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沐川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早就料到了。」

  「你有什麼看法？」陳晰看著外面漸漸開始明亮的天色，想著明天早上這一片估計又要炸了。這個世上有很多擋不住的東西，流言就是其中之一。

  「說不準，現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只能瞎猜。」沐川低著頭，神色頗為無奈。

  「查案也要適當的猜想，合理的猜想。」陳晰笑了笑，「走吧，折騰了一夜要不要去吃早飯？」

  「有這麼早的早飯？」沐川疑惑地看看他，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陳晰道：「我知道一家店，很早開門。」說著拉著沐川就出門了。

  但是還當真有這麼一家店鋪，現在是初秋，天氣還是很熱，但是凌晨的時候，溫度是剛剛好，還有一點點涼意。

  陳晰帶著沐川坐在早餐鋪里，這個地方里安全局不遠，老闆是個老頭，怎麼看也有六七十歲，安全局邊上還有個小學，想必也是為了照顧那些孩子。

  看架勢陳晰和老闆很熟的樣子，要了兩屜小籠包，兩杯豆漿，一盤小菜。

  沐川看他埋頭吃飯，笑道：「此刻的陳組長不應該在局裡研究案情嗎？」

  「人是鐵飯是鋼，而且我折騰就算了，你這個傷員不能折騰。吃過飯回去休息吧。」陳晰喝了一口豆漿，說道。

  沐川看了看他滿臉倦色，笑了笑沒說話。

  陳晰不知道他到底聽進去沒有，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並沒有。吃過飯天才剛亮，路上陸陸續續有人走動，陳晰拎著早餐，打算帶回去給白連和葉輕舟他們。

  沐川自然沒有回去，一回去陳晰先分了早餐，白連還在法醫室研究。陳晰在辦公室湊合的眯一會兒。

  沐川沒覺得困意，找出了花店老闆莊莫之前的筆錄。也沒看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不過是莊莫的生平介紹，沐川看了兩眼，剛一抬頭，看到有人進來。

  陳一銘。

  沐川看到他，也是微微一愣，說起來他來這裡也一個多星期了，除了先前在醫院看過一次，就再沒見過陳一銘。

  「陳局？」其餘人也是一愣，所有人都知道，雖然特別組組長陳晰是陳一銘的兒子，但是兩人的關係一直有點僵硬，在局裡除了正常的公事，連下班都看不到兩人一起回家。

  但是沐川卻不知道這些，只是感覺他們父子關係不是那麼親密。

  「我來找沐顧問的，你們繼續。」陳一銘看都沒看一眼趴著休息的陳晰。

  沐川起身跟著陳一銘出去了，留下一干人面面相覷。

  「你的手怎麼樣了？」找了個相對安靜一點的地方，陳一銘問道。

  沐川笑了笑，無奈道：「就是這樣，過陣子才能拆石膏。我命大，這樣都沒死。」

  「抱歉，是我們辦事不力。聽說你們接了個新案子？」陳一銘把溫水放在沐川面前，沐川道了謝，說：「是，但是您怎麼不去問陳晰？我這個顧問只是掛名的，也幫不了什麼。」

  「沐顧問謙虛了。」陳一銘這樣說著，沐川以為他還會問一些案子的問題，但是陳一銘繞開這個話題，甚至囑咐他受傷的忌口，當真只是隨便寒暄了幾句，就放他走了，搞得沐川有些摸不清狀況。

  沐川一回去，陳晰就走過來問他：「老頭子跟你講什麼了？」

  「……」

  老頭子說的自然是陳一銘，沐川微微一愣，笑道：「也沒說什麼，噓寒問暖罷了。」

  陳晰皺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沐川看他半天沒回話，低頭繼續看口供。

  沒一會兒，白連就從法醫室出來，所有人都在等他這個結果，白連揉揉眉心說道：「光從屍體腐爛程度看，死了應該有三四年了。一般來說人死後三四周就會發生白骨化，那具骸骨身上的組織器官都被分解完了，結合環境，應該有三四年了。」

  「環境？」葉輕舟出聲問道。

  「對，這具骸骨應該是被埋在土裡，只是……」

  「只是什麼？」陳晰皺眉問道。

  「我還是無法知道，為什麼一具骸骨，能夠這樣嚇人。而且，那具骸骨已經分散，我檢查過，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固定的東西，想不明白你們看到的究竟是什麼。」白連無奈地說道。

  陳晰回頭，看到沐川皺眉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問道：「沐顧問，你有什麼看法？」

  沐川回過頭，看著陳晰，忽然露出了一種格外陌生的表情，像是挑釁，像是嘲諷，冷笑道：「裝神弄鬼罷了。」

  看到眾人一臉震驚的模樣，沐川笑了笑，換了一副溫文爾雅的表情，低頭喝水。

  不過說完那句話沐川就再沒說什麼，只說還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需要去驗證一下才能講。

  白連繼續回去研究那具骸骨，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線索，而沐川一吃過午飯就不見了人影，陳晰說他出門查線索去了。

  沐川去找那個老闆了，雖然需要的話可以把人叫來安全局，但是沐川覺得自己需要出去走走。這時候一晚上沒休息的後遺症就出來了，沐川臉上是難以掩飾的疲態。

  小宣一直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帶路。

  這一帶都是商業街，不過天氣有些熱，就連導購員也只是站在門口，隨意聊著什麼。

  「……你說這種事情嚇不嚇人啊，反正我都要嚇死了。」

  「你說是不是真的有鬼啊？」

  「怎麼可能？據說已經在查了。不過那個老闆也真倒霉攤上這樣的事。」

  「是啊，可能是他那裡風水不好吧，據說前些年還有人要買他的店鋪，當時還磨了很久，最後不了了之了。」

  「哎喲，還好沒買啊……」

  兩個賣衣服的導購員站在門口閒聊，說的什麼不言而喻。

  沐川的腳步微微一頓，甚至清醒了幾分，但是也只是稍微停頓了一會兒，就繼續走了。那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沐川沒再繼續聽，而且進了那家花店。

  確實比較難得，出了這樣的事還能有心情開店，沐川站在門口看了一眼，不過見到人他就不這麼想了。

  莊莫上午的時候被陳晰請去安全局喝了一上午茶，這個時候也不可能有人上門，老闆興致缺缺，連神情都有些萎靡。

  一看到有人進來，老闆的第一反應也不是客人，而是又是說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