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將錯就錯

  這隻唯一的證人，它現在離開我們了。

  美智子用政務袋把那隻雞封裝起來，我們緊張地等待著電腦的分析結果。

  ……

  叮……

  結果出來了！

  凌慧子高興地跳起來，「是鉛中毒！這隻雞，源頭是這隻雞！」

  我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一上午的功夫是沒有白費的。

  但是我看著數據，卻又陷入了深思。

  美智子上前來看我，「怎麼了，組長？是有什麼不對勁的？」

  我指著電腦上的分析數據，「你們看這裡面的鉛含量，這麼高，就算是之前最嚴重的病人，血液里的鉛含量也沒有這麼高，難怪這隻雞這麼快就死了。」

  美智子想了想，「這倒也不是沒可能的，因為肌肉和血液中的含量不一樣，那大家吃雞的時候，吃的是肌肉，而不是雞血，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差別？」

  我搖搖頭，「那你怎麼解釋，為什麼我們只找到了這一隻三黃雞呢？整個會社，在沒有出事之前，應該每天的飲食都是非常均衡的，大家都會偶爾想吃蘆花雞，這個人既然下毒了，要麼就全部帶走，要麼就全部留下。他留下一隻，豈不是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凌慧子上前說到，「但是這隻小小的三黃雞，當時是從別的地方跑出來的啊，就是從牛圈裡面，也許，它是那個下毒的人把所有的雞都帶走的時候，唯一的見證雞呢，然後就自己躲起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你不是以前學生物學的嗎？你覺得雞的腦容量，可以支持它做出這麼理智的決定？」

  凌慧子呃了一聲，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了。

  總之，這算是個線索吧。現在會社人心惶惶，就怕這是那個背後的下毒的人想要達到的效果，所以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慌張。

  既然查到了源頭，雖然有些荒謬，但是這個唯一倖存的小雞仔，也不是什麼線索都沒有給我們留下。

  按照我的想法，我更覺得，這是在掩人耳目。

  這麼超標的雞，在農場的飼養過程中，怕是連一天都活不下去，一直都是不吃食物，只會鬧騰的狀態。

  養殖場的風吹草動，都是需要飼養員非常密切地關注的。如果一個小的細節抓不住，很有可能就會造成很大的損失。

  所以……

  這隻雞，可能並不是我們要找的線索。但是，它背後的這個人，一定是知道誰下毒的。

  或者就是那個下毒的人。

  想要通過這一隻中毒的雞，讓我知道一些事情。

  我倒想看看，他會用自己的棋子把我引到什麼地方去。

  ——

  聽說我查到了鉛中毒的源頭，各個堂口的堂主，都十分激動地拖著病體到尖尖塔里聽我講述。

  一連好幾天大家都不願意吃下掌勺父子做的菜，索性我也讓掌勺父子到了樓上去聽著，擔心這些堂主會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首先，這個中毒的問題，的確是出現在了食物上，這一點，按照目前的證據，是我們可以得出的結論。」

  我一說這話，大家頓時就嚷嚷著要去把掌勺父子二人送管報案。

  「但是，是出在一批三黃雞的身上，這一批雞呢，有人故意給它們下毒，然後才有了後來的事情。」

  大家這才鬆了口氣，原來是因為養殖場的事情。

  「我之前就說過嘛，這養殖場那麼大，卻只有幾個人看護，遲早要出問題，你們都還不聽我的！」

  那位鳳凰堂口的堂主在下面嘟囔著。

  我儘量長話短說，「總之呢，我已經和九爺還有管家打過招呼，從今天開始，後廚會繼續給各個堂口的人做飯，大家都是一個屋檐下，也不要因為這點事情，就搞得不愉快。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你們這裡面，怕是很多人的孩子那不都是吃著掌勺的飯才長大的？做人不得求個感激？」

  大家不知道是表面服氣，還是心裡真的想明白了，然後都紛紛成群結夥地回去。

  管家說了會管這件事，我心裡的石頭就落下了。

  人都走了，美智子從樓上把掌勺父子帶下來。掌勺的眉頭皺起來，看著我，「少爺，我覺得這件事情，似乎還是有蹊蹺的。」

  我點頭，看了眼美智子和凌慧子，「你們兩個去準備一下，我們立刻去養殖場。做飼料的採集和問詢。」

  掌勺的兒子看了一眼，藉故離開。

  我和掌勺到了我的院子裡，坐在門口的石凳上，看了看周圍，「您剛才所說，是有什麼別的想法嗎？」

  掌勺說著，從懷裡拿出了一隻鉛筆，用刀削了皮，露出裡面黑色的鉛。

  「少爺說的鉛中毒，是這東西不？」掌勺看著我，眼神里很是焦急。

  我點頭，「是這個，同一種成分，但是，一般都是磨成了粉末。」

  掌勺深吸一口氣，把鉛筆放在石凳上，「少爺，我做了幾十年的飯菜了，可以說，只要嘗一口，就知道這肉裡面，包含了哪幾種調料，做的時候，又經過了哪些工序。」

  「這蘆花雞，我更是給九爺做了好多年。你也知道，蘆花雞的製作過程雖然簡單，但是重要的，就在這雞肉的挑選上。」

  「我是老農出身，知道怎麼選那最好的雞肉。每一次養殖場送過來的三黃雞，我都是一隻只地挑過去的，稍微有個不好的，我都不敢上各個堂口的桌子，別說是給九爺吃了。」

  「可是你看這鉛，雖然我不懂，但是給雞吃了這東西，那肉好不了啊。還有那雞的狀態，我若是挑選的時候，肯定是能看出來的。」

  「再退一萬步，就算我老眼昏花，看不出來，但是每一次做出了成品，我都會把今天做的那些菜從中舀出來一份，嘗嘗這次做的味道，看有沒有不妥當的。這鉛的味道，我不用試，都知道肯定是一口就能嘗出來的。無論是多少的劑量！」

  ……

  掌勺一連說了很多，我也聽明白了這話里的意思，「我的想法呢，是目前，先用這個理由。安撫一下會社的情緒。背後的這個人，如果按照你所說，是想要引開我的思路，但是……」

  掌勺看著我，「但是什麼？」

  「但是我要去養殖場的事情，應該，只有會社的人知道。」

  掌勺一愣，「這……這說明……」

  我擺擺手，「這說明不了什麼，我身邊的人，昨天都在房間裡面，不可能會有這種舉動。會社的人，一開始的下毒，是沒有動機的。但是這一次，卻想要出手把我關注點引到別的地方去。我覺得這個給雞下毒的人，應該是有別的更深的打算。」