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們的曾經不值一錢

  大概人總要失去一些東西，才能明白人和事存在的意義。

  ……

  我本是帶著不平和憤懣來到長橋，把一直監視自己、破壞自己破案思路的女人當成自己的戰友，把肯為我送命的女人當成普通同事。

  我為凌慧子在長橋鎮風景最美的地方尋了一處居所，她會永遠地在這裡長眠。

  不用再跟著我出生入死，不用再每天都帶著壓力和疲憊入睡。

  園子裡很空曠，我為她種了一些花花草草，希望等到春天的時候，這裡也能飛來一些蝴蝶，要是能有小蜜蜂就更好了。

  這樣她至少不會太孤單。

  ……

  我從抑鬱症中走出來，不是因為長時間的休息和別人的安慰，而是因為兇手和凌慧子放在一起的那個U盤。

  它是我一輩子的噩夢，我沒辦法擺脫，讓我徹底清醒起來。

  我真正地認識到了我的對手，他是那麼可怕。

  心狠手辣，都沒辦法形容他。

  想要同他博弈，我必須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更加謹慎。

  可是……

  我身邊的人，都走了。

  涼宮背叛我，凌慧子被暗殺。

  我還能相信誰呢？

  ……

  我在園中忙碌了一整天，天色略晚的時候，我帶著一些點心，去了凌慧子的墓碑前。

  一個黑色風衣的人影，突然從遠處的灌木叢中晃過。

  我眼睛一亮，扔下東西，衝上一旁的車，油門踩到頭，立刻追上去。

  那人開的是一輛藍色的跑車，在前面，速度同樣非常快。

  我握緊方向盤，非常憤怒。

  這個地方，沒什麼人知道，如果這個人是兇手，怎麼，他是來欣賞自己的作品嗎？

  「您已超速，您已超速！」

  車上的機器人不迭地提醒，我沒有理會，急紅了眼睛。

  我當時心裏面只有一個念頭，無論這人是誰，我一定要追到他！

  ……

  車開的很快，很順利繞過了很多彎道，等到我通過彎道的時候，卻好幾次車毀人亡。

  過了好幾個路段，藍色跑車開進了市區，我繼續往前追。一路上，闖了很多紅燈，好幾次差點撞在其他車上。

  ……

  那輛車的速度，突然慢下來，最後，停在了一個小區門口。

  我停在他後面，拔出腰間的刀，下車去，直奔前面那輛車的車窗。

  裡面的人，還沒等到我來，就從車上下來。

  我愣了一下，眼神中立刻充滿了厭惡。

  「怎麼是你？」

  涼宮美智子看著我，表情顯得沉重又心痛，「怎麼不能是我。」

  「你怎麼知道我和凌慧子在哪裡的？」

  「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以為你可以瞞得過嗎？」

  我上前抓起她的衣領，狠狠地頂在車上，靠近她，瞪著她，一字一句道，「凌慧子的死，你有沒有參與？」

  她看著我，眼神中的色彩很複雜，「如果是我，你會殺了我嗎？」

  涼風吹過，吹起我和她的衣襟，兩身黑色的風衣，一高一矮，卻已經不再是同路人。

  「我不會殺你。我嫌髒。」

  我冷冷地鬆開她，「如果要滾，就滾遠一點。做了那麼多虧心的事情，還留在這裡，很容易遭天譴的。」

  我轉過身，把刀別進腰帶，身後，涼宮美智子喊了一句，「我想和你談談！」

  無話可談。

  我往回走，一句話不說。

  「是關於雪子的事情！」

  ……

  我走了兩步，頓住腳。

  ——

  金河·偵探會所處茶餐廳

  「您好，請問兩位需要點什麼？」

  涼宮看了一眼，「藍山咖啡，兩杯。」

  服務員笑著，「兩位好久不來！今天我們有活動呢，藍山咖啡，第三杯半價，第四杯三折哦！」

  涼宮笑了一下，「我們就兩個人，不用了。」

  服務員正準備走，我叫住她，「我要兩杯拿鐵。」

  涼宮很驚訝我的反應，有些受寵若驚，「也好，拿鐵也好，藍山不用了。」

  服務員點頭，笑眯眯地，「好的好的。」

  「我點的拿鐵，沒你的份。」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涼宮很緊張地往門口看去，「不是就我們兩個人嗎？」

  我往前坐了坐，兩隻手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叉，很認真道，「有啊，有第三個人啊，你看不到嗎？」

  她咽了咽口水，看著我的眼神，鎖緊了自己的眉頭。

  「你是……想說她嗎？」

  「我們三個人，不是最好拍檔嗎？走哪裡，都應該一起走啊，為什麼要單獨留下誰？」

  美智子的臉，刷地白了，服務員很明白，拿著點單平板走了。

  「有話快說。」

  美智子抬頭看著我，「組長，我……」

  「不要這麼叫我。我不配。」

  「我是想告訴你，X想要井川家別墅的原因。」

  這一句不是廢話。

  但是我知道，我一定要非常謹慎，她的話，我不能信。

  「願聞其詳。」

  「其實……X並不是想要井川家族的別墅，而是，想要得到井川家族製作面具的秘密。」

  我用很懷疑的眼神看著涼宮。「所以呢。」

  「傳說中，井川家族的面具，可以做地和真人一模一樣，無論是誰，只要帶上那個面具，就可以變成那個人。X似乎有非常想要懷念的人……」

  ……

  我看著她，許久，嘆了口氣，「你不覺得很可笑麼？」

  涼宮美智子看著我，「我知道這很荒謬，但是X那麼狡詐的人，都相信這是真的，所以，如果你想查出這個案子的真相，就一定要保護好雪子。」

  我笑了下。

  她很緊張地看著我，「你笑什麼？」

  我站起身，雙手扶在桌子上，靠近她，「我笑你幼稚。怎麼，還想通過我這裡得到雪子的住處？是你晚上睡得不好夢沒做夠，還是你覺得我一個精神病太閒了？」

  她眼睛紅紅的，看著我，又流露出那種可憐又無助的表情，「我……我真的沒有，我真的只是來提醒你的。」

  服務員過來了，把兩杯拿鐵放在桌上，我把錢壓在桌子上，看了一眼涼宮，「你應該最明白吧，明明知道誰是幫凶，卻沒辦法抓她歸案的暴躁心情。以後，非大喪大祭的，別來找我了。很失望，明白嗎？」

  說完，我面無表情地出去，上了車，快速地逃離了那間茶餐廳。

  我再也不會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