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也是這樣一個小細節，沐川明白這些人不是一般的綁匪。

  不知道陳晰有沒有發現他不見了。

  沐川能夠感覺到自己是坐在椅子上，雙手被縛在身後。發燒的後遺症讓他現在腦子暈暈乎乎的，甚至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耳邊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年齡不算很大。

  「醒了？」

  沐川瞪大眼睛看向他的方向，但是他什麼都看不見。失去了傀儡，他確確實實是個瞎子。

  「你是誰？抓我幹什麼？」沐川聲音喑啞，臉色因為生病的緣故還顯得發紅。

  「你猜？」那人輕笑出聲，沐川可以感覺到這裡不只有他一個人，應該還有其他人。沐川摸不清這人的意圖，但是看架勢並不像要錢的。他一個這麼窮的人，就算真的是為錢也拿不出來。

  「我認識你？」沐川想了一會兒，甚至想不出自己哪裡得罪誰了。

  「哼，沐顧問果然名不虛傳，但是這一次你可猜錯了，你不認識我。」那人這樣說道。

  「你認識我。」沐川微微眯眼，雖然他什麼都看不見，但這樣的眯眼還是露出幾分危險的樣子。

  那人沒有繼續和他糾結這個問題，而是輕輕捏起他的下巴，輕笑一聲：「你說，如果陳晰看到你這樣狼狽的樣子，會不會心疼？」

  沐川猛地瞪大眼睛，掙扎著掙脫他的手，但是下一秒就被人按住，沐川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但是肚子上就挨了一棍子。沐川吃痛，整個人下意識蜷縮，又被人按住，動彈不得。

  耳邊是那個年輕男人的輕笑，沐川感覺到腦子轉不動了，這個人明顯不是為錢，但是為了什麼？

  又挨了幾棍，沐川體力支不住了，頭軟軟地垂下去了。

  那人又笑了一聲，看著手下拿過來的視頻，笑了笑，然後隨手發出去了，而後把手機遞給身邊的人。

  與此同時，陳晰的手機「叮」了一聲，把陳晰從夢裡喊醒，陳晰一臉迷茫，拿起手機，看到一條消息，是一條彩信，號碼他不認識。

  陳晰原本還有些迷茫，看到視頻內容的一瞬間，瞬間就清醒了，陳晰顧不得看，急匆匆就跑出去，一迭聲地喊「秦默」。

  「怎麼了怎麼了？」秦默也是一臉茫然，葉輕舟也匆匆跑出來，白曉還在和那個少年鬥智鬥勇，那個少年也是吊兒郎當，什麼也不說。

  「看，看這個東西能追查到什麼。」陳晰把手機遞過去，秦默二話不說接過手機，連起電腦，然後打開了這個視頻。

  視頻的背景是一個破舊的屋子，不是工廠，看著更像一個破舊的出租房。沐川被綁在一把椅子上，目光茫然，臉色卻是一反常態的暈紅，看起來極盡病態。

  沐川面前站著一個人，一個整個人籠在黑衣中的人，因為背對著鏡頭，還戴著一個小丑面具，看不清他的臉。

  沐川跟他說了幾句話，不知道說了什麼，黑衣人揮揮手，連陳晰都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個人一棍子打在沐川的腹部。沐川吃痛彎腰，卻被人按住。

  陳晰的心臟緊緊揪在一起，握緊拳頭，陳晰強迫自己現在要冷靜，現在一亂就徹底崩了。

  「這……」葉輕舟看著也有些揪心，看到自家老大的臉色更是格外的差，知道他心裡更是不好受。但是此刻的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

  秦默已經嚇傻了，本來以為是什麼案件，沒想到這次案件的主角竟然變成了自己家那個，收留自己的青年。

  「他他他，他是怎麼回事？」秦默求助般地看向陳晰，看到陳晰鐵青的臉色，忽然噤聲了。

  視頻的最後還附帶一句話：猜猜我想要什麼？

  這樣的歹徒，無論是誰都是第一次見。

  在沐川被綁架的第一時間，陳一銘就接到了消息，和紀雅兩人匆匆趕來。紀雅挺喜歡沐川，雖然不知道在知道他倆的關係後還能不能這樣淡然，但是此時紀雅拉著陳一銘來的時候，真的是憂心忡忡。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紀雅拉住陳晰的衣袖，滿目愁容。

  陳晰跟她簡單講了一下他昨天的經歷，紀雅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陳一銘是已經快要離開，上頭派遣下來的新的局長很快就會上任。

  但是出了這樣的事，陳一銘甚至顧不得其他事情。

  陳晰把歹徒發來的視頻放給兩人看，他自己坐的遠遠的，不願看見的模樣。

  其實大家都能理解，陳晰心裡難受。

  陳晰一直在思考，希望秦默能給他找出一些有用的線索。陳晰在想，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

  發出這樣一段視頻，目的肯定不是為錢，可是他看不出來，難不成的尋仇？尋仇還用得著玩綁架這一套？還是有什麼冤情？可是有什麼冤情和沐川有什麼關係？

  那人要自己猜出他的目的，猜出來了然後呢？他就會放人嗎？

  紀雅和陳一銘已經看完視頻，因為發消息的是一個手機號碼，陳晰摸出手機，看著那一串數字，猶豫著要不要打過去。

  「先了解一下信息，不要輕舉妄動。別忘記他手上握著一條人命，在摸不清歹徒意圖的情況下更加不能打草驚蛇。」陳一銘對陳晰說道。

  他當然不會忘記，他怎麼敢忘記？

  陳晰握了握手機，最後還是鬆開，秦默已經操作，手指在鍵盤上噼里啪啦敲打，坐著也是徒勞，陳晰轉身去找關於沐川的資料。

  他自己也沒想過有一天，他會把沐川的生平鋪在桌子上研究。

  那人目標明確是衝著沐川和他來的，他的身份平平無奇，他甚至沒得罪過什麼人，但是沐川……因為沐川總是一副都是秘密的樣子。

  但是真正展開的時候，陳晰發現這邊能查到的資料寥寥無幾，沐川的資料特別簡單，只有出生證明，還有一些基本信息。因為沒有犯過事，這邊也不會有其他記錄。

  平平無奇的資料，陳晰也看不出什麼來。

  這就是最令人迷惑的事情。

  秦默喊著陳晰，說是查到一些東西，陳晰走過去，出乎意料的是查到了這個號碼的主人，名字叫尹夏，是個三十多歲的白領，等秦默把尹夏的資料調出來，陳晰就知道不可能是她。因為這人在幾年前已經重病去世了。

  但是這個手機號還沒銷掉，陳晰知道定位是很難定位到的，就和荊陽曜的那件事一樣，對面都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而這次的這一個，可能更勝一籌。

  「現在怎麼辦？」白曉也很擔憂，女孩子比較容易心軟。

  「還能查到其他東西嗎？」陳一銘問道，先把紀雅安頓了一下，然後和陳晰他們一起研究。不止陳一銘，其他部門也紛紛出謀劃策，陳一銘臨時召開會議，營救沐川。

  陳晰一直一言不發，遇到這樣一個對手，簡直是拿沐川的命在賭博，一個不慎，受傷的可是沐川。

  即便知道這時候應該全身心研究怎麼解救沐川，但是此時的陳晰腦海里還是不可遏制地想起沐川，想起那個混亂複雜的夢。

  會議上都是一群人議論紛紛，但是陳晰很想上去掐了視頻，他知道沐川肯定不想讓自己這麼狼狽的出現在這麼多人面前，他那樣高傲的一個人。

  終於結束的會議，陳晰一出門就拉過葉輕舟，問道：「你覺得我此時打那個電話，會怎麼樣嗎？」

  「我們現在一籌莫展，既找不到線索，也不知道歹徒的動機，或許你這會是一個突破口。不過勸你不要抱太大希望。」葉輕舟給他分析道。

  陳晰點點頭，和秦默，葉輕舟，白曉合作，連接好設備，陳晰就撥通了電話，其實陳晰並沒有抱有能打通的希望，但是就在電話快要自動掛斷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一時間，兩邊都沒有人說話，如果不是看到電話的那個計時，陳晰甚至不相信他打通了。

  第一反應過來的是秦默，操作裝置開始定位。

  「餵……餵？」陳晰反應過來，出聲說話。

  「哼，」那邊的人似乎在低笑，「你終於打電話過來了啊，我以為你放棄他了呢！」

  「你……不准傷害他！」一提起沐川，陳晰就忍不住握緊拳頭，「你究竟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陳組長要不要猜一猜？沐顧問的厲害我已經見識過了，但是他再厲害，此刻也落在我手裡，陳組長呢？要不要也露兩手？」那人一次性說了這麼多話，陳晰微微眯眼，很快進入狀態，說道：「你和沐川有仇？你以前認識他？」

  「呵呵。」那人笑了笑，沒有說話。

  「抓沐川算什麼本事？用這樣卑劣的手段，算什麼本事？」陳晰語氣冷漠。

  「你這樣激我沒用，真的有本事，就去救他出來。只要你能猜到我想幹什麼，說不定你就能救他出來了。」

  「你這樣什麼線索，讓我怎麼猜？」這回對面不怒，陳晰怒了。

  「這就是你的事了。」那邊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