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誰認真，誰就輸了

  第一場，就是開場張自力在旅館的那那場床戲。

  第二場，則是在滑冰場的那次野外吻戲。

  至於第三場麼，說是吻戲其實並不準確，說是床戲也不恰當。

  準確的來說，其實用三個字就可以形容。

  那就是「打野戰」！

  因為當假死脫身的梁志軍因為反抗被警方擊斃之後，先前的「連環殺人案」和「99年的碎屍案」好像終於水落石出了。

  甚至連警方都初步結案了，一切好似就此蓋棺定論。

  但是張自力卻始終覺得不對勁，總覺得案情邏輯似乎哪裡出了問題

  並且他從各種蛛絲馬跡之中發現吳志貞在說謊。

  於是出於一個很不存粹的原因，他將吳志貞約到摩天輪。

  孤男寡女，激情四濺，勉強也算是美男計吧。

  雖然以高飛現在的滿臉鬍子的邋遢扮相，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美男子。

  但女人終究是情感動物，即便像吳志貞這樣心思縝密的蛇蠍女子也是如此。

  或許是一直在暗處監視她的老公終於死了，讓她感到放鬆。

  又或者是警方的結案讓她終於放下一直以來的擔憂。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真得對張自力動情了。

  反正當她在摩天輪上將自己完全交給了張自力之後。

  在他的追問之下，吳志貞終於忍不住對張自力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於是……

  第二天，警察將吳志貞帶走了！

  不得不說，從情感的角度來說張自力這事兒做得很渣。

  畢竟他如果是自己查出來的，那麼把吳志貞送進去也沒什麼。

  但是偏偏張自力是在一個人女人好容易相信他之後，選擇了背叛這份信任。

  所以，在高飛看來張自力或許對得起法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但是唯獨對不起吳志貞。

  同樣的道理，吳志貞或許對不起所有人，但是唯獨對張自力例外。

  基於以上這些原因，在拍攝摩天輪那場戲時裡面的表演邏輯就有些複雜了。

  或許桂綸美可以表現的放鬆、甜蜜、如釋重負，但是高飛不行。

  說句不好聽的，他就算是啪啪啪也得啪出一種內疚的情緒來。

  高飛：(⊙o⊙)…

  說句老實話，當刁一男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高飛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但是沒辦法，誰讓在劇組裡面導演最大的呢。

  於是在沉默片刻之後，高飛終究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行，我試試，清場吧！」

  因為這場激情戲是遊樂園的摩天輪裡面發生的，並不需要太複雜的拍攝條件。

  當然，空間條件也不允許。

  所以在實際的拍攝過程中，只有狹小的座艙裡面除了高飛和桂綸美之外，也就只有一個攝影師在場了。

  ……

  「第178場，六鏡，一次」

  「action！」

  隨著打板聲響起，狹小的座艙裡面只見高飛與桂綸美四目相對，緊緊相擁。

  自開始以來一直清冷漠然的桂綸美，眼下卻好似冰消雪融一般，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於是在對視了片刻之後，她罕見的主動吻上了高飛。

  不得不說，她此刻的火熱和激情與前面表現相比，簡直是大相逕庭。

  作為和吳志貞接觸了這麼久的張自力，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

  可吳志貞越是失態，他的心情就越是複雜。

  在桂綸美蜻蜓點水一般溫柔吻著他的眉眼、額頭、鼻樑時，高飛的心底忽然有些莫名的狂躁。

  於是片刻之後，高飛忽然喘粗氣將桂綸美轉過身去。

  「趴下，撅好！」

  只見他動作頗為粗魯的將桂綸美的雙手拉過頭頂，然後緊緊的按在座艙的窗戶玻璃上。

  一時間，高飛就好似化身成了一隻暴躁的公牛，在怒氣沖沖的頂著牛角。

  就好像他此刻正身處鬥牛場一般，面前正有另一隻桀驁不馴的鬥牛。

  於是，每一次撞擊都好似在戰鬥，每一次撞擊都是竭盡全力。

  直教桂綸美雙眼迷離，氣喘吁吁，玻璃上也很快就結滿了白霧。

  唯獨，只有兩隻手掌的痕跡的窗戶上清晰可見。

  而狹小的座艙，很快便在有節奏的輕微顫抖著。

  一下，兩下……

  如果只看鏡頭，恐怕誰都會以為摩天輪的座艙里春意正濃。

  但實際上高飛和桂綸美全程沒有一絲露點的畫面。

  甚至即便在貌似最為最激烈的時候，兩人身上的衣服也是完好無損的。

  但偏偏監視器前的人就是能感受到那種如焰火般綻放的情慾。

  那是一種壓抑許久之後的釋放。

  就好像枯等了一冬的小草，終於熬過了寒冬。

  在一片衰敗的荒草之中，掙扎鑽出冰冷的泥土，長出了第一片綠葉。

  可即便如此，監視器前的刁一男卻依舊眉頭緊皺，顯然不是很滿意。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喊咔，讓高飛和桂綸美再來一遍的時候。

  鏡頭裡面卻忽然有發生了新的變化。

  只見隨著高飛的喘息聲越來越重，桂綸美的呼吸也越發急促。

  兩人似乎都達到了一個臨界點，即將爆發時。

  桂綸美終於忍不住轉過頭，眼神迷離而滿足的回首望向高飛，好似想要說些什麼。

  但當高飛對上她那雙明亮的雙眸時卻不由的心中一緊。

  當即下意識偏過腦袋，並且動作粗魯用手又將她的腦袋掰了回去，並且越發用力的按在窗戶上面，開始了最後衝刺。

  一時間仿佛有觀眾的吶喊聲響起，讓精疲力盡的兩人都覺得自己是勝利者。

  於是，雖然高飛和桂綸美此刻心思各異。

  但此刻兩人的神態，偏偏在矛盾中透著一股和諧。

  看起來著實有些怪異。

  不過見此情形，刁一男卻終於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因為這就是他想要的感覺。

  念及此處，他當即忍不住率先奉上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座艙內的高飛聞聲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畢竟要是再演下去，他可真就壓不住槍了。

  當然，雖然兩人早已知根知底了，但在外人面前還是要收斂了一點的。

  因此當刁一男喊咔之後，桂綸美便若無其事的回到座椅上，一副和高飛不是很熟的模樣。

  只是臉上那抹燦若晚霞的紅暈，使得她這舉動實在沒有什麼說服力。

  ……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也是整部片子最高潮、最溫暖的戲份了。

  從這場戲之後，一切便會從巔峰跌入低谷。

  電影的氣氛，也會瞬間跌入冰點。

  摩天輪一場激情之後，當吳志貞問張自力「明天還來嘛？」

  張自力猶豫了片刻，當即笑著說了一句「老地方」。

  於是清冷的面孔，頓時化作溫柔的笑意。

  而當吳志貞終於換上暖色的毛衣和外套，甚至還難得化了一回妝，滿心期待的等著張自力來接她的時候，卻沒有想到等到的卻是警察。

  於是，瞬間，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吳志貞，兜兜轉轉，又變成了當初一開始的樣子。

  面色漠然，死氣沉沉，沒有半點生氣。

  直到最後她去五年前的出租屋指認分屍現場的時候，看到忽然升起的焰火，仰頭看著蒼穹的吳志貞眼神之中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好似遺憾，但好像又沒那麼遺憾了。

  關於這場戲高飛實際上並不是很明白。

  他也問過刁一男，但是老刁卻還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那套說辭。

  因此高飛也就不再糾結了。

  不過當拍完這場戲之後，高飛心裡倒是有些自己的猜想。

  或許就像他前不久拍攝的那部《前任攻略》一樣。

  王儷坤飾演的羅茜，苦等14年，最後想要的只是一個答案。

  吳志貞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白日焰火……雖然短暫，但至少有一個人曾經「愛過」！

  說句老實話，高飛並不是很喜歡刁一男這種處理手法。

  因為，太過真實了。

  畢竟現實生活中便是如此，因為一套房子，曾經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可以反目成仇。

  因為升職，曾經的海誓山盟也能當做放屁。

  可以說正是因為導演的克制，反而將人性展示的愈發赤裸與殘酷。

  或許正是因為前面太過壓抑了，倒是刁一男也看不過去。

  於是在電影的最後，他給高飛安排了一場獨舞，讓他充分的釋放一次。

  畢竟當年那個碎屍案，是導致他人生劇變最直接的導火索。

  若非吳志貞殺了那個夜總會老闆，他也不會從一個意氣風發的刑警隊長，淪落為一個落魄的工廠保安。

  可以說這五年來，他一直被當年的暗自困擾著。

  如今終於水落石出了，對他也算是一種解脫。

  當然，這是刁一男的說辭。

  在高飛看來所謂的解脫也好，自我救贖也罷。

  說到底這場獨舞也不過就是一個社會底層小人物的發泄罷了。

  所以高飛很糾結這場戲該怎麼演。

  因為刁一男在劇本上就寫了兩個字：

  「獨舞」

  說是給他自由發揮的空間，但高飛嚴重懷疑這個老文青也拿不準答案，所以才任由他發揮。

  故此在沉吟片刻之後，高飛有些猶豫的看著刁一男道：

  「真的不需要什麼舞步和架勢？」

  「真的不需要！你隨便跳就行！」

  「你跳不是舞，是情緒！」

  見刁一男都怎麼說了，高飛當即也懶得想什麼了。

  於是片刻之後，只見高飛從懷裡掏出一小瓶紅星二鍋頭，然後仰頭一口悶了下去。

  隨即也不理會其他，穿著皮襖皮褲就自顧自的在舞廳里跳了起來。

  怎麼說呢……很醜，但丑的有特色。

  而一旁的刁一男見狀，當即連忙讓攝影師開機拍攝起來。

  與此同時，隨著酒意的逐漸上涌，高飛也逐漸熏熏然。

  在有意無意的放縱之下，高飛很快便將片場周圍的其他人拋之腦後。

  就如刁一男所言，完全沉浸在一股莫名的情緒之中。

  慢慢的，手腳動作逐漸抽離了思維有意的控制，完全隨著肌肉的本能在舞動。

  手舞足蹈之間，那叫一個銷魂！

  簡而言之，就是群魔亂舞！

  與舞廳一旁跳著探戈的學員相比，那叫一個格格不入。

  不過這種「格格不入」卻讓刁一男滿意極了。

  因為他想要的就是這樣原始、粗獷的情緒表達。

  半晌之後，當高飛心中壓抑的情緒終於發泄的淋漓盡致。

  理智逐漸又回到大腦之中後，這才發現手腳已經一陣酸軟。

  直到這時，刁一男這才滿臉笑意的起身大喊道：

  「我宣布：電影《白日焰火》——正式殺青！」

  隨著此言一出，片場頓時響起了一片放肆的歡呼聲。

  天知道他們等這一刻等了好久。

  要知道隨著冬季三九天的到來，冰城已經冷的快讓他們撐不住了。

  現在劇組上下有一個算一個，幾乎都是在靠暖寶寶在續命。

  而這股情緒的驅使之下，本來只是高飛的一場獨舞，很快就變成了群舞。

  桂綸美更是滿臉笑意的摟著高飛脖子，放肆的笑著，舞著。

  於是先前還手腳酸軟的高飛，頓時便感覺渾身又充滿了力量。

  ……

  寒來暑往……額，不對，也算不上。

  畢竟十一月進組，一月殺青，也不算很久。

  只是冰城那疙瘩是真凍人，讓高飛這個土生土長的冰城人都有些受不了。

  於是在刁一男宣布殺青之後，劇組上下幾乎是全員滿票通過了省略殺青宴的建議，巴不得當場就走人。

  不過這建議就算刁一男同意，高飛也不可能答應。

  畢竟要是讓圈內同行知道他周易的劇組不開殺青宴，那成什麼樣子了？

  不知道的說不定還以為周易連殺青宴都開不起，馬上要破產了呢！

  故此在帶著一群人馬風塵僕僕的趕回京城之後，高飛當即便帶著眾人去搓了一頓火鍋，算是把殺青宴給補上了。

  而當高飛把劇組的手尾收拾的差不多的時候，除夕也快到了。

  於是他只能遺憾的將桂綸美送上了回去的飛機。

  當然，該有的分別禮儀總是少不了的。

  否則人家彎彎同胞還以為咱不懂禮節呢！

  只是當高飛滿心疲憊的回到後海九號院後，卻忽然不由的愣住了。

  「我去~我這是走錯地方了？」

  看著熙熙攘攘的院子，高飛忍不住退回大門口又重新看了一眼門牌。

  「沒錯呀，是桂花胡同1號啊？」

  正當高飛站在門口懷疑人生的時候，好不容易停好車的韓莉見他這麼模樣，當即笑呵呵著走了過來。

  「老闆，別看了，這是你家。」

  說罷，她便一邊推著高飛進門，一邊解釋道：

  「是阿姨主動邀請茜茜一家在這過年的，所以劉女士那邊今年就索性在京城過年了！」

  「(⊙o⊙)…這麼草率嗎？」

  雖然高飛有些猜不透他媽在想什麼，但劉阿姨那邊是不是答應的太痛快了？

  說到這裡，不得不說兩人的緣分著實不淺。

  雖然劉藝菲是在武漢出生的，但劉曉麗其實是也冰城老鄉。

  只是年輕的時候因為父親的職位調動，劉曉麗一家這才搬到了武漢。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高飛和劉藝菲也算是半個老鄉。

  不過據高飛了解，往年劉藝菲一家都是回武漢過年的，還從未在京城跨年過。

  想到這裡，高飛頓時滿腹狐疑。

  幸好，等到進門之後，高飛沒有碰到什麼尷尬的場景。

  不過想想也是，以劉曉麗那個脾氣就算是留在京城過年也不可能在他家過。

  想到這裡，高飛倒是多少有些鬆了口氣。

  只是當晚上吃過飯，高飛提起此事的時候，高母卻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還不都怪你！」

  此言一出，高飛頓時一臉懵逼。

  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還有，背黑鍋也就算了，但總得讓他知道是什麼黑鍋吧？

  只是在聽完高母后面的解釋之後，高飛頓時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怎麼說呢……這事兒說來和高飛還真有點關係。

  話說自從劉藝菲看上了《滾蛋吧腫瘤君》這個項目之後，她還真是一改以往鹹魚的性格，幾乎是全身心的撲在這個戲上面了。

  並且因為高飛先前的顧慮，劉藝菲當真找了一家醫院實地體驗起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被看病的狗仔給意外曝光了。

  結果還沒等劉藝菲反應過來，她疑似重病入院治療的消息便傳開了。

  嚇得韓莉這邊連忙闢謠，這才沒有讓粉絲破防。

  只是粉絲們雖然沒什麼，但卻劉藝菲的家人卻被嚇死了。

  尤其劉曉麗眼下基本都不管女兒的經紀業務，一心撲在慈善基金會上面之後，她對劉藝菲的最新動向還真得未必有狗仔清楚。

  雖然最後證明了是虛驚一場，但是劉曉麗娘家那邊還是有些不放心。

  畢竟這些年明星因為重病去世的新聞可是越來越多。

  於是高母這邊剛一提建議，劉曉麗娘家那邊便動心了。

  再說了，眼下劉藝菲買下的那四合院也改建好了。

  足足半個胡同的面積，完全夠她們一大家子住的。

  如此一來，就算不談高飛和劉藝菲的關係，兩家也算是門對門的鄰居了。

  再加上高母和劉曉麗在基金會的工作上面也頗為投契。

  因此臨近過年的這段時間兩家沒少相互串門，一時間倒是讓後海九號院難得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