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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5:03:06 作者: 臣年
    隨即,滿臉慈祥地看向他旁邊的顧星檀:「是為了這個小姑娘吧?」

    容懷宴薄唇依舊是慣常溫潤的弧度,那漆黑眼瞳內同樣蘊著淡笑。

    一陣風吹來。

    他身後的霜花簌簌從亭檐灑落,不經意傾瀉出絲絲縷縷的霜雪氣息,視線落在那個所謂的小姑娘臉上,氣定神閒答:「您慧眼如炬。」

    ……

    謝絕了唐老的午餐邀請。

    車廂內。

    顧星檀膝蓋上放著用檀木盒裝的各種古紙,甚至最難得的稀薄絹都有,可以讓她修復一百張古書畫的量,並且都不是文物!

    畢竟,以文物修文物,是不允許的。

    而這些都是可以用來修復古書畫的用紙,非常實際。

    她望著車窗外划過的雲霧繚繞的峰巒,讓人如墜仙境。

    實不相瞞,她現在都覺得有點夢幻,夢寐以求的古紙,居然就這麼在手裡了?

    眼睫撩起,偷偷看了眼旁邊坐著的存在感很強的男人。

    車內溫度高,容懷宴穿著做工精緻的西裝,領帶依舊系的一絲不苟,矜貴優雅,正在慢條斯理地撫平雪白襯衣袖口上的摺痕。

    單單這張臉,不知道引得多少女人垂涎。

    忽而,顧星檀想起容懷宴提到過與唐家是世交,那——

    眉心微微擰起,試探著問:「唐老和唐旖若,是有親戚關係?」

    「唐老是她爺爺。」

    容懷宴漫不經心地應了句。

    爺爺?

    顧星檀猝然反應過來,上下打量這位雲淡風輕的大佬,肅然起敬。

    不愧是他。

    孫女拿走他的東西,他來不費吹灰之力,來人家家裡把所有藏紙都給抄了。

    還讓唐老爺子笑眯眯著送他走。

    下一刻。

    一雙纖細柔嫩的小手快速伸過去幫他撫布料上的摺痕,極有賢妻勁兒、耐心又溫柔。

    而後那雙被水洗過的眸子彎起,討乖似的望著他。

    漂亮小臉一本正經,捧著他的手道:「感謝容總為我國修復事業做出的貢獻。」

    容懷宴看被她越撫摺痕越多的衣袖,略略一頓。

    而後不急不慢地把自己的袖子解放出來,落下清冷冷的嗓音:「應該的,畢竟是容太太滿足我『變態』愛好的交換。」

    顧星檀立刻想起來自個昨晚說過的話。

    這個刻薄精。

    記仇精!

    瞥見膝蓋上那還安安穩穩放著的檀木盒,顧星檀足足思忖了一分半鐘,才側過身,脫下身上的大衣,露出包裹在黑色方領裙里的身材,婀娜玲瓏,明明沒有任何暴露,卻自帶勾人的風情。

    她朝著隔壁那位安之若素端坐著的『記仇精』伸開纖細手臂,一雙瀲灩眸子閉著,微微揚起精巧小下巴:「來吧!」

    車窗內光線有些暗淡,依稀可以看到那張精緻明艷的臉蛋上,寫滿『視死如歸』。

    顧星檀心理暗示了大半天,才做出這樣的犧牲哦。

    閉著眼睛等了好幾秒。

    直到快不耐煩時,才感受到有壓迫力極強的身影覆了過來,顧星檀卷翹的睫毛忍不住輕輕顫了顫。

    來了來了。

    不知道容懷宴這個變態這次要對弱小無辜可憐卻漂亮迷人的她做什麼!

    忽然。

    額頭被男人溫涼的指骨彈了一下。

    顧星檀驀地睜開眼睛,入目對上了男人那雙似笑非笑的雙眸。

    沒等她開口。

    容懷宴薄唇微啟,用偏淡的音質沉聲道:「容太太,過分了。」

    顧星檀眨了眨眼,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過分什麼了?

    下一秒。

    卻見男人指骨慢慢曲起,敲了敲她身旁那檀木盒。

    語調清晰落下評價:

    「得了便宜,還饞我身子。」

    容懷宴話落,神色坦然地重新坐回座椅,一派端方從容,清心寡欲。

    ???

    !!!

    顧星檀表情震驚——

    狗東西竟敢顛倒黑白!!!

    得了便宜她承認。

    但是!

    誰饞他身子了?

    由於交畫時間將至,顧星檀拿到修復材料後,不敢耽誤,連夜回了陵城。

    重新開啟了閉關修畫。

    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沒有饞那人身子!

    陵城今年雪格外多,自從半個月前初雪後,像開了閘一樣。

    每隔個一兩天,就會來場大雪。

    外面像是被冰封了般。

    為了避免古畫二次受損,修復工作室內並沒有開很高溫度的空調,素來嬌氣的少女,站立在沉香木桌旁,專注於修畫,仿佛感受不到溫度持續降低。

    細白滑膩的指尖,此時都泛著鮮艷的紅。

    整個畫面像是時間停滯,唯獨少女耳畔金屬眼鏡鏈上兩顆小鈴鐺,隨著她極輕的動作,偶爾碰撞出細碎聲響,才有幾分靈動。

    兩個小時後。

    「嘶,老師你都感覺不到冷嗎?」

    南稚進來時,打了個哆嗦,差點被凍出去。

    室內簡直比外面冰天雪地還要冷!

    入目便看到顧老師雙唇緊抿,正垂著眸子看畫,並沒有動手修復,那張素來明媚耀眼的臉上,

    微微浸著點冷調的蒼白。

    南稚心裡咯噔一下。

    難道是新紙也修復的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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