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天都黑了，自然是去做飯。」安落抿了一口酒，無論是喝什麼，安落總是不急不慢地。

  老大爺轟轟地就起身往壁爐便去了，將裡面的火苗挑得通紅，就連一側的磚頭壘成的牆壁也有些泛紅。

  「這裡真的好暖和。」辰星熱得將自己的外套拖了下來，老大爺接了過去一把掛在了不遠處的架子上。

  安落倒像是隨身帶了溫度調節儀，絲毫不覺得熱。

  「你小子還是那麼抗熱。哎，說來，你們真是逮了個好日子。我前兩天剛捉了一頭野豬，一會兒就讓娟子給你們炒個菜。」老大爺將身上的大衣也掛在了架子上，因為大衣的厚重架子都晃動了一下。

  老大爺就一拽棉褲就坐在了壁爐旁邊的地毯上。

  辰星抱著那杯熱奶，一邊吹著一邊試探地抿一口。醇香甘甜，真是愛不釋手。

  「你們明天一大早就回去吧？走的時候讓娟子給你們灌上兩大杯。前些天外面的天氣不好，我們這就一直沒有去安寧村賣東西。」老大爺從自己的褲腰上解下了一隻大酒壺，咕嘟咕嘟就是兩大口。

  喝完還抬手擦了一把嘴角，豪爽地笑了兩聲道：「姑娘，能喝酒不？」

  「還是算了吧。」辰星立刻認慫，這個東西自己還真喝不來。

  娟子帶著圍裙撩了帘子探出了半個頭，隨著帘子掀開，一道香噴噴的氣味就飄了來。

  「少鼓搗人家喝酒，自己成個大酒鬼，還要拉著別人。」那責怪的話語間，不免帶著些心疼。

  老大爺毫不在乎地哈哈笑著，還喊著兩個人去炕上坐著。

  掀了帘子擠進去，狹窄的過道，幾乎容不下老大爺的體積，除了一隻小小的電視和這條過道就只剩下了火炕。

  辰星也學著老大爺的樣子脫了鞋爬上了火炕。安落則坐在了炕沿的位置，兩條腿就隨意地懸在下面。娟子勸他進去，他也不進去，只是任由自己的腿伸在外面。娟子勸不動他，就坐在了安落對面的炕沿。

  小方桌上擺著噴香的飯菜，一道肉菜，一道素菜，還有一鍋熱湯，一道涼菜，一側還擺著小盤子，盤子裡面放了一隻小鍋，鍋裡面熱了一壺小酒。

  酒香肆意在桌子上盤旋，辰星一口酒沒喝卻覺得自己有些困意了。

  「哈哈哈，這邊的酒烈得很，一般人怕是受不住的。」老大爺見辰星提筷子的手都有氣無力的，禁不住又是一陣大笑。

  起初，辰星還覺得老大爺笑得聲音洪亮，自己的耳朵都是嗡嗡的，當後來習慣了，倒是覺得老大爺真是豪爽。

  飯桌上，能喝的就只有安落和老大爺了，兩個人一會兒一杯一會兒一杯，要不是嗅到了酒香，辰星都要懷疑他們喝的是假酒了。

  大概幾杯下肚，兩個人卻絲毫沒有醉意，不僅如此，兩個人的眼神還越發清亮。

  與之相反，辰星有些昏昏欲睡了。加上這昏暗的燈光，她都能感受到周公的呼喚了。

  娟子瞧著辰星那忽的一晃忽的一晃的模樣，捂嘴偷笑起來。

  「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別喝了。」娟子看了一眼牆上的掛表，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了。

  「不行不行，好不容易逮到這小子，怎麼能青衣放過他！」老大爺拍了拍安落的肩膀，頗有一種不醉不罷休的氣勢。

  安落也配合地點點頭，端著酒杯送到了嘴邊。

  「你們，哎，出去喝，出去喝。」娟子連哄帶推將兩個人推到了隔壁的壁爐旁邊，兩個人也不在乎，拖著小方桌擺上了小鍋，一邊煮酒一邊飲酒。

  娟子無奈地嘆了口氣，放下了帘子關上了門，將炕上的方桌拎了下去，清理了一下炕上的垃圾就鋪開了褥子。

  褥子一直放在炕頭，早就熱乎乎的了。推開褥子放下被子，真的是舒服又軟和。

  辰星坐在褥子上，抱著一床被子死活就是不肯撒手。

  娟子好不容易將被子奪了出來，哄著辰星先睡了。

  兩個人睡在了靠近右邊的地方，中間空出來的地方就挪過來一隻箱子，箱子剛好堵在中間，形成了兩個小空間。

  也不知道安落和老大爺喝了多久，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他們兩個是坐在地毯上睡著的。老大爺一個熊抱抱住了安落，不仔細看，都找不到安落的身體。

  娟子哭笑不得地將兩個人叫起來，指著壁爐便仰倒的小鍋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酒器，罵罵咧咧地拽起了老大爺。

  老大爺睡得麻了腿，掙扎著好不容易爬了起來。

  辰星看了一眼安落，安落神清氣爽，雙目炯炯有神，絲毫看不出來喝醉酒的模樣。

  「牛！」

  辰星豎了個大拇指。

  安落撣了撣身上的酒漬，看了一眼老大爺道：「咱們該上路了。」

  「你平時都這麼說話嗎？」辰星實在是不敢恭維，難道，這次的目的地是九幽嗎？

  安落挑了一下眉頭，沒有理會辰星的質疑。回頭告別了娟子。

  臨走的時候，娟子給兩個人裝了滿滿的一大壺牛奶和一大壺熱酒。

  抱著暖壺，辰星優哉游哉地跟著安落繼續前進。

  這幾天天氣轉好，路上的白雪也少了許多，走起來倒是輕鬆了許多。

  走了沒有半天，太陽便掛在了天邊，雪地將所有的光線都反射回來，辰星有些睜不開眼。迷迷糊糊地走在雪地上，突然就覺得有什麼東西砸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一開始的幾次，辰星還以為是誰在惡搞自己，但這一次砸過來幾十個雪球，總不會是錯覺了吧？

  「誰！出來！」

  辰星忽的回頭大喊一聲，路邊的草叢裡就傳出了一陣陣的沙沙聲。

  還是安落動作迅速，一道靈力掃過去，草叢裡那一串小猴子就被他帶了出來。

  「這？」

  辰星看著那群猴子，一瞬間聯想到了無數的片段。

  「吱！」

  安落揚手就要一道靈力劈下去，其中一隻稍微胖一點的立刻白光一閃變出了人形。

  「妖？可以賣個好價錢。」安落碰了碰自己的下巴，右手就摸向了自己的腰間。

  那小猴立刻大喊一聲「別！」

  「這麼可愛，賣掉不好吧？」辰星也覺得有些過分了。

  「對啊對啊。我們這麼可愛，賣掉很虧的。」那群猴子立刻跟著點頭，而且點頭的頻率居然出奇的一致，儘管他們的個頭並不一樣大小。

  「那，直接殺了剝皮吧。」安落又想出了一個新的主意。

  那些小猴再次體現出了團隊意識，小腦袋搖得同一頻率。

  「那你們說說，攔路做什麼？」安落指了指前面站著的那個，看著貌似會說人話。

  小猴撓了撓頭道：「我叫阿元，後面那些是我的兄弟姐妹。我們也不是故意傷害路人的，只是，他們總是進山搗亂。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他們？進山搗亂？」辰星重複了一遍關鍵詞，緩緩轉頭看向了安落。

  安落大概明白了什麼，斷開了拴住他們的靈力揮了揮手，那群小猴嗖嗖就消失不見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呀？」

  「知道也不告訴你。」安落果斷地打破了辰星的幻想。辰星撇了撇嘴，嘀咕了兩句就繼續往前走去。

  兩個人從太陽東升一直走到了太陽西落，終於，在夕陽中辰星看到了又一處小房子。

  不過這一次，辰星並沒有激動地去問安落，而是仔仔細細地查探了一遍。確定這些不是墳墓之後才開口。

  「這裡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嘛？」

  「差不多。」

  安落的回答終於不再讓辰星懷疑自己的智商了，點了點頭跟著安落繼續前進。

  村子越來越近，辰星這才發現自己看到的只是村子的一角，順著村子中央大道直行，在接近盡頭的地方你就會收穫一座大型簡約版四合院。更重要的是，還是三進三出的。

  「這裝飾，還真是奢侈。」辰星看著那木質的結構，不得不感嘆一下世家的力量。

  安落剛到門口，大門就從裡面轟然打開。

  從院子裡出來一個女子，穿了一件單薄的旗袍就走了出來。旗袍穿在她身上就像是畫上去的，每一針一線都是量身打造。那雙細黑高跟也不甘落後，同樣吸睛。

  她就那樣婀娜著走出了院子，她的每一步都不像是走在雪地上，更像是走在了你的心尖上。

  「安落回來了，真是好久不見。」女子說著就打算給安落一個熱情的擁抱，但安落一個閃身躲了開。

  辰星禮貌地笑了笑，看著那女子的身材只能在內心祈求不要對自己這般熱情。

  那女人沒有抱到安落，失落地撇了撇嘴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辰星身上，看著辰星笑道：「喲，這是帶著媳婦回來認門了。」

  「別胡說，沒有的事。」安落尷尬地別開了頭。

  辰星也尷尬地笑著點頭，「不錯不錯，確實不是媳婦。」

  「別害羞呀。他偷偷告訴你，安落呀，從小就不喜歡和女孩子靠得太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潔身自好了。指不定啊，現在還是個小處男呢。」

  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就算辰星是個女人也不得不有片刻的失神。

  安落抿了抿唇抬步走進了大門，女子一把攬過了辰星，帶著她就往大門裡面去了。

  「你可別誤會，我呀，是安落的小姨，我叫安君憶。人們都管小姨叫小姨媽，姨媽姨媽，也是他的半個媽。」

  辰星尷尬地應著，這個姨媽有點年輕得過分啊，而且僅僅是這樣攬著自己的後背，自己就能感受到窒息感啊！

  「哎？你怎麼這麼安靜？你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世界都安靜了？」安君憶後知後覺地發現辰星不怎麼說話，只好停下拉著辰星，試圖給她些安全感。

  辰星趕緊搖搖頭，「那個姨媽你誤會了，我和安落不是那種關係，我和他就是普通的朋友。」

  「是嗎？」安君憶看了看辰星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安落，只好失落地嘆了口氣，憂傷地嘆息道，「小落的母親去世的早，就留下他一個人，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可他倒好，也不知道娶個媳婦，也好讓我安心。」

  「姨媽，你今年貴庚？」辰星看了一眼前面的安落，安落也就二十多歲吧？這個姨媽看上去最多也不過三十，差了十歲是怎麼做到以上這一點的？

  安君憶笑了笑，也不因為被戳破而惱怒，只是神秘兮兮地貼在辰星的耳邊道：「我今年三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