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最難受的還是白曉，最開始她喜歡陳晰的時候，葉輕舟其實一直若有若無地追求她，後來他們在一起了，平時工作什麼的也都是一起，家長，白曉的父母都見過葉輕舟了，就差去見葉輕舟的家長了。

  但是沒想到就準備過年去見葉輕舟的家長，還差幾天，就出了這樣的事。

  白曉坐在葉輕舟的對面，說道：「我還是愛你，但是我不原諒你做出這樣的事。」

  葉輕舟的傷已經處理過了，葉輕舟一直垂著頭，聽到這句話，抬起頭來看著白曉，目光說不出是迷茫還是複雜。

  「曉曉。」葉輕舟喃喃開口，白曉原本應該迴避的，但是她想不明白，為什麼葉輕舟要背叛他們。

  她有些時候覺得，好像葉輕舟也挺好的，雖然打架打不過她，但是他很細心。葉輕舟的能力是分析，對於一些的細節的處理很好。

  「我不是故意的。」葉輕舟盯著白曉的眼，很認真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白曉放在桌子上的手驟然握緊，忍了又忍，忽然笑了，說道：「不知道為什麼，都是現在這樣的處境了，我還是想相信你。葉輕舟，我信你這一次。」說完白曉就起身出去了，留下葉輕舟一個人，留在了燈光後面的陰影里。

  出來白曉就摸出電話，給陳晰打電話，陳晰陪沐川去醫院了，抹了一些藥膏，其實都是小傷，但是脖頸上的傷還是需要藥擦的。但是沐川不願讓醫生給他抹，陳晰就帶著他，在車裡上藥。

  手機響了，陳晰還滿手都是藥膏，沐川伸手從他衣服袋子裡摸出手機，接通放在陳晰耳邊，陳晰「餵」了一聲。

  「老大，我覺得有問題。」白曉直截了當地問道，她說出這樣的話完全沒有依據，甚至可以說是女生的直覺。

  「我知道。」陳晰手裡的動作沒停下，語氣有些淡，沐川已經說了。

  沐川微垂著眼帘，眼底的青影格外清晰。陳晰看著不免有些心疼，剛才醫生看他臉色也不太好，想讓他檢查檢查，但是被沐川拒絕了。

  沐川腦海里想的是別的事情，葉輕舟是他揪出來的，但是現在又要親手證明他的清白。

  「你抹完了嗎？」沐川忽然問道。

  「……」

  白曉那邊說了幾句就掛了，陳晰移開腦袋，沐川也就把手機塞回他口袋裡，問道：「怎麼？」

  「白曉說她相信葉輕舟，希望我查清楚。」陳晰說。

  「自然，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沐川說道，「所以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吧。」陳晰主動提議，沐川也沒拒絕，靠在椅背上，望著外面。其實什麼也看不到，因為外面太冷了，車窗上都是水汽。車裡開著暖氣，沐川的手指才恢復了正常的顏色。

  「你要不要睡會兒？」陳晰問道，沐川搖了搖頭，揉了揉眉心，陳晰說：「別太累了。」

  「沒事。」沐川語氣也是淡淡，陳晰沉默，想說些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很多話，很多情緒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他不知道還如何表達，又覺得是自己跟不上沐川。沐川這次做的事情，他也算才明白一點點。他回去聽了那些錄音，還在那些手機的碎片裡找到了一個廢掉的定位裝置。

  這些東西他都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他也不知道沐川一個人面對了多少東西。忽然覺得自己好沒用，什麼都做不了。

  「葉輕舟應該和林香他們差不多，不過更勝一籌，要想證明葉輕舟的清白，扶曲是關鍵。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扶曲給抓回來。」沐川忽然開口說道。

  他根本就沒在意陳晰的情緒，這些東西對沐川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我知道，第一時間我就讓秦默去查了。」陳晰道。

  「嗯。」沐川點了點頭，「我家裡的錄音你找到沒。」沐川忽然轉頭看著陳晰，陳晰也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找到了，我聽了錄音的內容。」

  「那是定罪的證據，還有葉輕舟手裡應該還有通話記錄，也是證據。」沐川說道，「還有葉輕舟家裡應該還有什麼東西，到時候需要你們自己去找。至於現在的扶曲，十有八九去找他的小助理了。葉輕舟的消息先別透露出去，免得扶曲跑路了。」

  「哦，葉輕舟的問題，你們可以去他家裡看看，或許可以找到一些線索……算了，我自己去。」沐川有條不紊地說著什麼，陳晰一直聽著，聽到最後，還是插嘴說道：「這件事我們可以自己去做，你先回家休息吧，天色也不早了。」

  「不，這些事情必須儘早解決，否則扶曲要是跑了，我也束手無策。」沐川說道。

  剛好也到家了，沐川開了車門，陳晰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就看到他跳下車，合上車門，探出一個頭，說道：「你快點回去帶人去圍扶曲，這回別讓人跑了。」沐川說道，然後轉身就走了。

  沐川並不是要回家，他直接問秦默要了葉輕舟家裡的地址，去了葉輕舟家。

  葉輕舟的家挺偏僻的，看起來住的也不富裕，按著地址，沐川找到了葉輕舟的家，敲開了他家的門。開門的是一個老太太，實際年齡其實不是很老，但是看起來形如老嫗，佝僂著背，使勁盯著沐川問道：「你不是小舟啊？你是誰啊？為什麼來我家？」

  沐川難得有耐心，說道：「小舟今天加班，不回來了，讓我來給你帶飯。」沐川晃了晃手裡剛在超市買的麵包，想著老人家吃這些是不是不太好？看家裡也沒有煮飯的意思，沐川說道：「您等我一會兒，我去買飯。」

  沐川果真出門，找了一家麵館要了兩份湯粉，拎回去找她。老太太還是開門了，看到又是沐川，眼裡露出一瞬間的迷茫。

  這樣一眼，沐川就感覺出有些不對勁，但是沐川沒說什麼，放下盒子，給她遞了筷子。老太太開始吃起來，看起來也是餓狠了，吃的很快。

  倒是沐川根本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看著對面的老太太，問道：「家裡就您一個人嗎？」

  老太太疑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沒有啊，還有我兒子，他今天加班沒回來。」

  「哦……方便問一下您的名字嗎？」沐川問。

  「葉嵐。」老太太說道。

  「好。」沐川點了點頭，又問：「一直都是你們兩個人生活嗎？」

  提起這個，葉嵐有些沉默，甚至放下了筷子，說道：「說起這些事啊，還是因為老頭子走得早，留下我們兩個孤兒寡母，無依無靠的。」

  「葉輕舟現在挺好的，養得起您。」沐川說道。

  葉嵐聽了這話也挺開心，轉而又有些難過的神情，說道：「都是老婆子我拖累了他，要不是我他也不用過得這麼苦。」

  沐川聽出了一些東西，感覺葉嵐是不是生著病，不然葉輕舟也不要住在這樣的地方。安全局的工資雖然算不上特別的高，但是也不至於住在這樣的地方。

  沐川想問病歷，但是不確定她會不會給。而且這並不是很禮貌的事，所以沐川遲遲沒有開口。

  葉嵐吃完了，感覺很滿足，而沐川碗裡根本沒怎麼動，沐川微微嘆了口氣，站起來想走，忽然感到胸口一陣鈍痛，眼前也一陣陣發黑，頓時扶著桌子，彎下腰，神色有些痛苦。

  「你怎麼了？」葉嵐有些疑惑，沐川擺了擺手，過了一會兒，好像緩過來一點了。

  「你也病了嗎？但是我這裡只有我自己的藥，不能隨便亂吃。」葉嵐說道。

  「這樣嗎？可以給我看看你吃的什麼藥嗎？說不定我也能吃呢？」沐川這麼說道。

  葉嵐沒有多想，從柜子里翻出一瓶藥，沐川看了一眼，看到了「尼莫地平」幾個字，忽然就明白了。然後把藥塞回去，說道：「看來不行，我吃不了。」

  「這樣的嗎？那好吧。」葉嵐把藥瓶塞好，沐川笑了笑，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了，然後對她說：「你今天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好。」葉嵐果真答應了。

  沐川扔了垃圾，直接打電話給秦默，說道：「幫我查一下葉輕舟的母親葉嵐，目前在哪裡治療，在哪個醫院，主治醫師。」

  秦默被他說的一愣，然後敲了幾下鍵盤，沐川又道：「應該是精神方面的疾病，或者心理疾病。」

  「我需要一些時間，你先等等。」秦默說著直接掛了電話，沐川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快九點了。這幾天就沒人空過，都是熬夜加班。

  沐川打車回家。

  雖然之前只是為了查出那個內鬼，但是現在沐川並沒有要回去特別組的意思，還有一些事沒能做完。

  陳晰那邊應該能抓到扶曲，這樣葉輕舟和扶曲很快就會移交檢察院，如果沒有找到葉輕舟清白的證據，很快葉輕舟就會被定罪。

  所以，沒有多少時間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