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翻車【二合一】

  因為夏宇的關係，高飛對高園園算是聞名已久。

  不過別誤會，高飛沒有給朋友帶綠帽子的變態嗜好。而且當他和夏宇成朋友的時候，對方和高園園也早就分了。

  不對，應該說他們倆就沒在一起過。

  別看網上將三人的關係都快分析出一部肥皂劇來，但實際上那就是一次情不自禁的交流而已。

  只是無論是夏宇還是高園園，都沒有想到那麼巧就被狗仔給拍到了。

  不過相比於那段時間焦頭爛額、狼狽不堪的夏宇而言，高園園就要風輕雲淡多了。

  高飛一開始還以為這位是豪放派的。

  故此在得知高園園要進組之後，還以為自己有機會能體驗夏宇的快樂了。

  但是在實際接觸了一會兒之後，經驗豐富的高飛便發現自己錯判了。

  原來這位不是個豪放派，而是個文藝派！

  不過說實在的，影視圈裡雖然有著不少戀愛腦和拜金女，但還就是女文青比較容易混出頭。

  她們有沒有腦子且不說，很多導演就是喜歡那種氣質。

  而且像這類女文青一旦入戲，也常常會省了導演的很多事。畢竟演技什麼的，哪有假戲真做來得直接。

  當然，高飛這回是享受不到假戲真做的福利了。

  畢竟人家高女神演得是他媽媽來著。

  ……

  翌日，上午10點。

  青島的某處海灘旁。

  當一身素雅長裙的高園園，背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在沙灘開心的玩耍了半個小時後，她的戲份便徹底殺青了。

  因為大福的母親的戲份就只有這些……她甚至連一句台詞都沒有。

  話說在大福年幼時，產後抑鬱症一直未愈的大福媽媽，在得知自己的兒子患上了自閉症之後，因為承受不了這個打擊，於是在帶著大福去海邊玩耍時，便說要去海里游泳。

  只是，這一游便再也沒有上岸，永遠地留在大海中。

  這也是為何身患自閉症的大福水性為什麼會那麼好，為什麼會那麼喜歡水，喜歡游泳。

  因為，只要一進入水中，他就會感覺媽媽還在他身邊，就像記憶中小時後的那樣。

  而這，也是自閉症最常見的症狀——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法自拔！

  ……

  「過！」

  監視器後，當看見高園園在鏡頭前的表現之後，薛曉璐當即便滿意的笑了。

  她沒想到，向來被影評人詬病沒有演技的的高園園，眼下竟然表現的這麼好。

  不過就短短的幾個鏡頭，竟然就將一個抑鬱症媽媽的形象給立住了。

  這令薛曉璐頓時便不由得對高園園刮目相看。

  念及此處，在送別高園園的時候，她不禁由衷的感慨道：

  「今天才知道有些流言實在太荒謬了。」

  「高老師的演技絕對是被低估了，有機會希望我們能再合作！」

  只是薛曉璐卻是不知道，雖然《金陵！金陵！》這部電影拍得垃圾，但是由於長達一年的時間都在拍攝這部令人感到壓抑的電影，高園園一度患上輕度抑鬱。

  眼下雖然恢復過來了，但是先前的陰影還沒有完全褪去呢。

  而見薛曉璐竟然這麼說，高園園頓時不由的一愣。

  要不是見薛曉璐眼神真摯，她都要懷疑薛曉璐是不是在諷刺自己了。

  畢竟她出道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有導演這麼誇她呢。

  不過很快回過神來的高園園，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捋耳邊的髮絲，輕笑道：

  「薛導過獎了，不過只要你不嫌棄，我也期待我們下次的合作！」

  說罷，兩個女人便惺惺相惜的告辭了。

  說實話，這還是高飛頭一回這麼沒有存在感。

  ……

  「第二場，一鏡，5次」

  「action！」

  空曠的海面上，只見一艘破舊的小木船在原地默默飄著。

  高飛與李聯傑此刻則坐在船頭，而攝影、燈光等人則在不遠處的碼頭上擺開陣勢。

  因為整部戲基本上都是在青島拍攝的，故此薛曉璐在幾番思量之後，選擇了直接順拍。

  對此無論是高飛還是李聯傑都沒有意見。

  只是開機之後，高飛的第一場戲就差點翻車了。

  ……

  只見隨著場記打板之後，李聯傑在眼神複雜的幫兒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後，便將條長繩穿過石鎖而後分別系在高飛和自己的腳踝上。

  而高飛則似乎毫無所察，只顧著左顧右盼的看著四周的海水，不時地還會露出一絲笑意。

  見此情形，李聯傑的動作不由微微一頓，當即便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意。

  但是他還能怎麼辦呢？

  於是在沉默片刻之後，他還是堅定的拉起高飛的手，輕輕一笑道：

  「兒子，我們走吧！」

  高飛依舊一無所覺，只知道看著重複父親的話。

  「走吧、走吧」

  說罷，在李聯傑的帶領下，兩人就這樣毫不猶豫的跳入水中，在兩人的身後則是被拉得筆直的繩索，以及一個垂垂欲墜的石鎖。

  高飛和李聯傑當然不會真得尋死，那個所謂的石鎖不過是木頭做得而已。

  故此還未等「石鎖」飄浮上來，鏡頭前的薛曉璐便直接喊咔了。

  聞聽此言，高飛和李聯傑也沒有意外，當即便渾身濕漉漉的從海水裡鑽了出來。

  高飛更是簡單的擦了一把臉之後，便湊道鏡頭前看回放。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薛曉璐也知道高飛和李聯傑不是她已經遇到的那群人小脾氣大的「大咖」，所以在和兩人說話的時候也就比較直接了。

  只見她把剛才那段回放過之後，便直白的對李聯傑道：

  「傑哥，剛才那場戲你做得很好，但是還是不夠。我希望你的氣質能再軟一點、精氣神再弱一點。」

  說到這裡，薛曉璐微微一頓的看著他的眼睛道：

  「尤其是伱的眼神，練武之人的味道最好全都忘記掉，你現在就是一個快要病死的老頭子。」

  聞聽此言，一旁的高飛頓時不由的眼角一抽。

  這位薛導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麼都敢說啊。

  要不是清楚薛曉璐不知道李聯傑的病情，高飛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在含沙射影的諷刺李聯傑了。

  還好，李聯傑沒有多想，亦或者他早就想到了更多。

  故此在聽完薛曉璐的話後他也沒有生氣，而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因為對於他而言，飾演這樣的角色確實是頭一遭。

  畢竟在電影中他幾乎演半輩子的武功高手，但在這部電影中卻連普通人都算不上。

  只是一個蹉跎了大半輩子，早就磨平了稜角，熬幹了心氣，並且垂垂欲死的老父親而已。

  所以這對他來說，這已經不只是不拍打戲的問題了。

  不過越是如此，李聯傑反而越是高興。

  他甚至想著這個角色或許是老天爺對他的恩賜。

  在他漸漸打不動的時候，又給了他一個重新再來的機會。

  正因如此，沒有片酬拿的李聯傑反而拿出了比以往在好萊塢時還要認真的工作態度，令劇組的一眾工作人員無不佩服。

  不過相比於煥發了事業第二春的李聯傑，高飛就比較難受了。

  對於他的表現薛曉璐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論演技高飛不說高她兩層樓也差不多了。

  而說起對人物的理解，大福這個角色還真沒什麼好分析的。

  畢竟大福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自閉症患者，雖然看起來已經像個成年人了，但是心智其實還是和小孩差不多。

  所以高飛以往的表演經驗，在這個角色上全都用不著。

  什麼人物小傳、角色分析，通通都是白費。

  甚至你寫得越多，就錯的越多。

  想得越多，就離正確的路線越來越遠。

  關於這一點，高飛在拿到劇本不久之後就意識到了。

  因此在一月前高飛便托關係找了一家專業結構混了進去，每天什麼也不做，就是觀察那群患了自閉症的孩子們。

  只是單純的模仿做到形似容易，但想要神似就沒那麼簡單了。

  於是在沉吟半晌之後，薛曉璐想了想還是選擇用最笨的辦法來解決問題。

  只見她直接對高飛敞開心扉，說起她做這部片子最初的想法。

  「作為朋友，我希望儘可能地分享、分擔，而不是過來跟風、湊熱鬧。」

  「現在社會中對自閉症患者的了解本來就不多，而且在這本來就不多的了解中還有很多誤會。」

  說到這裡，薛曉璐眼神有些疲憊的輕嘆道：

  「這也是我不是很喜歡好萊塢的那部《雨人》的原因。」

  「因為那些天才在自閉症裡面也是非常罕見的，我不能讓人家看完電影之後，還以為自閉症都那麼聰明，甚至覺得生一個自閉症孩子也挺好！！！」

  說到這裡，薛曉璐的情緒微微有些激動。

  「我見過有人因為一些錯誤的認知，決定領養自閉症兒童的。但是可愛終究只是他們生命的一小段時間，他們長大以後呢？」

  「他們的人生已經夠苦了，我不希望他們因為我的電影，再次遭受無辜的劫難！」

  這也是為何薛曉璐固執的要將大福的年齡設為二十來歲的最重要的原因。

  因為這個去孤兒院太大、去養老院太小、學校不肯要、社會沒人要的處境，正是很多自閉症患者家庭的明天。

  如果沒有人干涉，那麼等到那些孩子們的父母老去時，他們將會面臨著一模一樣的問題：

  要不，帶著孩子一起死；

  要不，便讓他一個人留在世上孤苦的生活，然後自己在滿心憂慮中離開人世！

  唉~真是死都死得不安穩。

  所謂死不瞑目，對於某些人來說其實真的是一個可以遇見的未來。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說《海洋天堂》是一部紀錄片也不為過！

  而聽完薛曉璐的話之後，高飛頓時沉默了。

  雖然以往他比較討厭這種意識流的導演，但眼下這種情況他也別無選擇了。

  於是在沉默片刻之後，高飛只能頭疼的拍了拍腦門。

  「OK，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再給我點時間，我找一找狀態！」

  說到這裡，高飛不由無奈的苦笑道：

  「薛導，你要是不嫌麻煩，咱們就慢慢磨吧！」

  聞聽此言，薛曉璐的臉上頓時便充滿了笑意。

  「不麻煩，不麻煩！」

  說罷，她便轉身讓道具、攝影等工作人員趕緊做好準備了。

  ……

  半個月後，隨著天色漸晚，劇組終於收工了。

  高飛和李聯傑、桂綸美等人打完招呼之後，便一臉疲憊的上車離開了。

  要知道在開機之前，他還在想著那位灣灣的文藝女神發生點什麼呢。

  但是這半個月的戲拍下來之後，高飛卻一點亂七八糟的心思都沒有了。

  話說自閉症孩子因為先天的原因，所以生來對外界的東西不怎麼感興趣，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故此常常會有一些下意識、無目的的舉動，有些人是撓頭，有些人是喜歡跺腳，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並且他們有時候他們看似是在說話，但其實只是在告訴你，並不是代表在和你溝通。

  所以我們正常人早已習以為常的交流，對於他們而言是很困難的。

  只是即便高飛早已經將這些專業資料翻得爛熟，但是他還是不想只局限在這些標誌性的小動作上面。

  雖然這麼做比較省事兒，但是高飛不想在這種時候玩弄這種小聰明，他想要更深入一點。

  而在得知了高飛的想法之後，薛曉璐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於是，高飛的噩夢便開始了。

  說句實在話，高飛前面半輩子拍的眼神戲加起來，估計都沒有他這半個月拍的多。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因為大福不善交流，更不喜歡和人交流，所以高飛的台詞極少，即便有也只是零碎的幾個詞而已。

  故此大多數時候，他都只能靠神態、眼神、以及寥寥幾個字來傳遞情緒。

  而這半個月的戲份拍下來，高飛也總算是知道初拍攝《雨人》的時候，達斯汀·霍夫曼為什麼會一度想要退出，並且認為該片是他一生中最糟糕的作品了。

  真得，他簡直理解得不能再理解了。

  因為一天兩天還好，演到後來高飛簡直都快要崩潰了，

  沒辦法，誰讓他既不能公式化、套路化的去演一個傻子，又必須要保持足夠的純真呢！

  其中尺度把握無異於走獨木橋。

  他必須時時注意，否則便會容易滑向一邊。

  但是保持這種狀態對精神的負擔是很大的，於是到後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會不會演戲，是不是演得就像一坨屎。

  幸好經驗豐富的李聯傑發現了，及時的對高飛做了心理疏導，否則高飛說不定都要曠工了。

  ……

  而另一邊，回到臨時租住的海邊別墅後，見高飛精神這般萎靡的模樣，韓莉眼珠一轉便笑著道：

  「老闆，要不……我說個壞消息讓你開心一下？」

  見她這麼一說，高飛連眼皮都懶得撩起便回懟道：

  「壞消息？我看你是皮癢了吧？」

  聞聽此言，韓莉這才呵呵一笑道：

  「老闆，不是你說只有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面，才是真正的快樂嗎？」

  「我這也是按照你的邏輯來的呀！」

  聽到這裡，高飛倒是不由的來了幾分精神。

  於是當即睜開眼頗為好奇道：

  「這倒是有點意思！」

  「說吧，誰又倒霉了，也讓我高興高興！」

  韓莉聞言頓時信心十足道：

  「放心吧，老闆，這個消息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祝各位朋友元宵快樂！！！

  好了，快樂完畢，該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