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真武護真武

  異世界！

  此刻無論是在最西方的胡州還是在東海，無論是道佛還是武者，又或者是普通民眾，此刻都被蒼穹上的異象給震撼到了。

  黑雲密布，讓人心理無比壓抑。

  下一刻，電閃雷鳴。

  無數雷霆轟隆隆落下。

  就好像，蒼穹被刺破了一道口子，無數的雷霆從中宣洩而下，宛若一副滅世景象。

  這一刻異世界許多山頭都被雷霆直接給炸平，不過好在的是，這些山頭都是無人居住的。

  這些雷霆就如同一支空軍，在蒼穹上宣洩著炸彈，要將那躲藏在森林中或者地堡底下的敵人給轟炸的粉碎。

  真武殿山門上空。

  雷聲陣陣。

  在懸崖底下，雲霧罕見的消散了，林夜的身影就這麼裸露了出來，而待在林夜胸口處的老石，看著蒼穹上的異象，聲音中也是忍不住有些震驚。

  「這是……天罰，是因為林小子嗎？」

  老石不敢確定，因為他不知道林夜現在經歷了什麼，從林夜觀摩第四幅圖案開始，他就和林夜失去了聯繫。

  「所有弟子聽令，立刻撤出山門！」

  就在老石還在懷疑的時候，此刻真武殿山門內，卻是響起了那位武聖的聲音。

  徐立本聽著自己師叔的話，愣了那麼一下，但他也察覺到了蒼穹上的不對勁，這黑雲翻滾，連他都感覺到了心悸。

  真武殿的弟子不敢怠慢，此刻紛紛朝著山腳下跑去，好在的是能夠待在山門裡的都是真武殿的精銳弟子，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整個山門弟子便是全部給扯空了。

  離著山門三里之外，徐立本看著自家師叔，忍不住問道：「師叔，這雷霆會落下？」

  此刻整個青州都是雷霆轟鳴，徐立本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不少山頭遭了殃，但他不覺得這雷霆會落在真武殿上。

  因為真武殿有師叔。

  武聖，已經是可以和雷霆抗衡了。

  武道歷史上，曾有一位武聖有曾孫出生，當日也是烏雲密布，眼看著一場雷雨便要落下，為了給自己孫子討一個吉兆，那位武聖大喝三聲，竟直接是把烏雲給震散了。

  「我真武殿該有此劫！」

  真武殿的武聖表情有些複雜，而他的話讓徐立本怔住了？

  該有此劫？

  也就是師叔說這雷霆落下，天罰降臨到他們真武殿頭上來是應該的？

  這可是天罰啊。

  一般能被天罰落下，必然有天妒人怨之行為，可他們真武殿不至於啊。

  「立本，那些功法可移走了？」

  「已經按照師叔的吩咐，都給手抄了一份，早在年前就已經是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另外按照師叔所言，那十位弟子也全都給送出去了。」

  徐立本點頭回答，他的思緒回到了不久前。

  當時，林夜和雪劍客雙雙踏入武聖的消息傳回青州，師叔便是找到了他，給了他一個無法理解的任務。

  把真武殿所有功法書記全都謄抄一遍，運出山門藏於其他安全地方，同時挑選最傑出的十位弟子，也給送出山門。

  徐立本不明白師叔為什麼要這麼做，像這樣的安排，一般只有門派遭遇到即將滅門的危險才會有，可真武殿並未有什麼大的仇家，而且現在多了林夜這個武聖長老，門派不該更加的昌盛嗎？

  難道是他們真武殿有什麼隱藏的強大仇敵會尋仇，師叔提前得到了消息，這才提前布局？

  讓徐立本遺憾的是，師叔雖然安排了他這麼做，卻沒有告訴他這麼做的原因。

  現在師叔再次問了這事情，讓得徐立本心裡一突，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也許，眼下這雷霆就是師叔先前讓自己做這些事情的原因。

  「立本，這一次將是我武道一劫，可即便這劫很艱難，我武道弟子也只能扛著，只是苦了我真武殿的弟子了。」

  風步搖看了眼身後的真武殿弟子，臉上有著一縷痛惜之色，徐立本沒聽懂自家師叔的話，但堅定道：「師叔放心，我真武殿弟子就沒有孬種。」

  「這不是孬不孬種的問題，自今天后，我真武殿弟子在武道上將再無突破。」

  風步搖這話一出，徐立本整個人都怔住了，真武殿弟子武道再無突破，這……這怎麼可能的？

  然而風步搖並沒有給徐立本解釋原因，因為此刻蒼穹上，第一道雷霆終於是落下了。

  直接朝著真武殿的主殿轟然落下。

  真武殿主殿在這水桶般粗的恐怖雷霆之下直接崩塌瓦解，無數瓦礫橫飛，裡面真武殿多年來保存的歷代武聖的雕像更是在這一刻化為灰燼。

  「師叔！」

  徐立本和真武殿的弟子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紅了，然而風步搖只是冷著臉，雙手緊緊攥拳，道：「帶著弟子們退，退出十里之外！」

  「是，師叔！」

  再不甘心，徐立本也只能按照師叔吩咐的去做，他知道師叔這麼吩咐，必然是有原因的。

  他是真武殿的殿主，要替所有弟子的安危負責。

  「所有真武殿弟子聽令，後退三里。」

  ……

  隨著真武殿的弟子退後，此刻整個真武殿的所有建築都已經被雷霆給沖毀，而這些宣洩而下的雷霆並未就此退去，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半響後，天生雷霆轟鳴之聲更甚，比起原先竟有密集了數倍。

  三里之外的真武殿弟子看著蒼穹上的電閃雷鳴，一個個面色蒼白，這樣的雷霆天威，是人能抗衡的嗎？

  為何這天罰會落在他們真武殿頭上來？

  後山懸崖。

  蒼穹上，有一道雷霆轟然落下，似乎是找到了什麼目標，那匯聚真武殿整個山門的雷霆，突然都集中的朝著懸崖方向而去。

  連看著門派所有建築被雷霆摧毀都只是冷著臉的風步搖，再看到雷霆朝著後山懸崖移動的時候，這一次面色卻是驟變。

  下一刻，風步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再出現時，已經是到了後山懸崖的上空。

  轟隆隆！

  蒼穹上，數十道水桶粗的雷霆也是剛好落下。

  「師叔！」

  「太上長老！」

  幾里外的徐立本和一些驚蟄境武者，也是看到了風步搖出現在後山懸崖上空的一幕，以驚蟄境武者的視力，三里的距離不算什麼。

  在他們的眼中，自家太上長老出現的同時，剛好是雷霆落下的瞬間。

  雷霆，瞬間把他們的太上長老給湮沒在了其中。

  徐立本等人神情緊張，直到雷霆散去，看到風步搖還懸浮在半空中，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沒等徐立本幾人這口氣徹底松下來，下一刻又一波雷霆便是集中轟下，而且數量比起上次竟然多了一倍。

  雷霆亮光再一次將後山蒼穹給徹底包裹，極致璀璨的雷霆光芒讓得徐立本等人都無法看清那邊的情況，只能是在替師叔祈禱。

  雷光散去，後山半空沒了師叔的身影，徐立本面色大變，好在的是三息之後，風步搖的身影又從下方飛到了半空中。

  只是此刻風步搖的身軀搖搖晃晃，顯然剛剛這些雷霆給他造成了不少的傷害。

  武聖，武道肉體之極致了，一般雷霆也難以奈何。

  可即便是武聖，肉體強度也有極限，徐立本等人很清楚的知道，這些雷霆並不是普通雷霆，其中任何一道雷霆，都可以將他們這些驚蟄境的武者給全部毀滅。

  「師祖，這就是您說的我真武殿之劫嗎？」

  懸崖後山，風步搖面色蒼白，眸子凝視著蒼穹上那轟隆聲不斷的黑雲，臉上卻無半點懼意。

  他是一個孤兒，是師傅把他給帶回到了山門，成為真武殿的弟子。

  在當時的同一批的弟子中，他不是最優秀的，但師傅卻沒有放棄他，反而對他悉心照顧，也正因為這一點，在他心中真武殿不僅是他的師門，更是他的家。

  而後來他武道天賦展露，踏入驚蟄境大圓滿境界，師傅卻是走到了生命盡頭，在臨走前，師傅只留下他一個人，問了他一個問題。

  「若是未來有一天，要你犧牲掉，你當做家一樣的真武殿，你可願意？」

  「師傅，即便是我死了，我也不會坐視這事情發生。」

  風步搖沒想到他的回答，竟讓師傅臉上露出怒色，甚至還強行從床上撐起身子，用全所未有過的語氣斬釘截鐵對他說道：「步搖，你記住，若是真有那一刻，別說是真武殿山門被毀，即便是真武殿所有弟子都死亡，你也要給我保住後山懸崖。」

  ……

  ……

  師傅臨死前的那段話，風步搖記憶很深刻，這才知道在他們真武殿，有著一個使命，但只有真武殿實力最強者才有資格知道。

  在他之前，真武殿師傅實力最強，而師傅老去之後，他便是真武殿第一人，這個秘密使命便是由師傅告知給了他。

  真武殿祖師爺，在這裡創建山門，不僅僅是因為在真武傳功壁獲得了武道傳承，更重要的使命是守護真武傳功壁的真正的傳承者。

  未來的某一天，若是有人能夠觀摩到第五幅畫，而到那時候若是雷霆降臨，真武殿所有弟子，哪怕是拼死也要阻止雷霆的落下，能阻止一刻是一刻。

  這是真武殿弟子的使命。

  這個使命是從師祖傳下來的，不過好在的是，歷經千年真武殿都沒遇到這情況，風步搖覺得他這輩子估計也不用做出如此艱難的抉擇。

  可當上一次，林夜入懸崖觀摩真武傳功壁，並且還踏入了武聖的消息傳來，風步搖心裡便是一緊，他有一種預感，真武殿歷代的使命，可能就要落到他頭上了。

  可他終究是做不到師傅所說的那樣，讓真武殿所有弟子都為此喪命，為此他讓師侄把真武殿的武道功法給謄抄一遍另存他地，將十位有潛力的真武殿弟子給送了出去。

  他要替真武殿留一些希望的火種，至少這麼一來，真武殿未來還有崛起的機會。

  至於師侄還有此刻退在幾里外的真武殿弟子，風步搖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縷愧疚之色。

  但師傅說過，這是真武殿弟子的使命。

  甚至，真武殿的門規之所以對弟子的管教很寬鬆，也是因為這則隱秘的使命。

  真武殿的弟子，大多桀驁不馴，恃強凌弱的弟子也不少，但風步搖並不管，也正是在他的縱容下，真武殿的名聲在青州才不算多好。

  可他縱容的原因也就在此，這些弟子並不知道，有一天他們會被迫而犧牲，既如此讓他們享受一些特殊的待遇又如何。

  畢竟，他們是為天下武道所犧牲。

  風步搖深深記得自己師傅最後一句話。

  「步搖，我真武殿的使命，為的不是真武殿自身，而是為了天下武道，若是守不住懸崖後山，則天下武道從此將一跌不振，那我真武殿每一位弟子都是武道千古罪人。」

  「真武祖印！」

  風步搖思緒收回，這一切的回憶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在他的腦海中閃過，面對著又一次即將落下的雷霆，風步搖雙手開始結印。

  這是真武殿僅有他才會的一則武道手印。

  隨著他的手印變化，山腳遠處徐立本等人，只感覺胸口一痛，不少弟子更是噗的一口鮮血噴出，徐立本等人雖然沒有噴血，可身為驚蟄境的他們，清楚的感覺到，身體內有什麼東西被抽走了。

  這一刻他們發現，自己的血氣在流逝，而且境界竟然也在下滑。

  「自今天后，我真武殿弟子再武道將再無突破。」

  徐立本看著周圍弟子們驚慌的表情，腦海中卻是回想起師叔的這句話。

  他似乎明白了。

  苦笑著看了眼身後諸多弟子，徐立本突然喝道：「我真武殿弟子聽令，盤腿坐下，聚氣於胸，雷霆要毀我真武殿，太上長老需要我等相助。」

  說完，徐立本帶頭盤腿坐下，而真武殿其他弟子聽到自家掌門的話，臉上慌亂之色也是消散，跟著盤腿坐了下來。

  太上師叔在他們眼中是無敵的。

  雖然不知道此刻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既然掌門說了，是太上師叔為了守衛山門，身為真武殿的一份子，他們自然是要共同進退。

  ……

  ……

  空間裂痕，白錦夜深深看著林夜，厲聲道：「林夜，再問一遍，你確定這是你做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