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回到家沐川才發現自己藥忘記拿了，拿回來也不可能。走了這麼久，沐川覺得很累了，忽然覺得好笑，想離開的是他，不捨得的也是他。

  今天他還在和周清妍宣示主權般，結果晚上，他就自己離開了。

  將自己喜歡的人拱手相讓，確實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

  沐川苦笑，腦子裡閃過了無數的場景，最多的，還是不知道自己拼命逃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頹然地坐了一會兒，沐川摸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那頭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餵？」

  「你贏了。」沐川說完這句話，沒等那邊說話，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後那邊開始瘋狂給他打電話，沐川皺眉，直接掛斷，結果那邊鍥而不捨，沐川直接關機了。

  第二天沐川直接沒去上班，請了很久的病假，還是通過秦默給他請的假。

  秦默回來的時候，沐川直接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秦默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去惹他。

  沐川連續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而陳晰直接不管不問，眾人才後知後覺發現不對，這兩人絕對是吵架了。

  秦默本來想晚上回去問問沐川，但是他一回家，就發現整個家像是被拆了一樣，凌亂不堪，秦默一開門還愣了一下，然後急匆匆衝上二樓，大喊了一聲：「沐顧問！」

  沐川在房間裡咳嗽了好幾聲，秦默一腳把門踹開，看到沐川坐在椅子上，捂著胸口咳嗽，秦默直接衝過去，問道：「你怎麼了？把家拆了？」

  沐川白了他一眼，有氣無力的樣子，說道：「被人襲擊了。」

  「什麼？！」秦默一下子就緊張起來，沐川無奈地說道：「已經走了，你別這麼緊張。」

  「哦……那，那你要不要把陳晰喊來？」秦默問道。

  沐川臉色有些怪異，問道：「我把陳晰喊來幹什麼？」

  「你有沒有哪裡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你跟陳晰是不是吵架了？」秦默很急切，沐川捂著胸口，無奈，說：「行了，我沒事了，你別這樣，我跟陳晰不是吵架，是分了。」

  「啊？」秦默這一次真的是震驚了，嘴巴大的可以塞進去一個雞蛋。

  「我肋骨可能又斷了，這個家可能要辛苦你來收拾了。」沐川站起身，倒吸了一口冷氣，胸口現在不是隱隱作痛，可能真的是斷了肋骨。

  「……」

  沐川打車去了醫院，他本來只是在家休養，沒想到江逸突然衝進來了。

  對於陳晰他們來說，七年沒見他了，但是沐川知道他是領主的得力助手。

  江逸對他出手，沐川本來就有傷在身，江逸又不是一個人來的。幸好他只是來騷擾了一番，就是把家搞得有些慘不忍睹。沐川還是把人打退了。

  但是這傷，還是遲遲沒好。

  去醫院開了藥，沐川剛想回家，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在前面，沐川微微一愣，手裡牽著小宣，故意放緩了腳步，處於好奇心，跟在了他的後面。

  那是陳晰。

  今天打扮的還不錯，穿了正裝，看起來是要去赴會，沐川頓了頓，跟上去，看著陳晰轉入了一家高級餐廳，沐川沒有跟上去，而是站在外面，看著陳晰走進去，坐下，對面坐了一個女生，女生沐川剛好認識，正是周清妍。

  沐川沒有再停留了，沒有停留的意義，估計是來相親的，或者是周清妍約他出來，反正他們倆的兩人世界，沐川懶得參與。

  沐川回家，秦默已經等很久了，家裡已經收拾完了，看到沐川回來，秦默急忙問道：「怎麼樣？受傷了嗎？嚴重嗎？」

  「沒事，不是很嚴重。」沐川隨手把箱子扔在桌子上，秦默湊過去看了一眼，問道一股很重的藥味。

  「……」

  「你這真的沒事嗎？」秦默看了看沐川的臉色，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我明天要不要請假陪你？」

  「陪我幹嘛？」沐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去廚房做飯吃，胸口的疼痛似乎都感覺不到了，更多的是心裡難受。

  明明放手的是他，為什麼現在難過的還是他？

  他真想現在就沖回去，把陳晰拉回來，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衝動。

  而此時，陳晰坐在周清妍面前，他是被紀雅強行叫來相親的，但是看到對面的是周清妍的，他直接人有些怔住了。

  「怎麼是你？」陳晰看了看面前的食物，這個餐廳確實高級，不過他並不喜歡這樣的地方，他還是喜歡那種平平常常的小飯店。

  「是我。陳組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成家立業了。」周清妍笑了笑，今天特意化的妝，還換了裙子。開起來頗有幾分小女生的樣子。

  但是陳晰連看都沒多看兩眼。

  「這種事就輪不到你來操心了，我自己會解決。」陳晰語氣有些不太好，最近因為這事，搞得陳晰坐臥不安，現在周清妍還來這槍口子上撞。

  但是周清妍沒感覺到，反而繼續說道：「陳組，我很欣賞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嗎？你看，反正你回去也要和你媽媽交代，而且我們是同事，我家世也不差，值得考慮。」

  「我不欣賞你。」陳晰的臉色沉了下來，反而微微眯起眼，盯著周清妍的臉，突然說道：「是你？」

  周清妍疑惑地看著他，問道：「什麼是我？」

  「是你讓我媽來找你相親，是你在從中挑撥離間我和沐川？」陳晰氣的直接站起來，又感覺眾目睽睽之下不太好，又坐下，但是臉色還是有隱隱的怒氣。

  「陳組，你這話說的就有些過分了。什麼叫我從中作梗？沐顧問那天還在和我宣示主權，結果那天晚上沐顧問打電話給我說了一句『你贏了』，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

  那天應該就是沐川離開的那天，這麼說來那天周清妍真的對他說了什麼，導致他那天那麼反常。

  陳晰氣的直接轉身就走，周清妍站起身來，喊了一聲：「陳晰！」

  整個餐廳的人的目光都落在兩人身上，陳晰覺得丟人的很，估計都把他們當成鬧彆扭的情侶了吧。

  陳晰語氣很冷，說道：「還有什麼話想說？」

  「憑什麼？我哪裡比不上沐川？我知道你們經歷過很多事，但是感情可以慢慢培養，過去我參與不了，還有未來啊！」周清妍說話的聲音很大，這樣的話，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許就猶豫了，但是陳晰是陳晰，陳晰不是別人。

  「你或許沒哪裡比不上沐川，但是你，不是他。」說完這句話，陳晰真的頭也不回走了，周清妍在後面氣得直跺腳，拿上包包，飯也沒吃一口就走了。

  陳晰站在外面，燈紅酒綠，人來人往，但是哪裡是他的歸宿？

  陳晰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八點過了，其實還早。

  陳晰想去找沐川，想說不要聽周清妍胡說八道，但是又害怕沐川是真的想離開他。

  猶豫了半天，想撥電話，又不敢。陳晰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沒怕過什麼，但是怕沐川受傷，怕他生氣，怕他決絕。

  陳晰坐在車裡，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一車都是煙味。糾結了半天，陳晰打電話給秦默，秦默還在看沐川吃飯，他已經吃過了。

  「餵？老大。」秦默接起來，問道：「加班？」

  坐在秦默對面吃麵的沐川忽然抬起頭來，看著他。

  「沒有，沐顧問在嗎？」陳晰問道，總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

  沐川在對面朝秦默搖了搖頭，秦默說道：「他在樓上休息了，怎麼？你找他？你把人家都拉黑了？」

  「……當然沒有！」陳晰聲音都提高了，「他……他最近怎麼樣？」

  「嗯？」秦默忽然有些跟不上他的腦迴路了，沐川對秦默無聲地說道：「很好。」

  「他過得好嗎？」陳晰又問道，微微眯起眼，盯著街上來來往往的情侶，心裡總覺得膈應的慌。

  「挺好的，有什麼不好的？」秦默說道，「人家好吃好喝，就是病還沒養好。」

  沐川剛剛說了陳晰去和周清妍約會去了，導致秦默對陳晰的印象，此刻很差。

  「……還是那天的事嗎？」陳晰嘆了口氣，「都怪我。」

  「……」

  「老大，你現在是在演哪出呢？苦情戲？」秦默挑眉，沒明白陳晰現在唱的是哪出。

  「我……我想告訴他，我不在乎他怎麼樣，我喜歡的是他，只有他。什麼未來，孩子，家庭，責任我都不管。只要是他，」陳晰一口氣說了這些，聽的秦默一陣雞皮疙瘩，秦默愣了半晌，看到對面沐川繼續埋頭吃麵，就明白了，說道：「老大，你這些話應該親自對沐顧問說。我轉述的畢竟不是他親耳聽到的，怎麼能作數？」

  「……你說的也是，既然沐顧問休息了，那我明天來找他，把話說清楚。」陳晰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那邊秦默也掛斷電話，然後看向沐川。沐川吃完最後一口面，才說道；「來了再說。現在講再多話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