沒有她,和有了她的時間裡,他默默扛下了所有, 做了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事。這些事情,總有一天,他會慢慢地,全部講給她聽,他走的每一步,都有驚無險,都將會讓她唏噓很久很久。
另一邊,各網媒報導了阮黎安在生日宴上突然病發,住進醫院的消息。網友議論紛紛,又討論了一番阮家繼承人之爭的問題。
這些已經不需要鍾彌再去關心了,在他們從阮黎安的壽宴上離開的那一刻起,溫徒就正式與阮家劃清了界限,關係一概撇清。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唯有無所顧忌地在一起。
鍾彌夜裡睡得不沉,心裡有個念頭要醒過來,摸摸溫徒的額頭,燒還沒退,她下床倒水餵他喝。溫徒半閉著眼睛喝了水,把下巴搭在她肩上,含糊地問道:「幾點了?」
「兩點半。」鍾彌把水杯放在床頭柜上。
她感到脖頸那一塊被他啜了一口,濕潤發燙,他又含含糊糊說了一句話,撒嬌般的呢喃。
「嗯?」鍾彌沒聽清。
「辛苦了。」他又用中文說了一遍,她轉過身,看到他表情很安詳。
這些年來,他身上背負著仇恨,每天都在偽裝、蟄伏,太多太多算計讓他身心俱疲。
沒有鍾彌的出現,也許他未必能走到這一天,她治好了他的失眠,讓他在夢中能夠安然忘卻壓在肩上的重擔,踏踏實實做個好夢。
她的出現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契機,在契機之後,他的每一個腳印,都比之前走得要更小心,也更穩固。
十月,一場只邀請了親友的小規模婚禮在滬市舉行。
能請到阮宥和夏悠悠來當伴郎伴娘,鍾彌也沒想到,她只是跟溫徒商量了一下後,抱著試試的心態發出了邀請,兩個人居然都答應了。
新婚前一天是雙方各自的單身夜,鍾彌不能跟溫徒同住,好在她跟夏悠悠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題。
「記得你一年前找我的時候,還說你不在乎呢。」夏悠悠托著腮,看著前方出神,「後來,聽說你一個人去了亞馬遜,我那個時候常常會想,這個世界上,有誰能對控制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嗎?」
即使洞悉了感情法則的夏悠悠,也做不到。
鍾彌也誠懇地說:「對不起悠悠,當時一直沒跟你說真話,我不是因為溫徒的錢才跟他在一塊的,我那時是在自欺欺人。」
「我知道。」夏悠悠輕輕笑,「因為,我也自欺欺人過,可惜沒成功,那個時候我也是希望你可以成功。不過,現在看來,沒成功是一件好事,你們要結婚了,我也和阮宥重新在一起了。」
自從阮黎安病倒,他就一直臥床不起,企業交給了董事會打理,對於阮宥更是無暇顧及。
阮氏的光恆集團大規模變賣不動產的新聞,引起了網上的熱議,一時間各版本的謠言眾說紛紜。
一說是光恆接受了有關部門的約談,各大高層都被限制出境。這其中還牽扯到,不久前阮黎安從長子溫徒手裡收回了全部贈股,加上溫徒不曾真正參與過光恆的管理,所以事發時,他完全置身事外,沒受到任何影響。所以很多人都在猜想,收回股份也許是阮黎安對溫徒的一種保護。
可是誰也不會想到,那一邊阮氏晚景淒涼,這一邊,溫徒熱熱鬧鬧舉行了婚禮,一直傳說與他有遺產之爭的弟弟阮宥,作為伴郎出席。
「其實一開始,我對你沒有好印象,覺得你這個人好得太假了,一看就不安好心。」阮宥道,「後來發現,果然不安好心。」
溫徒並沒介意他這麼說,很大度地道:「我正好相反,第一印象,覺得你還不錯。」
「那這是為什麼?」阮宥覺得稀奇,「以你對老頭的討厭程度,應該對我沒有什麼兄弟情吧?為什麼後來還會幫我?」
「我不希望你成為第二個他。」
溫徒這麼一說,阮宥就明白了大概,搖搖頭:「我永遠不會成為他。」
「我從小就見多了我媽抱怨,她經常在夜裡哭,我絕對不會像爸爸一樣,娶一個不愛的女人,互相折磨,讓我媽的悲劇重演。」
「一樣。」不用多說,溫徒都懂。
這場代代延續下來的錯誤,到他們這裡,戛然而止。
草坪上,一群群白鴿被放生,四散著飛到了湛藍的天空。
優雅的小提琴獨奏起舒緩的旋律,牧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溫徒先生,你是否願意面前的這位小姐成為你的妻子,無論疾病還是健康,貧窮還是富貴,逆境或是順境,都將永遠照顧她、愛護她、對她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