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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5:04:16 作者: 因醬
    撲通,撲通……

    溫徒點了點頭:「噢。」

    溫徒問得委婉:「那你知不知道,她是做什麼的?」

    鍾彌的聲音微不可聞:「知道。」

    「所以,我應該給她酬金嗎?」他半開玩笑地問了一句。

    藍朵的職業不是秘密,她知道不奇怪,他知道也是遲早的。

    他們相識的開始,就充斥著交易的意味,他們彼此心知肚明。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他說那句話時,鍾彌心裡很難過,但她什麼也沒說,因為不知道怎麼回答。

    藍朵幫阮宥不是出於什麼道義,完全是為了錢。

    鍾彌這種條件的姑娘,是個緊俏的搶手貨,不管和誰成了,藍朵都可以敲金主一大筆,對方一定心甘情願買單。

    她的目光黯淡下去。

    溫徒這時又說:「我不會給。」

    「我跟你不是皮肉交易,不存在還要給中間人酬金。」他的面色變得冷峻起來,「讓她來找我要,她威脅不到你。」

    鍾彌目光閃爍地眨了眨眼:「你……都聽到了?」

    在藍朵邀請鍾彌一起去洗手間的時候,溫徒察覺到她們之間的異樣,跟在後面,從門外聽到了那些對話。

    鍾彌慌亂不已,努力回憶了一下她們交談的過程,沒有提阮宥,應該沒有提阮宥。

    直到溫徒再次擁住她。

    「你應該早點跟我說的。」他撫著她的背,一下一下的,像安撫一隻受驚的小羊羔。

    鍾彌不知所措地仰著頭,下巴支撐在他肩上,這是一個寬闊而溫暖的懷抱,溫柔從四面八方而來,讓人沉湎,留戀。

    「不過,是該謝她。」溫徒想了想,還是鬆了口,他在心裡盤算著這件事,「我會有別的方式讓她滿意。」

    不知道他說的「別的方式」指的是什麼,鍾彌心裡那根弦緊緊繃著。

    不能把希望放在溫徒身上,有太多不能告訴他的東西,這件事還是要靠她自己去解決,逼急了藍朵,她什麼都會說出來。

    「你還在害怕嗎?」溫徒問她。

    「沒有,」鍾彌搖頭,垂在身邊的雙手抬上去,環住他的背,「謝謝你,溫徒,我很安心。」

    如果沒有答應幫阮宥就好了。

    即使因此無法與溫徒相遇也沒關係。

    鍾彌抱著他,感覺抱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她偷來的東西。

    做壞事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溫徒沒有抱她太久,臥室這種私密的空間裡,長時間的擁抱會助長某種欲/望,他放開她,捏著她的手道:「陪我去下面喝兩杯。」

    又是喝酒。鍾彌皺皺眉頭,這個微小的表情收進他眼底。

    他便一笑了之,起了身:「不想去,那就早點休息。」

    她不是不想去。

    鍾彌拉住他的一片袖角:「溫徒,你喝酒是為了助眠嗎?」

    她發現每個跟他在一起的夜晚,他都離不了酒精,尤其喜歡烈酒。

    溫宅的傭人說,溫先生睡眠不好。他有慣性失眠。

    可是,她又見過他兩次在自己身邊沉沉地睡著,心裡萌生出個莫名的想法。

    溫徒沒回答她,站在那裡。

    「這樣不行,對身體傷害很大,試一試別的方法。」鍾彌拉他的動作用了點力氣,讓他坐過來。

    溫徒猶豫了一下,回過頭。

    他在床邊坐下,而鍾彌隨後就往裡挪了挪,掀開被子,讓他坐上床,再躺下。

    這讓溫徒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照她說的做,他一躺下,就有一隻手伸過他的頭頂,關掉了房間裡的燈。

    黑暗中,鍾彌也躺了下來,就在他身邊。

    他閉上眼睛,覺得她很可愛,這樣大概不僅不會讓他睡得著,反而想做點什麼了。

    想著,又一隻手伸到他的脖子下,輕輕一勾,把他抱進了懷裡。

    他的臉蹭著她的頸窩,女孩身上特有的清香鑽入鼻腔,那不免令人心猿意馬,詫異中,他的聲音也變得喑啞:「你想做什麼?」

    鍾彌的手撫上他的後腦勺。

    「我小時候也有一段時間莫名其妙會失眠,媽媽說是我腦袋裡面想的事情太多了,讓它平靜下來就好。」鍾彌的意圖卻是單純的,她對著他笑,手指在他腦袋上輕輕地按了一下。

    她動作輕柔,在他腦袋上來回揉按,讓他一度很放鬆。

    溫徒被這樣抱著,心裡漾起了一絲異樣,感覺自己很奇怪,簡直變了個人,不像是他自己。

    而鍾彌給他按著按著,也為自己大膽的舉動嚇了一跳,沒想到她真能做得出來,這種哄小孩子睡覺的把戲用在溫徒身上,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溫徒卻沒提出異議,就讓她亂來。

    房間裡一度變得安靜,時間流淌過去,他問:「可以說話嗎?」

    「嗯?可以啊。」

    「那……隨便對我說點什麼。」

    他聽她的聲音像潺潺的溪水,在寂靜的夜中清脆空靈。

    「什麼都可以?」

    「嗯。」

    「你回國這麼久,會不會想念在日本的母親呢?」鍾彌給他按著腦袋,總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媽媽,聯想溫徒,他跟他母親感情應該也很好吧。

    溫徒閉著眼睛:「嗯,偶爾會。」

    「最近工作好累,我就常想起我媽,她是個了不起的人。爸爸和爺爺奶奶那邊是不同意我學攝影的,覺得是不務正業,壓力都是我媽扛下來了,她說支持我做所有我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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