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佛已死

  廣闊雲霧之中。

  林夜環繞四周，都是雲霧，這一幕讓他想到了當初在真武傳功壁前的場景。

  不同的是那時候有蓮花法台替他吸收雲霧，但這次沒有。

  而在他的前方，在那雲霧之中有著一道佛的身影。

  可惜，林夜無法看清楚這道佛的身影。

  每次有佛光綻放，將雲霧給擊散，但隨後周遭的雲霧便是翻湧起來，再次將佛給吞噬。

  似乎，這些雲霧不願意讓方讓這佛的身影展露出來。

  「和真武傳功壁一樣嗎？」

  林夜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猜測，真武殿那懸崖有雲霧，這雲霧阻礙人下懸崖觀測真武傳功壁，原先他認為這些雲霧可能是懸崖的獨特環境形成的。

  可現在看到這道被雲霧給反覆吞噬的佛身，他卻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

  那雲霧就是因為真武傳功壁的出現才出現的，或者說雲霧的存在就是為了阻止人看到真武傳功壁。

  對於真武傳功壁，絕對是一件武道至寶，他把情況給老石簡單描述了一遍的時候，老石也是一樣的看法。

  真武傳功壁，一共九副圖案，參悟四副就能夠成為武聖，那後面五副呢？

  要是參悟完了九副，該是什麼境界？

  無論是武道還是道門或者佛門，到了武聖和元神包括金身境之後，境界都再無區別，都是虛神境。

  虛神境之上便是神，只不過佛門是以佛來稱呼。

  真武傳功壁，九副參透，只怕不比這尊佛影差。

  可兩者都有雲霧，這是巧合嗎？

  林夜不相信有這樣的巧合。

  此刻，外界！

  卻是另外一番場景。

  無論是殘燈寺的僧人，還是曼陀寺和雷音寺的四位僧人，此刻都震驚於林夜頭頂上的那一尊站佛。

  這尊站佛和原先有了大的變化，身上不斷披著袈裟，上面刻著數萬佛門經文，在那站佛的眉心之處，豎著第三隻眼。

  但這並不是最讓他們震驚的，站佛有第三隻眼，這是踏入金身境的表現。

  佛門金身境的一個特點，就是凝聚出來的站佛會有自己的神通，這和武道一樣，踏入武聖后都會掌握一門神通。

  而佛門的神通就在站佛身上，像林夜這尊站佛眉心之中多出了第三隻豎眼，就說明林夜領悟的神通和這隻眼睛有關係。

  佛門和眼睛有關的神通和很多，因此對於林夜領悟了和眼有關係的神通，他們其實也可以接受。

  小部分的震驚是因為林夜竟然能夠這麼快的就灌頂進入金身境。

  正常來說灌頂儀式要讓一個人踏入金身境，需要七天左右的時間，長的時候甚至要一個月之久。

  林夜能夠這麼快踏入，就說明即便沒有灌頂，林夜最多只要三年時間修煉，也能踏入金身境。

  而真正引起他們震驚的原因，是在林夜這尊站佛的後方，出現了一個佛經經文。

  一個佛字。

  「始佛經！」

  曼陀寺的金身境僧人最先沒忍住驚呼出聲，作為金身境強者，這個世上能夠讓他們如此驚訝和動容的事情不多，但始佛經恰恰是其中之一。

  如果換做是一般的金身境僧人，可能還不知道始佛經的存在，但曼陀寺和雷音寺，作為佛門三大寺廟之一，傳承之久遠幾乎可以追溯到佛門發源之時。

  在曼陀寺和雷音寺的藏經閣里，都存在著一份絕密記載。

  在佛門的傳說中，佛門之祖也就是佛祖是在菩提樹下悟道，寫下了佛門經文，而後才有佛門。

  但在兩寺廟的記載中，佛祖在菩提樹下雖然是悟道了，但悟道的原因是因為得到了始佛境。

  佛門之始的經文。

  佛祖正是根據這本經文悟出了佛之真諦，創建了佛門並且傳下了佛門經文。

  佛門有經文數萬卷，而當初佛祖所創經文一百零八部，每一部都是依照始佛經編寫出來的。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始佛經的話，就不會有後來的佛門萬卷經文。

  對於佛門弟子來說，說句大不敬的話，始佛經可能比佛祖重要，因為得到始佛經的人可能就能成為下一位佛祖。

  而現在林夜站佛身後浮現出的經文，正是始佛經的第一個字。

  他們藏經閣里除了有對這秘辛的記載，還有始佛經的經文，但也就是三個字。

  「難道林夜真的是我佛門聖子？」

  這一刻這七位金身境強者不禁有些動搖了，若不是佛門聖子，為何踏入金身境會有始佛經經文出現。

  「阿彌陀佛，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你我再加把勁，最後讓經文再顯露出來幾個字。」

  曼陀寺的一位僧人開口，而他的話也是得到了在場其他六位僧人的認可。

  哪怕殘燈寺的三位灌頂僧人，在灌頂之後離著圓寂也是不遠，但此刻也是認可了這想法。

  朝聞道夕死可矣。

  若是圓寂之前，能夠觀摩到始佛經，雖死無憾。

  然而讓這幾位有些難以接受的是，無論他們如何向陣法注入佛力，經文不但沒有繼續顯露出來，而且那唯一顯露出來的文字竟然也開始變得黯淡。

  這一幕讓他們臉上露出遺憾之色，難道這麼好的機會就要沒掉了。

  而也就在幾人氣餒的時候，一道佛號響起，所有人便看到一位穿著素衣的老僧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阿彌陀佛。

  老僧低念一聲佛號，目光炙熱的看著林夜站佛身後的經文，下一刻一道磅礴的佛光注入林夜站佛頭頂的光環中。

  這一次不再是和先前七人一樣是一縷一縷的佛光，而是成片的。

  「師叔！」

  曼陀寺的金身境認出了老僧的身份，他的師叔，也是曼陀寺的虛神境強者。

  老僧卻沒理會他們七人，看著沒有繼續黯淡下去的經文，眉頭卻是一皺，而後沉聲道：「一起出手吧，錯過了這次機會可不一定就有了。」

  隨著老僧話語落下，又有兩道身影出現在了陣法中。

  看到這兩位，雷音寺的兩位僧人表情也是變得肅然，而此刻在山下不遠處負責戒備的宏遠法師，看到其中一道身影，眸子微微一凝。

  三位虛神境強者的出現，整個陣法里佛光立刻變得璀璨無比，那黯淡的經文不斷再次光芒大作，甚至還隱隱浮現出了第二個字的輪廓。

  ……

  ……

  「這群人是幹啥，臥槽，這小子還真是走了狗屎運，這也行。」

  林夜的腦海中，老石此刻自然是清楚陣法里發生的變化，看到出現的三位虛神境老僧頂替了殘燈寺原先負責灌頂的三位僧人，語氣變得古怪。

  那語氣竟然流露出一縷羨慕。

  林夜此刻卻不知道老石的清晰，也不知道陣法內的變化，此刻的他目光也是死死的盯著那尊佛影。

  原本快要被雲霧給徹底吞噬的佛影，突然佛光大甚，而這一次佛光並未被雲霧給吞噬，相反的直接是將雲霧給擊散。

  露出了整個佛影。

  這是林夜第一次完整的看到一尊佛的身影。

  但更讓林夜震驚的還在後面。

  佛影，竟然開口了。

  「何為佛？」

  林夜一楞，啥意思，你這真佛問我何為佛？

  「何為佛？」

  沒等到林夜回答，佛身繼續開口。

  「救苦救難，大慈大悲方為佛。」林夜想了下後給出了回答。

  然而，佛身仿佛沒有聽到，依然詢問。

  「何為佛？」

  林夜皺眉再次答道：「心有佛法，可解三千苦，普度眾生。」

  「何為佛？」

  然而佛身繼續詢問。

  還是不對嗎?

  林夜自認這兩個答案已經算是標準答案了。

  「總不可能修煉到神靈境界就是佛了吧。」林夜下意識的嘀咕了一句他自己都覺得可能的答案。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這嘀咕的一句，竟然讓這佛身有了不同的反應。

  這一次，佛身沒有再問何為佛了。

  反而是放聲大笑了起來。

  這笑聲，充滿了癲狂，充滿了傲然，尤其是那一雙佛眼，第一次看向了林夜。

  那是一雙深邃的面無表情的眸子，然而在這這雙眼睛盯上的那一刻，林夜渾身卻是一顫，因為他看到了另外一幅場景。

  那是一個染血的蒼穹，天上掛著的不是烈日，而是一輪血月，然而在那血月之上，卻是懸浮著一具具詭異的屍首。

  第一具屍首便是讓林夜眼瞳急驟收縮，那是一尊佛，胸口處卻是插著一柄長戟，長戟直接刺穿了佛的胸膛，而這尊佛的的佛首上卻是少了一顆眼球。

  獨眼佛！

  林夜第一時間便是認出來了，這尊佛就是他在天外天塔內見到的那尊佛，那尊沒有眼球，但僅僅一個眼眶就讓他感受到生命危險的恐怖存在。

  就是這麼一尊恐怖的佛，此刻卻是被一根冰冷的長戟給刺穿了胸膛，就這麼掛在了蒼穹上。

  而這還不是唯一，在這輪血月之下，有太多的屍首了。

  但無一例外的，這些屍首都是被一根長戟給刺穿的。

  「這是有人屠佛嗎？」

  林夜此刻的內心無比的震驚，是一個人做到的，還是一群人呢？

  有這樣的疑惑很簡單，就是那一根一模一樣的長戟。

  林夜不敢確定這幅血月下的場景，這些死亡的佛是不是在同一刻被殺死的，還是在不同的時間被殺死，只是最後被濃縮在了這幅場景中。

  但這幅場景帶給他的震驚還是巨大的，甚至可以說是翻江倒海。

  哪怕老石跟他說，他要提升實力的最大辦法就是屠神，不過林夜也是從老石的話語中探出了一些口風，這所謂的屠神可不是像字面上那樣的理解。

  他對老石這傢伙也是很了解，這傢伙很多時候都會說大話，又或者給自己戴高帽。

  嗯，就有點類似於，明明只是去工地搬個磚，到老石的嘴裡能夠變成長方體固體定向移動工程師。

  可現在，展露在他眼前的，是真正的屠佛。

  而且被屠殺的佛還不是一位，只是這血月蒼穹下便是有七具佛的身體。

  「為什麼要讓我看到這樣的畫面，這和剛剛那個問題又有什麼關係？」

  林夜呢喃，何為佛？

  難道是要告訴自己，這些所謂的佛並不是真正的佛嗎？

  真正的佛是殺不死？

  這些佛是假佛？

  可要是這些佛是假佛的話，那什麼是真佛，神靈境的強者還不是真佛，難道只有老石所說的，所謂的永恆佛嗎？

  真正的佛祖和道祖？

  林夜想到了老石的話，任何一個世界都有道佛兩家，佛門和道門有著真正的永恆神的存在。

  這一刻林夜的腦子有些炸裂了，何為佛？

  又是誰殺死了這些佛？

  還有這道佛身讓他看到這樣的場景到底是為什麼？

  「等等，這是什麼？」

  就在林夜思考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先前被他忽視的一幕，也是因為第一眼看到的場景太震驚，讓得他沒有注意到眼前畫面的一個細節。

  在那血月蒼穹之下，在那大地上是一座佛城，有著一座座佛塔和房屋建築，但其中有一棟建築卻和其他建築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是，在這棟建築面前，掛著一面旗幟。

  第三！

  看清楚這旗幟上的兩字，林夜雞皮疙瘩在這一刻都豎立了起來。

  第三當鋪。

  那位神秘的白錦夜，第三當鋪的人。

  儘管他對第三當鋪已經有足夠的忌憚，可他還是沒有想到，第三當鋪竟然會出現在這場景中。

  第三當鋪的來歷，可以追溯到如此之早？

  而更讓林夜心悸的是，在他的注視下，當鋪的門裡，走出了一道身影。

  這道身影的出現，將林夜的震驚情緒提升到了極致。

  白錦夜。

  他可以確認是這道身影就是白錦夜。

  作為顏值上勉強可以和他打個平手的傢伙，哪怕在眼前所看到的畫面中，白錦夜的人物已經被縮小了十倍，但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不過此刻的白錦夜並不是穿著白衣，而是穿著一身黑衣。

  黑衣白錦夜從當鋪門裡走出，抬頭看向蒼穹，站在那裡沉默了半響，下一刻只見白錦夜手隔空一抓。

  一尊佛的屍首便是落在了他的跟前。

  白錦夜的手上拿著一張紙，林夜看不清是紙上寫了什麼，只見到白錦夜將這張紙給貼在了佛的屍首上。

  而後，最詭異的一幕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