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陳晰專門訂了一個包廂，特別組每個人都圍坐在一起，吃火鍋。

  陳晰和沐川自然而然坐在一起，特別組的人都自覺地把位置留給他們。周清妍看著有些嫉妒，表面上又不好表現出來。

  「來了來了，快給我們特別組的骨幹讓路。」葉輕舟看兩人進來，自覺給他們讓路，沐川和陳晰直接坐在最裡面。

  「謝謝你們。」沐川也是難得可以跟他們一起吃辣，傷好了就跟著他們一起快樂。

  「謝什麼？還是得我們謝謝沐顧問，不然我們幾個啊，要想破這些案子，怕是不容易。」。葉輕舟不等其他人開口，直接說道。

  「哈哈，客氣了。」沐川笑了笑，已經直接開動了。

  難得這麼快樂，一行人頻頻舉杯，陳晰有胃病，不能喝酒，這一次輪到沐川來幫他擋酒。

  但是沐川的酒量和陳晰是沒法比的，沒幾杯沐川就感覺有些醉了，但是沐川這人醉酒和一般人不太一樣，而且在這略有些昏暗的房間裡，也看不出他臉色發紅。

  「來，沐顧問。這一次你能回來，不僅是陳晰高興，我們大夥也高興。」葉輕舟舉杯，雖然杯子裡是啤酒，沐川站起身來，和他輕輕碰了一下，接下去就是一飲而盡。

  即便是葉輕舟，都有些看傻了。

  「你們看著我幹嘛？繼續喝啊！」沐川不僅給自己滿上，還給邊上夠得到的都倒滿了酒。

  「……」邊上的白曉，陳晰都有些看呆了。

  「小川？」陳晰伸手扶了他一把，低聲問道：「喝醉了？」

  沐川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說你看我喝醉了嗎？陳晰仔細看著他，挑了挑眉，奪過他手裡的杯子，對眾人說道：「好了別看了，他喝醉了。」

  「……」

  陳晰將人按在椅子上，沐川朝他眨了眨眼，因為不想掃了大家的興，所以陳晰只是不許沐川喝酒。

  沐川也沒什麼不滿，坐在椅子上，靜靜地吃著火鍋。

  額頭上沁出一層汗來，陳晰一邊吃著還要看一看沐川的狀況，講真，這麼久他也沒見過沐川喝醉的樣子，心裡有些不安。

  沐川只是安安靜靜的坐著，和平時看起來沒什麼區別。

  陳晰看著他，倒是想到了那天自己喝醉的那會兒，沐川給他暖胃。心裡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些感動。

  「老大，沐顧問真的喝醉了嗎？看起來也沒什麼區別嘛！」葉輕舟對陳晰說道，沐川抬頭看了葉輕舟一眼，陳晰搶先說道：「你別給他灌酒了，不論醉不醉，真的喝醉了，我們也不知道他會做什麼。」

  「不會做什麼。」沐川順著話頭說道。

  「是嗎？」陳晰有些懷疑。

  「只要沒人跟我搶，就不會做什麼。」沐川吃了一口生菜，即便是蔬菜，經過麻辣鍋，還是辣的不行。沐川太久沒吃辣了，一時間有些緩不過來。

  「搶什麼？」陳晰忽然來了興趣，雖然知道他是喝醉的狀態，不過陳晰摸不准他這是醉了幾分。

  沐川轉過頭，朝陳晰眨了眨眼，看的陳晰有些莫名其妙，半晌沐川才說道：「你。」

  「？？？」

  回想了一遍，陳晰才明白沐川在說什麼，心裡突然有些開心，又問道：「要是有人要搶我，怎麼辦？」

  沐川像是認真思索了一番，說道：「直接打死。」

  「……」

  這有點兇殘啊。

  陳晰沒有繼續挑逗沐川，因為沐川直接昏昏欲睡，靠在陳晰肩膀上睡著了。這樣的架勢，就算陳晰不想回去也不行了。一頓飯就這樣散了，陳晰帶著沐川回家，一路上沐川都沒醒過。

  第二天醒來的沐川也完全記不得昨晚發生了什麼，就記得自己在和他們聚餐，吃的胃不太舒服。

  難得局長給他們放假，陳晰提議要不要出去走走。

  沐川昨晚喝的頭疼，確實想出去透透氣，陳晰想帶他去自己的高中看看。這個提議沐川也沒反駁，出去走走，去哪都無所謂。

  陳晰是凌城人，他的高中自然也在凌城。陳晰和沐川到的時候，還是學生上課的時間。

  門口貼著這個學校的老師，陳晰站著看了一會兒，已經很少有他認識的老師了，只有一兩個很老的老先生，不知道還認不認識他。

  「說起來，小川你是哪裡畢業的？」陳晰看著外面張貼的各種獲獎情況，還有一些關於學校的簡介。

  雖然一直在凌城，但是陳晰真的有很久沒回來了。

  這座高校離他住的地方有些遠，和安全局也有不少距離，陳晰畢業後就回到安全局工作，因為工作忙，就沒回來過，也不知道這裡變化多大。

  「我？」沐川微微一愣，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八歲的時候發生那樣的事，還怎麼念書？哪有什麼高中？」

  「啊？」陳晰驚訝，因為在他的印象里，沐川的學識並不低於他，很多見聞見解甚至是他不能比擬的。

  但是……沐川這樣的說法，也確實。那會兒沐川才八歲，拿什麼去負擔自己？

  「對……對不起。」陳晰有些歉意，沐川倒是有些無所謂，「過去這麼久了，有什麼關係？離開我父母之後，我就一個人去了夜魔人的領地，我知道這個人族是容不下我的，也幸好，世界上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容納我。」

  「你在那裡生活了十幾年？」陳晰側過頭，看著沐川的側臉。沐川點了點頭，「是啊，我不知道該去哪，在那邊待著，好歹還有幾個熱心的夜魔人夫婦收留我。」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在那裡一直生活？」陳晰問道。

  「若是一直在夜魔人領地，我還有機會遇到你嗎？」沐川笑了笑，陳晰一噎，也笑了一下。

  陳晰也知道他回來是為了查當年的案子。

  但是兩人都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兩人進了陳晰的高中，陳晰打電話給他以前的老師，果然那老師已經不記得他了。他一直說了自己是他班上的學生，然後老師打電話給門衛，才把人放進來。

  陳晰一邊帶沐川逛校園，一邊說道：「這一帶都是學校，以前算是凌城最窮的一帶了，後面因為修了學校集中在這一片，才算是帶起來一點。」

  「念書好玩嗎？」沐川忽然問道。

  「……」陳晰沒想到沐川會問出這種問題來，因為這對於普通人來說，是習以為常的，但是對於沐川來說，是缺失的一段經歷。

  如果沒有那件事，或許沐川也會和大家一樣，念書，畢業，找工作，成家立業。

  「當時經歷的時候，肯定也是有些不愉快的，但是現在回想起來，感覺都是滿滿的美好的回憶。」陳晰說道。

  沐川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了解。

  陳晰帶著他轉了好一圈，還去拜訪了他以前的老師，雖然老師都不記得他了。

  「你們學校看起來還挺好玩的。」沐川笑道。

  「哈哈，還行吧。走吧，帶你去吃飯。」陳晰笑了笑，憑著記憶去找食堂，幸好食堂就是翻新了一下，沒什麼大的改動。

  陳晰點了菜，兩人坐在學校餐桌上一起吃飯。

  剛想吃，就聽到打鈴的聲音，看時間應該也下課了。

  「來，吃一口。我們學校的飯以前還不錯。」陳晰喊沐川吃，沐川吃了一口，味道倒是還行，或許和一般的學校比起來，算是不錯的了。

  「還成。」沐川評價了一句，陳晰笑了笑，說道：「那是，就算是我大學，感覺那伙食也沒這高中好。」

  「是嗎？」沐川多吃了兩口，看怎麼面前的人微微笑了笑，這樣的日子真的是為數不多，這樣的肆無忌憚，浪費時間。

  「小川，你……還會走嗎？」陳晰這句話憋在心裡其實很久了，沐川回來之後他就總是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上一次沐川的不告而別，讓他真的害怕了。

  七年，這一次的七年他等了，但是下一次呢？還有七年好等嗎？

  「有你在，我還去哪？」沐川笑了笑，「收留我的那對夫婦也去世了，除了你，我在這世上應該沒有什麼親人了。」

  「你會一直陪著我對嗎？」即便是肯定的答案，陳晰還是想聽到。

  「對。」沐川伸手握住他的手，沐川的手即便是在夏天也微微有些發涼，陳晰回握他，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不過陳晰，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沐川皺眉，抽出了手。

  「什麼不對勁……」沐川這麼一提，陳晰也發覺了不對勁。

  現在是十二點零五，正是吃飯時間，但是食堂里一個學生都沒有。不僅如此，陳晰還發現，連剛才給他們打飯的阿姨也不見了。

  「怎麼回事？」陳晰和沐川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裡的不可思議。

  「出去看看。」沐川站起身來，連飯也顧不得吃了。

  偌大的校園，空無一人。陳晰和沐川面面相覷，都從心底感覺到一股升起的寒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